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死亡(一)
這兩日天氣總是悶沉悶沉的,将人的心也給影響的有些煩躁。
莊墨與高仙庸去懸醫閣的路上,便聽到了沈仁昌慘死在清水館的消息。
兩人彼此相望一眼,便心照不宣的往清水館方向走去。
蘭臺府的公子沈仁昌慘死,這可是南安城第一件大事,是以清水館門前聚集了許多的人,暫代廷尉府尹的司帛,一早得到消息便帶人在清水館內偵查現場。
衆人紛紛踮腳朝清水館裏看去,恨不得擠進去,看一個究竟。
“沈公子死了,誰殺的?”
“不知道,聽說兇手極其的殘忍,清水館中的小厮說,發現的時候,整個脖子都要掉了呢。”
“哎呀,他是和誰結了這麽大的仇恨,竟然會下此毒手呢?”
……
人群中有人因着進不去,便開始說着自己道聽途說的八卦。
驗了許久的屍身的仵作将沈仁昌的屍身用白布蓋好,走至司帛的面前拱手道:“大人,初次診斷,這脖子處并非是利刃所傷,而是一根極其細小的繩所致。”
仵作的話一說出口,站在最前方看熱鬧的便有人質疑:“一根繩?什麽繩子能夠這樣堅韌,竟然能夠将一個人的脖子差點給隔斷?”
“是啊,是啊。”人群中連連附和聲。
莊墨聽聞這句話,似乎心中想到了什麽,心猛的一沉……
司帛聽聞仵作的話,想了想,也明白了些許,轉身問着一旁瑟瑟發抖的清水館老板:“你說昨晚最後一個見到沈公子的,是館中的花伶公子,現在他人呢?”
老板急道:“原本沈公子昨夜是要伶公子一整夜陪着的,今早上發生了這件事情,不見伶公子的身影,小的也已經派人去尋了,眼下還未有消息傳來。”在他館內發生了這樣一件大事,且死的還是刺史公子,老板害怕的都差點尿了褲子。
正說話間,外頭遙遙傳來急切的聲音:“老板,老板,不好了……”
外頭有一小厮打扮的人,急匆匆的撥開外頭圍觀的人群,沖了進來。
不知是否太過慌張,再進入館內時,一個不穩竟是直直的栽倒在地上,身子軟綿綿的,再也爬不起來。
他伏在地上,顫抖着身子道:“花伶公子……公子他……他,他溺水而亡了!”
此言一出,滿堂嘩然。
“花伶公子竟然溺水了?真的假的?”人群中又有議論聲,莊墨變了臉色,高仙庸也沉了臉。
“可是我聽說花伶公子不是很會水性的嗎?怎麽會溺水而亡了呢?”人群中有人提出質疑的聲音。
“可看得清楚了?”老板先是一驚,随即上前一步開口問道。
小厮點頭,“看得真真的,那一襲紅衣,飄在西涼河上,待打撈上來時,懷中抱着的正是花伶公子不離手的琵琶,撈上來時,身子都已經泡腫,看樣子是昨個夜裏便已經沒了的……”
老板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今兒個是怎的了,先是沈仁昌慘死在他館中,又有他館中的頭牌搖錢樹溺水而亡一事,想起往後的路,他真的想要一下子昏厥過去。
司帛聞言,立即差人前去西涼河将花伶的屍身給接回來。
不消一盞茶功夫,花伶的屍身便被一草席裹着回了清水館,待草席打開,果真是如那小厮說的一模一樣,一襲紅衣的花伶,懷中抱着他的琵琶,他面容慘白,似在熟睡,那閉着的雙唇微微揚起,似滿足的在笑。
司帛雙眼微眯,他敏銳的雙眸落在花伶懷中抱着的琵琶上,輕走過去,蹲下,手指輕輕的碰觸那一根根琵琶弦,待他碰觸到中間的那根琵琶弦時,他仔細的看了看,半晌後,他才伸手至那根琵琶弦的頂端處,手指輕輕的一扣動,那方才還牢固的琵琶弦,竟是悉數脫落。
他拾起其中的一根,走至沈仁昌的屍身前,将琵琶弦在沈仁昌脖子致命的那一條勒狠處,比較了一番……
“是了……兇器便是這根琵琶弦!”仵作大驚,拍手喊道,随即嘆道“能想到用琵琶弦去傷人,還真是聞所未聞啊。”
“琵琶弦?這麽說是花伶公子殺了沈公子?”
“不是吧,沈公子是花伶公子的常客,他開門做生意,沈公子又是出了名的闊綽,他不能去殺他這個財神爺吧。”
人群中很快有人明白這其中的隐藏的含義,小聲的議論道。
司帛重新回至花伶的屍身前,将他緊握住琵琶的雙手用力的打開,這才發現那雙手上留着同沈仁昌幾乎是吻合的傷口。
一切真相呼之欲出!
衆人心中也騰時明白了,精通水性的花伶不是溺水而亡,是因為自己殺死了沈仁昌而後投湖自盡。只是他們不明白花伶為何好端端的會突然殺死沈仁昌這個財神爺,但是莊墨心中霎時好像明白了什麽,他看向高仙庸,但見高仙庸也是凝視着裏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而司帛也好像隐隐的覺得事情的不尋常之處,他問道:“昨晚沈公子除卻見了他之外,可還曾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
老板哭喪着臉道:“昨晚上,沈公子先是同一個朋友在此喝酒,之後便是花伶伺候,至于談了什麽,小的不敢上前去聽。”
“沈公子的那個朋友,你可曾知道是誰?”
“知道,知道,是南安城的一個小混混,叫隗三。”
司帛忙吩咐道:“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