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咕叽咕叽的聲響。他肆意地在那具已經開始漸漸冰涼的身體裏翻找着,絲毫不在意那女孩早已沒了氣息。濃烈的腥臭氣味熏得整間屋子像是變成了屠宰場,而終于找到了想要的東西的屠夫,正捧着手裏那堆已經看不出形狀的器官,笑得喪心病狂。
“哈哈,找到了!親愛的你看,我們的孩子不是就在你的子宮裏麽——”
始終保持着沉默的日光燈像是這才感應到了之前開關的開啓,嗡的一聲将整間屋子在頃刻照亮。慘白的光線刺眼地刺入男生的眼中,手拿着女孩子宮的他,卻只看到了一牆一地的血紅。
窗外的白雪還在下着,一直沒有停。
吳邪醒來的時候整個小城已經換上了一套素淨的銀裝。下了一夜的雪終于在早上漸漸停止了飄舞,站在窗前看着遠處的山巒已經變得像是雪山般純粹,吳邪縮了縮脖子,總覺得昨晚上自己好像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
夢裏的雪也一直在下,可是好像,不是這樣的純白。
但是究竟夢到什麽吳邪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不是因為夢見的能力怎麽樣了,而是昨晚張起靈把自己狠狠折騰了好幾個小時。昏昏沉沉的吳邪哪裏還能想起來究竟夢見了什麽。
“吳邪。”整個人落進了身後那個溫暖的懷抱裏,吳邪聞着随着張起靈的說話聲散發出的陣陣薄荷氣息,輕輕地笑了出來。“早安。”
“早安小哥。”打了個哈欠往身後那人的肩窩上蹭了蹭,吳邪看着寒舍院子上的黑色瓦片已經變成了一片純白,馬頭牆上也落滿了厚厚的積雪,有些感嘆般的說道,“南方很少這麽早就下這麽大的雪啊。”
“嗯。”點點頭,把人往懷裏又收了收,張起靈輕輕咬着吳邪的耳垂問道,“昨晚睡得好麽。”
被耳朵上酥酥麻麻的感覺下了一跳,吳邪有些嗔怪地瞪了張起靈一眼。 “明知故問!”現在腰還在疼呢。
“那就好。”不動聲色地淺笑着,張起靈放開吳邪說道,“腰疼麽。”
“廢話!”本來還以為張起靈只是說說,誰知道他真會要什麽騎乘式啊!吳邪死活不從的後果就是被別的體位折騰到腰快斷掉。“都快斷了!”
“那就再去躺會兒吧。”溫柔地拍了拍吳邪的腰,張起靈眼底是吳邪沒有注意到的陰霾。
“可是我睡不着了啊。”半推半就地被張起靈攆上床,吳邪看着給自己蓋上了被子的男人,總覺得有點奇怪。“我想吃飯。”
“王盟還沒回來。”掖好了被角,張起靈輕輕摩挲着吳邪的鬓角。果然,只要吳邪太累或者是深度睡眠,起來的時候就不會記得太多他夢見的東西。
Advertisement
“可是我不想躺着,腰好難受。”掙紮坐了起來,吳邪靠在床頭看着張起靈一臉的不解。“所以我才起來站一會兒的啊。”
“那就靠着。”拿着枕頭墊在吳邪的腰下面,張起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霧氣已經在不知何時彌漫了整座小城。看樣子自己得盡快了。
老老實實地靠在軟和的枕頭上,吳邪也注意到了窗外白茫茫的霧氣。剛剛下完雪竟然就開始下霧,難道世界末日還真是農歷的不成。“對了小哥,昨天那對學生沒事吧?”
“嗯?”
“就是昨天吃飯的時候碰到的那對,我總覺得有點放心不下。”眉頭緊鎖地說着,吳邪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麽會有種很不好的感覺。畢竟之前那些去做了人流的女生全都落了個慘淡收場,吳邪總覺得這個女生,可能也兇多吉少了。“再加上在餐館做的那個奇怪的夢,我總覺得好像要出事兒。”
“吳邪。”把還在皺着眉頭的人摟緊懷裏,張起靈猶豫了片刻,淡淡說道,“就算出事,那也是他們的因果。”
“嗯,我明白。”點點頭,吳邪靠在張起靈打了個哈欠,“別叫我吃飯了,我還是再睡一會兒吧。”
“嗯。”扶着吳邪躺好,張起靈在他周身又施加一層結界,雖然知道吳邪倘若真的夢見自己的結界也無法阻擋,但是不管怎樣,有備無患總是好的吧。
“小哥,你想不想要個——”躺在床上看着溫柔地幫着自己蓋被子的人,漆黑的眸子像是黑曜石一樣明亮,高挺的鼻子分外的英氣,嘴唇很薄,不像自己的有些厚。如果和這樣的男人有了孩子,那會是什麽樣子呢?是會像他一樣是個小悶油瓶,還是像自己一樣總是感情用事呢?于是吳邪腦子一熱話就這麽不經大腦的說了出來,快說完才反應自己竟然說出來了,趕緊閉上嘴的吳邪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已經猜到吳邪想要說什麽,張起靈微微笑着彎下腰在吳邪已經紅了的臉頰上輕輕烙下一吻,柔聲說道,“吳邪,此生有你,足矣。”
“說什麽古文……”徹底紅了的臉的吳邪幹脆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裏,嘀嘀咕咕地說着自己都不知道什麽內容的話,分散着砰砰亂撞的心跳帶來的沖擊。
站在門口輕輕阖上門,張起靈靜靜看着吳邪閉上眼睛安睡的樣子,兩道潑墨般的劍眉,終于緩緩地皺在了一起。
“小哥,老板沒下來?”買回來早飯的王盟看着從樓上走下來的張起靈,有些疑惑地問道,“他不吃早飯了啊?”
“王盟,開電視。”在櫃臺前坐下,張起靈并沒回答王盟的話。早報應該還來不及刊登,如果真的出事了,只有看早間新聞了。
“诶?”雖然很詫異一向視電視為空氣的張起靈竟然會主動說要開電視,但王盟還是一邊啃着飯團一邊打開電視調到了新聞。但是下一秒,王盟就後悔今早上為什麽要買紅米做的飯團了,而且竟然還給自己那份加了臘腸。
雖然鏡頭裏的畫面已經很細致地做了馬賽克的處理,但是依舊可以看得出那整間屋子的地板都變成了血紅色,而且地上還掉落了不少似乎是人體腎髒類的東西。這年頭的媒體比蒼蠅還嗜血,一個個地都在争搶着這樁兇案的頭條。甚至王盟因為吃不消換了個頻道後,鏡頭裏的東西比之前那個還要清晰了。
倒在地上的女生整個腹腔上全是馬賽克,可即便如此,那應該是正常膚色的地方,還是露出了大片大片的黑紅,仿佛整個肚子都被破開。主持人正在喋喋不休地說着案情,死者慘遭男友殺害并被剖出了子宮,而男友已經精神失常。
看着屏幕裏的一片血紅,還拿着紅米飯團的王盟徹底失去了食欲,大清早就這麽重口,早知道就買油條了。“這兩個學生,不就是我昨天碰到的麽?”鏡頭掃過已經徹底瘋了的男生的臉,王盟吃驚地說着。
“嗯。”點點頭,張起靈證實王盟沒認錯。
“怎麽他們也出事了——”不可置信地張着嘴,王盟越想越蹊跷。“小哥,不會是真有鬼吧?”
“嗯。”再次證實了王盟沒猜錯,張起靈沒想到那個胎靈竟然已經兇悍到這種程度。可是如果說他是最初那個死在江邊的女人的孩子,那他殺了他母親算是報仇,殺了王盟的同學算是洩憤,為什麽還要害這兩個學生呢?他不知道殺孽太重就再也沒法投胎了麽?
“那這得有好幾個鬼吧?”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王盟扳着指頭說道,“ 你看,一開始的那個女的一個,我那個同學,我靠,她有六個孩子啊——那這得一群鬼?!”
“不對。”緊緊皺着眉頭,張起靈也總覺得自己好像想錯了方向。說起來,那個胎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真的是第一個死在江邊的女人的孩子麽?而那些死去的女生的共同點,除了都做了人流之外,還有什麽——
對了。
“王盟,你知道你同學的手術是哪個醫生做的麽。”淡淡地問着,張起靈臉上又恢複到了一貫的冷漠。
“诶?我想想——”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王盟終于不太肯定地說道,“ 我那天看見她的時候,她旁邊是個女醫生,有點胖像是懷孕了,我還多看了兩眼 ——诶,這麽一說我覺得我好像這兩天也在哪見過她——”越想越覺得記憶裏的人說不出的似曾相識,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
“那天的資料給誰了。”既然要交死者的資料,那麽那個醫生應該就是主治醫生了吧。
“啊!對,就是她!”被張起靈這麽一提醒,王盟瞬間想起來那個醫生到底是誰了,“就是那個洪主任!我就是說怎麽昨天看到她的時候那麽眼熟呢。”
“洪主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張起靈終于明白那幾個死者除了都做了人流之外的另一個共同點,恐怕她們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