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不用管那麽多，”林冰想也不想拒絕道，“你們的任務就是找到白水川，至于其他……”
“林冰，”宋舒業打斷他，“這些總得讓他們知道。”
林冰的眉毛高高揚成一個不贊成的弧度，眼裏多了些意味深長：“你确定？”
宋舒業并不理會他，扭頭看向三人：“其實我們手中掌握的信息也不多，只能告訴你們一個大概。”
他從随身包裏翻了翻，掏出一張照片：“這就是白水川。”
方永接過一看，驚訝道：“還是個學生？”
聞言，伊芙也瞥了眼。
末世年代，學生這個說法其實并不怎麽用了，但足以從側面表明白水川的年輕——他最多不超過十八歲，清秀眉眼，身材是他們這個年紀特有的高瘦，看起來略顯文弱。
但單從外表來看，并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方永嘀咕：“我們現在過去還有用嗎……他真的不會已經被僵屍吃掉了嗎？”總感覺扔到僵屍堆裏根本活不過三秒。
就連寡言的守風也發表意見：“看起來太弱。”
伊芙并沒有吭聲，而是直直盯着照片。
不知為何，照片拍攝得很模糊，不僅白水川沒有面對鏡頭，角度還很斜，由下往上，像是偷拍似的。
伊芙左右看看，另外兩人似乎并沒有察覺，她眨眨眼，沒有吭聲。
“最後一次接到白水川的通信是在兩個禮拜前，”宋舒業說，“是求救信號，發射地在紫水城的上區。”
他掏出一張簡易地圖，指給衆人看：“紫水城分上下兩區，信號來自于上區內的一家醫院，我們派人調查過記錄，一個月前白水川的确在那裏辦過入院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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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住院？”伊芙問，“他生病了嗎？”
“你問這麽多幹什麽？”林冰白她一眼，“這和任務有關系嗎？”
“當然啊，”伊芙軟軟笑了下，“如果白水川現在的身體無法支撐他自由行動，不是會加大我們的任務難度嗎？”
宋舒業打斷她：“沒事，他是去做檢查的，身體應該沒有大礙。”
伊芙張了張嘴，剛想問什麽檢查，宋舒業卻像是故意避開她視線似的彎下腰，指着地圖道：“都過來看路線。”
伊芙挑了下眉，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跟着其他人把腦袋湊過去。
宋舒業：“我們現在在下區，而白水川最後出現的醫院在這裏，”他用一根樹枝點了點地圖的最上方，“十字街醫院。”
望着從他們的所在地到十字街醫院幾乎貫穿整張地圖的距離，衆人：沉默.jpg。
“考慮太多也沒有用，”宋舒業鼓勵大家，“來都來了，努力活下去吧。”
方永害怕地咽了下口水，但看伊芙和守風表情都沒什麽變化，只能道：“……好。”
林冰說：“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今天的目标就是穿過前面的住宅區，在天黑前抵達住宅區後面的發電站。”
方永對比了下距離，略微松口氣：“還好還好，距離不是很遠。”
聞言，林冰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你以為很簡單嗎？”
方永：“？”
“住宅區……”伊芙自言自語了一句，擡起頭，“裏面能容納多少人？”
“八百。”宋舒業簡短道。
伊芙微微嘆了口氣。
“紫水城內僵屍大批爆發的時候是晚上，”她說道，“住宅區內應該有很多人沒來得及逃出去。”
她話沒說完，但衆人都懂其言下之意。
沒能逃出去，就會被困在城內，如今距離僵屍爆發已過去半個多月，城內就算有幸存者，估計也已經死于饑餓或僵屍口下。
現在住宅區內……怕是屍滿為患。
怪不得林冰會那麽說，方永哭喪着臉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不能怎麽辦，”宋舒業道，“繞遠路不可取——那樣只會引來更多僵屍，我們只能穿過居民區。”
“好了，現在檢查下行李，”他厲聲道，“輕裝上陣，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掉隊了可不會來救你！”
方永不禁抖了下，守風微揚起頭，表情莫測，唯有伊芙神色如常，瞅瞅還在冒血的手指，幹脆伸到七的面前：“來，喝掉它，別浪費了。”
七：“……”
他默默地推開伊芙的手，彎下腰，伊芙還以為他要做什麽，卻見七輕輕替她将右腳散開的鞋帶系好——剛才跑動的時候散開了。
伊芙挑了下眉，順手摸了把七如綢緞般光滑的黑發：“好孩子。”
那廂宋舒業已經在調整隊伍的順序：“我，七和守風開路，方永站在中間，伊芙和林冰押後，”他看向伊芙，“沒問題吧？”
伊芙：“有。”
宋舒業一怔，就聽到她說：“我開路，你們什麽都不用做。”
衆人：“？？？”
“你在說什麽傻話？”林冰不可置信道，“你開路？就你一個人？？”
宋舒業也皺眉：“就算你能控制僵屍，這也太勉強了，萬一野生僵屍的數量超過了你能控制的數量，那……”
他的話被伊芙舉起的手打斷了。
伊芙：“我們不是趕時間嗎？我清理僵屍速度會比較快，”委婉看了宋舒業一眼，“如果按照你的安排的話，可能明天早上才能到發電站。”
言下之意，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還是由姐來carry全場。
衆人：靠。
“你……”
林冰氣得青筋暴起，正要反駁，被宋舒業攔下，他一臉頭疼地對伊芙道：“要不這樣，你自由發揮，其他人按照我的隊形走。”
時間就是金錢，在他們争執的空檔裏，外面天空已經漸漸染上了夕色。
伊芙也明白衆人并不信任她，宋舒業已經算是做出了最大讓步，便爽快道：“好。”
她朝七伸出手：“來。”
七輕柔扶着伊芙，讓她坐在自己屈起的手臂上，另外幾人也整理好行裝，宋舒業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走！”
“哐——！”
七一腳踢開大門，厚重的門板如同一塊碎木片般飛了出去，他腳一點地，身輕如燕般沖了出去，見狀，宋舒業等人連忙跟在七的身後跑出屋子。
附近兩頭僵屍瞬間就發現了他們，原本漫無目的的步子頓時一緊，齊齊轉身，咆哮着沖了過來！
宋舒業肌肉繃緊：“守風，準備攻擊！”
守風輕點頭，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宋舒業自己也在空氣中抓了一把，一道由氣體凝聚的半透明鞭子迅速成形，兩人正要展開攻擊，眼前卻飛速掠過兩道灰色影子——
兩頭僵屍呼嘯從他們面前奔過，嗷嗷亂叫着沖向對面兩頭僵屍。
它們來勢洶洶，加上對面僵屍似乎也沒料到居然會有二五仔跳到敵方陣營，在原地愣了一下，直接撞得飛出去幾米，重重落在一旁的牆上。
僵屍：一臉懵逼.jpg。
衆人：二臉懵逼.jpg。
“還愣着幹嘛？”一片詭異的寂靜中，伊芙略顯疑惑的聲音響起，“再不走僵屍可都要聚過來了。”
衆人回過神，連忙快步跟上。
宋舒業和林冰還想幫伊芙一把，但剛看到一頭野生僵屍，鞭子/冰刺還沒祭起，伊芙的僵屍已經嗷嗷撲上去和對方扭打在一起。
宋舒業和林冰：“……”
受到伊芙控制的僵屍共有二十頭，而對面只有十八頭，剛好兩兩抵消，還剩下兩頭僵屍護在伊芙左右，像兩名忠心耿耿的護衛。
剩下四人簡直像被隔絕在打鬥之外，一臉茫然地望着撕鬥在一起的僵屍們。
——笑死，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
伊芙四下看看，忽然對那兩頭僵屍低聲說了幾句，那兩頭僵屍眨眨眼，竟從她身邊離開了。
跟在後面的四人自然看見了，方永正好奇想問，卻見那兩頭僵屍徑直越過衆人，朝倒地的僵屍們跑去，在它們腦子裏掏了掏，挖出一塊核晶。
伊芙：“一塊都別落下，全部回收。”
衆人：“……”
好家夥，居然還是可循環利用資源。
結果原本讓衆人嚴陣以待的三十八頭僵屍，還真被伊芙一人獨自解決掉了。
宋舒業和林冰默默移開視線。
別問，問就是傷自尊。
方永直接慕了：“伊芙這樣真是無敵了！”
就算伊芙受到異能等級限制，只要放僵屍去和野生僵屍對打，再回收它們的核晶，讓異能升級，那能控制的僵屍數量再增加，不就形成一個自動循環了嗎？！
伊芙聞言，回頭對他笑了笑：“那倒也沒有。”
她指着身後的僵屍們道：“這些僵屍太低級，受到傷害也不能回複，用完一次就沒了。”
經過剛才的那一番打鬥，她的僵屍已經減少至七八頭。
也正因為如此，七才格外珍貴。
伊芙嘴角的笑容加深，意味深長地摸了下七的頭發。
七感受到她的撫摸，主動仰起頭，輕輕蹭了下伊芙的手心。
伊芙：“……？”
她默默睨了七一眼，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走吧，”伊芙像是沒看到七受傷的目光，對其他人道，“不是趕時間嗎？”
衆人才反應過來，連忙跟上她，伊芙驅使幾頭僵屍走在最前面，替他們驅趕路上的僵屍，如果有僵屍沖破防線，在靠近她之前也迅速被七解決掉了。
而衆人只能默默跟在他們的身後，充當小尾巴的角色。
住宅區其實距離城門并不遠，衆人沿着馬路一路前行，很快就看到一片磚紅色的建築物，一道歐式拱門樹立在最外側，上面寫有“幸福家園”的字樣。
林冰咕哝了一句：“幸福家園？怎麽不叫甜蜜家園算了？”
伊芙好奇道：“為什麽這麽說？”
“沒什麽，”林冰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只不過末世前有部電視劇叫這個名字罷了，很治愈哦。”
“……”宋舒業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插科打诨？”又看向伊芙，“讓你的僵屍們先停一下。”
伊芙挑起眉：“怎麽了？”
“你的僵屍對付不了高階僵屍吧？”宋舒業指着幸福家園道，“通常來講僵屍越多，出現高階僵屍的幾率越大，現在裏面起碼也有四百頭僵屍，遇上三階以上僵屍的概率會大幅提高。”
伊芙明白他的意思——如果真對上高階僵屍，她這幾頭低階僵屍根本不夠對方塞牙縫。
“所以，”宋舒業嚴肅對整個隊伍道，“現在我們不能再依靠伊芙的異能了，必須另想方法……”
伊芙卻舉起一只手：“其實不用這麽麻煩。“
宋舒業：“？”
伊芙朝他笑了笑：“我有一個好辦法，非常有效果，不過……”她拖長聲音，眼角勾出意味深長的弧線，“就要看各位願不願意實施了。”
暮色下，她笑意盈盈地看着衆人，勾起的貓兒眼如同含着一汪碧泉，藏着幽深曲折的暗湧。
宋舒業似有所感，面上升起猶豫：“你想怎麽做？”
伊芙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下淩亂的衣擺，才擡起眼眸：“首先——”
“我們必須先把這些僵屍肢解了。”
***
“嘔——！”
一間狹小的自行車棚內，幾個人影攢聚成一個圓圈，他們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柄利器，圓圈中央的地面上躺着幾袋黑麻袋似的東西，仔細看，是幾具僵屍屍體。
其中一人扶着鐵鍬，正發出幹嘔。
“請別把口水濺到我的靴子上，”伊芙禮貌看向方永，“我不想洗它。”
方永嘔了好一陣，由于從早上開始就滴水未進，只能吐出一些淡黃色的胃液，他整個人幾乎倚靠在鐵鍬上，面如菜色，虛弱看向伊芙：“你……你就不覺得惡心嗎？”
“唔，”伊芙眨眨眼，“你的唾液會更加讓我受不了。”
“別廢話，”林冰踢了罷工的方永一腳，訓斥道，“你還是男人嗎？守風一個小姑娘幹活都比你快！”
他話音剛落，一旁守風手氣鏟落，直接将一顆僵屍的腦袋一切為二，它的右眼從眼眶裏掉了出來，骨碌碌滾到方永前，和他面面相觑。
方永：……草，都是狼人。
“快了，”伊芙給他打氣，“就還剩下這具僵屍沒肢解，現在我們已經湊足了大半桶血漿了！”
她說着，将手伸入一旁的桶內，捧起一灘粘稠的血液，裏面還漂浮着一些可疑的碎肉末，伊芙微笑着将血舉到方永鼻子下：“你看，還很新鮮呢。”
那灘鮮血在伊芙白藕般的手下被映襯得越發鮮紅，兩種極致顏色構成鮮明對比，幾乎在方永的視網膜上燃燒了起來。
一股甜膩的血腥氣至伊芙的手上傳來，如同滑膩的毒蛇般漸漸纏上方永的喉嚨，後者臉色一變，急急推開她：“……快拿開！嘔——！”
但沒等他成功吐出來，伊芙已經拿起一塊抹布堵上他的嘴，輕柔道：“小心，前往別吐在桶裏。”
方永：“……”
媽的，還有沒有人權了？
幾分鐘前，伊芙提出一個方案。
“僵屍主要依靠視覺和嗅覺來辨別人類，”她向衆人解釋，“因此我們可以根據這點來加以利用。”
宋舒業皺眉：“你的意思是……”
伊芙也不跟他打啞謎：“把僵屍的血塗在身上，部分程度上可以掩蓋掉人類的味道，這樣我們就可以僞裝成僵屍混在它們之中，避免與它們交戰。”
“這裏一共有八頭僵屍，”她指着乖乖站在身後的眷屬僵屍們，“我們有六人，差不多三頭僵屍就能提供足夠多的血液，內髒和腦漿。”
方永聞言，花容失色：“腦……腦漿……？！”
“很棒對不對？”伊芙笑盈盈道，“我剛檢查了一下，有幾頭僵屍才死不久，屍體還很新鮮，肯定有足夠的……”
方永：“……嘔！！！”
望着幹嘔不止的方永，伊芙停下話頭，疑惑眨眨眼，似乎不明白他為何會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複又看向宋舒業：“你覺得這個方案怎麽樣？”
宋舒業：“。”他并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出乎意料的是，林冰居然先開口了：“值得一試。”
衆人：“？！”
“……幹嘛？？”林冰瞅見衆人驚異的表情，臉上流露出幾分窘怒，“難道你們認為我會因為個人情感而随随便便否決人嗎？”
衆人默默看他：……你不就是這種人嗎？
“反正僵屍的□□又不會傳播病毒，”林冰怒了，狠狠瞪了他們一眼，“而且伊芙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僵屍的确依靠嗅覺辨人，從理論上來說這種辦法是行得通的。”
方永小聲道：“但那樣萬一敗露了，我們不就直接暴露在僵屍的攻擊範圍內了嗎？”
伊芙看向守風：“你認為呢？”
守風還是維持一貫言簡意赅的作風：“我棄權。”
“老宋，”林冰直接點名，“你是我們隊長，就看你一句話——做還是不做？”
宋舒業躊躇了幾秒，外面漸暗的天色似乎讓他下定決心：“幹！”
于是，才有了衆人自行車棚內肢解僵屍的一幕。
“不要從後腦勺開始敲，”見方永手法不對，伊芙糾正道，“對準它的太陽穴，這裏是顱骨骨板最薄弱的部位，你看，”她接過方永的榔頭，示範性地敲了幾下，“這不就破了嗎？”
方永一臉驚悚：“你為什麽這麽熟練？”
“唔，”伊芙眯了下眼，彎起唇角，“可能因為我鯊得人多？”
方永：“！！！”
“別胡鬧了，”突然，一把木鍁敲在兩人之間的地上，林冰板着臉道，“屍體都分解得差不多了，該準備下一步了吧？”
眼下，三具僵屍屍體已經全部肢解完畢——他們把所有的血液都收集在一個泔水桶內，內髒則在地上堆成一座小山，散發出陣陣腥臭味。
原本衆人打算把用補上的骨頭全部扔掉，卻被伊芙阻止了：“如果誰的武器損壞了，可以拿大腿骨頂替一下。”
衆人望着她手中造型詭異的白色腿骨：“……”不了不了。
“我看看，”伊芙放下腿骨，用審視的目光掃了一圈他們的戰利品，露出滿意神情，“蠻好，比我想得要多。”
她指點衆人道：“把衣服脫掉，先在皮膚上抹一層血和腦漿，然後換上僵屍的衣服，最後再補一次血漿，”她撿起一顆軟趴趴的肝，用手掂了掂，笑眯眯補充，“當然，如果往身上挂幾顆內髒的話效果會更好。”
雖覺得惡心，幾人都照做了，就連方永也忍着開始往身上塗抹血漿，但塗的時候一股腐爛腥臭的味道直直往鼻子裏鑽，那滋味實在酸爽，簡直像有人拿着根攪屎棍在腦袋裏倒騰。
方永幾次欲作嘔，可比他小十多歲的守風也一絲不茍地塗血，而伊芙則更加泰然，她正捧着一坨黃白相間的腦漿細細往臉上裝飾——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敷面膜。
方永捧着一顆眼珠，深深陷入了沉思。
是他太弱雞，還是現在的女孩子都如此彪悍了？
“都好了嗎？”伊芙換上僵屍的衣服，看向衆人，“我檢查一下。”
于是衆人依次排開，像幼兒園小孩一樣等待伊芙老師的檢查。
伊芙迅速看了一番，守風和林冰合格，兩人簡直像從血裏撈出來一樣，一湊近便有陣陣血腥味傳來，熏得隔壁七連連側目。
宋舒業稍微有些瑕疵，伊芙指着他的耳後一小塊裸|露在外的皮膚道：“這裏也要補上。”
完成最糟糕的是方永，她直截道：“不行，血漿塗得不夠，脖子、臉還有胸口都給我補上，發給你的僵屍衣服呢？都穿上。”
方永試圖掙紮：“但我身上的味道已經夠重了……”
伊芙并不打算聽他解釋，對七勾勾手指，後者提起泔水桶，裏面還剩下四分之一的血漿，盡數倒在方永身上。
方永：“！！！”
“聽話，”伊芙輕柔拍拍他的臉，笑得一臉溫和，“現在不多塗點，否則被僵屍抓住的話，我們是不會救你的哦。”
她細軟的手指抵住方永的臉頰，指甲尖尖劃過他的皮膚，留下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感。
方永：可憐，無助，又弱小.jpg。
伊芙滿意收回手，朝宋舒業笑了笑：“我覺得可以了。”
宋舒業颔首：“那準備出發。”
幾人魚貫出了自行車棚，伊芙提醒道：“走路別太快，盡量拖着步伐，也不要發出聲音。”
“七，”她朝七投去一眼，“你走最前面。”
七順從地走到隊伍最前方，後面依次跟着伊芙，宋舒業和守風居中，林冰護着方永在第三排，伊芙僅剩的幾頭僵屍押尾。
宋舒業深吸一口氣：“走。”
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住宅區，才剛踏入大門，附近幾頭游蕩的僵屍就擡起了頭，往他們的方向瞥來。
不得不說，當一群高度腐爛的僵屍齊刷刷擡起腦袋，一排渾濁猩眼望過來的時候，任誰心裏都有點發顫，伊芙餘光裏看到守風的身體猛地一顫，就連宋舒業也低低抽了口氣，她面色不變，壓得極低的聲音自唇間傳來：“別出聲。”
衆人忍住了，邁着遲緩步伐往前進，但要命的是那幾頭僵屍居然跟了上來，綴在衆人身後，其中一只還好奇地走了兩步，鼻子拚命抽動，似乎在努力辨別什麽。
幾人的冷汗都要落下來了，腿肚子都在打顫，生怕被僵屍們發現，偏偏伊芙還有心情開玩笑：“現在大家走起路來很像僵屍嘛，不錯，繼續保持哦。”
衆人：……保持你媽！
伊芙像是看透衆人的心思，輕描淡寫一笑：“沒事，幾頭低階僵屍而已。”大不了她控制住它們就好。
好在，衆人的僞裝似乎起了作用，那幾頭僵屍跟了十幾米，可能嗅不出什麽，又紛紛離去了。
幾人才松了口氣，但還沒來得及擦去冷汗，宋舒業聲音忽然抽緊：“快看前面。
五六頭僵屍僵屍忽然出現在前方，它們攔在路中央，剛剛好擋住衆人的去路。
但宋舒業指的并不是它們。
——一頭僵屍坐在地上，面前攤着一個女人的屍體，它正低下頭，慢條斯理地将女人的衣服撕開，如同剝去糖果的外殼。
與其他身上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的僵屍比起來，它的身體完整度更高，也不怎麽腐爛，半躺在一張沙發上，舉手投足幾乎像個正常人類。
伊芙的眼眸垂了垂，很顯然——那是一頭三階僵屍。
後面的人也看到了，方永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立刻被林冰踢了一腳，低啞道：“閉嘴。”
“噓，”伊芙制止住兩人，“沒事，走。”
他們現在已經進入三階僵屍的視野，想要再換道就太刻意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前，偏偏因為方永剛才的驚呼，那頭三階僵屍注意他們，竟放下屍體，緩步走了過來。
注意到七的肩脊緊繃了一下，伊芙擡起手，抵在他的後背上：“別。”
三階僵屍之間也有巨大的實力差，之前商場那僵屍屬于實力較弱的一類，但即便如此，伊芙還是動用了二十多頭僵屍才換它一死，更不要提眼前這頭了。
在不清楚敵方底細的情況下，她不喜歡輕舉妄動。
衆人裝作沒看到那頭直直走來的三階僵屍，繼續往前走。
但越走進，就越能清楚感到僵屍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一寸寸從臉上爬過，幾乎像是要扒掉一層皮似的，它身影高大，就連隊伍中個子最高的宋舒業也才堪堪到其肩膀，頗具壓迫力。
一時間，衆人心中不禁皆有些恐慌。
就在他們的腳步開始猶豫之時，七卻先過去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那頭三階僵屍看也沒看他，視線甚至都不歪一下。
他的成功鼓舞了衆人，他們期盼地看向位列第二的伊芙，後者維持着平靜神色，徑直走向三階僵屍。
三階僵屍一動不動，巨大的身影猶如一道沉默的黑墓碑。
一直到伊芙快走過它的身邊，三階僵屍仍舊保持着相同的姿勢，似乎也沒察覺出不對。
衆人以為她也成功了，眼中升騰起小小的興奮，就在後面的宋舒業正準備緊随其上時，伊芙卻突兀一頓。
她慢慢放下擡起的腳，視線下滑，最終落在自己的右臂上。
一只蒲扇一般大的灰色巨掌緊緊扣住她的手臂，伊芙柔軟的皮膚幾乎被它尖長鐵甲刺破，凹成脆弱的弧度。
身後傳來方永小小的抽氣聲。
——那只三階僵屍抓着伊芙的手臂，猩紅雙目死死鎖住她，黏稠的唾液順着凹凸不平的下颚滑落，滴在她的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
七：！
男主都還沒牽過女主的手，你個大粗蹄子不許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