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悄悄

第13章

林固不禁去想，大學四年他都向不信說了些什麽。他越想就越難堪。他難以向任何人啓齒的暗戀，輕易地傾訴給了不信，他本以為的，一個無足輕重的人，可是不信就是徐立信，就是他暗戀的人。

林固已經無心去琢磨，徐立信知道自己暗戀他那麽多年，為什麽還要靠近自己，還要讓自己和他同居。

他陷入難言的羞憤之中，認為自己被欺騙。他多年的遮羞布被自己喜歡的人親手揭開，他很難受，不知道怎麽再去面對徐立信。

林固走到廚房之後，徐立信快速結束了游戲，進入廚房，留宋寶帛一人在客廳打游戲。

林固正在淘米，大半的米都倒進了洗手池。

“林固？”徐立信走到林固身側，輕聲提醒：“米灑出來了。”

林固閃開，避開徐立信的接觸。

徐立信接過林固手裏的東西，“你去和宋寶帛玩，我來做飯。”

林固不看他也不和他說話，直接走回了客廳。

徐立信是故意讓林固看的，他認為他們的進度太慢，林固一直沒有表現出喜歡他的樣子。所以他故意告訴林固，他知道他的心意，別藏別遮。他就站在這裏，勇敢點，顯露出來，靠近他，愛上他。

林固回到客廳，宋寶帛沒在打游戲，看見林固走過來，忙一把拉出他坐到旁邊。宋寶帛偷瞄了瞄廚房，湊到林固面前，小聲問：“昨天話沒說清楚，你怎麽就住到他家了？”

林固：“湊巧。”他有意敷衍宋寶帛。

“我才不信，你老實講，你是不是還是喜歡他？”

林固看着宋寶帛不說話，宋寶帛狠拍了林固一下，嘆氣，“我從知道你要來Z大讀書就猜你肯定沒放下他。果然，你，唉。”

林固考上Z大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徐立信沒有分手，他根本無意糾纏誰。但是就現在他和徐立信情況，他的話說出去，根本沒人會相信。

林固索性不言不語，随便他人猜忌。

宋寶帛也不是想要責備林固，關于林固對徐立信的感情，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在他心裏，林固早就對徐立信情根深種了，只是作為朋友，有些話他不得不說，“你以後和他要是真的談起戀愛了，一定得有所保留，小心一點，這是你第一次正經戀愛。”宋寶帛又偷瞄眼廚房，接着說：“他可是個戀愛高手了。你再喜歡他，也不要被他騙了。”

林固聽得直皺眉，照宋寶帛的說法，他怎麽好像就已經和徐立信談起戀愛了一樣。

徐立信做飯很快，吃過晚飯，宋寶帛沒有多停留，直接走了。

宋寶帛走後，屋內安靜了一會兒。林固先走一步，打算直接回屋睡覺。

徐立信上前一步，拉住林固，“我們談談。”

林固沒拒絕，兩人坐在沙發上。林固一直沉默，在關于徐立信的事上，他倒是一如既往的推避性解決。

徐立信：“我就是不信，你知道了嗎？”

林固不說話，低着頭。

“我，”徐立信看着林固低着頭，不言不語，有些着急地去抓林固，“你怎麽？”徐立信頓住了，第一次有些無措，因為林固哭了。

林固扭過頭，不讓徐立信看，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為什麽騙我？看到我那麽喜歡你，回來之後這樣逗弄我，你覺得很有意思嗎？”

林固之前幾日還會幻想徐立信可能是喜歡自己才這樣親近自己，可在知道徐立信就是不信後，他就打消了心底的猜想。

徐立信對愛很勇敢，喜歡一個人就會表白，知道他的心意卻選擇不說，那就是不喜歡他。

林固一直知道徐立信本質上是個愛玩的人，從高中時他就知道。高中的徐立信在所有人都專注學業的時候談戀愛，周末會去KTV，也會去網吧。自林固認識他起，他的戀愛就沒斷過。在老師面前，他不鬧事，學習好體育好。看着很好，其實焉壞。所以他這幾天做的這些，可能只是覺得挺好玩的。

徐立信急了，“不是，沒意思。”徐立信不知道怎麽事情變成這樣的走向了，他有些莫名，也有點氣惱，一時忘了自己本來是要等林固主動的，“我喜歡你。”

話說出來之後，林固愣住了。徐立信反而放松了，“我喜歡你，林固。”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喜歡我很多年。我作為不信，被你的愛感動。所以我試着去了解你，走近你之後我發現你可愛有趣又真誠。”

“你暗戀了我六年，你不知道，在大學時候，我也偷偷暗戀你兩年了。”徐立信有意說點俏皮話，“我不喜歡異地戀，所以我一直沒有向你表白，但是在我知道你要到Z大讀書，我就知道，這就是機會，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嗎？”

林固很難對徐立信說不，他也不會對他說不。他還紅着眼，呆愣着點頭。

林固覺得奇怪，自己沒有預想中驚喜，他有點呆愣。驚喜過甚，他有點難以置信。

徐立信愛死林固現在呆愣的樣子了，他從沙發上滑跪到地板上，按住林固的脖頸，仰頭含住小傻瓜的唇。

唇舌一番拉扯推勾，林固氣喘着推開眼前人，“我，緩緩。”

徐立信笑看着林固，停了不到三秒又吻了上去。他素了太久，急不可耐。

第二天，林固是從徐立信床上起來的。徐立信不在床上，廚房飄來飯香。

林固起床，赤着身子在衣帽間找了一套徐立信的的衣服套上，然後光腳出了卧室。徐立信聽到聲響，笑着看過去，提醒：“別光着腳，地上涼。”

林固應了一聲，光腳走到沙發邊，找尋昨日落下的拖鞋。穿拖鞋的空擋，林固忽然看到了自己腳踝上的兩道淤青，想起了什麽。林固紅着臉，穿着鞋回了自己屋，找了一雙長襪換上。

洗漱完畢的林固坐回到桌前到吃飯。第一次後的清晨，害羞到失言。徐立信并不像林固這樣不自在，他像往常一樣，笑着給林固夾菜盛粥。

吃完飯，徐立信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林固，上面是一條未發送的朋友圈。

所以和暗戀自己六年的小笨蛋在一起了。配圖是他今天早上的睡顏照。

徐立信看林固沒說話，笑着問：“發嗎，小笨蛋？”

林固把手機遞還給徐立信，“你想發就發吧。”

“那你想不想我發？”徐立信逗着林固，“想不想宣誓主權？”他談了很多戀愛，所以知道所有對象都希望官宣。

林固淡淡地說：“都可以。”

徐立信察覺到林固不太開心，試探性地問：“怎麽了？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弄得你不舒服了？”

林固搖搖頭。

“那我就發啦。”徐立信點了發表，又說，“你快把我從你的屏蔽裏放出來吧，記得給我們秀恩愛的朋友圈點贊。”

林固看着徐立信開心的樣子，也輕輕地笑了。

林固的心情很複雜，暗戀六年是事實，可他羞于把這份情感宣之于衆。可是徐立信喜歡，所以他沒有拒絕。他想和他長久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