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記得
房門被關上後,周則倚靠着門,盯着地面開始發呆。
小顏站在一旁,緊緊捂着嘴巴,內心反複消化阮羌剛才的說得話。最後,終于下定決心開口,“阿,阿則,剛才,剛才她說得什麽意思?”
周則這才想起房間裏面還有一個落網之魚。她聽着對方說話結結巴巴,心裏忍不住盤算一會是把小顏給收買了,還是直接暗殺了。
小顏一直觀察着周則的神色。她看着對方皺着眉頭,緊緊思索的樣子,心裏咯噔一聲,果然,下一秒,她沒有等到周則的回答,反而等到了如同威脅的一句話。
“你剛剛聽到什麽了?”
小顏腿都軟了。她看着周則的神色,像是帶着商量,回答道:“我,我聽到了,聽到了——”
她還沒有說完,周則就嗯了一聲,聲調微微上揚,聽起來兇巴巴的。
小顏快要跪了,眼睜睜的決定無視剛才看到的人,繼續結巴,“門口剛才,剛才沒有人。”
周則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小顏心想,姐,你快饒了我吧。
心裏一直在默默盤算着,怎麽編得讓周則滿意,怎麽可以讓周則信服。
周則現在需要一個人對她進行洗腦。
很顯然,小顏這個憨憨是個絕對的人選。
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繼續聽着小顏發揮。
有了剛才的瞎話,小顏也沒有那麽費勁,越編越通暢,說:“姐,你只是早上去跑個步,不小心被蚊子咬了。”
實在編不下去了。小顏手足無措得站在角落,畏畏縮縮的樣子。周則不說話,只是讓眼神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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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打破了滿室的焦灼。
小顏顫着手,看了眼來電顯示,松了口氣。她揚起手機,把屏幕對着周則,開口,“是江導的。我可以接嗎?”
周則肅穆地看了眼手機,點了點頭。
小顏如釋重負。她當着周則的面接了電話,直接開口,“江導,怎麽了?”
江濤:“不是你剛才給我打電話嗎?”
小顏這才想起剛才情急之下未打通的電話,補救道:“對,我打了。”
江濤:“什麽事兒?”
小顏的通話聲音一直調得很大,平常打電話的時候,只覺得方便,現在弊端一下子就出來了。因為周則正打量着她,看她怎麽回話。
小顏舔了舔唇,“就,就剛才我沒找到阿則。”
江濤:“昨晚她沒回來?”
小顏:“回了,就是早上跑步去了。”
江濤啊了一聲,似乎是不相信。
小顏可不管他相信不相信,認真的貫徹着她的職責,說:“阿則早上去跑步,不小心被蚊子叮了一口,”
江濤:“......她病了?”
小顏幾乎剛說完,就清楚她說錯話了,掩着臉,拒絕和周則進行眼神交流。而周則似乎也沒有看她,反而掃視了眼房間,開始找手機,打算找新助理了。
“我手機呢?”周則沒有找到,問了小顏一聲。
電話那邊江濤聽到了。他的聲音比剛才大了不少,“你手機在小阮那裏,我剛打了下。”
周則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倒是那邊江濤有些猶疑的問:“大清早的,你手機怎麽在阮羌那邊?”
小顏在心裏默默的為江濤點了根蠟燭。
周則用眼睛掃了眼小顏,對方才反應過來,努力做着最後的補救,“阿則她早上跑步,被蚊子叮了口,手機丢了,被阮老師給撿到了。”
江濤:“哦,這樣呀。”
随着江濤相信了這段瞎話,周則也滿意了。她重新拉開門,打算去要下手機,結果,門剛一打開,阮羌還站在剛才的地方,動也沒有動。
周則冷着臉,問:“手機?”
阮羌揚起手機,示意道:“是這個嗎?”
周則點頭,不想和對方說話,邁了一步,準備拿回自己的手機。
阮羌眼疾手快的将手臂往高舉了舉,周則只得撲了個空,反而比剛才的距離更近了。
“剛才江導給你打了個電話。”
周則沒有退縮半步,問:“說什麽了?”
“他問,你手機為什麽會在我這兒?”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高高舉着手機,眼睛是垂着,看着眼前的周則,仿佛是真的不知道一般。
周則在炙熱的眼神下,有些不自在,她退了半步,開口,“丢了,被你撿了。”
阮羌低笑一聲,回答,“那姐姐你什麽時候考慮丢一下,被我撿了,然後呢——”
這話越說越奇怪,周則聽了半截,沒有聽到後面,“然後物歸原主?”
“不不不。”阮羌往前湊了湊,舉着的那只手垂了下來,她将手機勾起對方的衣領,随後輕輕一松,手機順着周則的胸口劃過,“我打算據為己有。”
周則的心髒仿佛被什麽提了下,輕飄飄的。
這樣子的阮羌是她從沒見過的。
不那麽高冷,不那麽黏人,不那麽死心眼,反而有一種浪蕩在裏面,一種撩撥人的風情在裏面。
周則一只手捂着衣服下擺,不讓手機滑落。随後,她皺着眉頭,問:“都誰教你的這些?”
她說不清楚,當阮羌說完這句話後,她是什麽心情,只是覺得對面的人,讓她有些陌生。
阮羌聳了聳肩,不答反問,“姐姐,我想通了。”
周則,“你想通什麽了?”
阮羌,“以後我不會勉強你了,但我想認真追求你,希望你給我個機會,昨晚的話,你記得嗎?”
周則:“昨晚——”
阮羌沒有絲毫覺得不妥,坦白道:“昨晚你應該記得,不然,你剛醒來,不會把兔子給藏起來。其實我長得也挺不錯的,人也挺好的,也挺會照顧人的,會得也挺多的,所以,姐姐,我想慢慢來,也會對你好的。”
她說得太坦蕩了,以至于周則現在還有些不适應。她見識過阮羌的偏執,不太相信她可以轉變那麽快。
“不記得了。”周則否認道:“而且我不會在劇組裏面找女朋友的。”。
“姐姐,別那麽着急拒絕。”阮羌繼續,“昨晚你也說了,喜歡長得好看的,我這張臉你應該挺滿意的。”
“你再考慮考慮?”
周則重新進房間的時候,步子還有些虛浮。昨晚的宿醉感,因為剛才一頓鬧騰下來,現在才隐隐發作。
小顏在她剛出去的時候,就已經挂了電話,現在正在整理房間。她看着周則剛把手機扔床上,随後又躺上去,有些傻眼,問:“阿則,今天還有拍戲呢。”
周則閉上了眼睛,嗯了一聲,說:“你先出去吧,我換下衣服。”
小顏哦了一聲,丢下手裏的活,帶上門,出去了。
房間立即恢複了安靜。周則這才有空去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昨晚,她記得,有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說,會對她好,會一輩子對她好。
周則嗤笑一聲,哪有什麽一輩子,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罷了。
她甩了甩腦袋,試圖将裏面的亂七八糟全部甩出去。随後,去洗臉,換衣服,和平常一樣,出門。
今天是劇組第一天拍戲,周則化好妝,換好衣服過去的時候,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還沒有到正式開始的時間,演員們都坐在角落裏面看着詞本。
周則在正式開拍前,已經做足了功課,把所有的臺詞都背完了,現在也只是重新溫習一遍,很快就結束了。
那坐在準備好的躺椅上,枕着手臂,盯着頭頂的太陽傘發呆。
第一場戲是阮羌扮演的小伍發病了,恰巧,被周則扮演的醫生碰到了,出手救人的戲碼。
她在腦子裏面盤算着一會的場景,怎麽去接戲,醫生到底應該怎麽反應。
“周老師,你詞背完了?”
周則聽到聲音,暖洋洋的移過腦袋,是昨晚那個叫沈朵的姑娘。她嗯了一聲,謙虛道:“差不多了。”
沈朵嘆了聲氣,就着周則身前的躺椅蹲下來,“周老師,你真厲害。”
周則笑了笑,“我詞挺少的。”
“你詞少?”沈朵是看到周則的臺詞的,她記得上面不止有些日常對話,最主要的是還有一些專業術語,“周老師,你真厲害。”
周則沒覺得這有什麽。
沈朵一直不走,持續和她聊着天。周則原本一直是躺着的,現在則禮節性的坐直了身子。她看了眼身旁小顏放着的椅子,雖然沒有她的躺椅舒服,也勉強可以座。
“你先坐着吧。”
沈朵蹲得腿也麻了。她點頭,在周則旁邊坐下。
“周老師,你昨晚喝多了嗎?”
話題一下子被帶到昨晚,周則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沈朵撐着腦袋,說:“我總覺得你沒有喝醉。”
誰喝多了,還知道認人?
不遠處,阮羌正和導演讨論着什麽,兩個人正往這邊走。
周則收回視線,淡淡道:“我喝多了。”
江濤原本和阮羌說着話,對方突然停了步子,搞得他啊了一聲。
周則繼續,“所以,昨晚到底發生什麽了?”
小顏沒有察覺到不遠處站着人,擺擺手,不太在意地說:“沒有什麽大事,反正就是你被小阮給帶走了。”
周則嗯了一聲,重新躺了回去。
江濤開口問:“怎麽不走了?”
“沒什麽。”阮羌的眼神一瞬間暗了下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