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闌羽和錦羽
闌羽一路駕雲飛速的往仙障飛去。他一身火紅的袍子在別人眼裏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他的一雙鳳目早已通紅，目中無他，模樣真是恐怖。
去仙障需一天一夜，闌羽心急如焚。他迫切的想要見到他的若雲，她的雲兒，
“闌羽！”泠溪在後面也是瘋狂的追，“你給我停下！”泠溪喊得撕心裂肺，而闌羽恍若未聞，依舊飛速前進。
泠溪氣的一跺腳，拿出劍來直接刺向闌羽後身，卻堪堪停在闌羽發梢。只見利劍一轉，冷不丁的突然出現在闌羽面前，闌羽頓時大驚，硬生生的用手指接過這一劍。
看出這是泠溪的劍，闌羽回頭看見他黑着個臉冷漠的問泠溪想做什麽！
“你……你……你現在不能去！”泠溪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這家夥，不虧是會飛的鳥類，當真飛的極快。
闌羽全身上下都在散發着冰冷的氣場，只要阻礙他與他雲兒見面的都是敵人。
“為什麽？”闌羽冷冰冰的問。
泠溪語塞，他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當初善後的事情是師父吩咐他善後的。他記得那個村莊十分慘烈，偌大的村莊一片火海，鳳凰涅盤而生的火堪比三昧真火，當時以他的法力根本滅不掉。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大火繼續燒了一夜。大火之後，廢墟一片，三百零五口人被燒成灰燼或為焦屍。他沒法将他們屍首分開，只能在那個莊頭挖了一個大坑将他們全部埋了。
三百零五口人啊，師父當時下凡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挨個找到他們的魂魄超度，唯恐他們化成厲鬼，以至于闌羽業障加重。
有時候泠溪不理解，為什麽師父當時要救一只涅盤失敗而又罪孽深重的鳳凰。
可是師父說他不是涅盤失敗了，只是歷劫失敗了，也不是罪孽深重，只是命裏終須經過這一場劫數。
師父說，錦羽不該死，他該活着，所以師父得救他。
闌羽那時不叫闌羽，而叫錦羽，他身為鳳凰，擁有一身鮮豔華麗、絢爛多彩的羽毛。可是，在他涅盤重生之時，也是遭受天遣之時，一身絢爛的鳳羽轉眼淩亂殘斷，一身傷痕累累。
在闌羽醒來後，他說，他不配叫這個名字，要棄了這個名字。
他叫闌羽，羽殘心亦殘。
若不是他心死如灰，他一身鳳羽也不會耗費師父千年才給他恢複如初，
往事一幕幕重回泠溪腦海，面對闌羽冷漠的回問，他想起師父的話：“有些劫數是躲不掉的，若是他執意前行，便随他去吧。”
泠溪撤回擋在前面的劍，目光深沉。
闌羽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泠溪，忍不住再次開口：“為何攔着我。”
“前面即使是萬丈深淵要你跳下去會粉身碎骨你也不怕？”
“不怕！”闌羽斬釘截鐵，他目光堅定，一字一句，“我一直以為她死了，灰飛煙滅了，三界之中再也沒有她了，我的心也跟着沒了。從我拜師到現在整整十萬年，我寂寞了十萬年，泠溪，你還要讓我再等麽？”
“好，我讓你去，若是你以後知道了什麽不要後悔！”
“不後悔！”泠溪知道，闌羽雖然平時毒舌了些，但是他的心卻不是毒辣的。若是他知道因為他的涅盤之火讓整個村子三百零五口人一夜之間喪于火海，他該如何自處。即便當時他已經遭受了天譴，生生挨下三道天雷，甚至差點灰飛煙滅，可是，當他知道後，闌羽大概不會原諒自己吧。
泠溪對闌羽的過往知道的并不多，他知道闌羽因情所傷，但從來不知那個讓闌羽情傷的女子姓甚名誰，是什麽身份。他想，再次相遇，只求他們有個好結尾。
見泠溪不再阻攔自己，闌羽這時幻了原身，一只五彩奪目的錦鳳出現在天際。五彩的羽毛映射着天邊的雲海，映現出五彩斑斓的彩霞。下界的凡人看到此等奇景忍不住紛紛跪倒在路邊，念叨着“神仙顯靈了，祈求祝福。”
闌羽的原身長鳴一聲，碩大的翅膀扇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幾聲翅膀的拍打後，闌羽很快消失在泠溪視線。
泠溪有些神情頹敗的往回飛。他心裏有些失落，師父有她的師妹慕顏可以毫無保留的去保護，闌羽有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去一心一意去等待，而自己，孤家寡人一個。
越想自己心裏越難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不聽他爺爺對他的諄諄教導，直接下了凡界散散心去。
這剛一落腳，泠溪還沒來得及感嘆人間的好風光，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躺在一條河流旁。
“水靈？”她不是和小師叔在一起麽，泠溪呆了片刻，反應過來急忙閃過去将水靈扶起來。
水靈只是受了驚吓，泠溪很快将她喚醒，
水靈只覺得頭痛欲裂，捂着個腦袋直喊疼，泠溪抱着水靈不知所措，最後一掌又把人劈暈了過去。
泠溪愣了片刻，沒想到自己做出如此舉動，過會又嘲笑了一把自己，搖頭嘆氣将水靈抱起來飛回天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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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顏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是郁郁蔥蔥的樹林，身下是堆積一片的枯葉，和不少成片的青草野花。看得出這是一片深山老林。
她慢吞吞的站起來，喊了幾聲“水靈”卻無人應答，相必是掉在其他地方了，慕顏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想了想，還是暫時先走出這個老林子吧。
走了沒有半炷香的功夫，慕顏突然意識到，自己明明會飛啊，慕顏拍了拍自己愚蠢的腦袋瓜子，閉上眼心中默念口訣，睜開，沒反應。閉上眼再念，再睜開，還是沒反應。慕顏急了，如此反複了好幾遍，愣是沒飛起來。慕顏心下一驚，立即拔出頭上的簪子，眼前白光一閃，玉绫波出現在眼前。慕顏這才長舒一口氣放心，以為自己身上沒有法術了。
“咕……”
慕顏突然愣了，低頭看了自己肚子一眼，不可置信“餓了？我居然餓了。”
吐納法術她早就學會了，根本不需要吃飯，現在肚子叫了是什麽情況。
“難道我掉下來受了傷太虛弱了？”慕顏自言自語的走着，法術不精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完全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只是暫時被司端封了一半法術，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被封閉的法術一個月左右也會恢複的。
手上的知返花還在，慕顏走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出了老林子。
走出了老林子也不見人煙，慕顏又餓又累，坐在路邊上休息了許久，一直到太陽快要下山。
這時慕顏才突然想起來，天一黑，老林子指不定出來什麽妖怪的，還是趕快趕路才好，這麽想着，慕顏立馬站起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知返花，朝着一條小路就跑。幸運的是，還真讓慕顏看到小鎮了。
此時太陽剛剛下山，夜幕中跳出來不少亮晶晶的星星，慕顏看着小鎮上的燈光安心了不少，這才慢了下來。走了一段時間接近了小鎮，傳來一陣飄渺的人聲和馥郁的花香，慕顏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再也不需要提心吊膽了。
小鎮城門還開着，守衛的官兵遠遠瞧見了慕顏，和身邊的一個官兵附耳說了什麽，那個附耳傾聽的官兵立即大喝：“前面什麽人，禁止通行！”
慕顏被這聲音吓了一跳，立刻往後退了一步，擡頭看了一眼城門，上面寫着“牡丹城”，又看看守門的官兵，不解的問：“為什麽不讓我進去？”
“我們牡丹城只允許術士和知府大人邀請的人進入城內。”
“為什麽！”慕顏不死心，“那我要去別處必須經過此地呢！”
“繞過這裏。”其中一個官兵指着慕顏剛走開的小路說，這條路往回走，到了第一個分叉口往西走一天，再到了一條陽水河，順着陽水和走向再走上一天差不多就繞過去了！
慕顏根本就沒聽進去，她可是好不容易找到有人煙的地方了，怎麽可能說走就走。
“這麽遠的路，我一個弱女子要是遇上了盜匪怎麽辦？”
“盜匪四年前就被剿殺光了，哪裏有盜匪！”
慕顏不死心，又繼續想辦法。既然知府和術士可以進去，她冒充一下也是可以的。知府大人邀請的人她可冒充不了，不過這術士……慕顏又問：“術士為什麽可以進？”
官兵不理她，直接嚷嚷道：“沒事快走，我們要關城門了！”
“哎……哎。”慕顏上前跑去，伸手攔着兩位官兵，着急的說，“別關別關，別關啊，我……我是術士，我是術士！”
那兩個官兵對視一眼顯然是不相信，推了一把慕顏，不耐煩的說：“得得，小姑娘，看你穿着打扮也不是窮苦人家的閨女，閑着沒事來這裏湊什麽熱鬧，我勸你還是繞遠道回家去吧？”
慕顏哪能擋得住兩個虎背熊腰的官兵呢，眼見城門要被關了慕顏情急之下拔出了簪子，只見城門處一道強烈的白光閃過去白晝，慕顏手上多了一道白绫。
兩個官兵看的發愣，揉了揉被閃花的眼睛，結結巴巴的說：“還……還真是個術士啊。”
“您……您怎麽稱呼？”
慕顏剛要說出自己的名字，想了想自己一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還是不要說真名吧，誰知道又惹了什麽麻煩，不如說個假名字吧，“我叫言木。”
“呵呵，言姑娘多有得罪，開城門！”
慕顏得意一笑，手持白绫大搖大擺進去了。
城門內熱鬧非凡，慕顏聞着濃郁的花香，看着小攤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變好了。
只是大街上好多人都在看自己，指着自己議論紛紛是什麽情況。
“言小姐，請随小的來。”剛剛關城門的兩個官兵關好了城門又折返回來找她。
慕顏皺眉：“你們有什麽事嗎？”
“小的們帶言小姐去休息。”
“奧，不用，我自己找個客棧行了。”慕顏拒絕道。
“我們牡丹城沒有客棧，五年前就沒了。”
“沒客棧？為什麽？”慕顏歪頭看他們倆。
另一個官兵陪着笑臉，道：“言小姐有所不知，只要是術士和知府大人同意進來城的人都去陳府暫住。”
慕顏還想問為什麽，但又忍住了，估計也問不出什麽所以然，只好跟着他們走了。
這個城鎮有點不對勁，這是慕顏的第一反應和感覺，但眼下是不出什麽理由和原因來的。不過慕顏打算在這住一晚上，第二天沒人找麻煩就趕快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