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歷劫歸來
一縷輕煙在鼎爐上空袅袅升起，若有若無的檀香氤氲着整個房間。香氣掠過慕顏的鼻尖，慕顏只覺得這縷香氣讓人心安，讓她全身酸痛的身體舒服不少，她舒展了眉頭，心滿意足的繼續睡下去。
等等，“酸痛”？睡夢中，慕顏本能地打了個機靈，頓時“騰”地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大片大片淡藍色的床幔。
“玉軒小屋”？
慕顏的腦袋一片混亂，怎麽也回憶不起來發生了什麽。她清晰地記得自己在日境，師兄匆匆忙忙出去了，讓白澤陪着自己，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麽？怎麽回到川雲宮了。
慕顏想要坐起來，卻不料胳膊一軟，又重重的倒在床上。慕顏有點發愣，她嘴唇微啓，苦想半天也沒想出原因，她腦海裏完全想不出任何原因為何自己的胳膊變成這樣，她又動了動胳膊，動了動腿腳，發現自己的手腳異常酸痛酥麻，完全提不上勁。
到底發生了什麽？
外面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到底是在川雲宮，慕顏也不害怕着急，她眨了眨眼睛，腦海裏胡思亂想，是自己做夢，還是幻覺，慕顏閉上眼睛打算睡一會。
院子裏傳來一陣微弱的談話聲響，慕顏驚喜的張開眼睛，想要喊出來，卻在聽見闌羽陰陽怪氣的語調後閉了嘴：“師父還真是疼愛咱的小師叔，要是以後小師叔有了孩子，師父不得心疼的自己去生？”
言華也不生氣，依舊表情淡如水回道：“嗯，聽說女子生孩子大抵丢半條命，我若是有這神通，定能去替換她。”
慕顏聽了心裏甜蜜蜜的，在聽到推門聲音時，慕顏鬼使神差的閉上眼睛裝睡。
“還沒醒，我這小師叔身子骨可真是弱，即使仙身也經不住折騰。”闌羽突然語調一轉，表情略沉重，“師父，現在你可放心了？”
言華揉了揉眉間，眼角都是抵擋不住的疲憊，搖頭道：“還不夠，她體內沾染了魔氣。”
“是麽，看來我這位小師叔真有福氣。不過一個凡間普通的凡人，得了天界帝君的青睐，也能飛身成仙，再過不久也是位帝後了。師父，你難道不好奇我和泠溪在凡間查到了什麽？”
聽到這，慕顏心裏一緊，闌羽和泠溪調查我，莫非是在客棧分離的時候，那些堵在門口的凡人是他們故意引來的？
這時，只聽言華緩緩說道：“你對那些凡人下了迷魂咒引得他們圍在客棧久久不能離去，擾亂凡間的罪我還沒有追究，你倒是還有膽子提起這件事來。”
闌羽也不害怕，而是問道：“師父真的不好奇麽？”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凡人罷了。”
“師父還是好奇吧，否則早就将我扔出去了。”闌羽笑的聲音刺耳，慕顏皺了皺眉頭，只聽他接着說，“前不久我去鬼界走了一趟，發現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閻王說，幾年前，凡界有一位公主爬樹時，不小心跌在石頭上摔破了頭，鮮血流盡死了。只不過那位公主過奈何橋看三生石時發現自己陽壽應是未盡，大鬧奈何橋，鬼界的小鬼上報閻王，閻王給她還陽，師父，你猜怎麽樣？”
言華表情依舊淡漠，并未回答，可是躺在床上的慕顏已經按捺不住了，此時她心裏十分焦急，想要立馬坐起來坦白一切，又怕在這個有神的世界被當成牛鬼蛇神消滅。
“那位公主的身體被別人侵占了。”言華緩緩說道。
闌羽一愣，繼而輕笑，“原來師父都知道，也對，師傅去改她的命格，怎能不去查探一番。”
慕顏卻是全身驚出了冷汗，她在床上蓋着被子，緊張的攥住床單，總感覺下一刻面前的兩個人會将她從床上提溜起來扔出去，因為她是冒牌的夏國亡國公主，是冒牌的慕顏。
“所以，你想說什麽？”
闌羽自嘲：“師父果然什麽都知道。是我這個做弟子的逾矩了。”
“闌羽，此次下凡，你難道沒有做別的事情了。”
屋子裏莫名安靜起來，慕顏閉着眼睛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呼吸不自覺的急促起來，心裏也開始胡思亂想，為什麽他們不說話了，他們想做什麽，他們要做什麽。
心虛的慕顏終于裝不下去了，她睜開雙眼，呢喃了幾聲“師兄”。
聽到慕顏的聲音，言華頓時轉身陽裏面走去，焦急的詢問“身子可有何不妥？”
慕顏眉頭緊鎖，哭喪個臉：“身子酸痛，沒有力氣，我是被人打了一頓麽？”
“噗嗤”闌羽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嘲弄道：“我的小師叔，三界之中有誰敢将你抓起來打一頓呢？”
“那我為什麽全身酸痛，使不出半點力氣？”
只見闌羽一雙細長的鳳眼眯了眯，嘴角似故意調整一樣向上撇，大紅色的寬袖向前聚起，微微躬身，“恭喜師叔，賀喜師叔，功德圓滿，飛身成仙。”
“飛身成仙？我……這就飛身成仙了？”
“你剛修的仙身脫胎換骨，故此身子酸痛使不上力氣，過一會便可恢複力氣了。”
慕顏不太敢相信，如今，她是真真正正的仙身神仙了。那這麽說，師兄即使已經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慕顏也不會抛棄自己了。
仿佛過了很久，慕顏的眼角有一滴淚劃過，她可真是幸運，沒死成不說，還當成了神仙。
“慕顏，待你身子恢複了力氣，我便會立刻找司端前來幫你祛除體內魔氣。這件事情刻不容緩。”
慕顏點了點頭，雖然心中有疑問還是憋在了心裏。
魔氣在自己體內始終是不好的，自己也十分擔心自己會像上次一樣，唯恐再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若是誤傷了凡人，難保不會像明瑄一樣，被懲罰成那副樣子。
不過，慕言雖然擔憂自己體內的魔氣，但是更加擔心師兄的身體到底恢複的怎樣。凡界的梅君與阿荷如何了，師兄也沒有和她細說。師兄到底以何種力量幫助了他們，她都不得而知。如今凡界大抵到了夏季，師兄說過，梅君要師兄助他們支撐到夏季，一旦過了夏季，他們是萬劫不複，還是灰飛煙滅。師兄真的會任由他們麽？
時間很快就會過去的，到了那個時候會發生什麽，誰也不會知道的。
“師父，司端師伯來了。”屋外的泠溪推門進來，看到床上躺着的慕顏，笑嘻嘻的說，“恭喜小師叔修煉成仙。”
慕顏高興的點點頭，白了一眼闌羽，你看人家才是真心的賀喜呢。
言華點點頭，道：“暫且都出去吧，讓慕顏歇息歇息。”
闌羽倚着牆面，早已經不耐煩了，直起了身子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後面的泠溪匆匆忙忙跟上去。
出了玉軒小屋，闌羽不死心的問泠溪，“你對她怎麽看？”
泠溪性子溫和一些，他摸摸腦袋想了想說，“雖然我們連同鬼界查了兩天兩夜也沒找出來那日與慕顏同時受傷的凡人，仿佛她是凡界憑空多出來的一個魂魄一樣，但是以她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來說，她不像是個故意接近師父的惡人。”
闌羽環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知人知面不知心。師父對她如此用心，我擔心師父當局者迷。”
泠溪倒是不在乎：“我倒是相信師父的判斷。”說着說着，泠溪話鋒一轉，笑嘻嘻說道，“闌羽，你為何如此關心師父的事情，即便知道逾矩也去要查個究竟。”
闌羽袖子一拂，嘴角一勾：“我做事情一貫如此。”說完這話，闌羽與泠溪同時察覺川雲宮來人了。兩人相視，想不出有誰會閑着沒事會來川雲宮。
泠溪先上前一步走去探個究竟，還未走出玉軒的院子，身上的衣服幻化成青色的錦服。
川雲宮的大門前一位身着藕色長衫，頭戴八寶玲珑冠的少年，見有人前來，他态度很是恭謹，低頭輕聲說道：“小仙剛剛歷劫歸來，方才已拜見天帝，這才匆匆趕來拜見帝君。”
泠溪仔細打量着他，瞧着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說：“你是南海七太子敖澤。”
敖澤點頭：“正是小仙，敢問帝君可在府中。”
“師父正在閉關。”闌羽大步流星走過來，直截了當拒絕了敖澤，“幾百年未見，七太子脾性大變，怎麽，不和我比試比試？”
敖澤汗顏，想起往日不知天高地厚的過去便一陣羞愧，紅着個臉拱手：“過去是小仙頑劣不懂規矩，讓諸位笑話了。”
闌羽也不多說，只道：“你是南海七太子這次只不過是下凡歷個劫罷了，既拜見了天帝，何必多此一舉前來川雲宮。我這裏也不能給你一官半職做做。”
敖澤被拆穿了心思，支支吾吾地說道：“聽說慕顏仙子……”
“小師叔歷劫還未歸來。”
“什麽？她還沒有……”
闌羽不耐煩的說：“她雖是一屆凡胎，但如今也是慈鈞真人的徒弟，我也得尊稱她一聲師叔，七太子，相必你也是個聰明人。”
敖澤聽到這些話，神情頹敗，方才由于緊張而握緊的右手，也轉變成不甘心的憤慨。
“是小仙逾矩了。小仙這就回南海去，不打擾諸位了。”
“闌羽，看不出來，原來你也會向着小師叔說話。”泠溪打趣道。
闌羽懶得理他，“我只不過給師父解決問題。師父明知代受天雷異常兇險，以它現在的身體和神力大不如以前的時候還是給她擔了下下來，可想而知她在師父心目中的位置。我豈能讓別人鑽了師父的空子。”
正當闌羽和泠溪要回去時，兩人同時收到言華的密音：速回。
闌羽與泠溪方才慵懶的眼神轉瞬間警惕起來，轉眼間消失在川雲宮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