第45章 紅珠姚黃
牡丹城，顧名思義，以牡丹聞名。牡丹城的牡丹花大而香，色澤豔麗，玉笑珠香，富麗堂皇。牡丹城的牡丹品種繁多，色澤亦多，以黃、綠、深紅、銀白為上品，尤其白、黃、綠為貴。
陳府是牡丹城內種植牡丹最大的園子，陳府的園子裏的牡丹比整個牡丹城裏栽的還要多還要好。
單是門口那一排排開的桃花飛雪品種的牡丹，芬芳馥郁，香氣撲鼻，粉心白衣，的确宛如臘月裏的雪花飛在四月的桃花上。
慕顏站在門口狠狠吸了一大口香氣，太香了，這香氣都快醉了。
“李秀才，快開門，有人來投宿了！”其中一個官兵使勁敲了敲門，絲毫沒有對大戶人家的恭敬态度。
慕顏奇怪的看着這個樸素古舊的大門，好奇這個府邸的主人是什麽樣的人。
“來了。”過了許久，大門裏傳來一聲蒼老的回答，像是個飽經風霜的老人的聲音。
待開開門一看，那人長得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身上洗的發白灰色長袍，臉上白白淨淨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
李秀才看到慕顏以後頗有點吃驚，愣了一會才讓慕顏進來。
那兩個官兵打着哈哈，道：“哎呀，言小姐，你早點進去休息啊，小的們走了，走了昂。”
慕顏疑惑地看着他們的反應，點點頭。
那李秀才看了一眼遠去的兩人，咳嗽了一聲，“走吧。”聲音依舊滄桑。
府裏除了牡丹還是牡丹，亭臺樓榭，禪房花木，曲徑小道，凡是有木有土之處，大大小小的花蔓花朵開滿了上面，粉紅，大紅，銀紅，嫩黃，還有藍色，白色……像是個荒廢的城堡好久沒人打理了。
“你跟我來，不要亂走。”
慕顏點點頭，不再東張西望。
李秀才将慕顏帶來一處窗戶牆面爬滿了牡丹花的屋子，看着畫面詭異，但牡丹花卻莫名的很好看。
李秀才囑咐，“晚上到點就睡覺，不要随便出來。”說完就要走。
慕顏急忙擋住李秀才，說“我……我有點餓了，有吃的麽？”
李秀才擡頭看了一眼慕顏，想了想說：“你先進屋等會吧，我端飯菜給你吃。”
“好，謝謝。”
慕顏聽話進了屋，屋裏彌漫着各種牡丹的花香，慕顏聞多了也不覺得惡心，就覺得自己處在一盆裝滿花瓣的大碗裏，這體驗奇妙的很。
過了沒多久，慕顏就聽到一陣短促的敲門聲。
慕顏立即開了門。
眼前是一個青春靓麗的女孩子端着一盤菜肴，梳着雙髻，發髻上綁着嫩黃的流蘇，此刻明明是黑夜，但這個女孩笑容卻讓慕顏覺得此刻陽光明媚，春風溫暖。
“咦？”那女孩愣了一下，轉眼間又笑嘻嘻的問，“你怎麽是個女術士？”
慕顏忍不住拍拍女孩的發髻，逗她：“術士怎麽就不能是個女的了！”
那女孩嫌棄的哼了一聲，朝外喊到，“紅珠姐姐，你快來看啊，這個術士是個女的！”
只聽門外哎呦了一聲，緊接着一聲咒罵，“叫那麽大聲幹嘛，看我下次還帶你過來。”
那女孩一聽似乎是着急了，眼睛一瞪，立馬把手上的一盤菜交給慕顏，忙不疊的跑出去了，弄得慕顏一頭霧水。
過了一會，那女孩拉着一位身穿紫紅色的衣裙，頭上帶着一朵開的正豔麗的大紅牡丹花女子，那女子臉上、發絲上扯了幾片深綠的牡丹葉子，那女子本來笑嘻嘻的，一見到慕顏立馬換上了一副嚴肅的面孔。
女孩拉拉紅珠的指頭道：“姐姐你看，這個女術士長得比景玉姐姐還好看呢！”
紅珠臉色突變，戳着女孩的肩膀，氣急敗壞道：“姚黃，說什麽呢，說什麽呢！”
“哎呀，紅珠姐姐，疼。”姚黃摸摸自己的肩膀，泫然欲泣的樣子，模樣頗委屈。
慕顏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幹什麽才好，端着一盤菜肴一直看着他們。
“哈哈，姐姐姐姐你看，這個女術士她傻了。”姚黃一手指着慕顏一手掐着腰哈哈大笑。
“別鬧。”紅珠扳直姚黃笑的聳動的肩膀，“我們是來辦正事的。”
“奧。”姚黃點點頭，指着慕顏道：“姐姐上。”
只見那紅珠笑的妩媚，手指翹出一個蘭花指，屁股一扭一扭的慢慢靠近慕顏，慕顏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你們……想要幹嘛？”
“姑娘，長夜漫漫，讓奴家來陪你吧。”
慕顏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老娘是個女的啊，不是男的啊！
慕顏手足無措，環顧四周沒有防身的工具，只有手裏一盤菜肴，她機械的将手裏的菜肴擋在前面：驚恐萬狀：“你別過來啊，別過來啊！我……我不喜歡女人，我喜歡男的。”
紅珠突然停下，将露了半抹酥肩的衫子又披上，奇怪的問：“你不喜歡女人？來這的術士見了我兩眼都直了，我只要勾勾手指他們自己就撲上來了。”
慕顏臉拉的老長，一字一句道：“老娘是個女的，跟你一樣有胸有屁股！”
紅珠和姚黃面面相觑，紅珠指了指慕顏上身，悄悄問：“她胸在哪呢？”姚黃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她跟我一樣沒有啊。
”
慕顏想吐血。她氣的将盤子往桌子上一放，拉出個凳子來一坐，翹着個二郎腿，頗為霸氣道：“給我找個好看的男的過來。”
姚黃拉拉紅珠的袖子，臉蛋一會很委屈一會又大義凜然道：“紅珠姐姐，為了景玉姐姐，我願意将墨樓讓給她。”
紅玉有點勉為其難，苦着個臉:“可是他……”
“紅珠姐姐，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麽。紅珠姐姐，景玉姐姐還在受苦，我們這麽做都是為了景玉姐姐啊。”
紅珠抓抓腦袋，一咬牙一跺腳：“算了，你等着，我将他拉過來。”
慕顏就這麽靜靜看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表演，只不過他們口中的景玉是誰，慕顏有點好奇。
又過了一會，慕顏見紅珠拉着一個和姚黃差不多大的男孩過來了，慕顏好像明白了什麽，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紅珠一抹臉上的茶漬，坦然道：“我把我們園子裏唯一的男子帶來了。”
慕顏憋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眨眼間，紅珠與姚黃面色大驚，立馬拉着墨樓跑了出去，慕顏跟着出去看，可是他們轉眼間就不見人了。
過了一會，慕顏就看到之前走掉的李秀才又回來了，拿着一個紅木食盒慢吞吞走過來。
他看見慕顏站在外面，道：“園子裏有規矩，天黑不準出房門。”
李秀才把食盒遞上去，慕顏不解問道：“剛才有人來送吃的了啊。”
李秀才一怔，直接回道：“那些菜你吃不下。”說完就走了。
慕顏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拿過了食盒往屋裏走去，将食盒放在桌上後，打開了盤子裏倒扣的幾道菜。
的确吃不下，一盤子牡丹花瓣，一盤子牡丹葉，另一盤子牡丹枝。
慕顏這時才想起來，剛才那幾個莫不是牡丹花精？
李秀才也是？
如果是花精的話，知府找術士那就是來降妖的，這來了就直接送到妖精窩裏？
也不對，看剛才那幾只花精倒是不壞，甚至有些分不清人之常情，癡癡笨笨的，倒有點可愛。一般有壞妖精的地方，百姓大都過得民不聊生，以剛才進城的情形來看，這個牡丹城的百姓沒什麽被受欺負的慘樣。
這個牡丹城到底有什麽古怪，為什麽要請術士來？這個陳府裏有什麽秘密？
那三只花精再也沒出來打擾慕顏，慕顏吃飽了飯，帶着沉沉的睡意入睡了。
第二日慕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慕顏收拾了一番除了房門在門口附近賞牡丹。
這陳府裏到處是牡丹，牡丹朵朵開的嬌豔喜人，紅的，紫的，黃的……慕顏瞧着其中一朵黃色的牡丹開的黃燦燦的，花瓣飽滿，嬌俏美麗，忍不住蹲下來摸了幾下它的花瓣。
頓時，周圍開的一片紅豔豔的牡丹花瓣顫動起來，枝葉嘩啦啦的作響，慕顏驚的“嗖”地收回手，連忙站起來倒退了幾步。
“姚黃紅珠？”慕顏腦海裏不由得閃現出昨晚那兩個牡丹花精。
“是你們假麽？”慕顏再次蹲下來對一黃一紅的牡丹問道。
那兩株牡丹花像是點點頭的樣子。
“你們能說話麽？”
“能。”姚黃着急的發出聲音。
“姚黃，你氣死我了。”紅珠在一旁責備姚黃。
“你們昨晚找我來做什麽呀？”
“趕你走。”姚黃與紅珠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為什麽趕我走？”
“只要喜歡紅珠姐姐，晚上不拒絕紅珠姐姐的術士和凡人都是壞人。”
慕顏糊塗了，撓撓耳朵，又問：“要是壞人你們怎麽做？”
“哼，我和紅珠姐姐還有墨樓一人一腳把他踢飛出去，半夜把他扔在知府大門前。”
“那如果是好人呢？”
“嗯……”姚黃說不出話了。
紅珠接着說：“你是第一個沒被我們扔出去的術士。不過墨樓和我們說，你是女人，不應該喜歡女人，所以昨晚拒絕了我，所以眼下看不出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可我真的是好人啊！”
“哼，我才不信你的話，被那個知府帶進來的都不是好人！”姚黃發脾氣了。
“為什麽？？”
“知府是壞人，所以你被他帶進來的就是壞人。”
慕顏糾結了：“那我怎麽證明我是好人不是壞人啊！”
“那你把景玉姐姐救出來。”
“景玉姐姐是誰？”
“姚黃閉嘴！”紅珠呵斥道，“不準你說話了！”
又是景玉，兩個人每每說道景玉話題就适可而止了，慕顏越來越忍不住好奇心了。
“李秀才知道這個園子裏有你們的存在麽？”
“知道。”姚黃又說話了。
“那好，我去李秀才那裏問問景玉是誰。”
“啊！不行！絕對不行！”兩個花瘋狂的顫抖，轉眼間牡丹園裏大大小小的牡丹花全都幻化出了人形，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有的手臂還是花枝的全都擋住了慕顏的去路。
看到這場面，慕顏完全傻眼了，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不準去！”姚黃掐着腰盛氣淩人的模樣面朝着慕顏。
“有話好好說，我不去不去。”慕顏呵呵笑了兩聲，“到底為什麽啊？”
紅珠揮揮手，說“人形沒修煉好就別出來吓人了，都給我變回去。”
話音剛落，衆花精“嗖嗖”的都變回去了。
慕顏這才松了口氣，以為等會她要打群架了。
紅珠指指屋裏，道：“你去屋裏，我和你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