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幅面容,全身上下都是一片死氣沉沉的黑。仿佛是千絲萬縷的頭發凝結而成,正冷冷地和自己對視。
而這人頭上的頭發,一頭長在她自己的頭上,另一頭,卻是自己被打橫拽起的頭發——
眼前瞬間放大了數倍的黑色臉頰像是一張被燒毀的焦炭,細細密密相互交疊的紋路讓人不寒而栗,黑洞洞的眼窩黑洞洞的嘴巴黑漆漆的皮膚,全身上下都帶着濃郁的血腥味道。黑發凝結成的眼球死氣沉沉地瞪視了片刻後,終于冷冷地咧開了嘴角。
“這才是,結發。”
TBC
甩文甩文。
拖延症真是害死人。。。
四
“小夥子?小夥子你沒事吧?”
耳邊嗡嗡的聲音讓吳邪感覺腦袋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緩緩睜開眼睛,昏黃的光線并不刺眼,卻依舊讓吳邪下意識地閃避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再次睜開眼睛,吳邪看着頭頂陌生的天花板,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你醒了?醒了就趕緊把這姜糖水喝了吧。”突然出現在嘴邊的碗吓了吳邪一跳,轉過頭看着端着碗的大嬸,吳邪總覺得她有點眼熟。
“我這是在哪?”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吳邪打量着自己置身的這間狹小房間,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屋子裏除了些簡單的擺設就什麽都沒有了,甚至連燈光的光線都昏暗地照不亮整間屋子。自己躺着的床算是這間屋子裏唯一可以坐的地方,被子不厚,零零碎碎地打滿了補丁。而床邊的小櫃子上,正放着自己的長焦鏡頭。
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倒在我家邊上的巷子口了。要不是我下班路過,你一晚上估計都得凍在那兒。第二天就你就上頭條咯。”把熱乎乎的碗塞進吳邪手裏,大嬸臉上滿是擔憂和責怪。
“巷子?”手中滾燙的溫度讓吳邪有些僵滞的思維終于緩緩開始了運作,迷迷糊糊地記得自己剛剛似乎又夢見了什麽。可是為什麽自己會突然在巷子口昏睡過去?難道自己夢見的能力又恢複到從前的水平了?
這個大嬸又是誰?為什麽會把自己帶到她家?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中年大嬸,樸素的花布衣服,頭發随意的綁成一個結,花白的鬓角在燈光下讓她的臉顯得更加蒼老。怎麽覺得,好像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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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了趕緊回家吧,你手機響了好幾次了。”站在一邊的大嬸臉上滿是促狹的笑意,“是女朋友擔心你呢吧。”
“啊!”這才反應過來現在估計已經是半夜,張起靈估計已經急瘋了。吳邪一口灌下碗裏有些微辣的姜糖水從床上蹿了起來,也顧不上去想這個大嬸怎麽這麽眼熟耳熟,道了聲謝拿起鏡頭就急匆匆地往外沖。
“回去好好跟女朋友解釋,別吵架了啊!”站在巷子口看着吳邪一路小跑的背影,大嬸臉上是淡淡的笑容。
“好!謝謝大嬸!!”回頭對夜色中的大嬸揮了揮手,吳邪遠遠看着站在門邊的身影,突然之間想起來這個大嬸究竟是誰。這不就是那天出外景的時候,給自己倒了杯水的保潔大嬸麽。
緩緩合上破舊的小木門,她輕輕摸着眼角溝壑縱橫的皺紋,嘴邊的笑意漸漸消失。小小的房間內還殘留着姜糖水甜辣的氣息,她慢慢走到床邊坐下,緩緩地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根細細的東西,背着原本就昏暗的燈光舉起了手。
晦澀的光線中,一根栗色的卷發,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再次消失。
抱着鏡頭在小巷子裏一路狂奔着,稀稀拉拉的路燈讓吳邪連腳下的路都看不清楚。凜冽的冷風大口的灌進肺裏,像是刀子一樣刮得人生疼。
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昏睡過去的?為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思維運轉得比腳下的步子還要迅速,吳邪總覺得這條自己平時總會選擇的小路今天的感覺有點不太一樣。就好像,就好像自己五分鐘之前就來過了這裏了一般。
巷弄兩邊的路燈和樹木不停的往後退着,氣喘籲籲的吳邪猛地剎住了腳步,在原地僵滞了幾秒後,轉頭看着自己剛剛經過的那根電線杆。
吳邪也說不上為什麽好端端的要去看這根電線杆,但潛意識卻讓他不由自主地又往後退了幾步。
貼滿了小廣告的電線和大街上的沒有任何不同,隐藏在路燈照不到的陰影之中,只露出了一半的樣子。
原本身上因為跑步流的汗突然冷卻了下來,冰冷黏膩地粘在吳邪後背上,好像它們本該就是冷汗。而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也毫無預警地竄了出來,似乎知道在電線杆背後的陰影之中,隐藏着什麽東西。
為什麽會覺得這裏這麽熟悉。讓自己毛骨悚然的熟悉。
呼嘯而來的風緩緩吹開了雲朵,銀色的月光不急不緩地照進這條小巷,像是為了讓吳邪看的更清楚,不偏不倚地照在了電線杆上某張被撕了一半的小廣告上。
電線杆——
拿着鏡頭的手漸漸顫抖起來,腦海中原本零碎的畫面漸漸拼湊完整。死死地瞪着那一片黑暗,從那裏傳來的強烈窺伺感讓吳邪又往後退了兩步。冬夜的空氣中滿是凜冽的蕭瑟,而一絲絲越發濃郁的腥臭氣息,正随着夜風絲絲縷縷地彌漫開來。幹枯的樹葉在風中發出刷啦刷啦的聲響,仿佛是什麽重物在地面上被拖行一般。
窸窸窣窣的聲音仍在繼續着,越來越清晰的感覺就像是真的有什麽東西正從那電線杆後的黑暗中一步步走近。全身上下的所有細胞已經發出了最後的防衛警告,尖叫着提醒吳邪馬上離開。
昏暗的路燈像是為了配合此時詭谲的氣氛,原本就不明亮的燈泡突然降低了亮度,連吳邪所在的區域都開始陰暗。死死咬住下唇屏聲靜氣地聽着靜谧中越發清晰的聲音,吳邪沉下氣猛地轉過身,卻正對上一張慘白的臉。
過于陰暗的光線讓那張沒有絲毫血色的臉更加陰森,僵硬的表情寫滿了痛苦和恐懼,而絲絲縷縷的血液正順着那血肉模糊的頭頂緩緩流下,殷紅的血液在慘白的臉上橫七豎八地蜿蜒着,像是一道道恐怖的裂痕。
“為什麽——為什麽——”
小聲抽噎着的女鬼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已經同樣臉色慘白的吳邪,緩緩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
“我的頭發呢——把你的頭發給我好不好——”
腥臭的腐屍氣味随着她擡手的動作撲鼻而來,被嗆得終于緩過神來的吳邪踉跄着後退了兩步,卻看見那女鬼已經在瞬間變得面目猙獰,十指大張着狠狠朝自己撲了過來。下意識地擋住眼睛,吳邪腦子裏剛剛閃過那雙漆黑的眸子時,卻聽見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啧。”
嘆了口氣的張起靈看着吳邪仍舊擋着眼睛的樣子,平生第一次産生了一種名為‘恨不得’的情緒,恨不得敲開吳邪的腦袋看看他到底把自己的叮囑究竟放到哪裏去了。要不是因為自己在他身上布下了結界,這次怎麽能及時趕到。開始還在擔心自己是不是保護過度,可是以吳邪現在這個情況看起來,自己再怎麽保護也過度不了了。
“小哥!”放下胳膊看着手拿黑金古刀站在自己面前的張起靈,吳邪總算是長長松了口氣。恢複了亮度的路燈斜斜地照映着張起靈沒有表情的臉,但吳邪看的出來,那波瀾不驚的背後其實寫滿了波濤洶湧的擔心。
“跟我回家。”輕嘆了口氣,張起靈看着吳邪臉上那瞬間的安心表情,原本有些焦躁的心突然柔軟了下來。伸手去拉吳邪,卻在靠近他胸前的位置突然感覺到一陣惡意。低頭看着吳邪挂在胸前的長焦鏡頭,張起靈慢慢皺起了眉頭。
“剛剛那個女鬼呢?你把她打散了?”緊握住張起靈的手,吳邪有點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現在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是闖了禍的孩子,然後被收拾了爛攤子的家長領回家。雖然是不恰當的比喻,可是從掌心中傳來的幸福卻如此切實。
“吳邪,你去哪裏了。”沒回答吳邪的問題,張起靈拉着吳邪慢慢走着。
“拿鏡頭啊。結果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在巷子口睡着了。還好被店裏的保潔大嬸看見了,不然明天早上你就要在新聞頭條上看到我了。”沒有說自己的夢見,吳邪輕輕捏了捏張起靈的手心。
“大嬸?”什麽樣的大嬸能把一個在昏睡中的大男人搬進她自己的家?轉頭看着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吳邪,張起靈淡淡問道,“你夢見什麽了。”
“額——就是剛剛那個女鬼。我夢見她死亡的場景了。”老老實實地說了實話,吳邪聳了聳肩,“對了,你還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