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學壞了
聖誕夜, 迎來市場部的團建，地點是顧輕音一早就挑好的，在一個度假村的莊園裏, 可以露天燒烤，之後再去泡溫泉。
沒有周欽這位領導在，大家都玩得比較放松，到了十點多才散夥，各自去泡溫泉了。
顧輕音和趙幼琳在一間, 兩個人換上泳衣滑進池子裏, 神經頃刻間得到放松。
這兒的環境特別美，周圍環繞了一圈竹子，熱霧騰空, 氤氲出濃白, 有種脫離塵世的靜逸。
頭靠在後面, 顧輕音放空自己, 享受片刻安寧，然而趙幼琳這個大嘴巴一會兒不說話就按捺不住了，朝她這邊游過來，開始和她打聽八卦。
“輕音，周總出差都一周了, 你想他了嗎？”
才一周？為什麽她都感覺他走了快一個月了。
顧輕音應了聲，趙幼琳接着又問：“你們會天天打電話嗎？”
“會。”
“那都是誰給誰打？”
“不一定, 誰有空誰就打, 當然還要考慮時差。”
趙幼琳嘆息一聲，抄了抄水，滿是羨慕地說：“你們都結婚了還能這麽膩歪，看得我都想談戀愛了。”
“那就談啊！我們部門不是有人在追你嗎？”
“诶？你知道？”
顧輕音心想傻子才看不出來, “你覺得合适就談，沒什麽大不了的，趁着年輕選擇的餘地多，試錯的機會也多。”
“可我總怕受傷害，萬一我付出真心最後卻換來背叛，我這輩子都會恐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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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幼琳說完，認真問顧輕音，“你有被人背叛過嗎？”
顧輕音搖搖頭，她雖然沒有，但她媽媽有，所以她也能嘗到過一點點那樣的滋味。
兩個人聊到很晚才回去房間睡覺，顧輕音算了下時差，周欽那邊正好是下午，不知道他此刻有沒有空，她很想給他打一個電話。
趙幼琳已經躺下了，為了不打擾到她，顧輕音悄悄進了陽臺。
冬日的風如刀子割，呼呼往裏灌，顧輕音連忙關上那扇窗，然後才窩進那鋪着毛絨絨軟墊的躺椅裏。
她戴上耳機，給周欽撥去視頻通話，然而一直到自動挂斷都沒人接。
顧輕音猜他一定是在忙，不然不可能接她的電話。
當這個想法從心頭浮現，她自己都驚了。
是他給她的安全感多強烈，才會讓她有如此堅信的勇氣。
怔然片刻，手機忽然震動。
周欽回過來電話，顧輕音接通，屏幕上出現他俊逸不凡的臉。
他穿着黑色襯衫，領口處有金色刺繡的暗紋，發型打理得精致又利落，襯得五官更加突出。
那薄唇輕啓，熟悉的聲調傳進耳朵裏，他問：“想我了？”
顧輕音以為他上來會問她怎麽還不睡覺，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讓她毫無準備，直接亂了心跳。
目光閃躲，顧輕音故意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在忙什麽。
“在開一個高峰會議。”
聞言，她緊張起來，“那你怎麽還給我打電話？”
“老婆難得主動打一次電話，我敢不接麽？”他語氣痞而懶散，滿是漫不經心的态度，眼神卻很認真。
顧輕音忍住笑，“那你出來需要報告一聲嗎？”
“那倒也不必，只是我起身的時候有很多人看過來，這讓我挺受關注的。”
“早知道你在開會，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顧輕音為自己打擾了他的正事而感到懊惱，說完立刻催他回去，“繼續去開會吧，等明天再聊。”
周欽也不能出來太長時間，應一聲，低語：“晚安，夢裏見。”
他的晚安低沉悅耳，纏綿入骨。
顧輕音下意識摸了摸耳垂，“我挂了？”
周欽：“嗯。”
她猶豫地按下紅鍵，挂斷電話後心裏感覺空落落的。
望向窗外的那一輪明月，顧輕音的心底忽然産生一股沖動。
她想去看看巴黎的月光。
——
聖誕節之後過了四天，就到了元旦假期。
顧輕音提前訂好了飛巴黎的機票，當天晚上九點出發。
她沒有提前告訴周欽，想給他一個驚喜。
他為她付出那麽多，帶給她那麽多始料未及的美好，是時候讓他開心開心了。
顧輕音知道周欽的心裏是想讓她去的，可擔心會被她拒絕，沒有明說，只是在旁敲側擊提醒，說巴黎最近有時裝周，有展會，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問她想不想去看。
她平常都那麽聰明，這時候卻故意和他裝傻，假裝自己聽不出來他的意思，沒有接招。
周欽大概是看出來她不想去，後來也不再提了。
顧輕音很擔心她和周欽會陰差陽錯，所以來之前問了他好幾次什麽時候回來，以免她白跑一趟巴黎。
不過就怕是周欽為了給她驚喜提前回來，真是這樣，那就啼笑皆非了。
漫長的航程過後，顧輕音落地巴黎機場，她将手機開機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問周欽在哪裏。
周欽給她發了一張圖片，在看展會，他拍了T臺，上面正在走秀的剛好是一個穿着暴露的模特。
【周公子做人真是坦坦蕩蕩。】
她模棱兩可回了他一句，收起手機準備下飛機。
等她再看時，周欽已經将那張圖片撤回了，又重新給她發了一張。
這次他拍的是展會的名字。
顧輕音勾唇一笑，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正好不知道要怎麽問他在哪裏。
門口攔了輛車，顧輕音直接讓師傅送她去展會的舉辦地。
在路上她一直和周欽聊天，故意問他有沒有什麽好看的衣服，以防他結束離開，她卻不知道。
好在路上沒有堵車，用不了多久就到達目的地。
顧輕音給了師傅車錢和小費，拎着行李箱走進大廳。
巴黎的天氣比起國內還是很暖，顧輕音只穿一條銀紫色長裙，露肩款式與自然披散的卷發相融，明豔而妩媚，一進來這輝煌的大廳便吸引了無數目光。
進入展會現場需要入場券，她便坐在沙發上等着了，白皙修長的腿微微靠攏，腳下高跟鞋的鏈條随之輕晃，發出細微清脆的響聲。
幾乎是每一處都在散發女人的風情與妩媚。
服務生為她送來一杯果汁，顧輕音問他能不能幫她進展會裏邊叫一個人，他說可以。
她給服務員看了下周欽的照片，塞給他一些小費，接着服務生便進了展會現場。
顧輕音坐在沙發上繼續等，看到周欽又給她錄了視頻發來，不禁覺得好笑。
他真以為她對這場展會感興趣呢。
大概過了五分鐘，熟悉的身影進入視野之中，他黑色襯衫搭修身長褲，身形筆直如松，分外矚目。
顧輕音遠遠看着他，沒有聲張，想看他什麽時候才能注意到她。
一秒、兩秒、三秒……二十秒。
終于，他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深眸中盛滿震驚。
顧輕音緩緩起身，對他張開雙臂。
周欽幾乎是沖過來的，緊緊抱住了她。
他的臉埋入她的頸間，深嗅一番她身上的味道，眼眶都有些濕潤。
“我好想你。”低聲呢喃，他再次用力抱住她。
顧輕音都很想哭，她的手撫摸着他的後背，感覺這個擁抱根本解不了思念之渴。
好久好久，他才放開她，視線凝視着她的眼睛，低聲說：“我有感覺到你會來，但又不太确定，剛才看見你的一瞬間，我以為自己眼花了。”
顧輕音雙手捧住他的臉，用力揉了揉，“是不是夠驚喜？”
“嗯。”
他低頭就要吻下去，被她用食指抵住唇。
“好多人看着呢。”她眼珠子轉着示意周圍，還哄他：“等回酒店再說。”
“那現在就回吧。”
顧輕音被逗得笑出聲，“你也太急了吧。”
她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他一番，皺眉：“你也打扮得太招蜂引蝶了，是想勾.引誰？”
周欽感覺很冤枉，他明明和平時打扮得差不多。
顧輕音的視線往上瞄去，“誰讓你吹這麽帥的發型的？是你自己吹的嗎？”
這是歐美最近剛流行的三七分發型，劉海全部梳到後面，露出英俊的眉宇，但整體又有種蓬松的空氣感，看起來十分随意。
“這是我昨天去看展和一位造型師學到的，本來就是想回國吹給你看的，現在是提前練手。”
“你學壞了。”顧輕音使壞地将他的劉海拉下來，“我不在你身邊，你還打扮得這麽帥，是還嫌自己不夠惹眼？”
周欽失笑，任由她折騰，深邃的眼眸亮閃閃看着她，滿是愛意。
顧輕音一擡眸對上他灼熱的視線，心跳恍然間像漏了一拍。
她不自然別開眸，牽他的手，“我還沒吃飯呢，快帶我去吃好吃的。”
“吃完回酒店？”
“………”怎麽盡想着回酒店的事兒了？
顧輕音被他牽着往外走，從後面看，卷發拂動，像是從童話世界出逃的公主。
周欽将行李箱塞進後備箱，為顧輕音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而他随之從另一邊進入。
“我以前經常來這邊，知道幾家好吃的法餐。”
顧輕音正說着，被他的手指輕輕捏住下巴。
還未做出反應，他火熱的吻已經覆蓋而下，将她的身體逼進座椅，用力吻她。
車內溫度迅速升高，他的手按着她的肩膀，不容她躲閃。
幾日來的思念似乎都藉由這個吻發洩而出，他的吻順着她的唇來到耳際，逼問：“想我了嗎？”
“嗯。”她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誠實回答，“想了。”
“有多想？”
“不知道。”
似乎是不滿意她這樣回答，他吻得更加兇狠，她幾乎快要缺氧，嗚咽着回答：“很想很想……”
兩人的唇瓣間牽扯出暧昧的銀.絲，他邪肆一笑，指腹拭去，輕聲說“乖”。
顧輕音已經像瀕臨死亡的魚，重重地喘息。
她已經預料到自己回酒店後的情形有多麽慘了。
——
晚上，周欽要去談合作，将顧輕音送至他下榻的酒店，進門後，他反手帶上門，一個轉身就将她拉進懷裏。
“哎，你還有正事呢。”她手抵在他肩上，低聲提醒他。
周欽的手掌在她光滑的腿上拂過，“我覺得眼下才是正事。”
“別鬧了，我來可不是為了讓你耽誤工作的。”她紅唇微嘟，充滿嬌嗔。
周欽無奈應下，考慮到她坐了那麽久的飛機也該休息，只好先放過她。
“那你睡一覺，倒好時差，等我回來。”他戀戀不舍吻着她的臉頰。
顧輕音的确很困了，倦怠地應了聲，摸摸他的頭。
“去努力賺錢吧。”
“好。”他的手搭上門把，“那我走了？”
顧輕音點頭，聽見門鎖緩緩轉動的聲音。
他要出去，又還是忍不住将她拉進懷裏親，這次只吻了一會兒就立刻放開了。
看他如疾風一般往外走并關上門，顧輕音不由失笑。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處處體現在細節裏。
沖了個澡躺下後，顧輕音看見周欽發來一條消息。
他說他很開心，能如此驚喜地見到她，在他對她的想念已經繃到極致的時候。
顧輕音回了四個字：【專心工作。】
她正要放下手機，卻見他又發來一句：【快點睡覺，不然晚上可沒得睡了。】
話裏帶着濃濃的威脅。
顧輕音臉紅燥熱，他這樣說是故意想讓她睡不着吧？
——
巴黎待了兩日，兩人一起回國，這段時間裏，也沒有時時刻刻都膩在一起，周欽白天挺忙的，顧輕音都是待在酒店補覺，晚上再和他出去逛街。
她無比佩服周欽的精力，忙了一天，陪她兩個小時的街，回酒店後居然還能再奮戰數小時，一直到她求饒。
顧輕音的腿幾乎每天都是酸的。
回國後也到了年末，春節即将來臨，公司裏的工作都該收尾了，又到了最忙的時候。
市場部幾乎天天加班，顧輕音忙得像陀螺，盡管和周欽待在同一部門，兩人幾乎也碰不到面，只有晚上回家時才能聊上一會兒天，到家後又各自洗漱，躺下睡覺了。
周欽也心疼顧輕音這麽累，這晚躺下後，他将她摟在懷裏，問她設計圖畫得怎麽樣了。
顧輕音睡意來襲，昏昏沉沉的，呢喃着說：“已經畫好了，但我很不滿意……”
“為什麽不滿意？”
“不知道，就感覺自己江郎才盡了，畫得都很平平無奇……”
“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周欽忽然說：“老婆，明年不要待在市場部了，去設計部吧。”
不僅僅是那裏的工作輕松，是他想讓她在熱愛的領域裏發光發熱。
顧輕音本來都快睡着了，聽到這話，猛地擡起頭，“你為什麽要把我調走？”
“不想讓你的才華被浪費。”
“可我真沒覺得自己的設計有什麽可拿得出手的，這世界上懂服裝設計的人那麽多，我也不足為奇。”
她總是看得太明白，活得太透徹，看似很佛系，卻又比誰都有韌勁。
顧輕音講完那話後，認真對他說：“其實我本來打算幹完今年就不幹了，但還沒想好接下來去做什麽，所以還沒有告訴你。”
“那你為什麽不想幹了？”
“三分鐘熱度吧。”顧輕音靠在他胸膛上，重新閉眼，“從事一個工作時間長了，就會覺得很無趣，想再去挑戰新的，感覺這樣的人生才更有意思。”
原來她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
既然這樣，周欽也不再多加幹涉，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讓她睡覺吧。
——
春節悄然而至，朝曦按照法定節假日，到年三十這天才放假。
今年的春節，顧輕音身份不同了，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過年。
周欽事先征詢過她的意見，怕她不願意跟她回家，顧輕音對于去哪兒過年的問題倒是沒有所謂，只是擔心她媽媽一個人在家會孤單。
然而事實證明她真的多慮了，因為她媽媽早就和言耀商量好去馬爾代夫過春節，壓根沒有想過她。
顧輕音跟着周欽回到安城，直接去到了他奶奶的家裏。
周欽家族很大，光是他奶奶就有五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天是除夕，五個兒子自然全過來了。
顧輕音和周欽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他們一進去就聽見孩子們吵鬧的聲音。
周欽在路上已經向顧輕音詳細介紹了他家裏的關系，讓她有個心理準備，顧輕音哪裏理得清楚，這剛一進門，一位中年婦人就沖她笑，誇周欽媳婦兒可真漂亮，弄得顧輕音都愣住了。
“這是我大伯母。”周欽為顧輕音做介紹。
她立刻喊了一聲，對方點點頭，沖某個方向一揮手，接着過來一大幫人。
顧輕音跟着周欽挨個叫人，叫完後進去客廳，居然還有很多人。
以前是沒這麽多人來的，今天是大家聽說周欽帶了媳婦兒回來，都想來看看長什麽樣子，能讓他這個心高氣傲的人看上。
當大家看到顧輕音本人的時候，都瞬間明白原因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是真的。
這周欽媳婦兒未免長得太精致了，五官少見這麽好看的，眉毛細長，眼睛又大又有神，高鼻梁櫻桃小口，皮膚還白，也太漂亮了吧。
顧輕音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誇張的陣仗，一屋子起碼得有五十多口人，其中孩子占了三分之一，你跑我追，你哭我嚷的，簡直哭得讓人頭疼。
還有倆孩子打鬧，經過她身旁，把一杯果汁潑在了她裙子上，弄得她很窘迫。
關鍵那孩子也沒人管，非但不道歉，還沖她耀武揚威的。
周欽要替她教訓一下，她笑着說沒關系，跟孩子置什麽氣，其實心裏已經想把那孩子拽過來毒打一頓了。
安城的習俗跟國內大多數地方一樣，除夕節這天是不準女兒回娘家的，所以顧輕音沒有見到周欽他姐姐。
估計她心裏也不想來，單身媽媽難免會被人議論紛紛，落人口舌。
在客廳的角落裏坐下，幾位伯母和嬸嬸都圍上來，各種打聽顧輕音的家世背景，顧輕音始終很有耐心地回答，周欽在旁幾次想阻攔，都被她用眼神勸回去了。
顧輕音心裏想的是，人只有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才最好奇，讓她們了解透徹，以後就不會再被她們煩了。
不過她到底還是低估了這些長輩的八卦能力，各種問題層出不窮的，讓人防不勝防，她就跟打游擊戰似的，保證讓自己回答得滴水不漏。
好在吃完年夜飯之後，周欽就借口帶她出去逛逛離開了，顧輕音的耳根子也終于得到清淨。
她發現周欽對于那些親戚好像并不是很熱情，好奇詢問了他原因，周欽牽扯唇角，冷笑着說：“當初爺爺死的時候，他們為了争奪遺産差點争得頭破血流，絲毫沒有顧忌兄弟情分，如今聚在一起也是做給外面的人看的，怕家庭不合惹人笑話。”
顧輕音沉默片刻，“雖然很不留情面，但也正常，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
周欽看她一眼，見她說得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失笑。
“你是不是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他不着痕跡轉移話題，不想說那些不開心的。
“是啊。”顧輕音揉一揉面部神經，見他居然還笑，氣得瞪他，“還不都是為了你的面子，我可不想讓人覺得你眼光差，找了個沒家教沒禮貌的老婆。”
雖然她說得很不耐煩，周欽還是很感動。
他認識顧輕音那麽久，自然了解她的性格，她從來都是不屑于應付這些事情的，卻願意為了他委屈自己，甚至連孩子把果汁潑在她身上後，沖她耀武揚威地吐舌頭，也會微笑着說“沒關系”，不去計較。
莫名的，他就有種看着自己寶貝長大了的感覺。
——
第二天是春節，顧輕音跟着周欽一起去奶奶家拜年，拿完紅包之後，周欽就說要帶顧輕音去姐姐家玩，飛快逃離了這裏。
他昨晚就和周缈說好了，今天要帶顧輕音過去，周缈特地準備好飯菜等他們。
到那兒的時候，周缈剛剛把飯做好，春節這天，只有她們母女倆在家，育兒嫂放假回家去了，看起來的确有點兒冷清。
顧輕音看她帶着孩子還能做一桌菜，感覺很不可思議，她問周缈怎麽做到的，她勉強笑着聳聳肩，只說：“習慣了。”
這三個字未免充滿了心酸和無奈。
顧輕音忽然想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誰，為什麽要和這麽好的女人分手。
她從包裏拿出特意準備好的紅包送給糯糯，她圓碌碌的大眼睛看着顧輕音，奶聲奶氣地說了一聲“謝謝舅媽。”
顧輕音莞爾一笑，摸摸她柔軟的頭發，回她“不客氣”。
如果那個男人知道了自己還有個這麽可愛的女兒，不知道會作何反應。
吃過午飯後，周欽負責看孩子，顧輕音和周缈一起在陽臺上曬太陽、喝茶、聊天。
“姐，我很佩服你。”
周缈知道顧輕音在說什麽，她勾唇笑了笑，說：“我當初也是掙紮了很久，想要打掉又舍不得，人都已經要上手術臺了又反悔，決定留下這個孩子時，我都覺得自己瘋了。”
“看你現在的樣子已經和當初我見到的你不一樣，你現在充滿着正能量，渾身洋溢着幸福，看來孩子真的能改變人許多。”
“嗯，有了孩子後我更堅強也更勇敢了，因為我是她的媽媽，所有的事情都要幫她扛起來。”周缈喝了口茶，餘光看向顧輕音，“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怎麽不去找孩子爸爸？”
她輕易看出了她心裏的想法，顧輕音一怔，也沒掩飾，“為什麽呢？我覺得該讓他知道的，當然前提是他是一個願意負責任的好男人。”
“他的确是，我堅信我如果告訴了他，他會負責的，可那又如何呢？我們倆沒有愛情，難道要因為孩子把彼此捆綁在一起嗎？那不是我希望的婚姻。”
顧輕音不懂她怎麽會說沒有愛情，周欽不是說他姐是分手後發現懷孕的嗎？
沉默了會兒，顧輕音又問：“我能知道他是做什麽的嗎？”
“我們是在一次活動認識的對方，他是大學教授，比我大兩歲，長得很帥，特別受女孩追捧，無論年齡還是各個方面都很合适，而且他的性格也很好，紳士又彬彬有禮……”周缈說到這兒一頓，轉頭看向客廳的方向，壓低聲音對顧輕音說：“我連周欽都沒告訴過，其實我和他是一夜情懷的孕，那個時候我倆都喝多了，我第二天吃了緊急避.孕藥，誰知道還是中招了，所以我才覺得和這個孩子有緣分，如果放棄真的太可惜了。”
聽她說完，顧輕音總算明白了原因，她頓時更加佩服周缈，這種情況下居然願意生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