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浮生【修】
周則推開門的時候,包間裏面的菜已經上好了。
徐薇聽見推門聲,笑着擡頭,問:“好了嗎?快吃吧。”
桌子上,金燦燦的雞蛋餅裹着米飯,散着濃濃的香味,看着就很好吃。
周則看着徐薇熱情款款的招待,一時間沒辦法開口。
明明是她請人家吃飯,現在放鴿子的也是她。
這要是有人這樣玩兒自己,她早就翻臉了。
大約五秒鐘的時間,周則去了她的位置上坐下,沒有說話。
徐薇看着她不動,開口問:“怎麽了,有事兒?”
周則抿了抿唇,猶豫了兩三秒,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導演說得開會,商量下劇情。”
徐薇點點頭,面上不見任何不悅,說:“那我送你過去?”
“那怎麽好意思。”周則就算臉皮再厚,也幹不出來這種事兒,她搖搖頭,拒絕,“我已經叫了司機了。”
劇組的安排是早上所有人都學專業知識,下午的時間就是讨論劇情,走劇情。因此,徐薇是要回醫院的,兩個人并不同路。
徐薇放下手裏的湯匙,說:“那也行。”
“真的對不起,下次有空了,一定請你。”
周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拿起手機,嫣然一笑,客氣道:“徐醫生,我還沒有加你微信?咱們加個微信吧。”
徐薇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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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順利的加了微信後,周則便去了巷子外面,給司機發了個定位。
平城今天出奇的熱,大概是因為傍水的緣故,空氣潮濕,就在周則等得煩躁的時候,司機這才來了。
——
時間掐得很準,二十分鐘的時間,周則已經到了酒店。
她站在會議室的門口,敲敲門,聽見裏面傳來請進的聲音時,這才推開。
橢圓形的會議桌上,制片人坐在一側,阮羌坐在她旁邊,旁邊還空了一個位置,導演江濤坐在另一側,身邊坐着副導演等相關人員。
聽到開門聲,齊刷刷的看向門口。
周則點點頭,連聲道歉,說:“不好意思,大家久等了。”
江濤:“沒事,還沒開始呢,趕緊坐吧。”
周則點點頭,環視了一圈。
桌子已經坐滿了,唯有阮羌的地方留了個空位。
周則猶豫了一秒後,走了過去。
她剛拉開椅子,還沒有坐下,一直坐着沒有動的人,忽然站起來。
江濤不解的看向阮羌,問:“怎麽了?”
阮羌:“沒事兒,程姐,可以換個位置嗎?”
制片人叫程雪,看起來大概不到三十,及肩的短發,發梢微微泛着紅,看起來是那種溫溫柔柔的小女生。
她不解的擡頭,盯着阮羌,問:“怎麽突然換地方了?”
阮羌:“這兒風水不好,影響我發揮。”
周則:“?”
合着我來了,把風水給帶偏了?
程雪倒也沒有拒絕,站起來說:“這麽大人了,怎麽這麽迷信呀?”
阮羌笑了笑,沒有說話。
周則輕嗤一聲,脾氣上來,對着程雪說:“咱們兩個也換換吧。”
程雪:“?”
會議室裏安靜異常,衆目睽睽之下。周則加重了語氣,緩緩開口,“我幫着改善改善風水。”
“好吧。”
程雪無語片刻,沒有拒絕,想着主角坐在一起方便讨論,便也答應下來。
今天關于劇本的圍讀,是編劇發出幾個點的改進。
首先劇本描寫的太淺了,只是關于萍水相逢兩個人,完全忽略了醫生看到小伍時候,想到她的曾經,對于小伍,她還有憐惜在裏面。
第二個就是關于醫生的職業,這麽一個醫生被她的一個病人指責,不關心病人的心理,告訴病人的都是真實病情,不顧及病人是否可以接受。
第一個是感情問題,第二個是現實問題。
“關于第一個問題,我的打算是咱們可以拍得朦胧一點,醫生對小伍的感情,到底是什麽,是憐惜?是責任?還是愛?這個看編劇能寫多少,咱們拍得怎麽樣,還有就是觀衆接受的怎麽樣。”
周則擰了擰眉頭,率先發問:“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多,對于醫生來說,哪管得了那麽多。”
江濤:“可醫生也是人呀。他們也會累,也會疼。”
一席話,周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她抓了抓手裏的筆,轉了個圈,沒有說話。
倒是程雪開了口,“我覺得挺不錯的,朦朦胧胧的感情,撲朔離迷,醫生對小伍,小伍對醫生,無法宣之于口的感情。”
“而且,醫生的母親也是肺癌,父親是下雪天賺錢,出車禍去世的,母親為了不拖累醫生,選擇了自殺。”
“你以為是為了對方好,但對方只是讓你陪着她。”
整個會議期間,周則只說了一句話,後面便垂着腦袋,靜靜的看着目前的白紙,眼睛一眨一眨的。
她的睫毛很長,很濃密,看東西的時候,有着自己都沒法察覺的勾人,阮羌順着看過去,攏在膝蓋上的手動了動。
這個會最終還是按着導演的意思走,讨論完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四五點的樣子。
“要不一起吃個飯?”
周則搖頭拒絕,說:“不了,我得去健身。”
“你身材看着還不錯呀。”
一語畢,滿屋子的寂靜。
周則挑眉,“你怎麽知道我身材不錯?看過?摸過?”
江濤:“……”
他真是服了周則的不正經了。
女演員,每天各種私服照,秀腿秀腰的,只要眼睛不瞎,誰都能看到。
周則看着他一副要說不說的樣子就想笑,索性繼續調笑,“嗯?江導說說嘛。”
“你的身材的确不錯。”
沒有等到江濤說話,阮羌替着他接話。
周則一時間有些無言,難得的沉默。
聽了全程的程雪,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問:“你這麽肯定,難道看過?摸過?”
周則握着紙張的手有些發緊。
她擡眼,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膚色冷白,嘴角淺淺勾起一個弧度,坐姿有些松散,看起來懶懶的,少了平日的一些正經,添了幾分随意。
周身的壓迫感很強,周則不明白怎麽的,心髒像是抽出了枝芽一般,有什麽東西在破土而出。
阮羌聽了這話,輕笑出了聲。
她挑起桌子上的一支筆,眼神暧昧不明,若即若離,将問題抛給了周則。
“姐姐,問你呢?”
——
劇組訂得酒店設施很全,不僅有泳池,還有專門健身的地方。
周則也沒有坑江濤,她回了趟房間裏,換好了衣服,便去了健身房。
今天的健身房不知怎麽的,沒人,按理來說大酒店裏,哪怕人很少,但也不應該沒人呀。
周則心裏存疑,但也只是一陣子,等真正開始的時候,就沒有想那麽多了。
健身房并不大,但該有的運動設備都是有的,周則做好了熱身之後,便上了一臺跑步機。
今天江濤說的話,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她的媽媽——周芸。
坦白來講,周則的童年過得很幸福,受過最大的傷,無非就是帶着鄰居家的妹妹爬牆,不小心在腰上劃了一道疤後,每天上藥的時候,哭哭啼啼。
可忽然有一天,家裏來了一批人,每天都在搬家裏的東西,姑姑每天跑在她家裏面哭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姐姐,你也來跑步?”
一道聲音将周則從沉悶中拉回現實。
她摘下耳機,抽空看了眼聲源處,阮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旁邊。
周則皺眉。
她已經對阮羌說得夠清楚了,那晚過了也就過了,可對方依舊不依不饒的出現在她身邊的每個角落。
“我本來就在跑步。”周則的腳步沒有停下來,額頭上細密的汗都沒有來得及擦。
“那一起?”
周則按了下跑步機,步子慢慢停下來,說:“阮羌,我覺得我的話已經夠清楚了吧。我不想說第二遍的。”
“是嗎?”阮羌反問一句,說:“可我記得剛剛是姐姐主動靠近我的。”
跑步機之間的空隙不大,阮羌穿了件灰色的運動短袖,運動短褲,束起了一個高馬尾,添了幾分的少年氣。
她慢慢彎腰,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則,仿佛要射入對方的眼睛深處,看見某些東西。
某些周則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東西。
周則随着阮羌的靠近,一點點的往後,就在她要支撐不住的時候,腰上被放了一雙手,緊緊摟住了她。
“身材還不錯。”
那雙手的主人一邊說着,一邊順着她的腰線弧度緩緩滑到腰上,随後移到了腰窩的位置,輕輕一揉。
周則只覺得被摸過的地方癢癢的,她想抓住那種感覺,可壓根抓不住。
“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呀。”
話音剛落,阮羌直接湊到她的面前,狠狠地咬着她的嘴角,那雙手越發的不安分,順着脊背,想要攏緊。
“監——監控”
周則想要推開,可換來的卻是是對方的壓迫。
“我給了姐姐推開的機會。”不知道過了多久,阮羌才松開,毫不猶豫的揭穿,“剛才我摟着你的時候,你可以直接把我推在跑步機上的。”
“那個時候,我的腿應該會受傷的,可正好,方便姐姐逃,是不是?”
“可姐姐沒有。”
“姐姐,你認輸吧,不管你怎麽否認,最起碼你的身體上都是想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