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14.
黎願喝酒上臉,脖子和臉像紅透的果實,下午坐在教室裏頭暈乎乎的。
難受倒是不難受,就是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想睡,但大腦又異常興奮,好似有個活潑的小人在裏頭蹦跶。
坐在座位上看不清黑板上的字,也聽不清老師在說什麽,小雞啄米似的頭一點一點的。
“黎願,答案是什麽?”課堂上黎願被點了名,他剛才根本沒在聽,呆楞地站着,不知所措。
“我的課都敢睡!出去罰站!”黎願在數學老師的勃然大怒,和一班同學打量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站在教室門口,黎願清醒了些,突然聽見裏頭哄堂大笑,伴随着一陣笑聲,黎願又聽見數學老師更加怒不可遏地吼道:“遲驗!你也給我出去!”
遲驗吊兒郎當地靠着牆和黎願站一排,黎願眨巴着一雙水汽濕漉的眼,問他:“你怎麽也出來了?”
要在平時他是不敢問的,今兒個可能是借了酒勁。
遲驗說:“我說我也困了,她就也讓我出來罰站了。”
黎願木讷地點頭:“哦。”
遲驗不正經地笑:“出來陪你來了。”
黎願想自己真的喝多了,不然怎麽聽不明白遲驗在說什麽呢?
迷迷糊糊地過了一下午,遲驗說不會找麻煩,放學從他身邊穿過,他果真沒攔他,只是盯獵物一樣的目光盯着他,讓黎願很不舒服。
15.
黎願兜裏揣了一顆糖去找烏嬌。糖是在中午的面館裏拿的,擺在收銀臺的碟子裏随便拿,黎願只拿了一個,他不愛吃糖,嬌嬌喜歡吃。
烏嬌給他開門的時候上身沒穿衣服,引人遐想的暧昧痕跡遍布全身。
黎願說:“不冷嗎?”
烏嬌揉了揉眼睛,“我剛才在被窩裏睡覺呢。”
“嗯。”黎願找了件衣服幫他穿上,穿好後,把兜裏的糖拿給他,“薄荷糖,給你。”
烏嬌心智像小孩,行為更像小孩,看到糖兩眼放光,高興都寫在臉上了,他接過糖,撕了就往嘴裏放,“這個糖好冰!”
黎願抿唇笑了下,又給他接了杯水,說:“再喝口水試試。”
烏嬌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更冰了!像冰箱裏的冰淇淋那麽冰。”
烏嬌天真地問:“這是什麽東西啊?也是冰淇淋嗎?”
黎願說:“是糖,薄荷糖。”
烏嬌跟着念了兩遍,想把它記住。
黎願想起自己的正事,問烏嬌:“你哥哥呢?”
他不知道大哥哥的名字,也不知道大哥哥從哪兒來,他聽別人說那人是烏嬌的親哥哥。
烏嬌不是這兒的人,他們是去年搬來的,在門口挂了一盞紅燈。
這鎮子上挂紅燈的人家很多,但大多都是女的。來了一個男的,人人見了這紅燈唯恐避之不及,大哥哥他們不敢惹,看見了烏嬌就朝他吐口水。
有街坊看不過去報警了,懷疑這傻子是被拐的,心智不全成了惡人的賺錢工具。
也就是那次大家才知道,這男的居然是烏嬌的親哥哥。
賣淫或者拐賣人口警察還好查,可烏嬌是個男的,走後門,說難聽點就是雞奸。
這事兒不好查,不好辦,警察也只能給個警告,說是有礙風氣。可這兒一個三不管的地帶,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烏嬌用舌尖頂了頂那顆糖,說:“哥哥接客去了。”
大哥哥不接客,他只負責拉皮條,客都是嬌嬌接的。
“願願,你找他什麽事呀?”
黎願也是為這事來的,拿了大哥哥五百塊,大哥哥這幾天一直沒找他,所以來問問。
他奶奶不讓他和烏嬌玩兒,黎願也怕大哥哥去他家裏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