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節
這種含蓄的暗示對于外國人起不到作用。
她眼見着自己的手被掬起湊進他嘴邊,“你這樣看我,我會以為你在對我作出邀請。”
她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怒其不争地看着他說:“郝仁,你真的很容易想多。”掙了掙,居然沒能甩開他的手。
他暗笑,心想能這麽容易就被你甩開我就不是郝仁了。
說起“郝仁”這個中文名字還是她給的呢。
這個中國女人,不僅給了他一個名字,還給了他長時間停駐青溪的理由。
他湛藍的眸子春情蕩漾,認真地看着她淡雅若菊的臉,自動忽略了她的評價,接着自己的話說:“而且這一次,就算你把我打成豬頭我也不會松開你的嘴。”
女人的神識終于從詛咒黑框姐的頻道裏完全下線,眼波流轉,聚焦在眼前一臉不可亵玩的認真外國臉上。
忽而嚴肅。
……
這個男人一年前來到青溪鎮,在傍晚與她遇見,就在這間酒吧裏。
那天她喝的有點兒蒙,本是獨酌自飲,不知道什麽時候對面就多了個異族人。
她覺得眼熟,甚至有點兒動魄驚心,控制不住地醉着眼盯着人家一陣好看,直到把人家看得寒毛卓豎,擡起屁股就要離開。
她有點兒心急,驀地仰起臉,“別……別走!”接着犯了傻似地笑:“嘿嘿,你戴了藍色的……隐型眼鏡。”
他愕然,卻也真的舍不得邁出步子。
只見她接着傻,腦袋笑歪在桌上,緩緩伸出手,扯了扯他T恤的衣擺,“……我,我知道了,你在米、米國的公司,是……是賣隐——形眼鏡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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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她那一擡眼的憨笑有多大的力道,硬是把他的心狠捏了一把。
……
他是個職業畫家,在中國游蕩了一大圈,專畫古建築。旅途中聽人說起這個名不見經傳卻古風淳樸的青溪鎮,就這麽找過來了。
他本想在這酒吧裏找個人打聽一下青溪鎮的人文風貌再做接下來的安排。擡眼看去,這清甜中帶些時尚範兒的女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禮貌地向她問好,問了兩次都沒得到回應,正想離開,哪知道猝不及防就跌進面前星光迷蒙的眼波裏去了。
他是個美國人,對于男女情事素來開放。這迷人的東方女人這麽主動地伸手拉住了他,哪怕她看上去并不輕浮,更不像是想要一yè情,可是……她的沸洛蒙吸引他,把他撩撥得蠢蠢欲動。
于是他再自然不過地握住她還停留在他衣擺上的手,捎加用力就把這輕飄飄的女人扯到懷裏來了。
這女人醉了一大半,待到反應遲鈍地發現自己正被輕薄時,他已經流連忘返地将她吻了個夠。
那張小嘴,清涼的薄荷混合着酸甜的梅子酒味,可口極了。
……
他不後悔,甚至絲毫也沒覺得難堪——
在那女人甩了他一個大巴掌之後,他趕緊上前摟住她因用力過猛而重心失準的身子。
女人在他懷裏直掙,急得嘤嘤地哭,體香和發香混合在一起,若有若無地刺激着他的嗅覺,相當誘人。
他心裏一軟,撫着她的發低聲哄慰:“我不會欺負你。不怕。”将她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裏,轉過頭對一衆錯愕的酒客們說:“女朋友生氣,正跟我使小性子呢。”
接着堂而皇之地橫抱起她往酒吧外走去。
那天以後,青溪鎮的好事者嘴裏多了一份談資。他們說在這民風古樸的小鎮上終于有了一對國際情侶,女的會寫,男的會畫;男的藍眼,女的黑發。
063 就叫郝仁
想來很有些後怕的。
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置身在青溪鎮一間民居式旅館房間裏。更為驚悚的是對面的床上有個褐發藍眼的外國男人睡得正香。
她頓時覺得血漿都凝固了,下意識的打量自己周身。
貌似一切安好。
松了口氣,也不那麽驚慌了,趁着那男人還在微鼾狀态,坐在床上抱膝回想。
……
一盞茶時候過去,她的回憶拾起了個大概。輕手輕腳地光着腳下床,靜靜地走到外國人床邊細細打量他。
果真很像。
那就難怪了,她撫額,無奈而懊惱地低嘆了一聲。
床上那男人被這幽怨的一嘆驚醒,悠然睜開眼,澄澈的藍眼睛綻出碎鑽一樣的光芒。
“嗨,你早。”
他亦一樣鎮定自若,被她這麽居高臨下的看着,絲毫不覺得窘迫。
她想,那畢竟不是他啊。只是,那樣的五官,真的很相似。
男人坐了起來,稍仰着頭就能與她毫不示弱地對視了。他說:“昨天你醉倒在酒吧裏,我不知道你住在哪裏。只有把你抱到這裏來,你放心,我沒有欺負你。”
這男人的聲音跟磨砂一樣的質地,又引得她深思了幾分,如果不是略顯生硬的中國話口音,恐怕她又要不自主地陷入回憶。
“謝謝你。我們兩不相欠。”
她說完就轉身走回自己的床邊,拿起枕邊的小包,打開檢查裏面的東西。
外國男人想了想,終于明白這女人說的“兩不相欠”,是指他昨天在酒吧裏忽然吻她、接着被她扇了一耳光的事。
“你還是欠了我。”他音韻從容地看着她。
女人停下動作轉頭看着他,漂亮的黑眼珠賺了半圈,說:“這房費多少錢,我付一半。”
“噢!”他撫額低叫:“別把自己武裝得跟個堅果一樣。”
女人搖搖頭,“聽不懂你們外國人的笑話。”
外國人哈哈一笑,望着她,“我是美國人,我叫HenryHook,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頓了頓,回答:“酒酒。”
Henry點點頭,“我知道那是你的微博的名字。”
看酒酒略帶驚訝地挑眉,他被充道:“昨天你醉倒之前,手機一直停在微博頁面。那裏有你的說的這兩個字。”
“你中文表達能力真強。”她由衷地點點頭,坐在床沿邊。
“謝謝!”Henry咧嘴一笑:“這是我引以為傲的事!我常來中國,差不多五年前就常來中國。”
“噢。”她意興闌珊。
Henry不以為意,繼續問:“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酒酒擡起臉,眼簾卻仍舊垂着,思考了好一會兒,不太情願地說:“簡慈。簡單的簡,慈悲的慈。”
Henry藍眼睛一亮,長腿一撩坐在床沿與她對視:“多好聽的名字!你能,幫我取個中文名字嗎?”
簡慈擡眼,有些詫異地問:“你在中國游走了五年,居然沒有個中文名字?”
“有過。”他說:“不好聽。”
“叫什麽?”
“說了你不要笑我。”他一本正經。
簡慈擡了擡嘴角,“如果好笑還是會笑的。你不願意說就不說。”
這個簡慈,不經意地微笑起來真美。Henry想,這女人已經開始令他不可自拔了。
“胡金山。”他盡可能字正腔圓地吐出三個字。
簡慈一愣,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倒并不是笑。她輕輕皺了皺眉毛,問:“你自己取的?”
胡金山搖頭,“第一年來中國時,我進了一個語言班學習中國話。那裏的老師幫我起的。我分辨不出這個名字是好是壞,但是所有同學都在笑。”
簡慈低了頭,再擡起臉的時候,幽黑的眼睛裏帶着輕狹地笑意,她說:“你這老師,原來是教體育的吧。”
“……”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掩着嘴笑了笑,擡手把一縷頭發別到耳後,輕聲說:“叫‘郝仁’吧,一來比胡金山好聽;再來,似乎與你助人為樂的品性相吻合。”
Henry看着她淺談低吟的樣子,小巧圓潤的耳垂被黑發襯得越發晶瑩可愛,心裏竟有種愛不釋手的情緒,他心裏想:如果她還是那副半醉的樣子就好了,那他就可以趁機親親她的耳垂。
然而他不敢再造次了,這個女人,他打算花點心思。
于是他一本正經地望着她說:“謝謝你給了我中文名字,那麽你就是我的又一位中文老師。我想跟着你學習中文,你能不能不要拒絕我?只當報答我把酒醉的你背到這裏,而且,并沒有對你做出禽.獸不如的事。”
簡慈再次覺得驚悚,愕然地想:這洋鬼子是假的吧。他能用中文這樣跟她讨價還價,哪裏還需要學習!?
064 石頭丢了
他能夠料到簡慈會拒絕,所以在心裏已經飛快地捏算好了說辭。
不管怎麽講,只要簡慈不報警告他騷擾,他就有說服她的可能性。
對于愛情,他向來相信宿命,在他三十歲的生命裏,頭一次對一個女人一見鐘情。他不能錯過她,那樣老天會責罰他不惜福,他更是不能放過自己耽誤了這段千山萬水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