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part.8
一個等式在陸譽心中慢慢成形,他很激動,臉頰都忍不住漲紅一分。
“挺漂亮的,都是女嘉賓做的?”但不管情緒再怎麽沖動,陸譽斟酌了一番,還是只發了句試探的話。可惜社員之間的讨論實在是太熱烈了,陸譽的那句話被淹沒了,一點也不顯眼。見狀他決定親眼去确認。
陸譽單敲學長:“活動結束了嗎?”
“還有指導環節。”學長揶揄的口氣特別像某寶的客服人員,“親,現在過來來得及哦。”
從新修的會議大廳到陳舊大樓的活動室,就算跑過去都要将近十五分鐘,陸譽算好這筆時間帳,把手機煩躁地倒扣在桌面上。他合好筆記本,用筆輕輕敲了敲封皮。
隔壁那個一直在扇風的同學看他一眼,“天氣好悶是不是。”
陸譽沒接話,他開始直勾勾地看向會議廳大門,然而講座都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坐不住也得坐得住。他又拿出手機和大神的微信頭像默默做電波交流,現在當然可以直接問大神到學校沒有、在做什麽,但那樣就破壞了某種默契。
嘉賓老師不一定是大神,但假如是的話,聯想到報上去的名單和大神半隐半現的透露,他們應該要有“偶遇”的默契吧。
反正,陸譽也才發現自己心裏藏着不少浪漫細胞。短短幾分鐘,他已經腦補出一會兒要怎麽跟大神打招呼了。
半小時後,老舊的活動室門口。
氣喘籲籲的黑發男生扯着書包一路奔跑,然後急剎車,他一手撐住門板,一手扶着腰。不是陸譽還有誰?他那拍在門上的一掌堪稱巨響,把正在埋頭收拾的學長和另一個女生吓得夠嗆。
“你怎麽這時候過來?”學長朝那個女生使了個眼神,“給你介紹下,我重點拉攏的小鮮肉。”
“陸譽是吧,我知道。”女生反手抓着拖把,像抓住一根碩大無比的毛筆。她很潇灑地說:“我去洗工具了。”
這種特工接頭順便賣情報的氛圍沒有激起陸譽任何想法,他進門時眼睛已掃過活動室,臉上帶着些微的失望。活動室原本是自習教室,如今桌椅拆開、圍成不規則的圓形,撮箕裏滿滿的彩色紙屑,正前方的講臺上擺好一摞小剪子和幾乎被用完的雙面膠。
可見就算他踩着共享小黃車飛奔而來,活動也早就結束了。
“嘉賓是男是女?”陸譽打起精神,扯着學長的袖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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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學長的回答讓陸譽愣在原地,“你們不是認識嗎?”
為什麽這樣說?
學長在陸譽異常認真的目光中有些退縮,乖乖,這個學弟突然氣勢好強……“我在微信上把名單發給嘉賓老師,他就說認識你。”
——所有的人都到齊了嗎?
回憶起嘉賓臉上難以掩飾的失落,學長又說:“今天你沒來,他還不太高興呢。”
果然……
陸譽目光有點發虛,恰好看向視角的盲點——進門偏右的黑板。他走到塞了滿滿當當內容的黑板前,只用了兩秒就确定了大神的字跡。活動室沒有儲物櫃,講臺邊上也沒支着三角板直尺之類的東西,陸譽想不愧是大神,徒手用粉筆畫輔助線也很直。
等等,現在是想這些的時候嗎?他和大神再次擦肩而過啊!
盡管心情起起伏伏還有點兒小沖動,但晚飯後就是兼職時間,陸譽只能先把心事放下了。夜晚華燈初上,他回到宿舍,心力交瘁地倒在床上。
吳燦從外面浪回來,看到室內沒開燈,還以為陸譽在圖書館,“啪”得一聲把所有的白織燈都打開。
“關我這邊的燈……”聲音從陸譽所在的上鋪飄來。
吳燦渾身一抖,本來自己這位室友的聲音就柔,帶着一點呻.吟的意味更加讓人受不了了。他趴在上鋪邊緣看了一下,好家夥,把臉朝下埋在白枕頭裏還不開電風扇,這是什麽新型的懲罰呢。
有了不少教訓,吳燦也沒沖上去噓寒問暖,選擇讓陸譽自己呆着清靜清靜。
很快其它室友也回來了,宿舍化身小型網吧,三人聯機能制造出來非同小可的噪音。陸譽躺在上鋪根本睡不着,他翻個身,還是把手機拿出來。
一天之前,他和大神的面基進度約等于百分之五十。今天雖然還沒正式見到面,但心至少可以放下來了。這一切都要感謝命運,感謝學長。學長簡直就是天上的鵲橋、是紅娘!
盡管是懷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才加入社團,但陸譽還是有集體榮譽感的,他翻了翻社團的微信群,看到自己之前的問話得到了回應。
——很漂亮,都是女嘉賓做的嗎?
大概隔了三頁聊天記錄,社員突然讨論起來:“學弟啊,老師不是女嘉賓,是男的。準确的說是個大帥比。”
“嗯嗯,贊同!今天老師也很靓啊。”
“可惜老師他留大胡子……有沒有人見過他不留胡子的樣子啊?”
“@社長你見過不?”
“社長肯定沒見過,我們倆一屆的。”
“還是要我出馬。#圖1234#,從已經畢業的學姐空間那裏複制的。不要大意地舔吧23333”
高清正臉全身福利來的猝不及防,陸譽點開大圖,劃開菜單欄保存圖片到本地,然後在相冊裏打開端詳,接着又在枕頭裏悶了一會兒。笑意從天靈蓋一直通到腳底板,他隐隐的笑聲被室友游戲裏罵娘的聲音蓋了過去,但持久地回蕩在自己耳邊。
原來不止見過一次,在昏暗的下雨天,在明亮的舞臺上……
手工社團的外援是大神,微博上粉絲成群的大神是店員,窩在收銀臺喂貓的店員是嘉賓。三個人合體了,給陸譽帶來的感覺很奇妙,大概他本來就不夠了解,所以也沒有多少陳見,反而感覺自己認識到一個多面體。
陸譽決定周一去會會對方。
根據記憶,他找到了大神的書店,那個區域還在修路,因為下過幾場雨,沿路牆邊都是塵土飛揚的印記。從公交站走到書店大約七分鐘,這過程中一向淡定的陸譽開始手心冒汗。他穿着煙灰藍的牛仔外套,腳瞪鐵色的馬丁靴,一身的打扮都是冷調,但偏偏心熱乎乎的。
反正路上也沒有行人,正方便他一路低着頭琢磨事情,然後……新鞋中獎了!一下子踩翹松動的瓷磚,渾濁的泥水噗嗤濺到特意擦拭過的鞋面上!簡直是命運之神在刻意嘲笑他的心不在焉!
“……”陸譽霎時間瞪圓眼睛,問題右手邊的招牌提示他已經到目的地了。猶豫了一秒,他決定不耽擱了,手邊也沒餐巾紙,鞋子回去再刷吧。
陸譽緩緩推開門,注意到平時用來卡門縫的紅磚不在,忽然間嬌小的黑影竄在他腳邊,毛茸茸的短尾也随之掃到鞋面的泥水。
那只叫做“手套”的雜□□屁股一僵,小心挪開身軀,爪子抱着已經髒了的尾巴尖,并且很嫌棄地擡頭看了一眼陸譽。
“我……”陸譽百口莫辯地張張嘴,看了眼不遠處也在看自己鞋子的大神。對方一如既往地随性且帥氣着。
噓。大神看到陸譽進來愣了一下,但他的理智很快回籠,食指抵在嘴邊,示意陸譽有什麽事等下再說。陸譽歪着頭,福如心至,看懂了大神的嘴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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