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噩夢:“大小姐,不過是夢而已,當不……
從哥哥住處回來,已是戌時了,沈珠早已是疲累不堪了,本想沾枕就睡。
陳嬷嬷手裏端着一碗糯米小棗粥說:“大小姐,你這白天也沒吃好,晚上再不吃點,可就身子吃不消了。”
春燕也餓得頭暈眼花了,聞着那甜香軟糯的味道,肚子也不争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春燕舔了舔唇,由衷贊嘆:“嬷嬷,你這粥熬得可真香,不愧是出自嬷嬷的手藝。”
陳嬷嬷看春燕那饞貓樣,不由覺得好笑:“那可不是,這裏頭看着只有糯米和小棗兩樣食材,可火候還有水量都要嚴格把控,才能熬出米油的香味。”
末了她擡手往桌上一指:“你這丫頭,我還不知你,去去去,那裏還有多的,大小姐吃不完,你就吃了吧。”
春燕這才謝過,忙去桌子那裏盛了一碗,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還邊吃邊誇陳嬷嬷。
這麽一誇,聽得沈珠肚子也餓了,就對陳嬷嬷道:“我也嘗嘗。”
陳嬷嬷這才把碗遞給她,碗裏的糯米晶瑩剔透的,小棗都切成了細絲,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大小姐快嘗嘗,涼了就不好吃了。”陳嬷嬷忍不住又催促了聲。
沈珠才舀了一勺往嘴裏送,入口爽滑甜香,頓覺味蕾被打開,沈珠忍不住又吃了一口,陳嬷嬷眼裏含着笑,看着她吃竟比什麽都高興。
這孩子是她養大的,可真不容易啊。
沒一會兒,沈珠就把那碗粥吃完了。
陳嬷嬷看在眼裏,喜在心裏,這才放下心來,忙吩咐春燕去打水,伺候她洗漱。
洗漱完以後,沈珠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春燕才熄了燈,給她掖好被子,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屋子裏黑漆漆的,沈珠不一會兒就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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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下半夜,忽然覺得身子發冷,冷汗不停的往外冒,整個身子蜷縮在一團,口裏驚叫道:“不要!不要過來!不要傷我--哥哥!”
春燕聽到房裏的動靜,忙從耳房披着衣服過來,揉了揉眼睛問:“大小姐…是怎麽了,可是做夢了?”
透着燭火的微光,沈珠才看清面前的一切,她确實是做夢了,還是很可怕的夢。
原來她夢到楊文彬抓走了哥哥,更夢到他…向她獰笑着靠近。
春燕迷迷糊糊聽完,連忙安慰她:“大小姐,不過是夢而已,當不得真的。”
沈珠的心口還在跳,總覺得心神不寧,她搖頭道:“不,小心點總是好的,等天一亮,你派個人去衙門裏打聽打聽,記住不要讓人懷疑了就是,更不要被那惡賊知曉,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沈珠想,往最壞的打算,若那楊文彬真要找哥哥算賬,她就想方設法讓哥哥趕緊逃走,逃得越遠越好,這樣的話,那楊文彬就尋不找了。
總之躲過了風頭,以後等事情淡化了,再讓哥哥回來。
春燕聽沈珠說得慎重,瞌睡也醒了大半。
所以天才蒙蒙亮,就在院裏尋了個張姓小厮,讓他去衙門找王捕快問問,最近兩日有沒有什麽案子要辦,至于旁的,一個字也沒提。
姓王的捕快正直不阿,有一次當差時,看見有人行竊,要上前抓捕,誰知這小偷是個慣犯,還拒不承認,拉扯之時,把那贓物栽贓嫁禍給了王捕快。
還大哭大嚷着,說王捕快賊喊捉賊,她是冤枉的。
旁人只會同情弱者,又看她只是個姑娘家,沒人相信王捕快的話。
正好沈玉路過,幫他澄清了這事,所以那王捕快才能保住飯碗,沒被革職查辦。
雖是舉手之勞,可這王捕快應該不會不賣人情。所以春燕一下就想到了這個人,叫姓張的小厮去找他問。
張姓小厮到了衙門,一眼就看到那濃眉大眼的王捕快,這個時候天色尚早,見四下無人,那張姓小厮才上前打聽。
他記得春燕的交代,所以也沒問太多,只是簡單說了幾句:“這位官爺,可還記得小的?”
“你是?”王捕快回頭一看,只覺得面熟,卻一時想不起來,那小厮才道:“小的是沈府的下人。”
到了辰時,張姓小厮才回來,春燕急忙問他,打探到了什麽?若那楊文彬要派人來拿大少爺,做捕快的,沒有理由不清楚這事。
不過從王捕快口中,并沒有打探到這事,看來倒是有驚無險,暫時沒事。
春燕得知後,第一時間回了沈珠,沈珠這才點點頭,稍微心安了點。
這麽一連過了三五日,倒也風平浪靜,沒什麽大事發生。
沈芸跪了陣子祠堂,哭得眼睛也腫,人也消瘦了一圈。
她長這麽大,還從沒被爹爹這樣重罰過,心裏一邊咒罵沈珠,一邊又氣爹爹狠心。
更可恨的是,她身邊唯一得力的奴婢翠翠,也被打發走了,派過來伺候她的,都是悶頭悶腦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特別是那新來的嬷嬷,兇得不得了,只會板着臉教訓她,還美其名曰的說,是受了爹爹指使,讓她改過自新的。
呸,什麽受了爹爹指使,只怕是拿着雞毛當令箭,故意消遣她玩的。
她想托身邊的奴婢跑腿去娘那裏,眼下只有娘能救救她,這種日子再這麽下去,她都快瘋了。
可話還沒說完,就被那個嬷嬷聽了去,直接把那丫鬟叫出去掌嘴,以示懲戒,這樣一來,更沒有丫鬟敢輕舉妄動了。
沈芸氣得都要暈了過去,她堂堂一個二小姐,竟像被人軟禁了一樣,過得簡直是豬狗不如。
蘇月娥房裏,張嬷嬷又悄悄過來了,蘇月娥看了她,忙問道:“可打探出來什麽?那新來的嬷嬷什麽來頭?”
倒也不是說蘇月娥怕了那嬷嬷,只是如今她的芸兒被處罰,她每次去想見見沈芸,都被那嬷嬷擋在門口,說是芸兒心裏的戾氣太重,需要靜心陣子,又拿老爺的話搪塞她。
讓她一時間也不好貿然怎樣,畢竟老爺有言在先,她再強求,只怕又惹得他不高興,忍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倒也不急于一時。
張嬷嬷喝了口茶,才捂着胸口嘆道:“說給太太聽了,只怕更生氣。”
這麽一說,蘇月娥更是好奇了:“說來聽聽。”
張嬷嬷這才道:“太太進門晚幾年,當然是有所不知,其實奴婢不仔細打聽,倒也把她這個人給忘了,這趙嬷嬷其實是那死……”
說着咳嗽了聲,繼續道:“就是那窦氏的陪嫁丫鬟,窦氏憐惜她,所以過來沒幾年,就把她嫁人了,去年她的丈夫染病去世,唯一的兒也死在了戰場,這麽一來孤家寡人一個,就來投靠老爺了。”
窦氏,竟是她死對頭的陪嫁丫頭,對于窦氏,蘇月娥并沒有親眼見過,可人人都說窦氏溫婉賢淑,說她樣樣都好。
就連那死鬼,也從未說窦氏一句不好。
果然蘇月娥一聽說之後,眼裏的陰鸷之色更濃了,她咬了咬牙道:“竟是那短命鬼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張嬷嬷道:“太太你也沉住氣,知道這些罷了,左右那姓趙的也不敢虐待二小姐就是,這點還請太太放心。”
只是畢竟少了翠翠,二小姐就如同少了左膀右臂,要如何行事,也要掂量幾分,畢竟也不能向從前那樣魯莽了。
蘇月娥沉思了會,才道:“我這個當娘的,如今雖是當家主母,可經過芸兒這事,老爺多少對我提防了,就連那……”
說到這,聲音又小了許多,她眉頭一蹙道:“老爺許久沒碰我了,嬷嬷你看……老爺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這事本有些難以啓齒,可蘇月娥也不是那黃毛丫頭,說起來倒也臉不紅,心不跳。
再說了,這點至關重要,對老爺的行蹤,她不能了如指掌,可外面有人與否,想必張嬷嬷不會不知。
張嬷嬷道:“太太怎麽會這麽想?老爺心裏除了太太,哪裏還放得下旁的女人。”
蘇月娥嗤的一笑:“老爺是個男人,是男人上到八十,下到十幾歲,有哪個是安分的,嬷嬷你若知道什麽,便直說了,我只是不想不明不白,被蒙在鼓裏。”
張嬷嬷見她不信自己,忙舉起手指頭,賭咒發誓道:“奴婢哪敢欺騙太太你,若是奴婢對太太有二心,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蘇月娥聽她說得這樣惡毒,拿下她的手,笑道:“嬷嬷這又是做什麽,我只是随口問問,畢竟你也知道的,老爺還從沒這樣對過我,我哪能不懷疑。”
張嬷嬷想到前陣子老爺看過葉大夫,這才把這事跟蘇月娥說了,陳嬷嬷道:“難不成…老爺身子不爽利,這才沒跟太太你……”
這麽一說,倒也說得通了。
晚上,沈萬琏像往常一樣,過來她房裏,歡哥兒又大了一個月,比之前更可愛了。
見了他就咿咿呀呀的,張開手要抱抱,沈萬琏被小家夥的模樣逗樂了,“來爹爹抱一下,看是不是又重了。”
奶娘笑着道:“回老爺的話,歡哥兒能吃了許多,奴婢抱着他,也覺得重了。”
蘇月娥穿着一身桃色薄紗,裏頭是素緞繡花抹胸,下面配着收腰款的長裙,正風情萬種的朝沈萬琏走來。
“老爺。”她嬌滴滴的喚道,沈萬琏渾身一緊,這才看到蘇月娥滿目含情之色,奶娘立馬會意,忙道:“歡哥兒也累了,奴婢抱他下去歇着。”這才抱過歡哥兒,告退了下去。
其實今日蘇月娥也是試探,可是很快的,立竿見影,沈萬琏再一次拒絕了她。
蘇月娥很快就眼淚汪汪的,哭成了淚人:“老爺是不是嫌妾身老了,所以這麽久了,也不……”
男人就是如此,看不得自己喜歡的女人哭,果然沒兩下,沈萬琏就心軟了。
“月娥,你又多想了,怎麽會。”他回身把蘇月娥摟進懷裏,說起了情話。
沒一會,兩人身子發熱,就滾到了一塊。
只是事才到一半,沈萬琏就喘氣如牛,不得不停下來。
蘇月娥看他臉色蒼白,也馬上明白了。
事後沈萬琏覺得愧對嬌妻,所以當蘇月娥提起沈芸,他的語氣也軟了下來。
翌日後,沈芸被停了處罰,可是沈萬琏還多了一個要求,就是讓沈芸去給沈玉和沈珠道歉,這事才算了了。
自那後,沈芸也收斂了,明面上也不敢再招惹沈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