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生存環境這麽惡劣,能活……
第二天一大早, 紅姨就帶着早餐來醫院。
邵雲上剛起床,洗漱好,出洗手間門時, 被紅姨熱烈的眼神吓了一跳。
紅姨越看邵雲上越歡喜,比自己做奶奶還高興。
“先生瞞得真緊,太……邵小姐肚子都這麽大了, 竟然沒一個人知道。”
邵雲上笑了笑,走到床邊, 看到裴應許在笑, 一時有點失神。
這樣的笑容, 真像許哥。
“吃早餐吧。”裴應許說。
邵雲上點頭, 看着他, 期期艾艾的:“那個……昨晚……”
紅姨誤解了邵雲上的神情,以為她要說的是什麽少兒不宜的事。
這是她能聽的東西嗎?
紅姨尴尬的背過身去, 假裝她什麽都聽不到。
邵雲上直直地看着裴應許:“你說的那些,你還記得嗎?”
裴應許今天的狀态比昨天要好一些, 慢慢地伸手握住她的。
“你小時候的那些?”
“嗯。”
裴應許笑了笑:“你要不信,就當是我從別處打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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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雲上搖頭。
那些細節性的東西, 不是親歷者, 不可能知道得這麽清楚,可要說裴應許真的有了榮許的記憶……
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裴應許倒顯得比她輕松, 絲毫沒有因為被質疑而生氣傷心之類。
他說:“要不你再觀察一下就是了,說不定我可以想到更多的東西, 你再判斷我有沒有撒謊。”
其實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昨晚裴應許的表現給她的沖擊太大,她也害怕真的因此錯過榮許--哪怕只是很小一部分的榮許。
“嗯。”她把裴應許的手放進被子裏,溫聲囑咐他, “你要多休息。”
“好。”
“你現在可以吃東西嗎?要不要我喂你?”
裴應許眼中有笑,目光極其溫和。
“不用了,你先吃吧。我現在不能亂吃東西。”
邵雲上于是自己單獨吃早餐,吃好後,紅姨收拾了餐盒,又問邵雲上想吃什麽,中午她做好了再送過來。
邵雲上不忍心紅姨來回奔波,連忙拒絕了。
“我随便叫個外賣就行了。”
紅姨看起來比裴應許還緊張,連連擺手:“那可不行,邵小姐,你現在可千萬不能亂吃東西。要不然我就按以前那樣煮。對了,你想不想吃點酸的東西?”
孕早期時,邵雲上倒的确比較饞酸的東西,現在還好,可吃可不吃。
“都行。”
“那我做個糖醋魚吧,酸酸甜甜的,開胃。”
紅姨匆匆的來,又風風火火的離開。
等她離開後,邵雲上和裴應許相視一笑。
邵雲上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笑道:“紅姨人挺好的。”
“嗯。”裴應許笑,“就是有一點點八卦和話多。”
裴應許竟然也會這樣笑着說閑話,和以前那個總是沉默寡言的他大相徑庭。
邵雲上看着他的笑臉,忍不住從他臉上找榮許的影子。
“一直看着我做什麽?”裴應許問,“想到榮許了?”
邵雲上有點不好意思,垂眸避開他的視線,問:“你的早餐怎麽還沒到?”
“應該快了。”
“要不然我去問問。是問醫院裏的人對吧?”
剛要起身,裴應許攔住她。
“不用,到時間自然會有人送過來。”
正說着,病房的門被打開,一個護士走了進來。
不過她是空着手的。
護士徑直走到病床邊,輕聲道:“裴先生,外面有兩個警察想見你。”
邵雲上吓了一跳,忙看裴應許,裴應許搖了下頭,看神色,倒是十分鎮定。
“讓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兩個警察走了進來,出示了工作證之後,其中一個高個子看了眼邵雲上。
裴應許會意,笑着握住邵雲上的手拍了拍。
“你出去幫我問一下早餐。”
這明顯是托辭。
邵雲上心中七上八下的,害怕有不好的事發生,可是很明顯,她不适宜在場。
——
等邵雲上離開病房後,剛才那個高個子說:“裴先生,今天早晨杜雪茶去局裏自首,說她殺了你父親裴峰,有些情況,我們想向你核實一下。”
裴應許靠在床頭,平靜地點了點頭。
“好,我極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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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警察很快就問完話走了,邵雲上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匆匆地推門進去。
“出了什麽事?”
裴應許沖她招了招手:“你來得正好,把手機給我用一下。我的車禍時撞壞了,還沒買新的。”
邵雲上忙将自己的手機解了鎖遞給他。
手機屏幕上,是她和榮許的合影。
裴應許擡頭看了她一眼:“這張西西真漂亮。什麽時候照的,看起來好小。”
是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剛和榮許确認戀愛關系時照的。與現在相比,的确還小。
只是,她不想和裴應許說。
裴應許好像也并沒有一定要求個答案,邵雲上不回答,他已經拿手機打起了電話。
電話是打給陳為民。
“陳為民,裴峰死了,杜雪茶今早去警局自首,你馬上安排律師過去看一下情況。”
陳為民和邵雲上一起吓了一跳。
裴應許打着電話,也沒忽視邵雲上,立即伸手拉住她的手,将邵雲上拽到床邊坐下來。
“別怕。等下我跟你解釋。”
說這句話的裴應許,十分溫柔,邵雲上懸着的心,一下子落回肚子裏。
陳為民在那邊說:“好,我馬上安排,順便公關部那邊,也讓他們随時關注事态發展。”
裴應許點頭:“你現在來醫院一趟,我馬上會安排出院,你來接我一下。最好在媒體得到消息前。”
陳為民:“好。”
“那……暫時先這樣,你快點過來,等你到了再說。”
結束通話,裴應許将手機塞到邵雲上手裏,親了下她的額頭。
“事情是這樣的,裴峰死了,杜雪茶,就是我後媽今早去警局自首,說人是她殺的。具體情況,其實我也不清楚。不過出了這種事,肯定會有一大堆記者盯着我們。我不想影響到你。西西,我馬上安排人送你回去,你這幾天就呆在家裏,哪裏都別去,等事情理清楚了再說。”
邵雲上關心的,卻是他剛才提到出院的事。
“你現在能出院嗎?”
裴應許笑了笑:“沒事。出了這種事,公司裏肯定人心惶惶,我得過去穩定人心。”
還好因為之前裴峰被裴自許打傷,這段時間公司一直是裴應許在打理,倒不至于措手不及。
邵雲上沉默了一會兒,下定了決心。
“我陪着你吧。我不回家,陪你去公司。”
裴應許一愣,繼而笑道:“別鬧,你懷着孕呢,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他們兩個,一個孕婦,一個傷員,還真是誰都不比誰輕松。
可是她現在還沒到孕晚期,邵雲上自認為自己的狀态比裴應許還是要強那麽一丁點。
“我陪你。”她板着臉,十分堅持,“你這樣,我在家裏也不放心。”
裴應許無奈地看着她:“你跟着我,也幫不上忙,反而讓我還要為你擔心。”
“就不。”邵雲上的态度無比強硬,“我保證不拖後腿還不行嗎?我得看着你才放心。”
她現在這樣,還真像在榮許面前“耍橫”。
在這一剎那,裴應許隐約感受到一點視頻裏榮許那種無奈又甜蜜的心情。
“好吧。”他又親了下她的額頭,“我怕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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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為民來得很快,不顧醫生的反對,裴應許還是辦了出院手續,坐到輪椅上,由司機推着他,四個人很快坐電梯下樓。
還好,暫時還沒有媒體過來蹲守。
四人飛快上車,将車駛出醫院。
沒開出多久,坐在副駕駛的陳為民就發現印有某家媒體标志的面包車正往醫院那邊駛去。
“好快啊,這些人。”陳為民不由感嘆,“他們怎麽這麽快就能得到消息的?”
經歷過上次裴峰被裴自許打傷的事,裴應許完全不懷疑這些媒體的無孔不入。
“他們一直這樣。”
自上車後,裴應許就一直握着邵雲上的手。
其實她的體溫比較低,可是對裴應許來說,這只手卻是他握過的,最溫暖最柔軟的手。
陳為民在前面轉過頭,問:“裴總,警方那邊怎麽說?裴董他……”
裴應許看了眼邵雲上,搖頭:“等到了公司再說。”
已經到了上班時間,公司裏暫時還沒有任何異常,倒是裴應許被用輪椅推着進來,還有他身邊大着肚子的邵雲上,一下子成了最引人注目的焦點。
三人很快進了電梯,一路上行,來到裴應許的辦公室。
接下來要談的話,不适合孕婦聽,剛進門,邵雲上就被裴應許帶進休息室裏。
“你等我一會兒,我和陳為民有點事要談。”
這個時候的邵雲上倒開始聽話了,很乖巧的點了點頭。
裴應許推着輪椅出來後,她還十分自覺地把門關上。
辦公室裏,只剩下他們兩個。
陳為民又問了一遍:“裴董他,真出事了?”
裴應許一瞬間恢複成平時最常見的樣子,冷漠,鎮定,平靜。
“是。被人割喉而死。”
陳為民倒吸一口涼氣,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平盛世,他這種人最常見的,不過只是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這種惡性刑事案件,還真幾乎沒有接觸過。
“真是裴太太她……”
裴應許搖頭。
他的氣色仍然很不好。
“我不知道。不過我小時候,養過一只小狗,非常聰明,非常可愛,然後有一天,它被人割破喉嚨,挖掉眼睛,用禮物盒裝好,送到我面前。”
陳為陳覺得自己的心髒有點承受不住。
“我試探過杜雪茶,她非常害怕,我不認為她有膽量做這種事。”
陳為民十分敏銳:“您是說,懷疑裴自許?”
裴應許點頭:“當年小狗死時,裴自許六歲。小孩子有時候有種天真的殘忍,因為不懂事。不過裴自許這些年,其實一直有暴力傾向,最近的一次,是傷了裴峰,以前,他也有過好幾次傷人的記錄,都是裴峰花錢擺平的。”
他設計車禍,主要為了邵雲上,對付裴自許只是順帶,本來充其量只是進一步惡化二人的關系,沒想到竟然自己害死裴峰。
裴應許倒沒覺得難過,只是覺得麻煩,而且擔心邵雲上的安全。
這些事,陳為民其實有所耳聞,甚至還聽其他同事調侃過,說裴自許會投胎,再無能再惹事,也有人兜底。
“那,要不要告訴警方?”
“可以提一下,要不要采納是他們的事。不過如果真是這樣,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得小心。”
陳為民汗毛都豎了起來,突然間有點同情年幼時的裴應許。
生存環境這麽惡劣,能活到現在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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