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初雪(完)
臨近中午陸幼凝醒過來的時候阮潔還縮在她懷裏貪婪熟睡着,這小貓一樣的依偎歸屬姿态讓陸幼凝心裏軟的快要化掉了。她憐愛地親了親阮潔的額頭,又眷戀的把人往自己的懷中攬了攬,一種滿足爆棚的幸福感充斥着她每一條神經元。
忽然想到了什麽,陸幼凝又低眼瞧着自己的指尖,大部分已經被汗水和某種液體沖刷掉了,可仍能瞥見一絲血色痕跡的淡淡纏繞。
這人竟是初次經歷,這是她昨夜萬萬沒有想到的。
當她忘情的探入那一泓清泉,身下人的局促不安她也以為只是羞澀導致,那時是阮潔壓下她的唇糾纏的意亂情迷血液沸騰,那人偏了腦袋在她的耳側低啞吐氣道“要我......”然後陸幼凝腦子裏那最後一絲的理智就轟然倒塌了,不留餘力的一絲不剩。
她對人待物都是似水平淡的表象,可對着阮潔她的骨子卻是流淌了一個隐忍的狂熱分子,像是法西斯主義的霸權侵略。
當阮潔問她“開心麽?”的時候,陸幼凝的激動,顫抖的無法遏制。
這糖發的實在是太甜了,甜得她顫栗不已。
再接下來的一切如堕雲端霧裏一樣的迷亂纏繞,陸幼凝已是記不清自己索要了多少次,她是想體貼她溫柔的待她的,可是這食髓知味的妙不可言讓她無法自拔迷陷沉淪,這壇馥郁濃香的酒讓她醉得一發不可收拾,她聽着她婉轉承歡的悅人曲調,愈演愈烈。
陸幼凝看着窩在自己懷中貪睡的人,她撫摸着阮潔的發絲落下一個又一個憐愛寵溺的吻,想起身卻又不舍離開這入心的溫暖。就這麽靜靜相擁了半個小時之久,陸幼凝糾結着苦惱還是起床了,盡管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可熟睡中的人還是察覺到了,在夢中輕輕皺起了眉宇,手心小幅度的胡亂抓着。
這一切落在陸幼凝的眼裏都煞是可愛,她含笑把食指放在阮潔的手邊,果真這人就抓住了不放,轉瞬便安靜了下來。陸幼凝就這般蹲在床邊看着阮潔沉靜的睡顏,直到腳下發麻了這才依依不舍的把手指抽了出來。
感慨萬千的喟嘆了一聲長長嘆息,君王不早朝大抵也就如此這般了吧。
給阮潔又細心蓋了蓋被子,陸幼凝這才注意到自己寸縷不着的身子,笑了笑去櫃子裏拿了換洗的睡衣。手裏拿着衣物站在原地又略微想了想,決定還是在這邊的浴室淋浴,有聲音就有聲音吧。
她不想離她太遠的距離。
雖然陸幼凝曉得阮潔睡的熟,不會中途醒來。可做人就是這樣矛盾,不想吵到她又不想離太遠。然後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也要是自己,她不能讓她有一點點的難過。
淋浴出來,陸幼凝笑看着睡成一團的阮潔忍不住的又逗弄了兩下,這才輕輕退出了卧室,廚房裏忙活了一陣回到房間恰巧見到阮潔翻了個身,陸幼凝兩步走上前去果然是要睡醒的征兆,她俯下身伸出手,阮潔迷迷蒙蒙的就抓住了。陸幼凝心裏軟到不行,便脫了鞋又回到床上。剛進到被子裏,阮潔便尋着她的溫度自動滾了過來。
“醒了?”陸幼凝小聲問了句,有點不确定。
阮潔沒答她,迷糊着一只手就往陸幼凝上衣裏摸,摸到熟悉的柔軟捏了捏,心滿意足。陸幼凝眼底都是無奈,心想這人還真是的......什麽時候都忘不了流氓的本質。
“起來了好不好?洗個澡吃點東西。”
陸幼凝一手搭在阮潔後腰上,一邊講話一邊順着那片光滑不住的往下滑。她望着阮潔身上斑斑點點的紅痕,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這使她想起了昨晚,所以現在有點控制不住的想着那裏帶來的奇妙美好的體驗。阮潔蜷着身子不大舒服地嗚咽了一聲,這感覺又酸又痛還有些酥麻,睡眼惺忪暈暈沉沉的眼前的事物一點點放大清晰。
“醒了?”陸幼凝趕緊把手拿上來,摸着阮潔的臉問道。
“......嗯。”阮潔皺了皺眉頭一雙眼撐不住似的又阖了阖,朝着陸幼凝的懷裏又拱了拱。
陸幼凝瞧這樣子,心疼的實在不行,都怪自己昨晚沒節制的折騰。在某些事上來說有些人就是有無師自通的本事,陸幼凝覺得自己在這方面上确實比阮潔能折騰,現在手臂酸得厲害,這就是鐵打的證據。她在阮潔的發上落了幾個吻,道:“我去放熱水,你泡個澡,然後吃點東西。如果還累的話,吃完東西再睡好不好?”等了會兒,不見阮潔反應,陸幼凝又問了聲,“好不好?”
聽得第二聲詢問,阮潔這才閉着眼“嗯”了下。
陸幼凝下床,阮潔拽着她衣角,半睜了眼睛去看,帶着幾分委屈的目光簡直軟到了心坎裏,還有烏黑的長發下裸,露在外的肩頭手臂,擁在被子裏的完美姣好的曲線......只是去浴室放個熱水而已,陸幼凝的心緒糾結複雜到難以言說的地步,恨不能這輩子就把阮潔寵在懷裏雪藏得了。
拿着花灑調開了熱水,噴頭對着浴缸裏面細心洗了個遍,接着放好了一缸溫度适宜的水。等水的間隙,陸幼凝幾次都想回到卧室看看賴在床上跟小貓一樣慵懶的人兒,堅定又不堅定的一一忍下了,因為有可能就受不了誘惑鑽到被子裏一覺睡到天黑。
水弄妥了,陸幼凝擦了擦手回到房間,衣櫃裏找了件浴袍走到床邊,彎身低下腰纖長的指尖在阮潔臉上逗弄着叫她起床,玩了半天,阮潔終究不滿的半眯着眼,嘴巴叼住了陸幼凝的食指尖。咬得陸幼凝心癢,連忙收了手。含着笑連被子帶人的一塊扶起來坐着,上身擁在被子裏,兩條修長的小腿從床沿搭下去,大腿裏側的紅痕顯著燙人的視線,那隐秘的幽谷在被子邊緣半遮半掩的。
陸幼凝趕緊移了目光到阮潔臉上,這人還挂着一副想睡覺想到哭的鬧心表情迷糊着瞪自己。陸幼凝緊着柔聲細語的哄,邊哄邊親來安撫,“聽話,洗完澡就睡,想睡多久就睡多久。”阮潔嗓子眼裏哼了兩聲,由着陸幼凝把她扶起來,結果陸幼凝這邊剛松了點力氣想把浴袍給她裹上,阮潔身子就不自主的往下滑。驚得陸幼凝連忙拉住,一手攬背一手托着阮潔臀部。
別說,這手感還真好。軟的軟滑的滑,彈性充足。
浴袍好歹是披上了,陸幼凝的雙手依舊維持先前的那個姿勢,阮潔雙臂挂在她的脖頸後,睡意通透了大半。昨夜的種種記憶——如潮水一樣湧來,這樣的形容真是再貼切不過。阮潔俏紅了一張臉埋着不動,她覺得自己身上現在沒一處痛快的地方,哪裏都是又酸又軟又痛,估計卧軌未遂也就這般滋味了。
她怎麽就沒發現陸幼凝這方面的本事這般強,她被她吃得快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下次說死也不能給這女人碰了。簡直要了半條命了。
“好啦,別站着了,等下着涼了。”
陸幼凝也知道阮潔這是清醒了,因為看見耳朵尖泛紅了。阮潔被陸幼凝半摟半抱扶着往洗漱間走,她覺得自己這張臉一夜之間全特麽丢在了太平洋喂狗,她發誓下次要把陸幼凝做到連床都下不來!小心進到浴缸裏坐下,阮潔一路都未敢擡頭,她也就順勢往自己身上這麽一瞅......她驚呆了,一瞬間忘了原本的羞恥心,擡了腦袋不可置信的望向了陸幼凝。
慘目忍睹啊,她這不是親媳婦,是後的吧!!!
陸幼凝這麽清晰,近距離,毫無保留的欣賞自己的傑作也是好生尴尬,面對阮潔悲憤的目光陸幼凝感到不大妙,不知道這小心眼的以後要如何在自己身上還回來。她不動聲色的蹲下身,撩着水就要幫阮潔洗,水波中的指尖若有似無的滑過那片肌膚,阮潔幾乎就要一哆嗦,紅着臉一把抓住。
“我自己來。”聲音小得蚊細。
陸幼凝笑了笑,遂握着阮潔的手送到唇邊親了親,“好,你自己來。”她的目光裏都是溫情的寵溺。
兩人的手濕漉漉的滴着水,浴缸裏兀自還蘊藹着熱氣,浴霸的燈光在上面照得暖融融的。阮潔的長發在背後,有一些沾了水伏貼在脊背上,低着頭偏了一側白皙的頸子,蜷着雙腿在身前,像一枝嬌豔欲待攀折的花。
陸幼凝攥在掌心裏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她發出的嗓音透着情絲暗啞的暧昧,“那你先洗着,我去廚房看看粥好了沒有。”
一路到廚房,陸幼凝悵然地盯着煮粥的電飯煲,感覺手心和唇邊的真實觸感仍在。她輕輕晃了晃腦袋,一路又回到卧室,看着床單上那塊已經幹掉的血跡又出神看了半天,這才拿了新的床單被罩換了下來。
阮潔泡好了澡,洗漱完畢,這麽折騰下來恢複的那一點力氣差不多又消耗殆盡。找了一圈沒有替換的內衣和睡衣,阮潔想了想還是裹上了來時的浴袍,裹得嚴嚴實實,那一身的印子她自己看了都臉紅心跳的。對着鏡子,阮潔給自己默默打氣——犯不着不好意思,不就被睡了一晚上麽?出來混總歸要還的,早還早利索。沒事!
到了門口,阮潔手抓着門框狠不下心開門——真有事!哪能沒事!!她哪裏是被睡了一晚上,她那明明是被吃了一晚上!!
然後,她這自我糾結的模樣落在了陸幼凝眼裏渲染成了水潤嬌羞,禦姐毫不留情強吻了,深吻的浴袍帶子都開了,然後整個人被扔在了床上,還被咬着耳朵告知,“你乖一點,我還沒吃飯......”言下之意是不介意拿你先開開胃口。
阮潔氣得哆嗦的緊攬着浴袍的前襟,悲憤的瞪着,心裏嚎叫着,你沒吃飯你去吃啊!!!!!!
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好日子隐隐約約一去不複返的前兆已經來了。
被壓的時代開啓了。
王凱的案子開庭判下來了,判了小三年,醫療,精神損失,誤工什麽的賠償了十五萬八再帶個零頭。畢竟正經走的流程,這些都避免不了的。言煙覺得應該把王凱家抄個底朝天才罷,阮潔這個當事人反過來還得勸解她,只要能判刑讓他長記性就成。你當是古代犯點錯誤你就抄家誅九族的?你丫當皇上絕對是暴君!
“來,愛妃。朕疼你!”言煙竊笑着就朝着阮潔調戲。
“滾!”阮潔是真疼,腰疼!
最近陸幼凝把她壓的那叫一個爐火純青,她在床上都嗚嗚咽咽哭哭啼啼的了都不放過。以前她造的那些孽,現在盡數都加倍還了回去。
一行人十幾人就着法院外面的臺階往下邊走邊講話,孫文和李詩韻已經聊開了一副笑眯眯和好如初的模樣,只是阮邵和陸忠各自還冷着一張臉。主要是阮邵見不得陸忠那寒冬上霜的冰雪面孔,索性自己也不給他好臉色看。
一直到衆人的一大排車子附近,肖楚楚猶豫了再三還是追了上來,攔住了阮潔不講話。臉頰消瘦的明顯,顯然這幾個月沒少受精神折磨。她欲言又止的望着阮潔。所有人都朝着突發狀況的這邊瞧着,阮潔眼神示意他們沒關系,等等就好不用過來。
阮潔思索了半天還是道了句,“抱歉。”畢竟一直閉門不見不接受所謂的求情,所以對肖楚楚道聲抱歉也不為過,阮潔心裏多少還有着老同學的情份。可情份歸情份,不能因着這情份委屈了自己,委屈了自己身邊人。又不是聖母白蓮花,她不用憐愛跟已身無關的世人,又不是聖經念多了吃齋念佛腦袋被驢踢。
肖楚楚默默搖了搖頭,她知道阮潔指的是什麽,可她只是想見見她。她心裏這思念壓抑成災的成長帶着不堪的負重,而今天她終于能無所顧忌的看看她。
“你知道的,表現的好,用不上三年的。”
阮潔微微嘆了口氣,肖楚楚的眼圈有點紅。然後看着看着,阮潔就看見那眼眶裏的濕潤越聚越多,最終彙成兩包淚啪嗒一下的掉了下來,止不住了。阮潔手足無措,手伸在半空不知該怎樣安慰才好。
言煙在旁邊左看看右看看的,總覺得依靠自己敏銳的洞察力嗅到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阮潔又嘆了口氣,無奈道:“好了,別哭了。”她還是用指背輕輕給肖楚楚擦了下眼淚,哪知就這一下,小姑娘哭的更兇,轉身就跑了。坐在她家那方來時的車上,頭也不回的絕塵而去。
你......回來呀......這,是,怎麽了?
阮潔空舉着手,既尴尬又僵硬的杵在原地,這到底是怎麽了誰能告訴她?
陸幼凝帶笑不笑的說不清情緒的好壞,李詩韻笑的意味深長的,言煙笑的促狹的眨着眼,李冰抿着嘴樂,大家夥都有些怪異的。只是陸忠的臉色好像更冷了,挂了兩層霜一樣的寒。
陸幼凝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理了理阮潔的衣領,用僅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道:“晚上回去收拾你。”阮潔瞬間傻眼,心裏吶喊着不人道,耳朵上燒的厲害。
一片涼,落下。
擡頭,有細小冰潤的雪花飄飄而下,落在鼻尖又化掉了。
阮潔呆呆地呢喃着,“下雪了。”
陸幼凝欣喜擡頭,一同望着。
衆人一時間停在了這裏,看着這第一場白雪紛飛。
阮潔看着遠遠的一個身影似是按滅了煙頭,海藻般的波浪長卷發,大紅色外套流火的燒,她看不清她的臉,她看見她招手坐上了一輛計程車。
陸幼凝被擁住,“怎麽了?”她撫着阮潔的脊背。
“沒。下雪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