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偏執(捉蟲)“那就有勞…珠兒了
二人正說着話,殿外就傳來腳步聲,玄色的身影如一陣疾風,給殿內帶來一絲寒意。
香兒一怔,正欲上前行禮,卻被來人擡手制止。
又對香兒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去。
這一切,沈珠都毫無察覺,她本就精神不濟,又心裏藏着事,直到香兒離開,她才後知後覺發現,立在身後的人。
映入眼簾的,是趙玉珩如星的眸。
“你…你…”沈珠長睫抖了抖,駭然的看着他。
“珠兒…”溫溫的聲音,如珠落玉盤一樣,蕩漾在沈珠心尖。
仿佛今日一早,那個獸性大發的人,不過是沈珠的一場夢。
話剛落,他擡手想要去碰沈珠的額頭,看看她好些沒有。
卻遭到沈珠慣有的拒絕,她吓得慌忙躲開:“你…你別過來,你…走開…”
趙玉珩早料到會如此,黑眸瞬間一暗,不由苦笑道:“你除了這些話,便沒有別的和我說了麽?”
自重逢以來,珠兒對他就是這個态度,要麽不說話,要麽就拒他于千裏之外。
他輕輕嘆了口氣,神色頗為受傷:“珠兒,一定要這麽對我麽?你這個樣子…”又指了指心口,低聲道:“我的心…好痛。”
他這樣冷血無情的人,也會心痛麽?
沈珠仿佛像是聽到天下最好笑的話,她驀然擡頭,可惜那清澈的眸裏,早已沒了往日的神采。
巴掌大的小臉,似乎肉眼可見的,又小了一圈。
除了唇還是紅的,臉上卻一點血色也沒有。
這樣的珠兒,讓他看了更是心疼。
紅唇微微阖動,淡得幾近敷衍的口吻:“那你要我如何對你?是妹妹對哥哥那樣?還是任你予取予求?”
“你明明說過,只要我答應你回東宮,便不會再逼迫我任何事的,你為何還要出爾反爾?”
“你要我如何信任你?如何面對你?這樣的你,我除了害怕,我真不知要怎麽對你?”
說到末了,沈珠情緒有些激動起來,她死死咬着唇,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不管他是沈玉,還是趙玉珩,最看不得,就是沈珠落淚。
他眸子裏憐惜之情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來,忍不住想要擡手,去撫在那嬌豔欲滴的紅唇上。
“珠兒…別咬了,會疼的。”
唇瓣的紅透着豔,略微有些腫了起來,上面還殘留着他吮過的痕跡。
他心中一怔,最終忍了忍,還是頓住了半空中的手。
沈珠置若罔聞,眼睫垂得更低了。
趙玉珩看着滿桌飯菜,她動也沒動一口。
見她不願多說,又想着昨夜她病了一場,再也受不了刺激。
只得軟言道:“珠兒…你想見父親麽?”
方才他都聽到了,聽到珠兒說的那番話。
他承認,他自私,為了得到珠兒,他不擇手段。
可是看到珠兒對姓徐的小子那樣,他就忍不住妒火中燒。
況且珠兒口口聲聲說,這輩子都拿他當哥哥對待,這一句句戳心窩的話,落在他耳朵裏,幾乎要把他推向萬劫不複之地。
“你說…什麽?”沈珠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她仿佛聽他說,說可以見爹爹?這是真的麽?
那暗淡無光的眸裏,終于有了希冀的光。
即便那束光并不屬于他,可趙玉珩寧願相信,珠兒對他并非那樣絕情。
他嗯了聲,嘴角微微揚起:“不過…眼下不行,你還得答應我三件事?”
“哪三件?”沈珠不假思索的問,可這話才出口,不由臉上有些搵惱之色。
仿佛她不用聽,都能想到不是什麽正經話。
畢竟眼下的人,早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了。
所以沈珠看他,也處處透着提防。
看出珠兒不信任自己。
趙玉珩無奈的笑了笑:“第一件…你要好好吃飯,養好身子。”
又補充了句:“你眼下太瘦了,對你身子不好。”
這個好說,沈珠凝着的眉一松,緩緩點了點頭。
“第二件…”趙玉珩的眸凝在她臉上,當然他還是有私心的,沈珠靜靜的聽着,只聽他續道:“以後不許對我冷淡,最好多笑笑。”
他好久沒看珠兒對着他笑了,最後一次看到珠兒笑,還是對着那姓徐的小子。
當時他見了,連殺了那小子的心都有。
沈珠聽了這話,臉上一僵,明顯不太樂意。
從前她和哥哥在一塊,可是笑得最開心的。
現在對着同樣的臉,她除了恐懼,還是恐懼,怎麽可能笑得出來。
“怎麽?不願麽?”趙玉珩低聲反問,他長睫顫了顫,傾身過來,那周身冷冽的氣息,讓沈珠忙不疊想要後退。
他望着沈珠,眸裏有不可違逆之色,沈珠被他長臂圈禁在椅子上,就連動彈半分,都是徒勞。
“你…你…”沈珠吓得結結巴巴,生怕他又忽然發瘋。
趙玉珩把她的神色收盡眼底,眸裏卻無波無瀾。
心裏卻感嘆:“珠兒…就這麽厭惡他麽?”
“珠兒…最後一件。”趙玉珩不肯放過她,眸裏的偏執越演越烈,他薄唇一勾,眉梢眼角透着豔色,讓人看一眼,都要深深陷進去。
“第三…以後便由你值夜,不許離開本宮一步。”
在宮裏,有宮裏的規矩。
東宮作為太子的寝宮,除了白天有宮人伺候,夜裏也少不得宮人值夜。
沈珠初來一個月,過得倒也清閑,趙玉珩也沒怎麽難為她。
可不知怎麽,今日又發癫,提出這樣的要求。
沈珠倒是不怕辛苦,可一想到整夜和他在一塊,她就心裏發悚,可是若不答應的話,又怕再也見不着爹爹。
正在舉棋不定時,趙玉珩再次開口:“如何…若是不願的話…”
“我…我願…”沈珠艱難開口,用弱不可聞的聲音道:“奴婢…願意。”
那小臉因着羞憤,早已紅得如熟透的蘋果。
趙玉珩黑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喉頭動了動:“你說…什麽?本宮…聽不清?”
沈珠張了張嘴,眸裏潤潤的,看着水光漣漣,更添楚楚動人之色:“奴婢…願意伺候殿下。”
她語氣一軟,趙玉珩聽得骨頭都酥了。
他哪真舍得珠兒如此辛苦,不過是想珠兒與他多親近親近,聽她如此說,他眸裏的光也越來越溫柔。
“那就有勞…珠兒了。”趙玉珩溫溫一笑,又是一副溫潤的面孔,簡直與方才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