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聽得不像話。俯視着我的眼睛卻是清如朝露,絲毫混沌都沒有。
我輕輕地問:“你剛剛真的睡着了麽?”
他頓了一頓,微微勾起唇:“你猜。”說完轉身去倒水。
“假寐的吧?”我看着他英挺的背,“你連顆眼屎都沒有。”說着我伸手湊近自己的眼角,一擡手臂居然骨頭發酸,刺激得我“咝——”的一聲低叫。
他端着水杯,長腿一邁就過來了,“當心點兒!你這只手剛剛打完點滴,護士說那藥打進去是有些疼的。”
他伸手輕撫了撫我酸脹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勾起搭在我臉上的發絲別到我耳後,語氣極盡溫柔:“你發高燒了,昏睡了一天一夜。現在終于能好好跟我說話了。”
暫且沒顧上其他的問題,我心裏發虛,試探着問:“難道……我還有不好好和你說話的時候?”
“何止?”他擰眉,“不光是不好好說話,還動手動腳呢。”
“呃……?”我預感不妙。
他佯做回憶狀,點頭道:“啊,沒動腳,是動的嘴。”
“八嘎……”我頓覺五內俱焚,又想要自然昏厥了。我就說那嘴巴的觸感怎麽好得跟高仿似的呢,原來丫就是個真貨!
囧……這下可好,本來我也算一派青春玉女的形象,現在整個一革命欲女的模樣。
亂性的看來不止是喝高酒,發高燒也有這樣的風險!腦海裏碰出個小人兒,長得跟我一模一樣,她指着我的心髒扯開嗓子罵:“其實根本就是你丫的色yù熏心!”
“別咬嘴唇。本來就燒得裂開了,咬了會更疼!”身邊的男人把杯子遞過來,“先喝點兒水好不好?然後吃些東西。”
我沒緩過來,天然呆傻狀看向他,思維卻還停留在被小人兒指控的階段,惶恐地辯白道:“我……我那不是以為是在夢裏麽?”
他一怔,锃亮的眼睛眨巴兩下,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好不歡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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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羞怒交加!一把扯高身上的薄被直蓋到鼻子上,露出一雙眼睛敵視他:
“你笑,你還笑?!你欺負我!我是讓你給我喝水來着,這……我水沒喝着,人先給你悶昏過去了!還冤枉我色yù熏心!你這是什麽破侄兒啊?!”我越說越有理,欲加他罪,何患無詞!?
他訝然挑眉,随即苦笑:“姑姑啊,我什麽時候說你色yù熏心了?”
我狠狠地瞪他,不吭聲。他無可奈何地看着我,眉眼間卻盡是笑意。半晌,伸出一只手輕扯我的薄被。
我用了力,死活揪着不放,虛張聲勢道:“幹嘛?這是我的!”
他目含寵溺,伸出手揉了揉我頭頂的發,笑道:“別這樣,我不欺負你了。這樣蓋着當心又憋昏過去。”
我又是渾身一顫,也顧不得全身酸軟,一個挺身就從床上騰了起來。
他有些急了,連忙伸手過來摟我:“醉兒,不生氣了啊!”
我摸了一把冷汗,咬着唇為難地看着他。
他小心翼翼地貼近我,溫言軟語哄道:“姑姑……要不還是我來喂你?這次真喂,一定讓你喝着水,好不好?”
我給他說得耳根一熱,不好意思推開他。然而現下,生理上的某些需求比他更難以抗拒,只得苦逼地迎上他溫情脈脈的目光,拿腔作勢道:“姑姑想先親自上個廁所!”
040 別憋着氣
我給他說得耳根一熱,不好意思推開他。然而現下,生理上的某些需求比他更難以抗拒,只得苦逼地迎上他溫情脈脈目光,拿腔作勢道:“姑姑想先親自上個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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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昏暗的燈光辨識賢侄沈卿來那俊逸的臉,果然,其上隐約可見一抹含蓄的紅。
姑姑我不由得心花怒放。
從相識至今,每遇對峙,敗北的那個通常是我。今天無意間扳回一成,我毫不遲疑地笑得唇不蓋齒。
我“哈哈”一聲,輕輕推開他虛扶在我雙肩的手臂,一個裝模作樣的大撩腿,雙腳已經伸到床下趿住了一雙藍色的塑料拖鞋。
“慢一點,”他果斷抓住我一只手,翻過掌将我的手包裹在他手心,“猛地站起來會頭暈的。”
我擡起頭對他展顏一笑說:“阿來,我沒那麽嬌弱。”目光移到我們緊緊相扣的兩只手上,“可是我喜歡這樣握着你的手。”
他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唇角的小梨渦若隐若現地醉了我的眼睛。握着我的手越發用力地捏了捏,“以後都給你握着。”
“……你這句話的語境,有點兒‘承諾’的意思。”我說。
他眸光流轉,點點頭:“是,你是學中文的,你說是就一定是。”
我眯着眼試探道:“那萬一有一天,我是說萬一啊……我不再喜歡這樣握着你的手了呢?”
問完這話我就有點兒悔,舌頭都差點兒閃了。
他果然眸光一黯,把我的手拉至他眼前,用另一手的大拇指輕輕摩挲着我手背上紮過針管的地方,“如果真有那麽一天……那就由我來握着你的手,你不掙開就行了。”
他的聲音比這萬籁俱寂的夜還要沉靜,語氣是經過思考後的慎重,“你不是說‘承諾’嗎?那我也向你要個承諾。那就是,不管你喜不喜歡,都不要掙開我的手。好不好?”
我呼吸一窒,鼻尖頃刻間酸澀不已,趕緊回避他的目光,垂眼去看腳上那款雌雄莫辨的藍色塑料拖鞋。
我哪裏料得到原本用去逗他的一句戲言反倒讓自己先紅了眼。
“唉,不要咬着嘴唇……”他躬下身子,眼睛與我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忽而目光一閃,“你怎麽了?”
我欲蓋彌彰地轉過臉去,馬上又被他捏着下巴轉回來與他對視。
眼睛裏的霧氣瞬間就凝結成水,我微微揚起頭,使勁轉着眼珠子想要把那些水份揮發掉。
他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說:“你只要回答‘好’,就可以。”
我點點頭,忙不疊地用力點頭。這該死的眼淚怎麽還越來越多了呢。
“說話啊。”他不依不饒的溫柔而執着。
就不知道體諒一下我麽!?我一張口恐怕就要哭出來。
他輕輕一笑,鼻息撲打在我微微仰起的下巴尖上,“看來是你嘴唇咬得太緊發不出聲音。”
我無可奈何,艱難萬分地從喉管裏憋出個“好”字來。他調皮地沖我擠了擠眼睛,接着魅惑衆生地一笑。
我看恍了神,眨巴一下眼,兩顆淚珠順應而下。
他的眸光忽地就暗了,下一秒,他腦袋一歪,嘴巴精準無誤地貼上我的唇。
我“呀”地低喃了一聲,他驀地離開我笑着說:“你再咬嘴唇我就這樣讓你放松。”
我心跳如雷,又羞又喜。嘴上卻是不由自主“哼”地一聲,是幾乎要哭出來聲音。
“怎麽了?”他緊張地問,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我完全沒料到事态會演變成這樣,頗有些緊張得不敢面對。用雙臂撐着身子往後緩緩地挪動,試圖離開他的氣息籠罩範圍再好好說話,“……那、那個塑料拖鞋太醜了!”
他一愣,低頭看了看被我踢到一邊的拖鞋和我已經縮到半空中的雙腳,撫着額頭嘆了口氣。
我只道他嫌我嬌氣,一下就來氣了,蓄積已久的淚珠子“叭叭叭”都砸了下來,帶着哭腔朝他低喊:“那拖鞋就是醜啊!我病了你就能欺負我了麽?我最不喜歡穿這樣男不男女不女的拖鞋了!”
他苦笑,“回頭給你買新的。要多少、要什麽顏色的都可以。這裏是醫院,暫時委屈你。”他說得認真。
我情緒來了收不住,不依不饒不講道理:
“為什麽要委屈我呀?我委屈夠了!你幹嘛非讓我穿這麽醜的拖鞋?你幹嘛不早點兒去森林裏找我?你幹嘛讓個女的在手機裏頭跟我說你關機了,你幹嘛羊貓不分,你幹嘛用個高麗棒子女歌手的聲音做電話鈴聲,你幹嘛讓你那妹妹搶了你的手機掐掉我的電話……你幹嘛讓我想你都想生病了,你幹嘛非讓我打這些疼死人的針!嗚嗚……”我越說越委屈,聲淚俱下的速度與質量讓我自己都心生敬畏。
我擡起手,視線模糊,卻偏偏還要去看那些我這會兒壓根就看不清的針眼,“疼死我了……你這是什麽破侄子啊?有你這麽……唔!”
剩下的話被他用嘴巴堵在我嘴裏了。
我搗騰了老半天拉開的一些距離,他長臂一伸,半秒沒用就給我撈了回去。
嘴裏是他清冽好聞的味道,腰間是他熾熱有力的胳膊。貼近的胸膛裏面,兩顆心都雷動如鼓……
我昏昏沉沉地意識到這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初吻,是我在清醒狀态下被他索求的吻。
我不自主地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