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情網你特意為我…熬湯?”……
江子揚“啊!”了一聲,似乎沒聽清,随即反應過來,才大笑起來:“那就好,那就好,沈兄身子無礙就好。”
二人說話時,映雪也在一旁聽着,她戴着薄紗的臉,不知不覺更紅了。
“只是…”江子揚面露疑惑,上下打量沈玉:“那沈兄為何?”
對于江子揚的刨根問底,沈玉沒去作答,只是端起桌上的酒,淺酌了一口。
江子揚讨了個沒趣,于是哈哈一笑,道:“沈兄不想說,罷了,來喝酒,喝酒。”端起桌上的酒,灌了一口後,也不知是酒醉人,還是人自醉。
江子揚一時沒忍住,忽然搖了搖頭,道了句:“可是不對啊!沈兄你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如今這個年紀,就算不說娶妻,也應有個可心的人在身邊伺候,你難道真沒動過這方面的心思?”
他和沈玉雖不算莫逆之交,可也認識三年了,這三年裏,他身邊是莺莺燕燕不斷,可這沈玉就如和尚似的,莫說開葷了,身邊就連一個丫鬟也沒有。
除了…那誰?江子揚又灌了一口酒,無意說了句:“話說回來,我還真沒見你對哪個姑娘上心過,除了你那妹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若是從前江子揚這麽說,沈玉不過是一笑置之。
可如今不同,這句話猶如針刺入耳,沈玉白淨的臉瞬間沉了下去,酒杯“啪”的擱在桌上,把映雪吓了一跳。
莫說映雪了,那江子揚也是一怔,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
不過他這個人記性好,忘性大,也不去跟沈玉計較,随即滿臉堆笑道:“瞧我這張嘴東說西說的,算了都不提了,沈兄不愛聽,我也不說了,繼續喝酒,喝酒。”
邵徳在馬車旁候着,正等得着急時,忽然聽到江子揚醉醺醺的聲音:“沈兄,你可要…說話算數!下次、下次再來陪我…喝個痛快!”
“二少爺,當心臺階!”身邊的小厮攙了他一把。
“知、道了,還真是…啰嗦。”江子揚醉得腳步都站不穩了,還在逞強道:“你當爺是豆腐做的,就…就一點臺階,可、可摔不死爺。”
他一醉話就多,沈玉被他吵頭疼,再加之昨夜裏沒睡,也不想再跟江子揚東拉西扯,于是對他拱手:“江兄,就送到這裏吧,沈某告辭了。”便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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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滾了幾個圈,那江子揚的聲音才漸漸遠去,沈玉揉了揉眉心,靠在車壁的軟靠上淺眠。
這一日來,沒做多的事,卻讓他心力交瘁。
主要還是…他和珠兒之間,雖然是發乎情,止乎禮,可到底是罔顧倫常,珠兒一直拿他當哥哥看待,這他都是知曉的。
可他也不知怎麽的,會對珠兒生出那樣的情愫,念及此,沈玉心裏的震驚,可想而知。
更怕的是,他不知往後要如何面對珠兒,珠兒那樣信任他這個哥哥,若是知道他心裏的污濁不堪,又會如何看待他?
沈玉不敢想?也不敢去探究?
回到沈府,天已黑得如濃墨。
在長廊的盡頭,隐隐看到燈光。微弱的燈影下立着一個嬌俏的身影,正在那兒翹首以盼。
不用走近,沈玉已然猜出她是誰了,他腳步忽然一頓,就在舉棋不定時,就看到那身影正朝着他走來。
邵徳也瞧見了:“大少爺,那個好像是大小姐。”
沈玉輕輕嗯了聲,卻立在那一動不動。
邵徳也沒去多想,果然沈珠看到沈玉,開心得像個孩子,本來起初是走,後來腳步漸漸加快。
興許是走得太急,又因夜路太暗,在近前時忽然腳步不穩,差點跌倒在地。
沈玉眸色一驚,本能的伸手去扶:“珠兒當心!”
與此同時,沈珠也吓了一跳,可當沈玉握住她的手時,她才心裏一安,仰頭沖他笑道:“多謝--哥哥!”
暗夜裏,那一笑,攝人心魂,沈玉只覺得呼吸一滞,那種異樣的感覺,再次盤踞心尖,讓他又驚又怕,可又不能避免的,讓他想要沉淪下去。
“哥-哥,你可是又喝酒了?”忽然沈珠這麽一問,才打破他那心頭的绮夢。
沈玉忙松開她的手,不敢再看沈珠一眼:“喝了…一點。”
沈珠沒有察覺他的異樣,而是關切道:“哥哥,酒能傷身,再如何貪杯,也要适可而止才好。”
昨日才喝了酒,今日又接着喝,那不是傷身是什麽?
聽着珠兒的關心,沈玉心頭一動,這才瞟了她一眼:“珠兒的話,哥哥記住了。”
在沈珠眼神對上來時,他又很快垂下眸子:“這麽晚了,珠兒你來這做甚?”
沈珠笑了笑:“我在這裏,當然是為了等哥哥你啊!”
“等我?”
“對啊。”沈珠笑着承認:“今日一大早,哥哥就讓邵徳給珠兒帶豆花吃,珠兒念着哥哥的好,所以也熬了湯,給哥哥喝。”
“你特意為我…熬湯?”沈玉心頭大震。
情之一字,往往就是如此,此時沈珠的湯,就如蜘蛛的絲網,将沈玉的心,牢牢纏在裏頭,直至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不待沈珠回答,身後的春燕笑着道:“是啊,大少爺!這湯奴婢可以作證,真的是大小姐親手熬的,奴婢嘗過了,可好喝了。”
春燕上來把湯遞給邵徳:“還愣着做什麽,給大少爺拿着,待會回房喝。”
邵徳哦了聲,在接湯盅時,不慎碰到春燕的手,春燕倒也沒在意,可落在邵徳心裏,可夠他回味許久了。
“天色也不早了,珠兒就不耽誤哥哥歇着了。”話畢,沈珠這才和春燕走了。
直到二人的身影淡去,沈玉的眸子才黯然下去,冷靜下來的他,眼裏蒙上一層霧色,似化不開的愁緒,讓他的眉川蹙起,怎麽抹也抹不平了。
夜裏,蘇月娥又對沈萬琏發起攻勢,她最知男人的軟肋,為了芸兒,她唯有出此下策。
這個她讨了半生歡心的男人,在她眼裏,早已不複當年模樣,曾經清俊的眉眼,漸漸有了衰退之色,眼角的細紋,在燈火下看着尤為清晰。
若說她愛這個男人,也不盡然,不過是沈萬琏有錢有勢,跟着他能吃香喝辣,再也不用過那苦日子。
這麽些年,她本以為熬出頭了,可那短命鬼生的小蹄子壓着,她僅存的希冀,再次破滅,為何這個男人,要一次次給她希望,又一次次叫她失望。
對沈萬琏,她骨子裏更多的,恐怕還有恨吧。
那恨意隐在心裏,蘇月娥面上又化作一副嬌柔之花,扭着纖細的腰肢,對沈萬琏道:“老爺,都這麽晚了,還看什麽書啊!該歇息了。”
沈萬琏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早已是心猿意馬,這陣子他也忍得辛苦,聽葉大夫的話,不敢冒進。
可他到底是個男人,凡塵俗子,哪有不破戒的道理。
不一會兒,燈火被吹熄,二人就滾到了榻上。
蘇月娥用盡渾身解數,讓沈萬琏欲--仙---欲---死,末了他才喘着粗氣,翻身下來。
迷迷糊糊的,蘇月娥卻忽然哭了起來,沈萬琏本累極了,聽到哭聲不由心疼的問:“好端端的,怎麽哭了?”
蘇月娥就等着他這句話,這麽一問,她哭得更傷心了,誰叫沈萬琏就吃她這套。
摟着她安慰道:“月娥莫哭,是出了什麽事?你別光顧着哭,倒是跟我說啊?”
蘇月娥看時機一到,這才娓娓道來:“老爺,妾身只是心裏難過,妾身那日看到芸兒,你不知妾身看她那樣,心裏有多痛。”
“芸兒?”沈萬琏詫異道:“芸兒好好的,你難過什麽?”
他昨日還見了芸兒,什麽事都沒有。
蘇月娥道:“老爺,你是個大男人,難免粗心了,難道你就不覺得,咱們芸兒瘦了,憔悴了?”
這麽一說,倒是比前陣子瘦些了。
沈萬琏道:“原來是這回事,我還當什麽大事呢。”
末了補了句:“若是飯菜不合口味,明日個在讓廚房做些花樣,芸兒想來也是吃膩了,挑嘴鬧的。”
聽着他不在意的口吻,蘇月娥就來氣了,又想到那臭丫頭,老爺就什麽都放在心裏,她的芸兒瘦了,胖了,都不是什麽大事。
只不過現在不是跟老爺較真的時候,蘇月娥繼續柔聲道:“老爺,妾身要說的,并非這個意思,芸兒瘦了的症結,不在胃口,而是在心裏。”
“這話又從何說起?”
“老爺。”蘇月娥繼續道:“妾身有句話,一直藏在心裏,不知當不當說?”
“你我是夫妻,有什麽不好說的。”
得到沈萬琏的鼓勵,蘇月娥這才道:“那趙嬷嬷為人,妾身想老爺應該更清楚,妾身也是才聽說的,那趙嬷嬷從前是姐姐的貼身丫鬟,跟姐姐主仆情深,如今姐姐去了這麽久,而妾身卻一直侍奉在老爺身側,只怕趙嬷嬷生了誤會,也是有的。”
這麽繞了一圈,沈萬琏總算聽明白了。
“那你的意思是,她對芸兒不好?是沖着月娥你來的?”
蘇月娥道:“老爺,不怪妾身多想,這大戶人家裏,總有些糟心事,何況咱們沈府,姐姐當年福薄,沒能跟老爺相伴一生,而妾身也不過是仗着老爺寵着,才能得以安享到今日,趙嬷嬷或許是為姐姐抱不平,才會如此想的。”
說着又把沈芸抄寫佛經的事,添油加醋跟沈萬琏說了。
沈萬琏聽完,雖然不全信,可已經是半信半疑,最後道:“這事也怪我疏忽,明日個我去問問芸兒,至于趙嬷嬷,我想她也不全是壞心,畢竟…她和婉瑛那樣的情分,這事兒我斟酌了,再做定奪。”
說完後,這事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