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克星
白色的床帳被扯着,被繃成了一條筆直的線條,落在一截素白的手裏,柔軟的布料,已經被揪成了一團,像是簇在一起,随時都會散開的水中花一般。
“你媽媽還在外面。”周則趁着阮羌趴在她的胸口的時候,終于緩了口氣,顫顫巍巍的說。
阮羌頭的沒有擡,一雙手纏着周則的胳膊,試圖讓她松開可憐的床帳。
“軟軟,等會,等我們回家,好不好?”
周則的手依舊沒有松開,即使鎖骨窩的地方被牙齒輕磨,舒服到她忍不住投降的時候,她還已然記得這是阮羌的家裏。
而樓下,就是阮羌的父母。
阮羌愛死了她這個樣子。
明明應該身處頂端,發號施令的一個人,卻受着欲望的支配,躺在一個比自己小的人身下,全身的歡愉由一個正在上大學的學生支配着,而她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任你胡作非為。
“姐姐,你難得不喜歡在我的房間嗎?”阮羌的聲音很溫柔,像是挖了一塊陷阱,上面被狡猾的蓋上了一塊布。
“這間房間是我從小住到大的,我在裏面哭過,笑過,想過你。”
周則的手從床帳上已經松開,上面只留下一片褶皺。
“想聽着你的聲音,想聽着你哭,想聽着你叫我的名字,想着你幹各種事情。”
周則在這片溫柔之中,閉上了眼睛,指縫間也插入了不屬于自己的手。
這是一種默許。
阮羌看着周則閉着眼睛,生理性的淚水順着眼尾滑下,落在了床上,砸濕了一小圈的床單,她的吻輕輕落在了周則的眼皮上,像是振翅的蝴蝶一般,緩緩開口,“姐姐,我愛你。”
——
兩個人躺在床上的時候,周則已經已經睡着了。
她最近因為和阮羌的事情,作息已經及其不規律,眼睛底下也已經泛着淡青色。
阮羌的手順着摸在了腰骨的位置,捏了捏,硌的她手疼。
周則感覺到一雙手在自己的腰上游走,像是羽毛一般,癢癢的,擾的她連都睡不好,睜開厚重的眼皮,一臉都是被打擾的不悅,“你幹嘛呀?”
阮羌輕啄了一下她的額頭,調皮的說:“你個大壞蛋,誰讓你把我姐姐餓瘦的。”
周則忍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內心暗自吐槽,這是什麽白癡發言。
但看着阮羌心疼的眼神後,原本脫口而出的話也變了調,她屈起食指,輕敲了一下阮羌的額頭說:“你姐姐讓我告訴你,記得把她喂胖點。”
阮羌惡作劇的心裏得到滿足,重重親了一下周則的唇,“遵命。”
“現在幾點了?”周則忽然看了眼窗外,發現天色暗了一點。
阮羌撈起手機,報了個時間。正準備把周則摟着,好好睡個回籠覺的時候,對方已經驚慌失措的起床,“我要趕緊下樓去。”
“你要走嗎?”聽着阮羌的聲音,仿佛一條遺棄的小狗,很可憐的樣子。
周則已經從床上下來,赤着腳踩在地毯上,滿房間的找自己的衣服,解釋說:“我在你房間帶這麽長時間,萬一你媽媽懷疑我們做壞事怎麽辦?”
話落,阮羌沒忍住,噗嗤笑了聲,一條腿在被子裏屈起來,“難得我們沒做嗎?”
“不是,”周則想要狡辯,可對上阮羌的視線後,卻熄了火,“好吧,就算我們做了,那你媽媽萬一要是覺得我這人不靠譜,專門過來找你做這檔事怎麽辦?”
“軟軟,你給姐姐留點臉,好不好?”
“好吧。”阮羌也不和她狡辯,同樣從床上下來說:“我去給找一套我的衣服。”
周則幾乎是不帶絲毫的猶豫,直接拒絕了。
笑話,要是讓阮媽媽看到她穿着阮羌的衣服下樓,那不就等于在做壞事嗎。
“不用,我自己的就好。”
“你确定呀?”兩個人剛才親熱的時候,阮羌順手把衣服塞在床底下,現在她規規矩矩的拿出來,遞了過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說:“好像已經穿不了了。”
周則接過後,大概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的家居服的領子其實開的大,但因為阮羌親她肩膀的時候不老實,已經把衣領扯開了,反觀褲子倒是沒有變形,但上面的痕跡也一時半會洗不掉了。
“拿衣服去吧。”周則癱坐在床上,虛嘆了聲氣,直到聽到阮羌的答應聲裏含着愉悅,這才反應過來,不确定地問:“你是不是故意的?”
兩個人下樓的時候,周則穿上了阮羌的衣服。一件普通的白毛衣和一條寬松的家居服,頭發有些淩亂。阮羌原本想讓她去洗澡,但周則只要一想到面對阮媽媽的時候,濕着頭發,換着衣服的樣子,算了,還是臉比較重要。
晚飯是家裏的阿姨幫忙做的,很簡單的一些菜。
“我還準備上樓叫你呢。”阮媽媽從廚房裏出來,端着碟子,看見周則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多問。
倒是周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立即跑去了廚房說:“阿姨,我來吧。”
“不用,不用,”阮媽媽把周則推到外面,拒絕道:“不用了,你先和軟軟一起洗手吧。”
恰好站在洗手間的阮羌這個時候也開了口,大喊道:“姐姐,過來幫我個忙。”
周則臉上浮現出一抹歉意,卻看到阮媽媽一臉了然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阿姨我先去看看什麽事情。”
“去吧。”阮媽媽笑眯眯的說。
洗手間裏,阮羌正對着鏡子扒開自己的衣領,看着周則不滿的過來,開口說:“姐姐,我脖子腫了怎麽辦?”
果然,下一秒周則眼裏的不滿立即散去,啊了一聲,掀開她的衣領,看見了後,難得的臉皮發熱。
被咬的地方很微妙,是在靠近衣領的地方,紅紅的一塊,更像是撓癢癢出來的一樣。
“這可怎麽辦?”周則只要一想到呆會阮羌稍微不注意,這塊東西就可以露出來的樣子,急着團團轉。
倒是阮羌氣定神閑,站在那裏不說話。
“要不一會兒你就說是蚊子咬的?”周則說完,立即反應過來,搖手說道:“不行,這天氣哪來的蚊子呀。”
“怎麽辦呀?”周則撓撓頭,看着阮羌含笑的眼神,搞的自己像是惡霸一樣,忍不住催促道:“你快想想辦法呀。”
“有什麽好想的。”阮羌将手放在水頭下,溫水嘩嘩的流下,“你一會兒在明顯的地方多咬幾個,光明正大的,我媽自然就懂了。”
周則難得怔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麽意思後,難得的罵了一句髒話,“你給我閉嘴。”
吃晚飯的時候,阮媽媽告訴她們,阮震今天不回來,這倒是讓周則松了一口氣,畢竟自己的老板變成了女朋友的老爸,确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阮媽媽在周則上去後,已經拉着阿姨折騰,因此做出來的晚飯特別豐盛。有魚有蝦的,色香味俱全,基本上是聞一下就會餓的水平。
“阿則,你多吃點。”阮媽媽招呼周則坐下後,順便給她夾了一快魚說:“這個是阿姨炖的挺長時間的,你嘗嘗怎麽樣?”
周則禮貌的道謝,咬了一口,眼神立即亮了起來,“很好吃的,謝謝阿姨。”
“我也要吃。”阮羌放下筷子,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你多多大了,還不能自己吃飯。”阮媽媽雖然抱怨,可還是把筷子放進碟子裏。
“不用,媽媽。”阮羌拒絕之後,眼神投到了周則身上,“我媽媽都幫你夾了,你不能幫我夾嗎?”
這種在親屬面前親密,讓周則有些不适應,她用眼神示意阮羌注意一下,結果換來的卻是對方大聲的抱怨,“你今天說好的要哄我的。”
“哄你什麽呀,一天天作的,我看都是你爸爸給慣的。”阮媽媽說完,哼笑的說完,繼續抱怨着阮羌的黑歷史,“多大的人了,還讓她爸爸給她搞了一屋子的粉色,還說這是少女心,明明就是小孩子一樣。”
周則還記得在床上答應阮羌的事情,既不敢附和,也不敢不附和。倒是阮羌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對面的周則,無所謂的說:“行,我明天就讓爸爸給我換掉,免得有人總說我小孩子。”
引火燒身燒到了周則身上,使得她心驚膽戰,唯恐阮羌後面再提,“阿姨,她喜歡粉色,就讓她搞吧。”
“她爸慣着,你也慣,這以後更無法無天了。”阮媽媽放下筷子,裝成了一副生氣的樣子。
周則嘶了一聲,不知所措的看着阮羌,試圖讓她解圍。結果對方只是安安靜靜的吃完,沒有絲毫要開口的意思。
周則頭皮一陣發麻,不得已開口,“沒事,我也挺喜歡粉色的,很好看。”
阮媽媽沒忍住笑了一聲。她本就沒有在意這些事情,可看着周則處處維護,縱容的樣子,還是放下了心。
畢竟自己女兒的性子,重新換個人都受不了。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周則擱在口袋的手機不停的震動。
她原本想要關掉聲音,結果剛拿起手機,阮媽媽便開口說:“沒事,你看看吧,萬一要是什麽急事。”
周則略帶歉意的笑了一聲,剛一點開手機,通知頁面就蹦出了一連串微博的私信消息。
她的心頭泛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阮羌看着她眉頭已經皺了起來,起身,坐在她身旁,問她,“怎麽了?”
周則搖搖頭,點開微博,因為私信太多,差點卡在頁面上。
但她今天不知怎的,格外有耐心,可能是已經看到了大片的謾罵,所以第一反應就是想要仔細看看,自虐一般。
阮羌已經感覺到她的手僵的不像樣子,眼神已經從剛才的神采奕奕,現在已經變成了死灰樣情急之下,一把從她手上搶過手機。
私信頁面已經反映過來了,可手機屏幕上面的消息還是在閃動着。
阮羌随便點進去看了一眼,整個人都忍不住暴躁起來。
那是一個頂着周則頭像的評論,可能是沒有來得及換,也有可能是故意換的,上面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用着最惡毒的詞語。
—你就是一個克星,你媽被你克死了,現在也想讓你爸死嗎,你怎麽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