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節
盛、多灼燒欲焚!
[ 卷四 ] 第四不熟最好,免得不舍難消。 第三十九話 橫禍來·情勢水火(2)
我铮然被她推倒在有些僵硬的地面,下颚與雙頰因猝地離了那一通折磨而頓然輕松,但旋即便是一浪浪更深的痛楚、灼燒噬咬上來。幾近同時,一身骨骼“咯噔”一下似要錯位,又似被人以無數銀針刺紮般刺刺的生疼!
梅貴妃幾步追跨到被推出極遠的我的面前,盛怒之下的她忘記了管顧略有淩亂的烏發,擡手铮然一指我:“昨晚上皇上可憐你,你卻如此不知好歹狂傲無禮!”她眯起丹鳳眸,眉心不蹙反展,唇兮輕勾、似若怒極反笑,“你拒絕侍寝一事已是傳的人盡皆知,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連皇上的聖駕都敢回拒!”
分明借機宣洩她報之于我身上的一腔新仇舊恨罷了,又哪裏有半點其餘心思?皇上不曾臨幸我,她定不知怎般的偷笑呢!況且縱是我不知禮數惹怒了皇上,也自有皇上懲處,再不濟還有皇後娘娘,幾時輪得到她一貴妃巴巴的趕來、口口聲聲義正言辭的訓導于我?
但這些個話我也只能放在心底腹诽,梅貴妃從不将皇後放在眼裏,這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且皇上也素來縱容梅妃,連她要除去後宮所有牡丹花卉一事都應了她,也足見她與皇後漸顯出的平分秋色。我若當真言出這等不知地厚天高的話兒來,這梁子必定結的更深,我也定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正神緒飄移的這通間隙,當空裏忽地聽梅貴妃冷了聲息淺然嗔言:“有傷在身不能侍寝是吧?”
我下意識甫地擡首,她兩道銳利目色猶如兩把鋒芒畢露的利刃,直勾勾刮刺在我身上!這天成的氣場令我惱不得一個瑟粟,便又聽她茕了語氣含譏帶笑:“好,本宮不介意讓你傷的再重一點兒!”尚不待我緩神,她又一轉目,“來人,給我掌嘴!”
她果然還是不會就這般輕易放過我的……
早知是逃不脫一通折磨,我頭腦反倒顯得遲鈍許多了。卻又分明清楚了這一責難的始末緣由:梅貴妃知我拒了皇上的召,又是以“有傷在身、不方便服侍皇上”為由而拒絕的,定是以為我受封才人後,就自認一飛沖天、飛上枝頭了!如此,故意不侍寝,在有意讴她。
梅妃身邊那兩個怒目圓睜的魁梧女官,在得了主子這一聲命後,便邁開步子大刺刺的向我走來,利落幹淨、絲毫不拖泥帶水,擡手掄圓了巴掌便向我扇過!
事發突兀,我亦在苦思默想應對之策,不料掌風犀利,我只好眼睜睜看着梅貴妃如此刁鑽行事,權且認了這命。
不想跪在一邊的傾煙一見勢頭不對,那女孩子也再顧不得許多所以然,忙一撲身子過來抱住那擡臂掄掌的女官的腰,旋即對梅妃兜頭便拜:“貴妃娘娘饒命!我家才人新晉,諸多規矩不甚懂得,請娘娘寬宥則個啊!”哭腔昭然。
我原已下意識微阖了眸子靜待那巴掌落下,不想卻聞了傾煙這一出。睜目只見傾煙正煞是狼狽的對梅妃磕頭不疊,一只手仍死死的攬住那女官的身子,這般不顧一切的求情、阻攔。
是時,候在外廳不遠的妙姝、簇錦聞得室內嘈雜,也并着小福子自外面兒跑進來對梅妃告饒、為我苦聲求情。
我凝目,見小桂子因跑得太急而原地裏絆了一跤,故落下了幾步去。那三人已前前後後的奔了進來,他亦緊跟着也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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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才忽起,我忙手捂胸口假意一陣急咳。室內已亂作一團,但才至門邊兒的小桂子被我這疾咳吸引了視線。
我借機側首,遞了目光示意他止步,邊蹙起雙眉,心念着他一定要解過我的意來,千萬救我一救,趕緊去把這裏的一遭情況報于瑨妃娘娘啊!
一來二去,他知我不讓他進來,下意識後退幾步借湘簾一道隐住身子,卻遲遲不動。
我愈心急,目色更重。
又須臾,便見他倏然一下擡首張口,狀似終于恍然!旋即轉目回應與我,再不多停滞,轉身迅速跑離。
我略心安……
[ 卷四 ] 第四不熟最好,免得不舍難消。 第四十話 風波轉·主妃回護(1)
那女官因被傾煙死死抱着身子,一時舒展不得。而另一個見了這陣勢,便也停住了欲行的動作,側身向梅貴妃看去,靜候主子的意思。
梅貴妃最是盛氣淩人,一幹侍婢求情又安能将她打動?便是狹眉一挑,看也不看跪了一地的宮娥、太監,将聲徑自一凜:“還不動手!”不容置疑、威嚴流露。
女官得了這命,心下便有了底。那一個一擡腿,以膝蓋磕倒了傾煙;另一個又招呼了一腳上去。傾煙吃痛的甫一尖叫,身子“骨碌碌”滾到了我跟前來。
這情這景把我心頭幾近隐忍、壓制着的氣焰铮地撩蹿起來,更況乎我霍扶搖雖溫順喜靜了些,平素卻是最最愛一個顏面、争一口傲氣的!也是不願繼續這麽卑躬屈膝的受下梅妃的責辱,我決定這一次順應心意、不再忍耐:“放肆!”橫下了心,勇氣便蒸騰而起,一股熱浪直沖眉心,我兀地擡首呵聲,只覺整個人都被這猛蹿而起的心情驅使的幾近圖騰了!
這一衆人自是沒料想我會突然啓口叱聲,铮地一下,滿室靜然。
這空擋間我已擡首扶起傾煙,将她護在我身後跪好。
沒得了梅貴妃的命令,我不敢起來,但無論面色與聲息都已皆不是方才那般柔弱萎頓的弱勢模樣。錯開梅貴妃不顧,只去看那兩個虎背熊腰的女官:“好沒規矩的賤婢!在本才人的苑裏,居然敢如此公然的大耍威風手段、打本才人身邊兒的人。”我眯起眸子勾唇冷聲,言語間自是漠了神色。旋即微颔首,目色與聲息愈冷,幾乎一字一頓,“慕虞苑乃是錦銮宮的地方,還輪不到你來撒野!”一語雙關。
有風穿堂,撩撥的這亂紛紛的小室之內微起一陣料峭瑟涼。徐飛的簾幕帶得光影跟着變幻起明滅格局來。影影綽綽裏,梅貴妃一雙丹鳳狹眸徐徐收斂,淩似寒星的一雙眸子刺穿空間,直直抵在我身上。配那一席大紅底子暗花紋絡裙,更加淩厲冷峻氣焰跋扈,仿佛那四月裏漫山遍野染血的荼靡,絢爛的輕易可催漫天煙火凋零失色、引山川大地停滞冰河開裂生波!
可若相較起梅花,梅貴妃自襲承了那花卉一段傲骨情操與孤絕冷性,但在這之餘,又比梅花多卻了雷厲風行、跋扈飛揚。有點兒像抽走水性的碧桃,鋒芒畢露、浮華與浮躁因了盛貴之氣而也跟着變成了有得資本的、傲人的狂。
“呵。”她霍地勾唇冷笑,心下自是明白我表面明裏呵斥女官、實則是在旁敲側擊的提醒她這裏乃是錦銮宮,而非她所掌管着的崇華。依着道理,便是宮婢有了錯處,都是本宮主妃方可最先訓導的,更況乎我一個已是才人位的妃嫔?任她是貴妃,也不能越過容瑨妃這一層而對我動用私刑!
方才我那猝然一叱已驚到了這一地的宮人,後又聽我言出如此綿裏藏針的“大不敬”話兒,更現下又聽梅妃兀地一冷笑,自是将他們吓煞不疊。緘默須臾,又簌簌地匍匐了身子下去,對梅貴妃吟吟告饒。
雖傾煙被我護着跪在身後,但那宮服擦着地表的“簌簌”微小摩擦聲,還是另我明白的知曉了她的顫抖。
這些個宮婢看年歲與我相當,在服侍我之前應該不曾服侍過旁的主子,即便有過也定然時間不長。那麽便亦是自新進的宮女們中擇了優秀的出來服侍的。
她們又與那些個被撂牌子的小主不同,在未曾服侍我之前,于宮裏各處所做活計必不清閑,即便做滿五年也不一定可以出宮,又大多出身貧寒微末,也沒太歷經過什麽大場面,自然總會極輕易的便懾于梅貴妃的威嚴。
我一揚首,亦凝住目色與梅貴妃對視,幾多不卑不亢、不迫從容。
我當真從未想過要與她公然撕破臉皮較量一處,事情發展到眼下地步決計是順水推舟罷了。一方面是方才那女官對傾煙拳腳相向激怒了我;二來我心念着前去往飛鹄苑報信的小桂子,便有意同梅貴妃沖突,借故拖延時間。
梅貴妃每每斂了似火性子冷然起來,決計不會是什麽好兆頭。這是她盛怒的前兆,我心知曉。
果然,她唇角緩啓,凝在我身上似要刺出洞來的目光并沒有移開,聲線俨如冰河裂開一道縫隙的徹骨冰冷:“本宮……”
“容瑨妃娘娘到——”
苑外小桂子尖利的一嗓子刺破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