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精靈島8
第38章精靈島8
桑桑紅寶石般的眼睜得圓溜溜。
銀發天使一刻不停歇地丢着糖衣炮.彈。
“我想要聘請你來天堂工作。”
“待遇好, 工資高，月薪五塊高階魔晶，工作地點安全有保障, 每周休息兩天, 一年還單獨有十幾天年假。”
“包吃包住包接送, 還有特別員工專屬福利。”
“怎麽樣？”
桑桑“咕咚”咽了咽唾液, 被一個個餡餅砸得頭暈腦脹：“您……別開玩笑了。”
錦葵振了振羽翼, 撩起眼皮：“我以我天堂管理者的身份向你保證，如果你願意來天堂工作，上面我說的那些我都會允諾, 當然你要是還有什麽條件也可以跟我提出來。”
桑桑雙眼發直，雙手把衣角攥得皺巴巴：“為什麽是我？”
天堂管理者, 她知道的。
還有去天堂工作什麽的……
信息太多，已經塞得桑桑大腦一片混亂。
銀發天使笑了起來：“你按摩手法熟練，即使是第一次遇到天使，也很快将所掌握的技巧運用上來，而我需要你這樣的人。”
錦葵從屋裏走出來，和熊孩子玩耍的昆擡起腦袋, 好奇地問：“怎麽樣？”
“桑桑手法一絕, 感覺我這些天積攢的疲倦感都消失了，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也去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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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對錦葵的話無條件信任，掏出兩塊低階魔晶遞給桑桑。
接着，大約二十分鐘後，渾身肌肉放松的昆邁着軟軟的步伐出來。
“好舒服……我怎麽能到現在才發現有這麽好的東西。”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揉了揉眼角，“如果按完以後能再睡一覺就更好了。”
錦葵彎了彎眼眸, 扭頭對垂耳兔獸人道：“桑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我的話。”
走出城西，把熊孩子加比送到家裏，昆才湊到錦葵身旁問：“你和桑桑說了什麽？”
錦葵沒有隐瞞：“我看上了她的按摩技術，想要請她到天堂工作。”
昆第一反應是：這怎麽可能。
然而目光挪到銀發少女臉上，回想起錦葵那不為大衆知道的管理者身份，這句話就被她默默地咽了回去。
這還真有可能。
昆至今還是感覺不可思議：“你之前在香油店裏說訂購一年份的香油時，也是為了這個？”
“嗯，這只不過是其中一個環節，包括我最近整理的影魔具，也是我打算做的事情。”
昆顫了顫眼睫，原本認知中無趣的天堂，因為錦葵的存在，而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
獸人的香油和桑桑的按摩成功消除了錦葵大半的疲勞，她回去又翻出素材又加工了兩天，初步完成了美女與野獸的完整版內容。
具體要修飾的細節還沒有弄，錦葵就收到了侏儒族長的邀請。
她這次去的還是侏儒族舊址。
魔力提升後，錦葵感知方面的敏銳度急劇提升，剛踏進村子，她便察覺到暗中向她投來了數道目光。
不過這些目光裏好像并無惡意。
錦葵來到侏儒族族長居住的地方，坦然地席地而坐，和族長的視線齊平。
“您派人來找我過來，是已經做出決定了嗎？”
一旁的侏儒長老多看了兩眼銀發天使，對方不經意地舉動俨然引起他們的好感。
侏儒族因為身體素質原因，沒少被其他種族嘲笑，常年生活在戲弄聲中，也造就了侏儒族偏激敏感的性格。
這銀發天使顯然有一套，兩次進出侏儒的地盤，都沒有引起他們的厭惡。
其中一個很主要的原因……
長老的目光移向銀發天使唇角淺淺的弧度，她總是這麽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以至于對她說不出太過分的話。
“我們內部讨論過了，覺得和你交易也不是不行，但要落實裏面的具體細節，我們才能真正答應你。”
錦葵彎了彎眼眸：“也就是初步通過啦，只要不損害天堂利益，我們凡事好商量。”
秀美年輕的長老有一絲詫異，旋即了悟，錦葵一開始便把自己的底線講出來，一是給出誠意，二是在看清她的合作對象。
想到這點，長老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族長今天的計謀可能要落空了。
侏儒族長早和她商量過了，決定答應錦葵的事，但是族長想要從這‘好說話的傻大個’天使上為侏儒多争取一些利益。
她一向不插手這些事，全憑族長一人做決定。
不過現在看銀發天使胸有成竹，有備而來的淡然模樣，長老心中隐隐已經有了結果。
事情如侏儒長老預料的那樣，錦葵并不怎麽留情面地指出族長過分的要求。
“要是按照侏儒族工作人數的計算酬勞也不是不行，但如果要這樣來，我們恐怕還要敲定一下工作期間的細節，根據侏儒族平日的速度作參數标準，達标者我會支付工錢，也好避免只能工錢不幹活的事情發生。”
這正是族長第一個小心思。
如果按照人數和工作時間來掙魔晶，他們只需要耗個幾天，侏儒族就會有一筆不菲的收入。
然而沒蒙蔽銀發天使。
族長不甘心道：“可你想要的有些建築，我們也沒有經驗，還要嘗試幾次，難度低的也就算了，要求較高的那些，就算是我們來做，也難免會有失誤，這樣豈不是會一直不達标。”
錦葵翹起唇角，遺憾地配合：：“的确如此，而且這還對差一點達标的人或有事沒完成的人來說也不公平。”
“所以酬勞我們還是按照單獨的建築難度來算，在規定工期內完成我需要的建築即可，派出的人數和工作安排都由你們決定，兩全其美。”
每個建築掙到的錢，也是根據他們的決定來分配。
侏儒族長：“……”
他還想再說什麽。
銀發天使搶先柔柔道：“要是你們能負責解決我這邊的問題，按照你們規定的酬勞分配也可以。”
“……”
兩人在談判桌前你來我往，跟自己預料中完全不同的族長氣呼呼道：“那你想怎麽來？”
銀發少女彎了彎眼眸，取出一份契約書遞給族長。
這是她在整理影魔具間隙裏執筆寫的兩份契約書，上面列了一些和侏儒合作的具體事情。
族長愣愣地接過：“這是什麽？”
錦葵彎了彎眼眸：“合同，我把我們雙方需要注意的地方都寫了上去，我們人手各一份，對上面哪條不滿意，我們可以進行修改。如果上面的內容你們沒有問題，我們雙方都在後邊簽字，違約的賠償，就按照裏面寫的來。”
長老湊過去，和族長擠在一起看‘合同’。
這對侏儒可是個新鮮玩意，條理清晰的合同讓侏儒族長和長老兩眼直勾勾地漆在上面。
錦葵給出的合同沒有族長想象中那樣好，卻也很寬松，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侏儒族，還給了他們很大的操作權限。
看着整齊分明的條令，族長半晌沒沒說出話，只覺得在錦葵拿出這玩意時，他就已經輸了。
怎麽還有這麽便利的東西。
他寶貝似的摸了摸合同，恨不得立即抱回去研究一下這合同的框架，回頭給他們侏儒族也整一個。
長老也驚嘆于合同的存在，她擡頭道：“你上次說的話，還作數嗎？”
“嗯？”
長老看了眼沉迷研究合同的不争氣族長，嘆了一口氣，替他接過責任：“你說過還有一個精靈族和我們合作的劇本，這還作數嗎？”
錦葵微微睜大眼眸，笑了起來：“當然作數。”
她想了想，取出影魔具：“這是我這些天拍攝整合的內容，你們要看一看嗎？”
長老聽到過族人彙報錦葵的動作，有些好奇，便點了點頭。
銀發天使指了指外面：“那我們去外面放吧。”
和侏儒族長唇槍舌劍談判完，外面的天早已黑漆漆一片。
聽到族長那傳來動靜，守了一天等結果的侏儒們也探出腦袋。
驚訝地發現銀發天使和長老站在空地上，前者彎腰擺弄着什麽。
然後啪嗒一聲，夜空中出現畫面。
“那不是貝兒嘛！”梅林狂喜地看着影魔具投放出的畫面，忍不住擡腳，想走近些。
馬丁連忙扯住他：“別去，這是天使的陰謀。”
但沒顧忌的侏儒偏多，不一會，錦葵和長老這邊聚滿了侏儒。
“這上面放的是什麽？”
“好像是我那天看的美女與野獸，但稍微有點不同……”
“噓！小聲點，別吵我觀看了。”
和舞臺不一樣，錦葵無數素材堆積出的初步‘電影’更側重節奏和觀看者的感受。
這比舞臺演出更加全面的刻畫出了角色的形象，不斷變幻的背景也調動着侏儒們的情緒……
這與看舞臺演出的感受完全不同。
第一次看到‘電影’的侏儒們被不斷變幻的視角鏡頭和主角們生動的表演震撼。
不止侏儒族族人這樣，連長老也震驚了。
一邊的銀發天使嘆了口氣：“畫面還是不夠清晰，影魔具承載太多東西只能放到這種程度了……”
“還有背景音的問題……哎。”
長老：“……”
這樣她都不滿足？
***
卡瑪看了眼哼着曲的銀發少女：“你好些心情很好？”
錦葵惬意地眯着眼，躺在地上，聞言睜開雙眸：“我來精靈島的目的完成了一半。”
卡瑪微微睜大眼眸，關注點不同尋常：“那你要離開了嗎？”
那雙大海般的眼眸憂郁波動。
精靈族的寵兒露出這種不舍的，楚楚可憐的表情，換做其他人定然要心軟。
錦葵哭笑不得地爬起來：“你到底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我庫存的那些故事？”
卡瑪腼腆地笑了笑：“都有都有。”
“我答應你們的不會變，但我能夠告訴你們的也有限，你最好再物色一個擁有這類天賦的人來為你們專門創作劇本。”
卡瑪似懂非懂地點頭。
“那現在準備新劇本排練吧。”錦葵拍了拍指縫裏的殘屑，淡淡道。
“嗯，”卡瑪下意識點了點頭，兩秒後，她唰一下擡起頭，聲音跑調：“嗯？”
知道要排練新的劇本，卡瑪的同伴們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
其中還有阿布。
英俊又容易羞赧的獸人，在這些天的相處中，成功獲得精靈們的認可，卡瑪在幾天前就邀請了阿布加入他們。
錦葵并不着急告知新劇本的內容，而是拿出影魔具，告訴他們前段時間拍的東西初步完成了。
卡瑪他們齊齊圍上來，誰都沒忘記當初的辛苦，現在對成品一個個好奇的不得了。
錦葵安排他們一夥人坐下以後，再一次打開影魔具。
‘電影’于這些演員們，又是不一樣的沖擊。
看着夜空中出現自己的身影，用着眼熟的姿态、講着熟悉的臺詞，不少人驚呼出聲。
看着貝兒在人群中游走這一幕，卡瑪終于知道錦葵為什麽堅持加許多不被看好的劇情。
精靈為了追求舞臺上的最好呈現效果，往往會删減那些過于繁瑣複雜的情節，盡可能用簡潔的方式來表達，争取讓觀衆感受直觀。
所以當初錦葵要拍的那一幕在舞臺上來看，是一群亂蜂，但是通過影魔具拍下來的畫面流暢自然，更加凸顯主角。
初看到電影的新奇逐漸演變成喜愛，再到最後，連他們本人都震驚，他們當初演得有這麽好？
畫面定格在月下吻，錦葵關掉影魔具。
“這好像和舞臺上不一樣，它表達得好像更加……”卡瑪擰着眉頭，想不出合适的用詞，她發現‘電影’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好無數倍時，激動的同時又帶了一點茫然。
“這是事後拍攝，反複打磨出的結果，不止是你們的努力，包括将無數素材拼接到一起的我，一起構成了這個。而你們的演出，更考驗臺下的練習水準和臺上的臨場表現，你們要更直接地面臨觀衆，不管好與壞，承受的心理壓力都要更強。”錦葵彎了彎眼眸。
“不管是哪一個，我都很喜歡。”
卡瑪愣了下，也跟着笑起來：“對，兩個我都很喜歡！”
錦葵歪頭，看向其他人：“這就是我打算在天堂放映的版本，這下你們總相信我沒有騙你們了吧。”
他們用力點頭。
別說天使了，連作為扮演者的他們都被其震撼，感到驚喜。
一時間，卡瑪和同伴們的情緒高昂。
錦葵笑眯眯地進入正題：“那是時候開始下一個劇本排練了。”
一雙雙飽含期待的眼睛望着銀發天使。
錦葵和他們也熟悉，便不給他們半分心理準備：“既然在獸人國也演出過了，下一個你們的目标就該定在侏儒族了吧。”
盡管內心有一點點這方面猜測，卻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精靈們：“……”
剛加入團隊還沒多久的阿布：“……”
卡瑪他們又一次露出了熟悉的掙紮表情。
“這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錦葵笑眯眯地回以相同的話：“你們要是沒有那個自信能征服他們就算了。”
卡瑪等：“……”
這招對他們百試不厭。
再加上看到影片的激動還沒褪去，這會都恨不得站起來證明自己。
“意思是說，新劇本也要有侏儒族的參演了？”卡瑪深吸一口氣。
錦葵點了點頭。
“可侏儒一向行蹤不定，只知道他們春日在哪。”有人抱着僥幸心理。
錦葵單手托着腮幫子：“我和他們有聯系，這點你們不用擔心。”
“……”
卡瑪哀怨地看了眼錦葵，她一定是故意先放影片的。
銀發少女無辜地回望。
錦葵緊接着又給這些人塞了一顆蜜棗，将下一個劇本婉婉道來。
“新的演出名叫白雪公主……”
“魔鏡不會說謊，新的王後站在魔鏡前，問它：‘魔鏡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
關于新劇本，錦葵有兩個想法。
一個是來魔改版的白雪公主，另一個則是魔改版的睡美人。
前者裏的七個小矮人善良可愛，讨人喜歡，拿它來做侏儒族和精靈族溝通的橋梁再合适不過，但有一點遺憾，白雪公主這個故事簡單純粹。
錦葵傾向于後者，又擔心侏儒生氣自己将壞仙子安在他們頭上。
糾結了一番，錦葵暫時舍棄了第二個選項，決定等這次和侏儒族搭建好關系以後，再拿出這個劇本。
果然，聽完完整的故事，卡瑪撩起一縷卷發，慵懶道：“我想演王後。”
她說着，還勾起一抹妖豔冰冷的笑，眼裏殺機重重，反複盛怒中保持矜貴的王後。
錦葵：“……”
非常像了。
卡瑪的确有發現角色閃光點的天賦，比起追求主角，她更愛那些有個性的角色。
“侏儒那邊，交給我就好。”
***
錦葵只負責搭線，告知侏儒族後，由他們自行報名去卡瑪那裏試鏡。
她自己則留在侏儒族，看他們整自己想要的東西。
除了天堂需要的建築外，錦葵還提出了兩樣東西。
一樣是能将影魔具內容更清晰投放的工具，另一樣是魔法驅動器，能夠承載魔力，随意傳輸且不輕易損壞。
族長自從知道他錯過了看電影，每次錦葵來，都要吹胡子咳嗽跺腳地暗示銀發天使。
可錦葵哪兒懂侏儒悶騷的小心思，關懷地問了句是不是生病了，就成功把族長的話給堵住了。
知道一切的侏儒長老點點頭：“最近變天，他有點不舒服。”
族長：“……”
長老指着第一個圖紙：“你要做能放電影的東西我明白，你要這麽大的魔法驅動器做什麽？如果帶東西的話，有魔法袋就夠了啊。”
魔法驅動器是比較古老的魔法，程序繁瑣複雜，外出也不方便，所以到近些年已經落敗了，現在重複驅動器已經很難了，更別提錦葵還要求加固。
錦葵笑眯眯道：“因為我還要用這帶走一個人吶。”
侏儒長老啞然失笑：“那也用不着……”
她猛然想起銀發天使最初要他們做的巨大玻璃缸和樹上機關，難以置信地看了眼錦葵。
族長與她想到了一起：“你想要把獸人國的人魚也帶去天堂？！”
“你這也……太離譜了。”
可又想到錦葵是天堂的管理者，族長又收回後面的話，臉憋得又紅又紫。
錦葵心大地看着他們：“我都請你們去天堂了，為什麽不能帶米歇爾一起去？”
“當然不止米歇爾，還有其他的人。”
族長和長老微愣。
“天堂的人允許你這麽做？”
只聽到銀發天使用一種略微欠扁的語氣道：“不知道，他們不答應也沒辦法吧，誰叫我是管理者呢。”
“……”
錦葵看着他們，模樣乖巧：“我領你們回去，他們會生氣，既然領一個回去是生氣，領兩個回去也是生氣，那我幹嘛不一次多帶幾個回去。”
“……”
理好像是這麽個理，但是總感覺這句話哪裏怪怪的。
***
桑桑心神不寧地待在家裏。
她這兩天逢人便打聽銀發天使的事，知道了不少有關她的消息。
錦葵的提議她很心動，但是這要她離開獸人國，前去一個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不敢。
等下次見到錦葵，還是拒絕她好了。
桑桑在心裏偷偷說。
“桑桑在嗎？”一道粗嗓在外面想起。
她一驚，連忙跑出去，接待新的客人。
桑桑給獅獸人按摩完，小心地攤開白皙的掌心。
後者瞥了眼，冷漠地攏了攏衣襟向外走去。
桑桑急了，看着他的背影，張了張嘴，小聲道：“魔晶……”
“你問我要魔晶？”獅獸人猛然轉過頭，令人驚駭的眼神落在桑桑身上。
桑桑兩只耳朵抖成了篩子。
獅獸人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啪叽”一下，桑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餘悸地按在胸口。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了。
見她原生形态弱小膽怯，有不少獸人在找她按摩後不付錢，所以縱使她手藝好，在城西混得依舊很差。
這些年也沒攢下多少積蓄，反而對外面的世界越來越害怕。
本來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這會，桑桑不禁想起銀發天使跟她說的話。
安全的地方。
桑桑咬了咬唇，內心發生了動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