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臺階上,吳邪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竟然沒有注意地上會有這麽多的血。因為潮濕的原因河堤上長了不少青苔,再加上江水漲潮時在地面上留下的污漬,吳邪之前完全沒把眼前的這攤黑紅色的印跡和血液聯想到一起。
難怪剛剛那個女人被擡上去的時候擔架上全是血。可是,自己也并沒有發現她哪裏受傷了啊,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出血量呢?
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血跡,吳邪總覺得周身的陽光溫度似乎越來越低。不安地往後退了兩個臺階,站在高處的吳邪總覺得随着角度的變化,那攤血跡的形狀好像也變了。
墨色的青苔,還有已經幹涸的黑紅色血跡,在被護欄擋住陽光後的陰影裏,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
妖冶的,絕望的,像是蓮一般的花。
猛地打了個寒顫,吳邪愣愣地看着那攤讓自己莫名失了心緒的血跡搖了搖頭,趕緊轉身跑上了馬路。
剛剛走完最後一個臺階,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掏出手機卻看到是張起靈的名字,吳邪愣了愣,卻在愣完之後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剛才會發愣。直到手機的鈴聲還在不依不饒地吵鬧着,吳邪這才趕緊接聽了電話。
“小哥?”
“吳邪,你到家了沒。”電話那頭的張起靈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沒呢,還在路上。”估計被張起靈知道自己還沒走肯定要生氣,吳邪吐吐舌頭撒着慌。“對了,那個女人怎麽樣了?”
“搶救無效,死了。”沒有絲毫波瀾的說着,張起靈的聲音冰涼。
“什,什麽——”雖然知道不是自己和張起靈的責任,但吳邪心裏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往下沉了沉。“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是摔的麽?”
“大出血。”回答着吳邪的問題,張起靈的聲音沒什麽波瀾,“你快回家吧。”
“嗯嗯,我一會兒就到了。”應付着張起靈,吳邪瞟了一眼河堤上的那攤血跡,眉頭緊鎖道,“怎麽會大出血,這個高度再怎麽摔也摔不成大出血啊,她身上又沒有明顯的外傷。”
“她昨天在醫院做了人工流産手術。”電話那頭,張起靈的聲音像是被電波幹擾了一樣,突然變得斷斷續續起來,茲茲拉拉的聲音像是手機出了故障,硬生生的把他幹淨低沉的男聲,變成了一個吳邪從未聽過的尖細嗓音。“沒有休息就連夜就走了——然後——摔——”
“小哥?小哥?!”握着手機的手已經變得冰冷,吳邪聽着那頭越來越奇怪的聲音,死死地盯着河堤上的那攤血跡,總覺得後背的涼意已經爬滿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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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上沒有一個行人,也沒有一輛車經過。風像是已經停止了流動,一動不動的香樟樹枝桠似乎是被定格在了空中,冷空氣好像快要凝結成冰,僵硬地被吳邪呼吸進肺裏,刺得肺葉生疼。
“小哥?!”電話那頭的聲音已經變成了意味不明的類似于嗚咽和哽咽的聲音,吳邪看着屏幕上仍舊顯示的正在通話中,正打算挂斷後重新打過去,卻在手指觸碰到屏幕的瞬間突然愣住。
張起靈是拿什麽給自己打的電話?如果是在醫院裏,那麽顯示的應該是陌生來電,為什麽會是張起靈的名字?張起靈一直覺得沒有必要買手機,所以自己也就一直由他去了。那麽現在,屏幕上還在顯示的‘張起靈 通話中’,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緊緊攥着的觸屏手機都快被吳邪把屏幕捏碎。後背上的冷汗已經黏膩得粘在了衣服上,不斷地在心裏告訴自己要鎮定,吳邪看着亮着冷光的屏幕,又看了看河堤上那和剛才相比,似乎又有些不一樣的血跡形狀,猛然間明白了過來。
盡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但是自己現在,在夢見。
手機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只是依依呀呀的聲音讓吳邪根本辨別不出那頭的人在說些什麽,而且似乎也絲毫沒有吳邪可以問什麽問題的餘地。
一邊靜靜聽着電話裏的聲音,一邊死死地瞪着河堤上那越看越違和的血跡形狀。吳邪總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別扭。就算是在夢見好了,可是自己剛剛站在階梯上看那片血跡的時候,明明沒有這麽大一灘吧?
難道是因為自己現在站在高處,所以就看得更完整了?
而且既然是夢見,為什麽除了這通電話什麽都沒有,如果只是讓自己提前知道那女人的死因,為何自己還沒能醒過來?
冷靜地思索着這些疑問,吳邪卻被從小腹突然傳來的刺痛疼得瞬間白了臉色。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能感覺到冷汗已經順着額頭緩緩流了下來。
為什麽這麽痛——
死死地按着小腹,吳邪完全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這樣毫無預警毫無征兆出現在夢裏的疼痛,到底是因為什麽?
可是來不及細想,吳邪就已經因為小腹裏翻江倒海的疼痛站都站不穩了,像是有一把剪刀在小腹裏來回不停地攪動着,把所有的腸子都卷在了一起不停地切割着,可是又不切斷。鈍痛遲緩卻又沉重地不停襲擊着吳邪,好像下半身已經快要不是他自己的了一樣。
扶着樓梯口的護欄站立着,吳邪已經覺得自己眼前的景物都快變得模糊。全身只剩下了疼痛這一種感覺,頭重腳輕地快要暈過去。死死地攥着圍欄,吳邪看着正對着自己的河堤上的那攤血跡,神智已經快要渙散的腦海中,電石火光般的猛然出現了一幕場景。
顫抖着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褲子上突然出現的滾燙液體,吳邪在看見自己滿手的鮮血後,終于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吳邪醒來的時候,是在寒舍的床上。
正午的陽光懶懶散散地照射着地板,天空已經不見清晨的晴朗,雲朵像是紗帳一樣籠罩住了整片蒼穹。
下意識地掀開被子去看自己的褲子和床單,在并沒有看到預想中的一片血紅後,吳邪下意識的舒了口氣。
“醒了?”房間門被推開,張起靈走進來,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小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叫醒我。”揉了揉自己并沒有殘留疼痛的小腹,吳邪總算是放下了心。
“不忍心吵醒你。”坐在床邊的張起靈溫柔地揉了揉吳邪的頭發,眼中滿是亮晶晶的溫柔和寵溺。
“小哥,你怎麽——”怎麽有點怪怪的。吳邪沒把後邊半句話說出來,因為他突然發現張起靈懷裏還抱着個東西。“你懷裏抱着的是什麽?”
“我們的兒子啊。”沒有波瀾地說着,張起靈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着最平常的話。像是為了配合張起靈,襁褓中甚是傳來了幾聲嬰兒的嗚咽。
“诶?!”猛地從床上蹿了起來,吳邪一把拽過張起靈懷裏的小小襁褓,卻看見在那層層疊疊的被褥中,只有一朵正盛開得鮮紅妖冶的,紅蓮。
寒冷的冬日中,并不屬于這個季節的,紅蓮。
TBC
丢個鏈接我就跑。。。
這是我自己唱的歌自己填的詞。。
一周年想說的話都在裏面了。。
甩文鳥。
不許嫌我寫得少!!
二
“噗哈哈哈,老板,你這個是胎夢啊!”
邊吃飯邊笑得快滾到桌子底下王盟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臉通紅的吳邪狠狠瞪了一眼。乖乖的閉上嘴接着吃飯,只是王盟憋笑憋得都快沒氣了。
坐在吳邪身邊的張起靈仍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自顧自地吃着吳邪夾給自己的菜,淡然的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捧着碗埋頭扒飯,吳邪有些後悔把自己這個匪夷所思的夢說給張起靈和王盟聽了。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吳邪盯着天花板看了起碼有一刻鐘,在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日期竟然并不是元旦後,吳邪又足足愣了一刻鐘,直到看見張起靈推開門叫自己下樓吃午飯,吳邪盯着張起靈一言不發地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瞪得張起靈以為吳邪丢了魂,吳邪這才相信自己是真醒過來了。
自己竟然又做了夢中夢。
夢中夢最恐怖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究竟夢到了什麽,而是會讓人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不管是夢見也好,還是單純的夢境也好,沉湎于夢中的場景而不知何為現實的痛苦,沒有人能再比吳邪的體會深刻了。
一直到吳邪走下樓看着王盟端着菜走出廚房和自己打招呼,吳邪才想起來确實元旦已經過完,王盟前天就從老家回來了。今天中午吃的菜還有王盟帶回來的他媽媽腌漬的梅幹菜扣肉。
至于自己為什麽會夢到這樣奇怪的夢中夢,大概是因為昨天睡前看了新聞報道吧。元旦的時候确實是在江邊的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