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節
極體恤與恩澤的。莫不然,豈會容他一介侍衛如此随意的進出禦龍苑,在眼見了他随性題詞時不怒反樂?
安侍衛的真實身份我從不知道,不好去問他、更不好直接問皇上。只好斂住不提。
又惶然驚覺方才在聞了陛下提及安侍衛時,自個這情态有些失控了。念及此,忙後知後覺的小心去看皇上,好在他正把心專注在安侍衛身上,正在等那跟随禦辇疾走的官宦回複,并沒有察覺到我的急迫失态。
還好。
我穩了穩神,亂緒卻如浮萍野草難以收束、亦沒個規整順序。又一念起,念想陛下言說的“亦或身上那一刀舊傷因勞累而生了炎症……”
是哪一刀舊傷?
安侍衛身上是有舊傷,昔時曾因了我的頑皮,我将他拉拽着扯到池水裏時,曾引他胸口一道傷痕有了開裂的勢頭。莫非指得是這一刀?
這般紛紛擾擾的諸多心念,皆是極迅捷的并起在心。還沒理清頭緒,便又聞那宦官啓口回了皇上的話:“回陛下,這……是奴才失察,忽略了此事,也是不知啊!”到底是皇上身邊的人,若是旁的宮人內侍,在言出這“失察”、“忽略”一幹字眼後,必然連帶着一通告罪,但這位公公并沒有。
便見皇上目色愈沉,旋即重又擡起眼睑,繼續對那公公發問道:“你不曾去看過他一遭麽?”語氣平常,只是單純的發問,應該沒有旁的意思。
那宦官弓了弓身子,雙眉皺起:“皇上,大人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奴才不敢貿然前去探病,怕惹了他一個不快,反為他添了賭去,便是不美了。”言辭懇摯。
也是,安侍衛的素性,我也是知道的……
皇上展眉又蹙,一句低微自語于唇畔叨念着:“原也沒什麽,只是朕方才在禦龍苑裏尋到了他的蹤跡,還道是他身體已是恢複……”甫将目色定格,又穩言道,“罷了,且由着他随性就好。朕原也不曾有什麽急事尋他,你莫要把今兒朕對你說的話說出去,再使他多了心思。”
那宦官唱了聲諾,皇上便不再多言,這事兒也是揭了過去。
我有些恍惚的心念随了這問話的不再提及,而漸次沉澱下去,但心緒又起。
皇上對區區一個禦前侍衛不僅倚重、包容,且還如此殷殷關切……不由就聯想起了安侍衛那生就的一副好皮相,那般美麗絕倫、埋天葬地吞噬一切的動魄之美,即便是似兮雲那般絕代風華的人、即便是這後宮明豔照人的三千佳麗聚在一處,也是無法與他稍稍企及一二,在他面前也都頓然失了光豔、只得淪落為了陪襯的!
我惱不得就懷疑起他與皇上會不會是那般……又忽地為自己起了這麽個戲谑念頭而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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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我,要怪便也只能怪他生得太俊逸,且皇上對他的态度又仿佛素來暧昧的很!
。
龍辇不知不覺進了這錦銮宮慕虞苑,傾煙領着一幹宮人早在院子裏跪落一片。
皇上擺手免了他們的禮後,便在我的相伴之下一并入了內殿去。
“陛下。”借燃起的幽幽紅燭光影,在他落座之後我方垂首柔言,“浴湯已是準備好了,要妾身服侍陛下沐浴麽?”
他眉宇間噙了幾分慵懶,面色卻有些蒼白、而兩腮紅的有些不合時宜的着重,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不急。”擡目示意我坐到他身邊去,又緩言,“朕先歇一陣子,同愛妃說說話。”
我斂襟唱諾,吩咐傾煙奉茶備果後,适将身往皇上身畔落了。
盤着銀孔雀紋絡的溶溶宮燭火焰,将內室映扯出一派朦胧溶金的淡淡風情,感觀略顯暧昧。一道水墨畫屏間便映上了這斑斑點點的火光,又似乎是倒影着天幕蒼穹裏的幾點星子。
忽地,皇上突手捂胸口起了一陣疾咳。
我甫一精神,忙迎過去扶住了他的肩膀:“陛下,陛下……”焦聲急喚,邊舒指為他平複急氣。
他側目示意我不必心急。
我又怎能不心急?這一急間,便忘記了問他要不要去傳太醫;待須臾,這急咳已漸趨平緩,方自傾煙手中接過了一盞清茶,服侍着皇上慢慢飲下。
茶溫尚好,又最是護心順氣,這一盞茶湯灌下之後,他急咳似乎才止。
“陛下可覺得好了一些?”我又忙不疊颦眉凝眸問的殷殷,“可是今兒個游園太久,故而……陛下乏了?”邊轉了心思猜測,這樣小心翼翼的言着。
一來二去,皇上已将急喘稍稍緩過了一些來。又聞我這般發問,唇角微抿,眉心才皺又展:“唉……”綿綿呼出一聲嘆息,後極随意道,“朕這身子底兒,是越來越稀薄了!”微苦,又宛若自嘲。
我下意識垂首一默,昔時對皇上的身體如何本便有着種種猜測。想來是偏着虛弱的,若不然,也不會子嗣如此稀薄。
他膝下的皇子公主,有多少是還未出世便被人使計诟害掉的、又有多少是出生之後夭折至死的,我并不知道;但現下他僅有雪珍嫔為他誕下的一位皇子,這麽一個孩子。若非身體虛弱,即便陰氣素來濃重的後宮裏,孩子從來難留,也尚不至于子嗣稀薄到這個地步!
但我的念頭并不敢太多兜轉,也委實不敢有太多沉默。須臾後複擡了軟眸顧盼一圈,面上做了柔弱楚楚之态出來:“哪裏話!”又抿了汀口半真半假的讨巧嗔言,“陛下正值盛年,龍體定會長久安泰、福澤無邊的。”
燭影和風輕晃,在他黑白分明的目色中搖曳出一圈倒影。他顧向我,厚唇曼一勾笑:“但願如你所言吧!”帶些宣洩的句調,順勢擡手将我一把拉入懷裏圈攬住,又哈哈朗聲笑開,“這些話朕在不同的女人那裏,不知已聽過了多少遍。”
我心惶然一怵,所謂聖心難測,不知該如何應付。
正迷亂間又聽他道:“不過為什麽從你口中說出來,朕便如此的愛聽呢?”字句間風流昭著,可見他心情之快慰。
聞了此言,我這才暗地裏籲下一口氣。原想回句宮妃們最常用的類似“妾身說的都是事實……”這些言辭,又兀地不願這般虛情假意,到了嘴邊便又隐下:“只要陛下喜歡,便是好的。”真真假假,放在心裏自有辯白,只要旁人言出的話自己愛聽便好了,太清楚了反倒累心!
第五十二話 床榻歡·魚水難籌
燭影溶金,在身後畫屏、雪壁間篩篩投下一層烏塵影像,陛下與我的影像。于這之外,還流轉了微光幾許。
光影明滅交疊,我凝眸,只見皇上淺蹙眉愣了一下,旋即便又展顏微笑:“是啊,只要喜歡,便是好的!”
他握着我柔荑的掌心微微松開、又收緊,那暖意延順指尖惝恍在了心裏。
這一瞬我突然禁不住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不禁開始想,若此時此刻這樣與我默然靜坐,牽了我的皓腕、玉手、指尖的不是眼前這個人,而是安侍衛……那該有多好呢?
只是……大鑲大滾的浮華終還是褪盡了悲苦的顏色,所示于人的只能是一副明媚璀璨的光鮮景深。一些人、一些事,特別是在這樣一個明裏暗裏風雲際會的地方,終日淌着比浩海天淵還深的水小心翼翼摸索着往前走,那些東西全部認真不得,更真性情不得。
否則,必定死的凄慘黯淡、卑微下賤!
諸如這般的例子,在宮裏并不鮮見……
忽覺耳畔有徐徐熱風一浪浪缱绻潮襲,我心下甫地明白了該是怎麽一回子事兒,不由羞紅了芙蓉面。心下裏念想着嬷嬷傳授的那些個話兒,畢竟是第一次,自己緊張的已是無以複加,又尋不到個可以排解這緊張的法子!
側眸,果見皇上正将面頰湊近我嬌小的耳垂,那些和煦之感,便是自他妩媚的厚唇白齒間呵出的脈脈熱氣。
“陛下……”似有什麽東西正一點一點觸及着我心底深處,在那最柔軟的地方輕輕抓撓。我啓口,有些缱绻的喚出一句。
這柔柔的呼喚撩撥起了一個成熟男人漸濃的**,他眨了一下眼睛,不再只是呵氣如蘭,而是更進一步的将滾燙的側頰貼在我恍如雪鑄的面靥,就勢以唇角在我面上細膩的肌膚間一寸寸摩擦、游弋。
我本不谙世事,他此舉卻好似在躬身帶着我、引着我一點點不斷深入、不斷探索一般。經久以持,出乎最純粹的那些潛藏本能,我的身體又一次被他帶着起了反應。
只覺酥胸起伏若了海濤波浪,圓潤雙峰腫脹、又發癢的厲害;也不知是不是有心裏作用的因素在裏邊兒存着,冰清玉潔的涼絲絲的身體跟着漸趨有了溫度,最先只是尚溫,旋即變得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