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怎麽會有這種人
沈淵瞄着與自己相隔咫尺的陰五雷，神情痛恨又無奈，從金餅子上掐了塊拇指大的金子下來扔給老倌兒，憤憤的罵了句:“無良奸商！”
那塊金子越過櫃臺，就要擊中老人家鼻子時，突然一個大轉彎，落回櫃臺上蹦噠幾下，最後滾下櫃臺。
咔——嚓！
兩聲不同卻經常前後聽見的聲音在黑夜響起，金子落進櫃臺下邊的大盒子裏，信也被扔了進去。
“三天之後夜姑娘就能收到你的信了。”老人家端正着神色，不拘不傲的說道，仿佛剛才用強硬手段催債的不是他。
老人家收了錢，茶棚外頭的光幕就消失，沈淵根本沒心思注意他說了什麽，拽着辭香趕緊走得遠遠的。
辭香知道沈淵給得多了，但技不如人也沒有辦法，沒被洗劫就已經很好，而且是沈淵先想賴賬，這在她家那邊，就算被打死了也沒人幫忙。
村子裏除了作為驿站的茶棚子，也有鬼市，只是比白石鎮的繁華差了許多，找不到什麽好東西。
兩人都沒興趣逛這種小地方，找村子裏最好的那戶借了地方歇息，只等天亮就走。
那家鬼原本不願意，活人在死人的地方總是受歧視，不過看在辭香給的銀子面上，借了院子給他們。
此時彎月已沉，天上星河熠熠。沈淵躺在屋檐下邊，看着漏下來的星子，突然問道:“你為什麽要戴着那個東西？”
又不是在什麽大戶大族，還要講究這些，況且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沒功夫去講究。
辭香正撥着她那兩顆金鈴铛，輕微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也十分清楚。辭香以為他說的是鈴铛，微微一笑:“這是阿婆留給我的。”
沈淵愣了下，翻了個白眼:“我睡了。”
還睡？辭香看着說睡就睡着的沈淵，無語的捏了捏貓腦袋，怎麽會有這種人呢，一天到晚就是睡睡睡，也不怕睡傻了。
小花貍發出咕嚕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肚子餓了的叫聲。
辭香:“……我有點兒餓了。”
“忍着，這地方太小，找不到活人可以吃的東西。”本已經睡着的沈淵突然說道，把辭香吓了一跳，捏着貓耳朵的手不禁用力，掐得小花貍喵的大叫，撲騰着四肢竄了出去，蹲在院子裏撓着貓耳朵，可憐兮兮的叫着。
辭香讪讪的招手叫他回來，然而小花貍看見她的手就急忙躲，直接竄到沈淵的胸口，搖着尾巴警惕的望着她。
辭香知道是自己捏疼她了，無奈的收回手，看了眼好像什麽都沒聽見的沈淵，抿了抿蠢欲言又止。
天上的星河也逐漸暗淡，這院子的主人回來了。
“天快亮了，兩位早些出去吧。”主人家還算熱心的提醒，不知道是不是看在那塊銀子的份上。
沈淵在他進來是便醒了，聽他說完點頭答應:“這就走，多謝大哥提醒。”
這裏地方太小，不像白石鎮白日也能顯形出來，讓能溝通陰陽的人看見，這個村子天一亮就會沉到地下，他們在待着就要跟着沉到地底深處了。
辭香也知道，和沈淵離開村子時，看見茶棚子裏的只有那位老人家還在算賬，算盤珠子啪啦啪啦的響，不禁好奇:“他怎麽一直在算賬？”
她剛剛看見了，櫃臺後挂着牌子，上面寫着價錢，最貴的茶水十五個錢一碗，最便宜的三個錢一碗，也沒什麽客鬼，這還算半天？
沈淵連看都懶得看他:“他不是在算賬，是在琢磨算盤珠子上的法術。”
“法術？”辭香有點兒不敢相信，靈荒大陸确有極少數的人另辟蹊徑直接取天地靈氣改善自身，但這條路一來對天賦要求嚴苛，二來實力越往上，與玄功是殊途同歸也就罷了，往往還要差玄功一籌，因此很少有人選擇這條路，除非玄功無望又恰好适合修煉法術。
這也是法術一途盡管後天不足玄功卻沒有斷絕的原因，适合修煉玄功的人必定不适合修煉法術，反之亦然。
不過靈荒大陸的大部分人都适合修煉玄功，修煉法術實乃無奈之舉。
沈淵聽她語氣驚訝，以為她不信，便解釋道:“那老家夥姓梁，生前不适合修煉玄功，賭口氣練了大半輩子也沒有成效，才被發現有修煉法術的天賦，但運氣不好，剛入門就遇上一夥強盜。”
辭香抿唇，有點兒同情他了。
“不過你也別同情他，他要不是死得早，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欺負人。”沈淵不以為然的嗤笑，辭香才發現原來他也記仇，他這分明是記恨着老人家沒讓他逃賬的事。
辭香以為沈淵記仇，卻不知他此時正在心裏罵人，這個老東西，早幾年趁他有錢的時候不知道在他這裏蹭了多少吃的喝的，現在竟然跟他計較這一寸燃魂墨。
當初真不應該管他，讓他餓死算了。
“那個，他要是沒死那麽早會怎麽樣？”辭香比較好奇，幸虧死得早是什麽意思？
“他的肉身天賦有限，一旦步入先天之境，魂魄和肉身的聯系加深，那時候再死就是身死魂滅。”沈淵沒介意把人家的事說出來，實在是沒什麽好隐瞞的，大點兒的地方都把這事當笑話講出來哄小孩子。
辭香明白沈淵的意思，以那位老人家生前的天賦，大概就是止步于先天之境，但是先天之境也不過增長百餘年的壽命，兩百年後他再死去，就會和阿婆一樣。
“這麽說來，他的魂魄天賦比他的肉身天賦高？”辭香有點兒糊塗了，不是應該是同等的嗎？
“對有些人而言，肉身就是魂魄上的沉珂。”沈淵無所謂的說道，順着路拐過彎，前面的的小村子已經在暗淡的晨光裏燃氣了炊煙。
那幾個昨晚跟着他們，差點兒累得跟丢的，也正在一家院子裏，因為院門半敞開的，兩人經過時正好看到他們，一溜兒數下來，七個，一個不少，全在裏面！
看他們滿臉都是困倦，估計昨晚沒睡，就在找他們了，不過他們中間一個踏進先天之境的都沒有，也沒有天生異瞳可溝通陰陽的人，任他們幾個再怎麽折騰，都不可能找到他們。
現在坐一塊，這是想要聯手？
兩人沒驚動他們，到了隔着小河溝的另一家，偷偷溜進去找吃的。
辭香真有點兒餓了，昨天就喝了那些寡淡的茶水，連早上吃的那點兒油水都給刮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