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要幹什麽？”
見伊芙作勢朝門口走去，守風緊張道。
“上面有東西，”伊芙的語氣很肯定，“我要去看看。”
這是她被追殺多年而養成的習慣——絕不能容忍任何不知底細的東西存在于附近，一旦放松警惕，危險便會趁虛而入。
守風躊躇了下：“但花砂不讓我們上三樓。”
伊芙笑了。
“誰說我要上三樓了？”她踱步到床邊，用兩根手指勾住床上單薄的被子，慢慢攥在手裏，“我只是去找一床被子而已。”
說話間，一把小刀從指間露出，鋒利刀尖毫不猶豫地割開被單，在它身上留下一道龐然大洞。
伊芙施施然道：“你看，這被子都破成這樣了，根本不能再用了嘛。”
她沖守風眨眨眼，碧綠的眼中閃着幽深的光。
守風的表情很難看，腳像是生根了似地釘在原地：“我不會上去的。”
“是麽。”
伊芙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眼風掃向七：“走。”
七率先走出房間，兩根巨大影尾張開，保護傘似地罩住身後的伊芙，他們徑直朝三樓的樓梯走去，經過204時，裏面并沒有動靜，看來宋舒業幾人沒有聽到剛才那聲撞擊。
伊芙壓低聲音問七：“花砂在哪裏？”
七環視了一圈二樓，朝伊芙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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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花砂不在這裏，伊芙思忖着，對七道：“行，上去吧。”
宿舍樓年久未修，當伊芙的腳踩上三樓的地板時，那泛着古舊銅色的木板發出凄厲的吱呀聲，她連忙放輕腳步，正要招呼七，耳邊卻突然落下一道聲音：“咚！”
伊芙迅速扭頭，走廊盡頭靜靜豎立着一道鐵門，表面已經氧化，大片的深紅鐵鏽侵蝕着漆黑的表面，給人一種濺滿鮮血的錯覺。
——聲音便是來源于鐵門後。
伊芙不再發聲，給七遞了個眼神，後者悄無聲息上前，影尾代替雙手，輕輕按在鐵門上。
伊芙原以為要打開鐵門定不是那麽容易，但七根本還沒用力，影尾往前一推，鐵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她怔忡了下，輕輕喊了聲：“七。”
七會意，兩根尾巴如同靈蛇般緩慢沒入門後的陰影，過了幾秒，又退了出來，他對伊芙點點頭，後者才走上前，往鐵門裏面看去。
當看清屋內擺設，伊芙略有些詫異地睜了下眼。
——很普通的一間兩人寝室。
她的視線在寝室裏打了個轉，房間布局和她們那間幾乎完全一樣：相對而立的鐵床，簡陋單薄的床具……若要說有哪裏不同的話，也就只有書桌上一片長方形的灰色電器了。
伊芙認得那東西，是一臺筆記本電腦，據說末世前算是比較值錢的東西，但現在連一塊黑面包都換不到——這也是為什麽它會被留在這裏吃灰的原因。
但除了這些，整個房間內并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光滑的地板上甚至連個撞擊的凹痕都找不到。
難道找錯房間了？
伊芙的眼中浮起疑慮，她正要往前走兩步，身後忽然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
七迅速上前，擋在門新她之間。
而伊芙回過頭，剛好看到花砂漲紅的臉龐出現在門框中。
“你怎麽在這裏？！”她像個小炮|彈似地蹭蹭蹭沖進來，眼睛瞪如銅鈴，“我不是說別上三樓嗎？！”
伊芙：“我的被子破了，來找床新的。”
“二樓就有！”花砂大聲道，“你沒必要上三樓來！”
伊芙舉起手作投降狀：“好吧，對不起，因為七聽到樓上有動靜，我們有點擔心，就上來看看。”
“什麽動靜？”花砂的聲音突然擡高了。
伊芙心下微動，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
小女孩臉繃得緊緊的，嘴唇幾乎連成一條線，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嘴角在微微顫抖，手用力擰着衣邊，關節都滲出了青白。
伊芙故意含糊道：“就是因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才上來看啊。”
她說完這句話，再去看花砂，卻發現她的表情竟松弛了下來。
“你什麽都沒看到啊……那就好，”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擡頭注意到伊芙的眼神，又立刻板起小臉，“但我說過不許上三樓，你們趕快下去！”
一邊說着，一邊踮起腳想拉伊芙，卻被七擋住了。
伊芙扯了下七的衣角：“沒事。”
又轉頭對花砂道：“抱歉，那我們現在就走。”
“對對，然後不許再上來了！你們不可以上三樓！”花砂用力道。
伊芙微眯了下眼。
花砂現在的表現很奇怪——她一邊同兩人說話，眼睛卻四處瞄，似乎在檢查房間裏的東西，還試圖往房間裏面擠。
伊芙對七使了個眼色，兩人前後走出房間，她回過頭，故意問了花砂一句：“你不下來嗎？”
花砂擋在門口，叉腰的姿勢頗像一個小門神。
“我要看着你們倆下去。”她硬邦邦頂了一句。
“好吧，”伊芙朝她擺了擺手，言笑晏晏道，“那我們先下去了，晚安。”
當她折過身子的時候，面上的笑容又如泡沫般淡去了。
這個房間絕對有問題。
伊芙有種隐隐的直覺，三樓的這間房內肯定遠不止它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最起碼花砂的反應就能很好地證實這一點。
——她在試圖隐瞞什麽。
就在她一邊沉思一邊走路的時候，走廊上忽然響起小小的一道聲音：“伊芙？七？”
伊芙擡起頭，守風不知什麽時候竟出來了，忐忑不安地站在走廊上，看見他們眼睛一亮：“你們沒事嗎！”
伊芙：“？”
她淡淡回了一句：“沒事，回去吧。”
她正準備從守風身邊走過，卻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嘴巴開開合合幾次，但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伊芙挑眉：“怎麽了？”
“我……”守風本想開口，目光落在伊芙背後，卻突然凝住了，迅速低下頭，“沒事，我……我一個害怕，所以想在外面等你們。”
她簡直像一個生疏的演員般用棒讀的語氣念完那段臺詞，不等伊芙做出反應，飛快往回走，矮小的身影消失在204。
伊芙眨眨眼，想到什麽，猛地回頭。
——花砂正站在二樓和三樓之間的臺階上，小臉繃得緊緊的，見她回望過來，抱着手臂道：“你還不去睡覺嗎？”
這孩子……
伊芙眼中迅速劃過什麽，卻被斂在濃郁的綠眸後，叫人看不出異常，她微微一笑：“現在就去。”
她很配合地招呼了聲七：“快走吧。”
兩人不再逗留，迅速穿過走廊，但直到伊芙合上204的門，她還能感到有一雙視線緊緊黏在背後。
“伊芙……”她剛關上門，坐在床上的守風立即直起身子，“剛才……”
“花砂已經走了，”伊芙打斷她，“你有什麽想說的就趕緊說。”
守風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你知道……”她在避着她？
伊芙：“……”北鼻，你的心虛全都寫在臉上了好嗎？
她蹬掉靴子，往床上一撲，懶懶翻了個身，才繼續道：“所以呢？你想告訴我什麽？為什麽又要避開花砂？”
守風先是謹慎看了門口一眼，才道：“剛才……你們在樓上發現什麽了嗎？”
“三樓嗎？”伊芙把玩着七的頭發，一邊道，“什麽都沒有哦。”
“怎麽會這樣？！”誰知守風一聽，眼睛一下驚愕睜大了，“這……不可能啊！”
伊芙纏着七發絲的手一頓。
“這是什麽意思？”她半擡起眼，“難道樓上應該有什麽嗎？”
雪白的手一下一下順着七的黑發，像是在替貓梳毛，後者似乎敏銳感覺到了伊芙的心情，仰起頭，輕輕用鼻尖觸碰了下她的掌心。
伊芙彈了下七的鼻子，松開他，綠眸悠悠轉向守風：“怎麽不說話？”
守風深吸一口氣。
“我剛才怕你們出事，本來想找你們，”她壓低聲音道，“但是才走到一半，忽然聞到一種味道……”
伊芙似有所感：“什麽味道？”
“……僵屍，”迎着她略顯錯愕的目光，守風擡起頭，輕聲卻肯定道，“三樓不可能什麽都沒有——因為我聞到了很濃郁的僵屍味。”
***
“伊芙，這樣不太好吧……？”
漆黑的三樓走廊上，三個影影綽綽的身影緩步前進。
在守風提出聞到僵屍的味道後，伊芙堅持要再上一趟三樓。
守風綴在隊伍的最後，一步三回頭：“萬一被花砂發現了怎麽辦？”
伊芙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嗓音道：“沒事，小孩愛犯困，都已經半夜了，她肯定睡着了。”
她既然堅持，守風不再說什麽，默默跟在兩人身後，三人在寂靜的走廊上前行了幾十米，最後在一道牆壁前停下。
守風微有些疑惑：“怎麽了？”為什麽停在牆壁前？
伊芙盯着前面，沒有回答她，守風還以為她沒聽到，剛準備再問一遍，卻聽見她突然開口：“……應該是這裏。”
守風：“什麽？”
“這裏，”伊芙終于回過頭，指着那面牆壁道，“我之前進的房間應該在這裏才對。”
但如今，她們面前只剩下一道光禿禿的牆壁，鐵門卻不翼而飛。
守風愣了一下：“你會不會弄錯位置了？”
“我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伊芙淡淡說了一句，蹲下身，手按在牆壁上，“是整個房間消失了。”
她一寸寸把整個牆壁摸過去，卻什麽都沒找到，牆壁光滑一片，沒有絲毫類似機關的地方。
伊芙沉吟片刻，對守風說：“你來聞一下。”
守風并不明白她的意圖，但還是将頭湊了過去，對着泛黃的牆壁飛快抽動了幾下鼻子。
伊芙垂下眼簾：“怎麽樣？”
“水泥，木頭，苔藓，”她頓了頓，愕然睜開眼，“還有……僵屍的味道？！”
伊芙發出低低一聲笑。
“原來如此。”她慢慢松開了手，眼睛眯成上挑的弧度。
守風卻還不明白，茫然看向她：“為什麽我會聞到僵屍？”這裏分明什麽都沒有啊。
伊芙嘆了口氣：“這不是很簡單嗎——別忘了花砂的異能是什麽。”
守風反應過來：“結界！”
“剛才我在三樓時撞見了花砂，”伊芙裝作沒有看到守風微驚的眼，兀自道，“在我下去後，她單獨在三樓逗留了一段時間。”
大約十分鐘，夠她施加一個結界了。
“但她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守風問，“她知道這裏有僵屍嗎？”
伊芙只道：“我和七過來的時候，這個房間裏什麽都沒有。”
兩人對望一眼，一時陷入沉默。
忽然，伊芙注意到地上有什麽，猛地彎下腰：“這是什麽？”
她從地上撿起一顆小指甲蓋大小的東西，攤在手心裏。
守風好奇湊過去看，卻在看清後忙不疊把身子往後撤：“牙……牙齒？”
一顆牙齒躺在伊芙的手心裏，表面泛着光滑釉澤。
伊芙仔細地看着那牙齒，感興趣道：“這顆牙齒還挺健康的嘛。”
形狀整齊，表面光滑，顏色白皙——嗯，是顆美牙子。
守風的表情有點一言難盡：“你……把它丢掉吧。”畢竟是人類的牙齒，拿在手心裏感覺怪怪的。
伊芙卻恍若未聞，捏着那顆牙轉了一圈，忽然又道：“可是有點奇怪啊。”
守風：“？”
“從大小上來看，這已經是一顆成人的牙齒，那就不屬于花砂。”
“而僵屍的牙齒通常腐蝕嚴重，要麽就是嚴重變形，這顆牙齒保存完整，也不可能是僵屍的牙齒。”
随着她娓娓而來，守風也意識到了什麽，震驚的目光轉向牙齒。
伊芙托起那顆小小的白點，臉上帶着淺淺的笑。
“那……這顆牙又是誰的？”
***
翌日，衆人在202集合。
宋舒業問大家：“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幾人紛紛點頭，守風迅速往伊芙的方向瞥了眼，後者目不斜視，還配合地點點頭。
宋舒業不覺有他，繼續道：“我剛才去問過花砂了，她說下午五點會開結界，叫我們那個時候出去。”
“五點？”林冰抱起胳膊，不滿道，“為什麽這麽晚？”天都要黑了。
“可能怕白天開結界太引人注目，”宋舒業猜測，“不過這也不算壞事，難得有個安全區，我們可以好好修整一下再出發。”
衆人想想确實是這個道理，而且花砂陰晴不定，萬一惹得她生氣不肯開結界，到時候遭殃的可是他們。
林冰立刻作勢往床上倒去：“那我睡覺，快出發了再喊我。”
方永也掏出一塊壓縮餅幹：“我吃早飯！”
宋舒業嘆了口氣，正準備重新整理下背包，肩膀卻被戳了下，他回頭，對上伊芙微笑的臉：“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宋舒業停下手上動作：“有事情嗎？”
“你先過來，”伊芙閉口不談，經過守風的時候還把她拉上了，“你也來。”
等三人走到一個隐秘的角落，宋舒業疑惑道：“怎麽了？你們身體不舒服？”
伊芙開門見山：“我們昨晚去了三樓。”
宋舒業吃了一驚：“什麽？！”
伊芙警告瞥他一眼，他連忙壓低聲音：“被花砂發現沒？”
伊芙：“當然啦。”
宋舒業：“……”你怎麽還挺得意？
他回想起今早花砂的态度還算良好，還主動問起他們什麽時候離開，便道：“應該沒事，你們兩個安穩點，離開前就給我呆在這裏，哪裏都別去。”
伊芙卻搖搖頭：“那不行。”
宋舒業：“？？”
他揉了下快暴起的青筋：“為什麽？”
伊芙看了守風一眼，後者嘴巴緊閉，活像有誰在她嘴上裝了一層拉鏈，才笑了一聲，說道，“因為我和守風發現這裏有僵屍。”
“僵屍？”宋舒業一愣，“你确定嗎？”
伊芙幹脆把整個經過都如實相告：“昨晚我們聽到樓上傳來響動，就上去看了看，三樓盡頭有個鐵門房間，當時我和七什麽都沒看到，而且還撞上了花砂，就直接下來了。”
她轉向守風：“後面你來說。”
看守風的表情顯然是不情願的，但對上伊芙笑眯眯的眼，只能低低開口：“我在門口等他們，因為有點擔心，就用了異能。”
宋舒業：“然後你就聞到了僵屍的味道？那你們有看到僵屍嗎？”
守風為難地搖搖頭：“沒有，後來我們又上去了一次，但不要說僵屍了，連伊芙之前找到的那個房間都不見了。”
“三樓的房間是被花砂藏了起來。”伊芙補充道。
宋舒業迷惑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誰知道呢，”伊芙輕飄飄道，“反正我被她在三樓逮到的時候，人家可是發了好大一通火。”
宋舒業：“……那是因為你擅自上了三樓吧？”
“隊長，現在該怎麽辦？”伊芙直接忽略掉他的那句話，“我和守風确認過了，這間宿舍樓裏肯定有僵屍的存在，不過反正我們下午就走了，這幾個小時裏謹慎點就好，也沒必要把它揪出來。”
末世危機四伏，有時候沒必要自找苦吃。
她将覆在臉上的幾縷發絲撩開，慢慢道：“關鍵是……”
“是花砂，”宋舒業明白她的意思，“她沒有自保能力，如果不解決掉這頭僵屍，她可能會陷入危險。”
伊芙：“你要去告訴她嗎？”
宋舒業沉吟片刻。
“我去提醒一句吧，”他最終還是決定管一把閑事，“說一句總比不說要好。”
伊芙聳聳肩：“随你。”
于是宋舒業去找花砂，伊芙和守風原路返回，打算回204休息。
在經過通往三樓的樓梯時，伊芙腳步一頓，擡頭往上看了眼。
守風注意到了：“你想再上去看嗎？”
但伊芙卻搖了搖頭。
“不必了，即使上去也什麽都沒有。”
“你怎麽知道？”守風略有些驚訝，“萬一那個房間又出現了呢？”
伊芙很肯定：“不會的。”
守風略顯疑惑地看了伊芙一眼，後者回以一笑，手插入口袋，漫不經心地朝前走去。
昨晚發現的那顆牙齒被伊芙放在口袋裏，新她的手指貼在一起。
牙齒，花砂，房間，僵屍。
她慢悠悠地心想，這四者之間必有聯系。
***
之後的幾個小時，伊芙三人一直呆在寝室裏，直到快到集合時間，三人才收起行禮。
伊芙見守風不停地擦拭她那把銀色手槍，順口問了一句：“你還打算用它？不是已經沒子彈了嗎？”
守風說：“那也必須保持幹淨——我爸爸教我的。”
這還是伊芙第一次聽見她主動提起自己的家庭情況，嘴角揚成感興趣的弧度：“哦？那你爸爸呢？”
“死了，”守風淡淡道，放下手中抹布，“很早就被僵屍咬死了。”
“媽媽呢？”
“和爸爸一起死的。”
伊芙眨眨眼，怪不得她一個小孩自己闖蕩。
守風擦完槍了，槍的表面被收拾得光亮可鑒，幾乎連半滴血都看不到，流暢的線條在燈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銀光，她盯着銀槍，表情複雜，卻又忽然小小吸了口氣，将那柄空彈的槍小心收了起來。
伊芙看着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戳到人家痛處了。
唔……也不能怪她，畢竟她從小就是個孤兒嘛。
她亡羊補牢地添了一句：“沒關系，起碼你還活着，你的父母也會欣慰……”
“這把槍，”守風忽然道，“是我從父親手裏奪下來的。”
伊芙微怔。
“他是刑警，平常身上總是槍不離手，那天僵屍闖進我們家的時候，我為了自保，搶了他的槍跑了，”守風低聲道，“然後他們就死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着地板，仿佛上面有什麽吸引她的東西似的。
伊芙摸摸鼻子，覺得有點頭疼。
守風幹嘛和她說這個？她們關系似乎還沒好到可以進行girls talk的地步，她能說什麽呢？
不過伊芙不用糾結了，因為守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走吧，已經要到集合時間了。”
她低低說完這句話，将背包往肩上一甩，低頭迅速走出房間。
伊芙眨眨眼，看向七：“你說，她為什麽要和我談這個？”
“我又沒有父母，”她顯得有些困惱，“我怎麽知道殺死父母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但伊芙知道，七是無法給出回應的。
他只是走上前，輕輕用鼻尖蹭了蹭伊芙的臉，仿佛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
伊芙和七稍微耽擱了會，等他們到要求集合的宿舍一樓時，其他幾人已經站在那裏了。
但還有一個缺席的人。
林冰環顧一圈，眉頭皺了起來：“老宋呢？”
方永奇道：“隊長沒來？”
“我從剛才就沒看到他，”林冰的眼神碾向衆人，“你們誰看到他了？”
方永迷茫搖頭，伊芙和守風對視了一眼：“我們早上和他說過話。”
伊芙簡單把三樓房間的事情說明了一遍，又道：“然後他說要去提醒花砂一句，後面我們也沒再遇上他了。”
林冰一直抱着的手臂放了下來。
“說起來……”他對伊芙提到的僵屍和房間并不關心，反而注意到了花砂，“我今天也沒看到那個小丫頭。”
花砂那麽提防他們，怎麽會放心讓他們半天都在結界裏自由走動？
他猛地看向伊芙：“老宋找過小丫頭後，你們就沒再見過面？”
伊芙搖頭。
“媽的，”林冰罵了一句，“怎麽一個兩個都出岔子！”
守風提議：“我可以通過隊長的味道來找他……”
她還沒說完，方永忽然驚喜喊了一句：“隊長回來了！”
衆人不約而同擡頭，宿舍門口走進來一人，正是宋舒業。
伊芙注意到他表情不太好，便道：“怎麽了？”
不知為何，宋舒業氣有些喘，像是剛劇烈運動過一般，他用力深吸了兩口氣，才沙啞出聲：
“花砂……她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事情漸漸變得詭異.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