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章節
那就是自己的子宮吧——
“古刀牽引中生死相依 白霧彌漫中漸漸清晰 褪不去的咒印——”
好吵。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吳邪想要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按掉鬧鐘,可是按了半天鈴聲還在不依不饒地唱着。有些煩躁地睜開眼正想看看是怎麽回事,一站在窗邊的張起靈卻走過來拿走了吳邪的手機。
“小哥,好像是電話——”已經瞟到了好像是個陌生來電,睡得正香的吳邪吧唧吧唧了嘴巴,努力睜着的眼睛又想閉上。“誰的啊——”
拿着手機的張起靈靜靜看着又快陷入睡眠的吳邪,輕不可聞地緩緩嘆了口氣。背對着吳邪按下了接聽,只聽見那頭在傳來一個微弱的呼救聲後,很快便沒了動靜。
“咯咯——”
片刻的寂靜後,一個類似于嬰兒笑聲的尖細嗓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眉頭緊鎖地轉身看了眼已經再次睡着的吳邪,張起靈捏着手機的手已經漸漸迸出了道道青筋。
果然。張起靈就知道那個死在河堤上的女人不是因為意外。大約是鑽了空子來托夢給吳邪喊冤,可是沒想到被害她的小鬼發現,于是吳邪才會有了夢中夢。現在被自己識破後,那罪魁禍首竟然還主動找上門來了。
閻王見了自己都要繞道,這小鬼竟然還敢上門來挑釁?難道仗着它是胎靈沒有累世罪孽就可以有恃無恐?還是覺得自己現在是個普通人,奈何不了他?
挂掉只剩下忙音的手機,又删掉了這條通話記錄,張起靈靜靜看着遠處漸漸爬上天空的陰雲,嘴角揚起一絲冷酷的弧度。
“小哥——不要——”又已經沉入了夢鄉的吳邪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夢話,收好手機走到吳邪身邊,張起靈溫柔地輕撫着他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個薄如蟬翼的親吻。
既然這小鬼攪了吳邪的好眠,自己也沒什麽理由,無視它的挑釁了。
平白失去了性命确實無辜,但這不代表,你就能攪得別人也不得安寧。
“醫生,我現在做手術還來得及麽?”
“我男朋友說不要這個孩子,醫生,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沒有辦法啊。”
“醫生,我懷孕了,該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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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人流,最好的那種。”
熙熙攘攘的醫院裏,每天都有生命在誕生,每天也有生命的終結,甚至,還有許多未曾誕生便徹底終結的生命。人和鬼在這個空間裏共生共存着,讓本就不平靜的世界,變得越發浮躁起來。
“想好了麽?這是你的孩子。”
“嗯,醫生,我想好了,我不能要他。”
冰冷的手術臺上,瘦弱的女生在昏睡過去之前,似乎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低聲地說了什麽,聲音太小太細,仿佛是嬰兒的呢喃。
“媽媽,我會回來找你的。”
TBC
甩文。
沒人看我也要寫完這個故事啊。
三
王盟哭喪着臉敲開卧室的門時,張起靈也有些驚訝。
并不是不知道吳邪最忌諱去醫院,可是王盟不是本市的戶口,張起靈連個身份證都沒有。思來想去,只有前一陣子把戶口遷過來的吳邪能幫忙了。
一大清早看着王盟一臉歉意的站在卧室門口像個等班主任發落的孩子,張起靈知道吳邪就算再怎麽不想去醫院,也已經免不了要跑一趟了。
“老板,我是實在不知道該找誰了。在昱城的同學就我和她,她家早就和她斷了往來,好像雙親也都去世了。”撓了撓腦袋,王盟覺得自己這次被醫院找上簡直是莫名其妙,難道就因為之前帶母親回來複診的時候碰到了她,現在連她的後事醫院都推給自己麽?“她前些天不是做了人流麽,醫院說她昨天因為大出血過世了。”想起醫生說她連子宮都脫落了出來,王盟又是忍不住的一陣腿軟。
“所以我要去醫院做什麽?”知道王盟也是個比自己性子還軟的老好人,吳邪嘆了口氣,從抽屜裏開始翻找着證件。“我又不認識她,去了能幹什麽?”
“現在就是屍體要火化,需要一個本地的人來認領,登記一下就可以了。”老老實實地複述着醫生的話,王盟越想越覺得奇怪。一個婦産科的醫生怎麽能找到自己呢。可是事出突然,醫院又說再不火化就要收停屍費。王盟這才不得已找了吳邪幫忙。
“好吧,你等我會兒,我收拾好就和你去。”擡起頭看着王盟,吳邪皺皺眉頭問道,“要帶戶口本麽?我的戶口是挂在街道辦事處的,本子不在我這兒。”
“應該不用吧,身份證上有地址就成。”一邊道謝一邊覺得有些委屈,王盟關上門走下樓。原本就是和自己一毛錢關系都沒有的事情,怎麽現在就變成自己又欠了吳邪一個人情了呢。
聽着王盟漸漸消失的腳步聲,張起靈也不由得嘆了口氣。看着已經穿好外套的吳邪,皺了皺眉頭說道,“吳邪,我陪你去。”
“你敢不陪我試試。”完全沒察覺自己的語氣裏沒有一點威脅的成分反倒更像是撒嬌,檢查了一遍證件,吳邪拿下衣架上的外套遞給張起靈,“今天要下雪呢,多穿點兒。”
“嗯。”接住吳邪手裏的衣服,張起靈微微一發力便把吳邪整個人拽進了自己懷裏。
“王盟還在下面等着呢。”輕輕拍了拍張起靈的背,吳邪靠在他頸側輕笑着。雖然真的很不想去醫院,但王盟平日裏在寒舍幾乎包攬了所有的活兒,再加上相處這麽久,早就把他當成家人了。吳邪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吳邪,我們把寒舍要來吧。”雖然一直沒有身份證戶口本這些所謂的證明身份和存在的證件,張起靈也從來不認為自己需要這些。畢竟在變成旱魃之前,那個時候的中華大地還在一片戰争之中。等到現在成了普通人,也沒剩下幾年好活。所以當去年吳邪要把戶口遷過來,還計劃着給張起靈弄個身份證的時候,張起靈只是想了想就拒絕了。
“啊?把寒舍要來?你是說寒舍的房産?”完全不知道張起靈怎麽會突然想起這茬,吳邪一頭霧水地被張起靈抱得緊緊的,完全沒法去看他的表情。不過,看到了估計也是一臉沒表情吧。“跟誰要?黑眼鏡?”
“嗯。”
“幹嘛非要要過來,反正就是個證件上的名頭而已啊。黑眼鏡和小花又不怎麽回來,再說我們也沒幾年——”戛然而止的聲音讓張起靈把吳邪摟得更緊了些,輕輕咳嗽了一聲算是過渡,吳邪接着說道,“也沒必要非要什麽産權吧。”
“那樣你的戶口就不用挂在街道了。”淡淡說着,張起靈的語氣裏沒什麽波瀾。在遇到吳邪之前,張起靈從來沒有所謂的家的概念,寒舍對于自己來說,不過是救了自己一命的黑瞎子所安置的容身之所。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吳邪已經在這裏了。有吳邪的地方,就是家了。既然家在這裏,吳邪為什麽還要把名字寫在一個和他根本沒什麽關系的街道名下。
“小哥,沒關系的。”終于明白張起靈的心思,吳邪輕笑着說道,“再說了,要是把寒舍的産權要來,你沒有證件,那戶主就是我了~”
“嗯,戶主是你。”點點頭,張起靈似乎一點也不介意。
“诶?戶主是我的話那你就要聽我的了!”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來,吳邪意味深長地奸笑着,“那以後我在上你在下!”
“嗯,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吳邪,張起靈嘴角也漸漸浮上一絲笑意。
“诶诶?真的?那我現在就打電話找黑眼鏡!”說着就要去掏手機,吳邪卻被張起靈緊緊禁锢在懷裏,耳邊突然傾覆而來的溫熱氣息讓吳邪整個人都不由得酥麻起來。“張起靈你幹嘛?!”
“你上我下的騎乘式,晚上試試吧。”輕輕地用齒尖摩擦着吳邪的耳畔,張起靈心滿意足地看見了吳邪的臉迅速紅到了耳朵根。
“張起靈!!我才是戶主!!”死命從張起靈的懷裏掙脫出來,吳邪面紅耳赤地看着明明總是沒什麽表情的人,此刻卻是一臉淡淡的壞笑樣子,終于明白到為什麽說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支配思考的動物了。不過被他這麽一鬧,想到要去醫院的不安,總算是消退了不少。
在心裏幽幽長嘆了一口氣,看着吳邪背過身去開門的背影,張起靈轉頭瞟了一眼窗外已經黑雲壓陣的天空,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盡。
三人到醫院的時候天空中已經開始零零星星地落下了小雨,南方的雪似乎總要用雨水先鋪墊一番,才能扭扭捏捏下個痛快。醫院的空氣裏充斥着南方雨水獨有的黴菌味道,和蘇來水消毒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