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能讓師姐走彎路!
蒼寒淩勸了半天, 才終于讓虞若卿暫時放棄殺人報仇的念頭。
他的身體更偏向冷血動物,幾乎從不流汗,此次也因為虞若卿的唐突舉動而冷汗直冒。
虞若卿自己不介意, 可蒼寒淩是知道的。
這些年赤煉峰的風評一直很差, 弟子們都視江元霜為可怕的老妖婆,對虞若卿都口碑才剛剛因為她的實力而變好。
若是被人聽見虞若卿要做的事情, 赤煉峰都是壞人這口大鍋恐怕再也難以摘除。
虞若卿殺念未消,看着蒼寒淩如此阻攔, 心中更痛, 不由得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好,才能讓其他人做了壞事,還讓原本該光芒萬丈的原著大反派這樣隐忍。
“我後悔了。”虞若卿對系統說, “蒼寒淩的魅力在于他的狠毒果敢,如今他被人欺負還要幫他們說話, 這怎麽能行呢?”
她慈悲為懷地說, “我不想救他回正道了,為了讓他做自己, 我願意将我最強反派的榮光分一半給他, 以後我們就是反派路程上的同伴了!”
能有這樣的念頭, 說明虞若卿是真的把蒼寒淩當自己人了。
系統沒有回答,在這種不需要它硬件支持的時候,它一向是裝死讓宿主自由發揮的。
剛剛虞若卿每拿出一個法寶,蒼寒淩就沒收一個法寶。他一向少言,此刻也被這件事逼得使出全部口舌勸她向善。
此刻, 蒼寒淩開始一件一件歸還虞若卿這些致命的武器,虞若卿一直瞪着他,蒼寒淩不太擅長地不停哄她, 她才勉強收下幾個。
“蒼寒淩,你怎麽能為那些人說好話呢!”虞若卿激他道,“懦夫!”
“嗯,懦夫。”蒼寒淩拿着一把紫色的鋼針,小心地拉虞若卿的手臂,讓她接,“虞若卿,你先收起來,一會誤傷了。”
虞若卿勉強收起了紫針,她繼續指責道,“膽小鬼!”
“對,膽小鬼。”蒼寒淩繼續遞給她,“這個也放好。”
“你這樣難成大事!”
“你說得都對。”蒼寒淩額頭一層薄汗,虞若卿聲音太大,他很怕有人過來查看。
他無奈地低聲說,“你先全都收起來,再慢慢譴責我,好不好?”
天啊!蒼寒淩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虞若卿痛心不已,她将武器全部收了回來,然後冷哼道,“我跟你沒什麽可說的,絕交!”
想了想,她又道,“一天!”
“好。”蒼寒淩無可奈何。
虞若卿剛想走,又想起自己的靈果,便又回來,将靈果塞給他。
“我要給你,你有什麽意見嗎?”她問。
蒼寒淩本來是問心有愧,不想再拿的。可經歷剛剛的波折,他感覺虞若卿此刻十分危險,如果不順着她來,她真的有可能殺上星羅峰。
此刻穩住她才是最重要的,蒼寒淩便接了過來。
結果,虞若卿還是不走。
“不是絕交一天嗎?”蒼寒淩疑惑道。
“我要看着你在這裏吃完。”虞若卿冷冷地說,“免得你又要弄丢。”
蒼寒淩頓時有一種自己被她看穿的感覺,他薄唇微抿。如果不是他體溫偏低,恐怕此刻耳朵都要羞愧得紅了。
他蒼白的指尖握着那火紅的靈果,然後一點一點吃完了整個果實。
專供長老的靈果,果然甜而不膩,入口即化,還帶着靈氣淡淡的溫補。
如果不是為了穩定虞若卿,恐怕他還是不會舍得吃這個果子的。就算不給師尊,他恐怕也只會與那些丹藥放在一起,偶爾小心查看。
看他吃了,虞若卿這才滿意,轉身離去。
她走的時候,蒼寒淩還特地注意了一下她是往赤煉峰回的,以免她是去星羅峰搞暗殺。
等到虞若卿走了,蒼寒淩這才松了口氣,不由得也有些後怕。
他過去便覺得虞若卿與衆不同,沒想到她的本色竟然如此危險越線。
蒼寒淩覺得這件事情很重要,他一個人或許控制不住她,便拿出門派玉牌,開始聯系陸元州與韓淺。
陸元州住的地方離日月殿最近,韓淺其次。不到半個時辰之後,三人便在陸元州的院子裏到齊了。
蒼寒淩簡單地講述了自己剛剛和虞若卿發生的事情,雖然他已經極力淡化有關自己的事,陸元州還是沒有被他糊弄過去。
“師兄,星羅峰那些人又為難你了?”陸元州蹙眉道,“這怎麽能行,你師尊都不管的嗎?”
“我師尊一直沉迷于星圖算法之中,他不懂得外面這些彎彎繞繞。”蒼寒淩說,“這些都不是重點……”
“也可能是他知道但裝糊塗。”韓淺不冷不淡地說。
蒼寒淩有些不滿地看向二人,他道,“別這樣說了,我師尊待我是很好的。”
看到蒼寒淩如此堅決,陸元州也不好再說什麽,旁邊的韓淺更只是飲茶,不再開口。
“我能感受得到,她真的是認真的。”蒼寒淩繼續說虞若卿的事情,他道,“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她身上似乎不存在任何約束與鎖鏈,做一個好弟子或者幹脆下手殺人,似乎都在她一念之間,那種感受讓我有些緊張。”
三人不由得有些沉默。
人活在世,要背負各種各樣的束縛來約定好自己的人性。如親友家人血緣牽挂、所在身份勢力與他人彼此的地位身份束縛,還有大大小小的律法。
這些外界的內有的不同束縛,讓人活在固定的枷鎖裏,做一個好人。
如果有修士對這一切都毫不在意,那似乎也離入魔不遠了。
虞若卿似乎也是如此,沒什麽東西能束縛得住她,她上午還在做一個好弟子上課,傍晚就想不計後果的幫夥伴出氣,似乎完全不在意這樣做會導致什麽後果。
本來蒼寒淩和陸元州神情都有些嚴肅,他們才發現虞若卿這麽不可控,覺得這很棘手。
結果,在一片寂靜之中,韓淺淡淡地輕笑了一聲,引得二人都擡頭看向他。
韓淺神情淡然,完全看不出剛剛笑過。
“她有點兒傻。”韓淺說。
“大師兄,你怎麽能罵人呢!”陸元州頓時維護自己的師姐,“她那怎麽能是傻呢?那是赤子之心,師姐沉迷修煉,比較單純而已。”
“沒有罵人。”韓淺語氣冷清,“只是從未見過她這樣正大光明要做壞人的人,感到有趣而已。”
看着大師兄的面癱臉,陸元州很想吐槽。他這樣面無表情地說覺得有趣,誰會信啊!
陸元州想了想,他說,“要不要問問我師尊呢?他可能會知道赤煉峰和師姐的過去,或許對我們有幫助?”
蒼寒淩本來不太贊同,他很難信任其他修士。但陸元州保證不會多說多餘的話,不讓虞若卿奇奇怪怪的性格暴露,他才勉強同意。
“我們要去拜見宗主嗎?”蒼寒淩問。
陸元州搖了搖頭。
雲天成雖然在後峰獨自一人相處,但陸元州有朋友來拜訪,他仍然是知道的。
受到自己弟子的召喚,雲天成沒有任何架子,笑呵呵地就去了徒弟的小院。
“見過宗主。”韓淺二人都恭敬行禮。
“韓淺,好久不見了。”雲天成拍了拍韓淺,又看向蒼寒淩,“你就是那個進步飛快的鲛人族孩子吧,我很早便關注你,倒是沒機會聊上幾句。”
“宗主謬贊了。”蒼寒淩低聲道。
“師尊,師尊,我們有事情想問你。”陸元州抓着雲天成的手臂,他說,“你對赤煉峰和我師姐了不了解啊?”
雲天成看了看三個弟子,他笑道,“怎麽,你們這幾個臭小子背着人家姑娘鼓搗什麽呢?”
“也沒有別的事情。”陸元州欲言又止,他說,“就是,師姐她與其他弟子相比很……不同,很有特色,所以我們都很好奇是不是赤煉峰門訓不同……”
雲天成了然。
他看三人,而後笑道,“你以為江長老怎麽舍得把自己親手帶大的小弟子送出來參加日月殿的訓練?又為何讓她去做懲戒堂的首座弟子?”
陸元州三人自然是不知,雲天成想起當時江元霜那無奈的表情,便又忍不住笑意。
“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理想不同,竟然想做個壞人。”他撫掌笑道,“江長老也是無奈,才讓她出來多交朋友,廣結良緣。又身負懲戒堂之職責,你們可懂這份深意?”
“審人既是審己。”韓淺說,“江長老知曉她內心沒有善惡之秤,想以這種方式讓她自尋應有的正義。”
雲天成贊賞地看了韓淺一眼,他道,“江長老一直對你們稱贊有加,她很高興她的小徒弟有了‘正派好友’,臭小子們,你們這次知曉自己身負重任了吧?”
宗主的話不長,但确實讓三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們覺得虞若卿似乎有些與衆不同,原來事實還真是如此。
“師尊,我們懂了!”陸元州伸手扶着雲天成的肩膀,半是按摩般是推搡,“我們要自己研究研究,師尊你不許偷聽。”
“你這小子,還敢使喚你師父,嗯?”
雲天成也是寵溺自己這幾十上百年才尋到的弟子,也樂于享受陸元州對他超過師父、更似對父親的親昵。
他伸手刮了一下陸元州的鼻梁,竟然還真是笑呵呵地走了。
蒼寒淩看了,心中自是有些羨慕的。
待到雲天成離去,陸元州關了房門,他回到桌前坐下,面色十分嚴肅。
“既然江長老那麽信任我們,我們也不能辜負她的重托。”陸元州認真地說,“我們一定不能讓師姐她走上彎路!”
……
晚上,虞若卿坐在窗邊,也在思考類似的問題。
她本來是希望蒼寒淩向善的,可如今星羅峰欺人太甚,她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幫他。
勸他隐忍,她都不是這樣的性格,這種話根本說不出口。
而且原著裏蒼寒淩就是一直忍一直忍,忍到最後爆發,直接開了大,根本與想讓他做好人反向而行。
若是按照她自己的性格手段,這些弟子早就不知道被她揍多少回了。
虞若卿想來想去,最後想到,既然她阻擋不了陸元州變強,她都提前教導他以此來得到好感,為何她不也這樣對待蒼寒淩呢?
如果蒼寒淩注定要成為反派,做一個反派能讓他不用像是這樣忍氣吞聲、而做好人要一直受委屈的話,那這勞子正派也沒什麽當的必要了。
——她仍然可以用支持他變壞的方式來刷他的好感度嘛!
這樣一來,未來黑白兩道她不都有人了?
虞若卿興致勃勃,當晚便敲定了自己的新策略,打算第二天就開始實施。
隔日,她抵達日月殿,和往常一樣穿過人群,便看到陸元州和蒼寒淩用同樣堅定的目光看向她。
虞若卿:?
怎麽感覺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