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陣破了
一個小鎮有多少人呢,幾乎看不到盡頭,旁邊倒下的人都已經堆成了屍山血海,原本熱鬧祥和的街道,變成了一片狼藉,人間地獄。
淩玉暄好像還看見了趙虎,衣服還沒換,也許還沒到家吧,但是随着他鞭子掃過,身體撞的粉碎,被血染紅的銀子滾出了好遠。
他只是看了一眼,根本來不及有其他任何想法,只能繼續投入戰鬥,他們已經屍化了,沒有理智,不斷有武器向他們投來,試圖削弱他們的體力。
不得不說他們背後之人實在陰險,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人海戰術真的可能會耗死他們。淩玉暄并沒有很多實戰經驗,憑借着記憶中的熟悉本能揮舞着鞭子,但是右臂已經漸漸開始麻木了。
倏地紅光一閃,從人群中飛出來一把彎刀,刀鋒閃着寒光,直勾勾的向着他命門刺來,速度極快,幾乎眨眼的速度便到了他眼前。
他咬牙,用力甩動黑鞭,刀刃被鞭刃打飛,淩玉暄手被震麻了,剛剛那把刀并不是普通的菜刀,他來不及細想,旁邊的血衣女子已經張嘴試圖咬在他手臂上。
她手上毫無工具,只有牙齒最尖銳。
淩玉暄并沒有任何動容,黝黑的眼瞳閃着幽深的光,只是擡腳就将人踹開了,此刻已經是呼吸不穩,體力告罄,一股危險的氣息後背傳來,還不等他回頭。
他的手臂被人攥着,力氣大的吓人,下一秒他感覺天地旋轉了一下,随着身後一聲難以抑制的悶哼聲響起,淩玉暄感覺心中安靜了一瞬,然後是刀落地的清脆聲音。
淡雅熟悉的蓮香在一片腥臭中,顯得格外的冷淡,身後貼着一具溫熱的身體,轉瞬間松開了他的手臂,容淵沒有什麽感情的聲線提醒他:“那是鬼刃,不見血是不會回鞘的,打起精神來,別受傷了。”
說完已經離開了他的手邊,繼續去追殺腐屍,不知疲倦般。
淩玉暄剛剛那一秒危險的心悸還未消散感覺,揚手将旁邊的腐屍甩開,餘光看見容淵的煞氣磅礴的背影,右肩的血窟窿還在不斷往外冒着血,已經染紅了他的白衣,他面無表情,像是沒有感情的怪物,眼裏心裏都只有殺戮。
彈幕上也是一片喧嘩,雖然視頻過于血腥的地方已經非常人性化上打上了馬賽克,但是依然可以出他們的危險和緊張。
[我的媽啊,這是什麽東西,喪屍嗎?]
[感覺比喪屍還惡心,馬賽克都攔不住他血肉模糊的樣子,嘔!]
[啧,系統會保護宿主安全吧,會吧,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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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傻逼系統了,看看我們大師兄吧,他媽的,剛剛奮不顧身過來的樣子太帥了,操!]
[但是大師兄是主要戰鬥力,受傷了我覺得不劃算,宿主已經不行了,完全靠法器撐着。]
[那樓上是想要宿主去死嗎?剛剛刀明顯對準的是宿主的心髒……]
[別吵吵了,認真磕CP吧,大師兄天神下凡救了暄子哥,不好磕嗎?]
[樓上狠人,這種情況也能磕,老磕學家了。]
……
淩玉暄根本無法分出多餘的精神來,體力達到極限的感覺,喉嚨,肺部已經是火辣辣的疼了,被榨幹了力量,現在動作都是在機械的甩鞭,還好鞭子是一件法器,殺傷力大,能夠自保。
幾乎所有的壓力都放在的容淵身上,他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往他這邊靠攏了,主動分擔了他這邊的壓力。
可是……
淩玉暄看見他蒼白的臉色,以及那越來越紅的肩膀,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幹淨利落的招式,毫不衰減的氣勢。
他第一次這麽明顯的感覺到兩人的差距,宛如裂谷的溝壑,淩玉暄不願意認輸,他捏緊了鞭子,用力咬了一口舌頭,口中泛起了血腥味,疼痛讓他暫時清醒,将剛剛想要求助系統的話,收回了嘴裏。
在修真界裏,以後危險會更多,系統雖然沒說過會離開,但是淩玉暄有預感,他不會停留太久,他必須自己強大起來,才不會被人魚肉,才不會拖後腿。
不知道過了多久,淩玉暄都已經拿不穩鞭子了,被腐屍找到機會,一口咬住鞭子,他扯了扯,險些要被拉入屍群。
“快松手。”一聲厲聲呵斥,将他從精神崩潰邊緣拉了回來,下意識的松手,然後被人拉着左手抓了回來,随即被往後推了很遠。
淩玉暄看着手中的紅色,血染紅了他的掌心,像是盛開的彼岸花在手心綻放。
剛剛抓他手腕時,容淵的手是抖得,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換了左手執劍,右手只是簡單的垂着,動作已經沒有之前的淩厲了,但是越來越狠辣。
“你先去找梅子黎。”他表情有些猙獰,一點也不好看了,甚至看人顯得很兇,正在粗粗喘着氣。
淩玉暄看着攔在他面前的背影,全身狼狽不堪,發絲淩亂甚至沾上了腐肉,唇色褪成了淺白,雙手顫抖,肩膀已經留下了被抓傷的痕跡,血肉模糊。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容淵,也沒有後退半步。
“系統,有什麽可以救救我們嗎?”他雙眼泛紅,竟然覺得有些熱,沒有聽容淵的話,腳下像是生了根一般,怎麽也動不了。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現在走了,容淵可能真的會耗死在這裏。
“抱歉宿主,系統并沒有強制改變劇情的能力。”系統非常抱歉的說道,“但是系統可以保證,只要宿主此刻往梅子黎的方向跑,就可以化險為夷,容淵阻攔的時間,足夠梅子黎解陣。”
“那容淵呢?”淩玉暄看着容淵,剛剛攻擊他的腐屍也全部湧向他,幾乎要将他淹沒了,他漸漸體力不支了,但是腐屍還不知疲倦的嘶吼着,他被頻繁的攻擊咬傷。
“系統并不能保證他的安全。”系統說道。
“那再借我一把劍吧。”淩玉暄動了動有些麻木的手腕,眼底湧現出一抹瘋狂。
“警告宿主,如果執意留下,後果自負。宿主死亡,系統直接解除綁定。”系統聲音沒有一絲感情,甚至冷漠,似乎并不贊同。
“劍。”淩玉暄眉眼平靜,只是定定的說出一個字。
容淵砍掉了左邊咬着劍鋒腐屍的頭顱,右邊的血盆大口已經近在咫尺了,只能擡起已經麻木的右臂去擋。
但是預想的結果沒有發生,劍直接從他嘴邊刺了進去,将腐屍屍首分離,是他以為已經跑遠了的人,回來了,容淵不可否認,心底一點點活絡起來。
是他讓他跑的,如果他走了,他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保住了淩玉暄的命,不負師尊所托,他不愧于師門。但是……
但是明明應該走的人,卻突然出現自己的面前,就像是已經枯萎的花,被春雨澆灌,枯木也能逢春了。
“別太感動了,身為我爹的兒子,絕不會落荒而逃,寧願站着死,也不會跪着生!”淩玉暄裂開嘴笑,帶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
容淵難以抑制的輕笑一聲:“你要是死在這,師尊會怪我沒用的。”
“閉嘴!我需要你保護?”淩玉暄輕哼一聲,飛揚的眉眼微微一挑。
那刻在骨子裏的劍術招式,那些默默付出的汗水,幫到了淩玉暄,他握着劍,熟悉着招式,劍比鞭子更靈活。
每次揮舞鞭子都是無差別進攻群體,力氣需要的更大,劍術卻可以利用好每一絲力量,但是這一次兩人呈包圍架勢,幾乎是背對着背,配合越發默契。
容淵在每一次淩玉暄被差點咬傷時,都能騰出手來,将他的問題解決,讓自己處境更加危險。
淩玉暄看在眼裏,唇緊緊抿着,第一次出現一種憋屈的感覺,殺腐屍的速遞越來越快,幾乎處于殺瘋的狀态。
滿腦子都是該如何讓他們人頭落地,怎麽……讓自己更強一點,再多用點力氣。
直到被人攔腰抱起,離地的時候,整個人腦袋都處于昏漲的情況,身體經脈四處都散發出生機,一點點自動地修複着那疲憊不堪的身體。
陣破了。
容淵的手宛如一塊硬鐵一般,死死的鑲嵌在他腰上,将他抱離了地面,下面的腐屍,就像淩玉暄前世看喪屍片一般,嘶吼着,掙紮着伸着手想要抓住他們。
淩玉暄幾乎被他鎖在懷裏,擡眼便是他修長的脖頸,長又翹的睫毛近在咫尺,他在劃破黑暗的陽光下,那帶着血腥味的蓮香,就像血池中綻放的雪蓮,妖冶又聖潔。
他像是處于一種恍惚的境地,還沒有從剛剛的困境中脫離出來,正愣愣的看着容淵。
似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容淵微微偏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他的臉擋住了照在他臉上的陽光,整個人在空中發着光。
“沒事了,淩玉暄。”
淩玉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覺得這樣的容淵有些想讓他流淚,但是他心中那一點點別扭不允許。
他順勢将手中的劍扔了,擡起已經有些使不上勁的手,輕輕地主動地環住了他的腰,睫毛輕輕垂下,遮住了恹恹的情緒,側臉放在他肩膀上。滿身血污的兩個人,抱在了一起。
“我好累啊,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