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的權利
“我有讓你去殺人嗎?你是不是瘋了?”陳晉豪在官邸書房裏對着電話那頭叫嚣着。
“老板,你那天可是給了我一個要她死的手勢啊。”電話那頭的男聲怯怯回道。
“混賬,我什麽時候給你那種手勢了,我只是叫你去教訓她一下,這下好了,中國那邊也被驚動了。”陳晉豪怒吼着。
“思危沒死,她媽媽和莉雅倒是死了,老板,我沒法再呆在上海了,你得給我筆錢跑路啊。”電話那頭的來人像熱鍋上的螞蟻,焦急萬分。
“李建國,你這個廢物,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錢我馬上就打到你賬上,你馬上離開中國,永遠都不要再出現。”陳晉豪氣急敗壞地朝李建國罵道。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只是那死掉的司機的家人也需要一筆安家費啊,您看…”李建國的聲音越說越小。
“知道了,我會一并打給你,記住,不許走漏半點風聲。”陳晉豪無奈地挂掉了電話,癱坐在椅子上。
他只是想教訓一下思危,沒想到自己的手下卻給自己惹了這麽大一個麻煩,陳晉豪心裏堵得厲害,他覺得這些年他簡直就是黴運連連,公司倒掉了,被人勒索了,這下還背上了一個濫殺無辜的罪名。
陳晉豪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生活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充滿了殺戮,仇恨和背叛,他心裏的恐懼感越來越深重,早先,有FBI的追查,現在,還要再加上中國警察的搜捕。
陳晉豪越想越害怕,他不可遏抑地狂喝起烈酒,只有在眩暈中才能忘記這一切,陳晉豪托起酒瓶,把酒往自己的嘴裏猛灌進去。
陳晉豪的臉紅腫着,一覽劍眉下陰沉的雙眼怒視着照片裏血跡斑斑的思危,嘴裏罵道:“賤人,為什麽死的不是你,為什麽要搞我老婆,為什麽?”
“我不想殺任何人的,喬治議員,是你逼我的,思危,也是你逼我的,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逼我,為什麽?”陳晉豪對着天花板狂吼着。
惡人總是有給自己作惡的理由,似乎他做的惡事都是被別人逼迫的,當然,別人是有錯,但這依舊不能成為惡人作惡的理由。
慧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着陳晉豪在書房裏的一切對話,自從她知道陳晉豪的惡行之後,便加強了對陳晉豪的反偵察能力。
果然,慧偷聽到了她過去不曾知道的陳晉豪的罪惡,真是觸目驚心,慧沒有想到陳晉豪竟然還殺了美國的國會議員。
陳晉豪,在慧的眼裏,即便沒有那麽惡毒,也沒有那麽所謂善良,但她實在想不到高學歷,富裕家庭出身的他竟然有這麽恐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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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一直覺得陳晉豪對自己疼惜有加,而她自己也厭倦了歡場沉浮,想在陳晉豪這棵大樹的蔭蔽下安定下來。
可現在這一切都讓慧感覺如履薄冰,仿佛每走一步,她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險,安穩的生活也許只有在夢裏才會出現吧。
慧覺得自己答應陳晉豪的求婚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錯誤,她不應該還在自己的心還在男女之間徘徊不定之時就強迫自己選擇所謂正道。
事實證明,她根本回不到和男人在一起的那種狀态,慧的心在思危出現之後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人總要在反複得失之後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麽,要真正懂得自己,雖然不容易,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
慧不想研判自己的同性經歷,也不想深究自己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只知道自己喜歡女人,喜歡思危。
慧悄悄退回到客卧,琢磨着該如何擺脫陳晉豪的掌控,她心裏慢慢浮現出一個不是很遙不可及的願景,她相信那會實現。
回國還不到一個禮拜,思危的人生就徹底被颠覆了,她的心緒漸漸平息到往常,媽媽的骨灰一直擺在家裏,莉雅的屍體也一直在醫院冷凍着,要随着思危一起回巴黎。
思危每晚做夢都能夢到媽媽和莉雅,她們只是站在思危面前,思危卻永遠都觸碰不到她們。
思危的睡眠質量越來越差,她努力想回到過去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可一切努力都是徒然,她做不到,做不到。
思危沒法繼續住在這間給媽媽買的房子裏,她想努力面對,可是她依舊無法面對,思危在網上發布了出售信息,她想要賣掉這間房子。
思危訂了返回巴黎的機票,出發時間就在明天,思危永遠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和莉雅的屍體一起回巴黎。
空蕩蕩的大房間裏,思危靜靜坐在夜色透亮的客廳裏,面無表情,她變得比以往更沉默,更深沉了。
思危想哭卻怎麽也哭不出來,她打開窗戶,耳邊傳來一陣憂傷的藍調,“失落的離去破碎”,低沉女聲唱出這麽一句歌詞。
思危苦笑着,怎麽她也知道自己的悲慘人生嗎?思危不想再聽,她關上窗戶,拿着媽媽的骨灰盒,離開了家。
思危記得媽媽曾經說過,要是她死了,就把她的骨灰撒在大海裏,思危把媽媽的骨灰盒緊緊抱在懷裏,那是媽媽最後的溫度。
思危來到黃浦江邊,江風吹卷着她的頭發,思危慢慢打開骨灰盒蓋,抓出一把骨灰,伸手向黃浦江撒去。
江風卷噬着骨灰,盤旋在半空中,飛向遠方,思危看着那圓形盤旋,仿佛媽媽在向自己做最後的道別。
思危邊撒着骨灰,邊流着眼淚,媽媽,終究還是沒有陪伴自己走過更遠的人生,這醜惡的人類世界,還能尋覓到真愛嗎?
思危跪倒在江邊草坪上,骨灰依舊沾在手上,風聲連成詭異的音符,在思危耳邊吹成送葬曲。
“媽媽,您安靜地去吧,天堂裏沒有醜惡,莉雅一定在您身邊陪着您吧。”思危對着天空動情地說着。
一抹星雲突然猛得大亮,思危仿佛感召般,獲得力量,“媽媽,莉雅,我愛你們,請用你們愛的力量給我指引,讓我找到那個想要殺我的畜生,不殺此人誓不為人。”
思危的誓言滲着血腥,那抹星雲瞬間失去光亮,媽媽不想思危冤冤相報,更不想思危為了所謂正義身陷險境。
可惜思危偏執的性格從來就沒有改變過,當她失去了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依靠,她就再也沒有什麽是不能失去的了。
所有人都想要過安穩平靜的生活,可這樣的人生真的能得到嗎?真的能過這樣的日子嗎?誰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思危覺得人生永遠都沒法像自己想象的那樣安逸,醜陋,龌龊,無時無刻都發生在我們身邊。我們自己想平靜,可沒人願意給我們平靜。
哪怕一介羸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也有懲惡揚善的壯舉,更何況思危還沒那麽羸弱,不為什麽可笑的所謂正義,只為人者生而就有的權利--殺的權利!
思危迎着江風肆虐的方向,站起身來,用盡全力,扔出了手中的骨灰盒,只聽得江裏“咚”的一聲,思危緊鎖的眉頭下布滿血絲的雙眼瞪視着--殺,殺,殺!
回家的路顯得特別漫長,思危的腳步拖沓着,努力在這幹淨的石板路上留下印記,思危勸解自己,這是在這裏度過的最後一晚,還是可以忍受的。
思危走進小區,兩旁的加拿利海棗俯視着她,那無言的嘲笑加劇着羞辱,思危不疼不癢地感知着,這虛幻的排擠。
裝修別致的電梯間裏,思危輕輕按了M層的按鈕,狹小密閉的空間裏,漂亮的裝飾卻是那樣地紮眼,思危閉上眼睛,不想被這華麗打擾。
M層裏的另一家住戶幾乎不與思危照面,思危走到家門前,摸出鑰匙,對着不大的小孔攻擊着,卻是失敗。
怎麽連門都開不了了嗎?思危輕哼一聲,打開了大門,那落寂的大房間裏,沒有人在等她。
思危不想開燈,她知道媽媽收藏了好些自己寄給她的紅酒,就在廚房的酒櫃裏,思危摸索進廚房,夜色透進房間,默默為思危照亮。
思危拿出五瓶拉圖,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像喝白開水一樣喝着拉圖,一杯接着一杯,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
思危拿起高腳杯,舉在自己眼前,玻璃迎着夜色透着光暈,思危眯着眼睛,看着這幻象,不想,下一秒卻淚如泉湧,媽媽和莉雅站在遠方看着自己,微笑着,卻不靠近。
空氣裏彌漫着酒精的味道,思危不多時便喝光了五瓶拉圖,她發燙的身體,蜷縮在沙發上,緊緊擁抱住自己,沒有人可以給她溫暖。
思危的眼前,一切都在旋轉着,耳邊仿佛有魔鬼的笑聲,她捂上耳朵,不想聽這惡心的尖叫,車禍瞬間的撞擊感一閃而過,她下意識地緊抱起自己的頭,嘴邊漏出幾滴紅色的液體,好像鮮血。
思危胸中的惡心感劇烈翻滾着,她只覺想吐,思危踉踉跄跄地跑進洗手間,急速翻開馬桶蓋,大力地嘔吐着。
思危倒在洗手間的地上,眼角邊濕潤着,淚水順勢下滑着,她已經沒有了爬起來的力氣。
許久,涼氣穿心,思危被凍到無法忍受,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洗手臺前,開水洗臉,思危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厭惡着,憎恨着,該死的是自己不是嗎?
思危晃晃悠悠地走進主卧,一下子倒進床裏,床是那樣的柔軟和舒适,思危模糊的腦海裏回憶起莉雅誘人的香體,也是那樣柔軟和舒滑。
這張床上僅存的莉雅的味道在空氣中慢慢消散,思危再也抓不住莉雅溫馨的笑顏,她終于支撐不住,昏睡過去。
夢裏那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孩一直在向思危招着手,思危向她跑去,卻怎麽也跑不到她的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請編輯大人快些審完我的文章吧,再次奉上兩只橘子,希望編輯大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