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貼貼
【???????】
【這是誰說的??聽聲音是裴老師??】
【這麽有辨識度的嗓音還能是誰, 這帶點啞的尾音一聽就是他】
【但是說出的話實在不像是他能說出來的話哈哈哈】
【裴予你被奪舍了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有沒有可能……】
【是不是在讨貓貓可憐!詭計多端!】
【人設崩塌了裴冰塊!!你居然抛棄尊嚴去向老婆撒嬌說害怕!】
【要了命了,冰山影帝在線求抱抱可還行】
【貓貓別信他的!千萬別上當!】
裴予的話落在耳中,莫名讓程洛覺得耳朵深處有些癢。
這句話傳達出來的意思跟裴予本人實在太不相配了, 所以程洛怔了怔, 一時反應不過他是在表達什麽意思。
“你……”程洛動了動被裴予牽住的那只手,下意識地想掙脫出來,“別開玩笑了。”
雖說他覺得自己在用力掙脫,但是實際上似乎沒怎麽發力,居然沒能逃離裴予的手心。
或者是裴予用力攥住了他的手, 他也并不确定。
“沒開玩笑。”裴予語氣平淡, 聲音入耳,再次讓程洛感到一陣微微的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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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再努力一下,腦海裏卻忽地閃過些許模糊的記憶, 動作驀得一停。
好像在兩年前的某個時候, 裴予對他說過自己有一點夜盲的症狀。
症狀應該非常輕微, 所以在日常生活裏基本不受影響, 即使是晚上也可以正常生活。
但是這裏的光線實在太暗了,而且還是從外面的日光下驟然暗下來的,即使是一個視覺完全正常的人都會非常不适應,在視物上都會有些困難,更何況是有夜盲症狀的情況的人。
所以裴予可能并不是害怕, 而是暫時看不見。
然而畢竟現在還處在直播狀态裏, 裴予不想當着這麽多粉絲的面直接坦白自己看不見,想必有他自己的原因,所以才會假借說害怕鬼屋這種說法, 偏偏自己還沒能立即反應過來。
出于愧疚之心, 程洛輕輕動了動被裴予牽住的那只手, 緩緩收攏手指,也握住了他的手。
手指觸碰到裴予的手背,在極暗的環境下觸覺變得清晰多了,程洛覺得幾乎能摸到他手背上青筋的紋路。
黑暗中,裴予察覺到手上柔軟又微涼的觸感,有些意外地側了側頭,看向身旁模糊不清的人影輪廓。
“……噢。”程洛欲蓋彌彰一般地接了剛剛的話茬,語氣有點不自然,“那你跟着我走。”
不就是當個導盲志願者嗎?沒什麽特別的。
【???】
【洛洛,你不要太好騙了!!】
【九命,貓貓居然信了!】
【這是什麽拙劣的謊言總有人相信的純愛戲碼】
【啊啊啊貓貓太傻了!你被裴冰塊騙了!】
【裴予你一定在偷着樂了吧!!你撿到寶了你!】
【所以他們說了這麽多,是幹嘛啦?是不是牽手手啦?】
【肯定是拉手了!雖然我看不見但是一定是!】
【笑死,大家可以對着黑屏腦補了家人們】
程洛抿了抿唇,看向前方,一時都不知道該先邁那只腳。
緩緩地邁出步子,相握的手藏在無人看見的黑暗角落,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人會知道。
程洛聽到前面傳來其他嘉賓的尖叫聲和交談聲,但是自己這邊和裴予卻安安靜靜,莫名有種偷腥般的詭異隐秘感,像是身側這只與人相握的手有什麽見不得人似的。
程洛把步子特意放慢了些,刻意照顧了一下裴予的感受,心想看不見的情況下想必對身邊的一切都失去了安全感,便慢慢地靠近了他一些,讓他可以靠自己來辨別該往哪裏走
昏暗之中,裴予慢慢感覺身旁的人越來越近了,到最後幾乎小半邊身體擋在自己身前,這姿态看起來倒像是真得想保護自己似的。
趁着無人看見,裴予在濃重的黑暗中淡淡勾了勾唇角,眼中的情緒有點複雜。
也不知道是變得這麽容易被騙,還是只是容易上自己的當而已。
鬼屋越往深處走,音效就越瘆人,所見的道具也變得越逼真起來。
程洛顫顫巍巍地從一處棺材上橫着的獨木橋上走過去,眼見着底下就是昏暗中隐隐約約的一排腐爛骨架,他壓根沒怎麽敢往下看,速戰速決地拽着裴予就三步并做兩步逃離現場。
等來到一塊緩沖地帶,程洛才調整了一下呼吸,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跟裴予相握的那只手已經起了一層薄汗。
他這時才想起自己還承擔着照顧一個夜盲症患者的重大責任,趕緊轉過身看向身後的人,有些擔心裴予有沒有跟上來,或者有沒有因為自己的過快腳步而感到無措。
然而黑暗中,裴予身形平穩,聲音鎮定:“跑什麽?”
程洛:“……”
裴予:“害怕嗎?”
“……”程洛堅定否認,“怎麽可能。”
他聽到裴予短促地輕笑了一聲。
在昏暗的光線裏,他看不見裴予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程洛腦補了一下,覺得裴予此時的神色翻譯過來的話就是“我信了,但我不信”。
【嗚嗚嗚裴老師笑得好蘇哦】
【啊這一聲我死了】
【裴予你還有臉笑人家貓貓!你忘了你剛剛怎麽裝害怕求貼貼的樣子了!】
【有一說一,剛剛那個場景屬實太吓人了……】
【要是我去走的話肯定沒兩步就掉下去了,想想就頭皮發麻啊啊啊】
【貓貓好靈活,這麽輕松就過去了哈哈哈】
【這倆人,一個假害怕真柔弱,一個真害怕卻嘴硬,真天生一對哈哈哈】
“洛洛!你和裴老師在後面嘛?”孟淺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還帶着回聲,跟空靈陰森的音效混在一起,“沒什麽事吧?我來接你?”
“不用!”程洛擡高聲音回了一句,“來了!”
手上的力道一重,身邊模糊的高大人影往前走了兩步,走在了自己身前。
程洛看向裴予:“?”
裴予指尖微動,安撫般地輕輕按了按程洛的手背,低聲道:“走吧。”
程洛一怔,正疑惑他怎麽走到自己前面去了,轉而又想到大概是在黑暗環境裏久了,慢慢适應了光線,所以能夠視物,自然就行動自如。
他下意識地跟着裴予的步子往前走,心裏琢磨既然裴予不需要自己了,那還牽着手幹嘛?
且不說自己并不害怕這裏,就算是害怕,以他們這種尴尬的前任關系,也不該……
“救救我救救我!”尖利的女聲突然從後面響起,一個渾身披着血衣的長發NPC撲了上來,“救救我……”
程洛吓得往前面蹿了兩步,終于沒忍住叫出了聲,也顧不得什麽前任不前任了,條件反射一般地躲到了裴予身後,兩只手還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NPC完成了任務就離開了,裴予擋在程洛身前,半晌轉過頭來看着把頭埋在自己背後一直抖抖抖的程洛:“……走了,沒事了。”
程洛小心地探頭看了看四周,确認安全,才松了口氣。
“怕就怕。”裴予一語戳中程洛的羞恥點,“怎麽還不承認?”
程洛:“……”
驚吓的情緒平複些許後,程洛這才意識到自己雙手正抱着裴予的手臂不肯放,手中幾乎能感受到風衣衣料下微微繃緊的肌肉線條,體溫一點點透過來聚集在他的手心。
程洛怔了怔,猛然松開了他的胳膊,但還是不肯認輸:“這是吓到了,不是害怕。”
呼吸雖然還有些急促,但是态度很堅決,聽起來很占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咱就是說這是什麽奇怪的勝負欲】
【貓貓絕不認輸!】
【雖然但是,我剛剛可是看見你一下子躲到裴老師身後去了】
【還抱着裴老師的胳膊了!】
【我們都看到了哈哈哈哈哈】
【裴冰塊擋在貓貓身前的時候男友力直接拉滿】
【這時候就感覺出體型差的好嗑之處了,貓貓小小一團躲在裴予後面好可愛】
“好,不是害怕。”裴予應了一聲,“所以走吧。”
程洛眉間一皺,怎麽感覺他這麽說,聽着更陰陽怪氣兒了呢?
裴予伸手在他的後腰輕輕一碰,示意他繼續向前。
程洛摸黑繼續向前,不斷告訴自己這裏的布景都是假的,NPC也都是工作人員而已,NPC吓一次很正常,之後就不會被吓了。
再來到一個新房間,四周的聲音一下子靜了下來。
“是岔路?”程洛反應過來,“他們進的不是這個房間。”
四周太黑,他也看不見其他嘉賓進了哪扇門,只能憑借感覺來到哪扇門面前就推哪扇門,現在應該是這個房間裏就只有自己和裴予兩個玩家。
“找一下出口。”裴予聽起來倒很鎮定,“用手摸的時候要小心些。”
程洛應了一聲,在一片昏暗寂靜中聽到裴予的聲音,讓他原本有點慌亂的心跳平穩了下來。
然而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又覺得荒謬得很,怎麽居然還會依賴前男友在身邊能給的安全感,簡直大離譜事件。
程洛深吸一口氣,開始摸黑找出路。
這個房間似乎并不大,模糊的光線下能看到空空蕩蕩的,四處都是牆壁,只有寥寥幾個櫃子和抽屜。
程洛來到一個櫃子面前,做了一下心理準備,一鼓作氣猛地打開。
還好,裏面是空的,沒有什麽突然冒出來的NPC或者恐怖道具。
他湊近看了看,隐約看到櫃子底部有一個東西,于是伸手去拿。
“這裏有張紙條。”程洛把紙團打開,說道,“紙上好像寫了字,但是太暗了看不清。”
“有火柴。”裴予的聲音在房間另一邊響起,接着慢慢近了,“只有三根。”
“紙上應該是謎題,得盡快。”程洛轉過身,跟裴予彙合,湊近了些,“你來點火柴。”
“嚓”得一聲,一根火柴被點亮,狹小黑暗的空間驀然被照亮了一小片區域。
太久沒有見光,火光乍一亮起的時候還有些刺眼,程洛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然後才勉強适應,忙抓緊時間看向紙上。
紙上畫了一幅畫,是三個容量不同的燒杯,裏面各自有不同數量的水,标明了毫升,還有一句話“水不能倒在其他地方,一次必須将一個量杯裏的水倒完”。
最下面則畫了六個小方框,旁邊寫着“密碼?”
“這是什麽意思。”程洛把規則小聲念了一遍,接着反應過來,“要三個量杯裏的水變成一樣多?”
裴予接話道:“每個杯子要倒出水的數量,按照順序就是密碼。”
【什麽東西啊感覺好難】
【本質上是數學游戲吧,總之三個杯子倒着倒着就可以水的數量一樣多了】
【解謎游戲愛好者狂喜,經常玩的謎題了,但是這樣直接只給張紙的太難了吧】
【解謎游戲愛好者+1,我每次玩這種都是一次一次倒着試的……】
【太狠了,最可怕的是還有時間限制!火柴燒沒了就看不見了】
【我已經聽傻了,我可能連鬼屋都不配玩】
【甚至連只筆都沒有,就純靠腦算啊??】
程洛皺緊眉,看着紙上的內容頭腦風暴。
火柴的光漸漸暗了,最後完全熄滅,裴予又再次點燃了一根。
程洛隐約覺得自己是知道怎麽解的,但是這根不斷變短的火柴把他的心跳催到了一百二上下,思路也越來越混亂了。
他擡眼看向裴予,有點無措:“你解出來了嗎?”
為了看清這張紙兩人湊得很近,閃動的火光下,裴予的臉冷峻得過分,高挺的鼻梁又多添了一份淺淡的冷漠。
但又因為光線昏黃,中和了這份淩厲,多了一點沉靜的溫柔感。
裴予淺淡的目光轉向他:“沒有。但是我能記住每個量杯裏的水量,即使火柴沒有了也沒關系,你安心解題就可以了。”
程洛聽到自己耳膜“砰砰”不停,是心跳撞擊胸口的聲音,半晌他吞咽了一下,驀得低下眼:“……好。”
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紙上。
第三根火柴被擦亮。
點亮的瞬間,裴予的目光狀似無意地落在了程洛的側臉上。
柔軟的黑發散亂地搭在額前,眉頭緊鎖,視線凝在了這張微小火光照亮的紙面上,嘴唇微微翕動,似乎在飛速計算。
第三根火柴燃盡,小房間裏又瞬間陷入了黑暗中。
程洛正算到最後一個數字,被猛地籠罩下來的黑暗驚得呼吸一亂,下意識擡頭看向身旁這個高大的人影輪廓。
“第三個量杯裏是60ml。”裴予說道,“最後一次倒滿後,是80ml。”
程洛微微一驚,因為發現他說的正好到了自己還未計算完的那一步。
房間裏安靜極了,仿佛只有兩道呼吸聲,輕輕地交錯着。
半分鐘後,程洛低聲道:“最後一個數字是40,倒進第一個量杯40ml之後就可以了。”
裴予沒說什麽:“找輸入密碼的地方吧。”
程洛松了松被掐出一道痕跡的手心:“萬一算得不對呢?”
裴予已經轉身去尋找,聞言說道:“不會。”
程洛不作聲。
這麽肯定,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算過了,還是單純得相信自己。
“倒計時,二十,十九,十八……”
冰冷的機械廣播音突然想起,程洛吓了一跳:“快看看密碼鎖在哪裏。”
“這裏。”裴予的聲音從一處角落傳來,程洛看過去,模糊的輪廓能看出那是一處衣櫃。
裴予擡起手,摸了摸密碼鎖上凸起的數字。
眼見着倒計時越來越近,程洛趕緊說出算出來的密碼。
“五,四,三……”
卡在最後時刻,密碼鎖“咔噠”一聲打開。
【卧槽這就算出來了?】
【卧槽卧槽這都行?】
【智性戀被擊中了啊啊啊啊】
【這個題目本身雖然不算難,但是沒有筆,不能試,還限時這麽短的情況下居然能解出來真得有點厲害的……】
【貓貓好厲害啊!聰明貓貓!】
【絕了,這什麽高智商大美人】
【我發現了華點!裴老師其實在摸到鎖的時候就已經在開鎖了,不然趕不及倒計時結束前打開!】
【我也發現了!所以裴老師其實也算出來了!但是他沒有說!只讓老婆出風頭,什麽絕世好老公啊啊啊】
【怪不得我感覺在貓貓說密碼前就聽到了動密碼鎖的聲音,原來如此!】
【他好溫柔,我哭死】
【我永遠臣服于溫柔嗚嗚嗚】
【九命,裴冰塊在貓貓面前仿佛坐火箭一般開竅是怎麽回事】
“開了嗎?”程洛有些緊張地确認。
“嗯。”裴予答道,略有些猶疑地看了看打開的衣櫃,“但似乎沒有道具。”
程洛往那邊走去:“我來看……”
話說到一半,突然一股嗆人的味道猛地撲面而來,天花板上淅淅瀝瀝地開始落下冰涼的水滴,勢頭還仿佛越來越大。
程洛吃了一驚,步子下意識地一慢,便被不明氣體嗆得咳嗽了幾聲。
下一刻,他便覺有人一把攬住了他的腰扯進了懷裏,還被一只手捂住了口鼻,帶着他離開。
等被放開的時候,四周就已經沒有嗆鼻的味道和從天花板不斷落下的冷水了。
程洛深呼吸幾下,把咳出來的眼淚擦去,才發現手臂只要輕輕一動就能碰到旁邊的木板或者……身前的人。
【卧槽什麽情況,吓死人了】
【所以剛剛的警報是提醒要放毒了??】
【應該不會有毒性吧,只是嗆人】
【嗚嗚聽貓貓咳得好難受】
【他們現在在衣櫃裏?所以開密碼的作用是給他們遮蔽的】
【卧槽,那個衣櫃應該很小吧,看隐約的輪廓很小】
【所以他們現在是……】
【所以應該是我想的那種……】
衣櫃門被關緊,外面淅淅瀝瀝,煙味也被隔絕。
程洛被嗆得不輕,呼吸有些粗重,但是眼下的情形才讓他呼吸更加不暢。
衣櫃實在太小了,站兩個人非常困難,加之還必須把櫃門關上才能隔絕煙味,所以幾乎得面對面擠在一起。
程洛背後靠着硬邦邦的衣櫃木板,雙手都得服帖地緊貼在身側,後腦勺再怎麽努力向後頂着木板,都覺得自己的鼻尖要跟裴予的脖頸碰在一起。
他側了側頭,艱難地深呼吸了一下。
裴予只覺溫熱的吐息落在了頸間,喉結忽地微微一動,又強行抑制一般地安靜下來。
程洛只覺心跳如擂鼓,也不知道是被這危急的情形吓得,還是因為眼下這過于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情形。
外面的淅瀝雨聲不停,程洛慢慢察覺出不對勁來,小聲說道:“我懷疑就是讓我們從這裏出去,衣櫃是暗門,不然外面不會一直不停。”
話音落了,安靜了幾秒,裴予才輕輕動了動手指摸索了一下身側,低低應了一聲:“暗門在我身後,需要鑰匙。”
嗓音有些暗啞。
程洛抿了抿唇。
也不知為何,這聲幾乎就在面前發出的氣音讓他只覺耳根像燒着了一樣,心跳更加失了節奏,倉皇又無措。
程洛在自己身側和身後的櫃子木板上摸了摸,同樣低聲道:“我這邊沒有,你看看在不在你那邊?”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程洛感覺到裴予在輕微挪動手臂,半晌道:“在我左側偏後一些的位置,以我現在的角度沒法拿下來。”
“我來。”程洛沒有多想,伸手摸過去,“在這邊?”
他探身上前,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消失。
程洛慢慢順着木板,手貼着裴予的腰側掠過,再往下尋找,終于摸到了挂在木板上的一把小鑰匙。
“拿到了!”程洛有些欣喜地低低叫了一聲。
冰涼的鑰匙被捏在右手指尖,程洛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跟裴予已經近乎面對面貼在了一起,而另一只手更是下意識地抓着裴予的手臂用來穩住身形。
交錯的呼吸慢慢在空氣裏纏在一起,程洛的鼻間幾乎能聞到裴予身上凜冽淺淡的雪松氣味。
他抓得裴予很緊,能夠清晰感覺到透過衣料所交換的體溫。
陌生極了。
這種陌生就像一把利刃,輕巧地挑開了時間貼上的封條,把許多不堪回憶的畫面一下子從厚厚灰塵裏翻出來。
他能感覺到,身前的這副高大身軀,也處在極致的僵硬之中,不穩定的情緒像是被強行抑制住的火山口危機四伏。
程洛呼吸一滞,莫名的焦灼感一下子升上了頂峰,甚至連手裏的金屬小鑰匙都仿佛一下子滾燙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
(捂臉)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