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變老
爆米花和可樂最終還是便宜給了那兩個男生了。
昏暗的樓梯間裏,周則的後背被抵在冰冷的牆壁上,後頸因為前面人的壓迫不受控制的往後靠,冰與火的兩重天,使得她想逃離,而身前人的身軀仿佛像一座頑石一般,屹立不動。
起先阮羌先是沿着她的唇線輕輕舔舐,而後牙齒順着痕跡,動作不算輕柔的剮蹭,周則只覺得自己像是身處在夏日的炎熱之中,面前飄過一陣微風,掠過她的衣襟後,使得她瘋狂尋求更多。
可明明她仰着脖子,試圖将士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時候,可周則卻在她進一步的時候,往後退一步。
周則不開心了,一把推開眼前的人,明明自己的氣息都沒有順下來,依然不要命的拉着阮羌的衣領,語氣像是質問又像是不滿,“誰慣着你這毛病?”
被人家以一種挑釁的姿勢問着,阮羌倒也不惱,她含着笑,聲音微微發啞,因此聲音很輕的說:“還不都是你。”
“我可沒教過你只負責放火,不負責滅火。”
阮羌湊在她的耳邊,動作溫柔的把周則鬓邊的頭發撥弄到耳後,死不承認,“胡說,明明是你剛才先撩我的。”
周則皺着眉頭,仔細回想着自己剛才什麽時候撩人,最終看着阮羌調侃的眼神,不确定的反問道:“姐姐?”
她的話剛落,嘴唇便再次被對方含住。
這次和剛才有所不同的是,阮羌的舌頭直接探進到她的口腔裏,仿佛一頭饑餓的猛獸看到生肉一般,想要将她吞噬掉,讓她徹底屬于自己。周則再次被迫抵在牆壁上,胳膊環過她的脖子,感覺痛了,便沒有什麽力氣的捏一捏對方的後頸。
她不知道的是,在阮羌看來,這種程度的警告其實和在床上明明不要,卻還勾着她的脖子不放她離開的感覺差不多。
完全是一種不知死活的表現。
一個吻結束了,周則仿佛沒有骨頭似的弓着背,耷拉着眼睛看着阮羌整理自己的衣服。
今天阮羌套了件襯衫加V領毛衣,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褲腳被松松垮垮地挽了一圈,腳上一雙黑色的高幫帆布鞋,外面穿了件和她同款的大衣,阮羌比她高點,原本應該在膝蓋的長度,被她穿成了到了大腿的位置,更襯得她身形筆直,清瘦。
像個不問世事的學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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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則忽然想起剛才那小孩說的話,臉上的表情越發古怪。
襯衫是最容易皺巴的一件衣服,而阮羌的衣扣因為剛才兩個人的工作,已經徹底崩開,扣子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反正扣子就算找到了,也沒辦法縫起來,阮羌所幸放棄,勉勉強強把鎖骨蓋住,擡頭的時候,恰好對上周則的眼神。
那眼神怎麽說呢,三分打量,三分試探,以及四分的不懷好意,吓得阮羌一個機靈,提起精神,“姐姐,怎麽了?”
周則唰的一下,張開手臂,把阮羌圈在自己的懷裏,微尖的下巴縮在對方的衣服上,委屈巴巴地說:“剛才那幾個小孩說我過氣,說我老。”
原來是這個。
阮羌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是自己剛才接吻太用力,把她唇角咬破了。
“沒事。”阮羌拍了拍對方的脊背,很有耐心的安慰道:“你在我心裏永遠年輕。”
這話剛說完,阮羌只覺得懷裏的人拽着她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衣服,将她推開。
阮羌:“?”
“怎麽了?”
周則瞪着眼睛,仿佛阮羌和她有什麽苦大仇深的過往一樣,一本正經的控訴道:“你瞎說什麽呀。”
阮羌:“我怎麽瞎說了?”
周則:“你應該說我永遠年輕。”
阮羌看着因為一點小事就被氣到炸毛的周則,像是被踩了一爪子的貓,眼神越發溫柔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行,是我口誤,你在我心裏永遠年輕。”
周則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講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的肩膀上,雙手繞過她的腰,閉着眼睛,嗅着鼻翼間清新的檸檬味。
她感覺到阮羌把自己的下巴搭在自己的頭頂上,雙手同樣環抱着她,喟嘆一聲,倏然之間便笑了起來。
這笑聲很輕,像是蜻蜓點水一般,餘下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最終歸于又恢複如初。
“笑什麽呀?”周則感覺到自己身前的胸膛恢複了平靜,有些莫名其妙的問。
“沒事,就是在想老了以後的事情。”
周則像是被捅了一針的氣球,一下子炸了。
誰能忍受的了自己的對象想自己老了以後,醜了之後的樣子。
就在周則忍無可忍,想把阮羌推開,和她好好辯解一下,消除一下她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時,卻察覺到擁着自己的懷抱越來越緊。
就好像是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
她忽然就放棄了掙紮。
算了,随她想吧,只要不說出來就好。
周則放棄了抵抗,乖乖的任由對方抱着。
“其實,我仔細想了下,和你一起變老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阮羌的聲音裏還有笑意未散的餘韻,聽着淺淺的,像是一顆小石子投入在廣闊的海面,沒有泛起一點水花,但又格外的不可忽視。
因為那個人是阮羌。
“等到時候你應該已經退圈了,我就建一個影廳,裏面不放別人的電影,就放你的電視劇。”
影廳裏放電視劇,這不就是在家裏面的投影儀照幕布嗎。
不過周則也沒有煞風景的打斷,而是刨根問底,“然後呢?”
“然後我呢,每天都免費請幾個人,大家一起看。”
周則腦子裏不由得想起了《了不起的蓋茨比》,這是有一次她閑來無事讀的書。
“我忽然想起了蓋茨比,他有錢了之後,買了幢黛熙對面的別墅,每天舉辦晚宴,只為了引起黛熙的士意。”周則說到這裏,聲音有些沉悶,“然而黛熙已經結婚了。”
“最後,他說——”
“她的存在使這裏蓬荜生輝。”阮羌忽然打斷她的話,笑了笑,“而你的存在使我蓬荜生輝。”
話剛落,周則的眼睛便緩緩的閉了起來。
她忽然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了,年紀,性別,她在意的所有東西都不重要了。
因為它們在阮羌面前壓根就不值一提。
她将自己的臉埋在阮羌的衣服上,不讓阮羌看出一點端疑,而後又怕她多嘴,補了一句,“不準放電視劇!”
溫馨的氣氛終于被打碎,阮羌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好脾氣的問了下原因,“為什麽呀?”
“上面那麽多年前的小姐姐,你要變心了怎麽辦?”
沒想到是這個原因,阮羌機械投降,任由對方說了算,“行,那到時候你說放什麽,我就放什麽。”
周則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
兩個人看完電影,剛坐在車上的時候,便接到了洛子清的電話。
她剛才看電影的時候,就已經給洛子清發了消息,洛子清對蹭飯這件事一向積極,這次也不例外,掐着點的給她打電話。
周則正在系安全帶,沒有辦法把手機放在耳邊,只得開了免提,問:“怎麽了?”
緊接着,洛子清吊兒郎當的聲音便傳了出來,“我們今天去哪吃呀?”
周則系好了安全帶,這次把手機拿在手上,随意的說:“你決定吧。”
“我聽說有家會所,只對你們這種大明星和富豪開放,我還沒有去過。”洛子清忙不疊的拍馬屁,“影後,帶我去見見世面嘛。”
周則何許人也,那臉皮厚的簡直堪比城牆,并沒有因為洛子清随口的一句奉承,而底下頭顱,稱號是應下來了,拒絕的卻是比誰都快,“你知道哪裏有多貴嗎?一頓飯頂我一部電視劇的半個片酬。”
而且,那個地方随時有可能遇到周童那個垃圾。
洛子清眼看對方不上當,繼續窮追不舍,“別呀,周大影後,咱們就當開個慶功宴,提前恭賀你奪得桂冠。”
“托你的福,我的慶功宴已經提前開了二十個了,沒有那麽多的影後讓我拿了。”
眼看軟的不行,洛子清沒辦法,只得使更軟的,“阿則,我想吃很久了,嗚嗚嗚,你就滿足一下小的的願望,好不好?”
洛子清在那邊吵得周則頭疼,搞的她煩的不行,正準備挂電話的時候,手裏的手機便被人一把奪走。
“子清姐,我有那裏的會員,你去了直接抱我的名字就好了。”
話剛落,洛子清的尖叫聲捅破天記,“卧槽,這就是抱大款的感覺嗎?周則,你不仗義呀,有這渠道居然不告訴我。”
“你閉嘴。”周則組織了電話那邊的聲音,而後瞪了眼阮羌。
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周則在怎麽說,也都無事無補,只得恨恨的挂了電話。
“怎麽了?”阮羌接受到對方幽怨的眼神,多嘴問了一句。
“你剛說要建影城的,結果一頓飯就花這麽多錢呀?”
阮羌發動引擎,打着方向盤,聲線溫柔的說:“她是你朋友呀,我可不得讨好點。”
周則抱胸坐在椅子上,一臉鄙夷的說:“你要讨好的人只有我。”
行。
阮羌記了下來,等汽車出了停車場的時候,她抽空看了眼身邊的人。
對方依舊鼓着臉,像是袋鼠一般,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她看着窗戶外面一閃而過的街景,就是不看阮羌。
車裏面格外安靜,阮羌自知闖禍,眼睛盯着前面的車輛,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好脾氣的哄道:“行,下次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她的存在使這裏蓬荜生輝。出自《了不起的蓋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