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以後勿要與他遠離
對于林長風為何會一覺醒來就感覺全身都是力氣,這個還得好好謝謝被封在蕭雲言體內的那個心魔……
狹小的屋內氣氛十分嚴肅,每一口呼吸都讓人小心翼翼。
這是來自被鐵鏈捆住的心魔所感。
……煩躁!
是的,他被放出來,不對,應該是又被抓出來了。
成型的黑霧發出咕嚕咕嚕的怒吼聲,坐在一旁的陸淺淺卻眼皮都懶得擡起,她擦着小匣子道:“怎麽,你還不願意?意思就是談判失敗了是吧?”
說完,她終于擡眼,看了看站在一旁并且一臉狂躁的蕭雲言。
滋滋……
不消陸淺淺多說,蕭雲言眉頭一凜,擡手就是一團參雜着閃電的黑霧漂浮在掌間。
……
心魔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身上的鎖鏈也跟着叮叮當當的發出聲響。
鐵鏈不知什麽材質所造,不是法器,卻任憑他費盡全力,連個屁都蹦不出來。
在蕭雲言體內就深刻感受到了那雷電的滋味兒,讓他不敢造次。
陸淺淺知道林長風的丹田被解開了,卻被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蹦出來的心魔給截了胡,又是在那種緊要時刻,差點沒給氣死。
現在的林長風仍舊是還在鬼門關徘徊着,若不是蕭雲言那鬼丹給吊着,只怕……
他們讓心魔将林長風的道元吐出來,卻沒想到這心魔還挺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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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憑自己本事搶來的,為什麽你叫我給,我就必須得給?沒理由啊這!
陸淺淺只是作為一個醫者,不想使用暴力手段,只不過,這玩意兒貌似不怎麽配合……
特殊情況當然就得使用特殊手段了!
打定主意,陸淺淺便準備将那道元硬生生抽出來。
這首先,就得讓這心魔沒有抵抗能力。
“哎……”心魔出了聲,看着貌似不準備談判的兩人,他慌了,忙道,“你說的給我一個成人的機會,是真的?不是騙我?”
他雖然是以一個心魔的形式而有了意識,但是他還是想有一個自己生活的方式活下去。
心魔大多活下去的形式就是殺死原身體,取而代之。
其實仔細想想,他也不是非殺死林長風不可,而且他的殺欲也不是特別強。
陸淺淺聽他這麽問,不由得眼睛一亮,笑眯眯的問:“你可以選擇不信,但是你要知道,這裏可沒有第三條路給你走。”
屋裏再次陷入沉靜,蕭雲言收回手,擡腳走到心魔面前,看着那團黑霧動了動,貌似擡起頭看着他一般。
“那本來就不是你的東西,你只是物歸原主而已,而且,就算你不給,我們也能救活他。”蕭雲言看着那個小腦袋沉聲說着。
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想林長風活過來。
床上那個毫無聲息的人,他一直不敢再看,心口還在隐隐抽痛。
蕭雲言說完,就看着那個小腦袋點了點,“好,我還給他,我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心魔松了口,陸淺淺也松了口氣。
能将道元要回來那是最好的。
陸淺淺默念幾句口訣,鐵鏈松開了些許,不纏那麽緊,卻也讓心魔始終逃脫不了。
一陣微光從心魔口中飄出,将林長風都纏成一圈,使得林長風整個人都發出了淡淡的白光。
林長風琵琶骨上的那道傷依舊腐蝕着傷口,還得是鬼丹在他體內撐着,讓腐蝕不那麽快。
“……呃……”林長風因為不适而無意識的發出了痛吟,蒼白的面頰布滿了細汗。
蕭雲言握緊林長風無意識抓緊的手,眉間陰郁一片。
“……”陸淺淺只看了一眼,看着那倆人就覺得不對味兒。
她的師兄從小自然是閃耀無比,資質與身份都不一般,追求者也頗多,卻因為那不染纖塵的人,讓很多人望而卻步。
不過直至林長風到娶妻的年紀,卻沒有任何消息。
陸淺淺對林長風是對師兄的敬仰,倒是純粹,她在以前還想過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嫡仙一般的師兄,到現在看來……
搖搖頭,陸淺淺看着已經收手的心魔,站起了身。
蕭雲言伸手替林長風将細汗拭去,看着那仍舊蹙着的眉頭,伸出兩指輕輕撫着,将眉間的小山給撫平。
因為道元的回歸,林長風丹田開始緩緩旋轉起來,道氣和鬼氣相遇,本來勢不兩立,此刻卻化作兩股氣互相交纏,旋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狀似陰陽符狀,快到極致,林長風小腹處的那抹花印似被火燒一般,燒了起來,不過片刻便化作雲煙。
“呃……”林長風整個人起伏了一下,被白光包裹着緩緩拉離了床,披散的長發緩緩散了開來。
蕭雲言看着握緊的手,怕打擾他的修複,松開了手。
陸淺淺看着這一幕說實話,挺震驚,原本她已經做好了林長風因為道元和鬼氣不合而産生不适的準備,卻沒想到并沒有出現她所擔心的情況。
縱然她見過很多特殊例子,卻還是想不通。
光圈中,林長風胸口及上的琵琶骨的那處傷口不僅漸漸停止腐蝕,反而還有愈合的趨勢。
光越來越強,照在心魔的身上,他挺了挺身,不由得嘆息一聲。
這光……很暖和!
他感覺自己心底很沉靜,又很舒适,渾身說不出的溫暖。
随着光越來越強,心魔身上的黑霧一點一點散去,留下一抹白霧,白霧緩緩升上半空,消散而去。
陸淺淺這次是驚訝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淨化心魔,真是第一次見。
等一切平息,陸淺淺仔細檢查了一番。
恩,結果仍舊是讓她很震驚,不過她已經震驚不了了,一天內吃驚三次夠讓她疲憊了。
林長風不僅修複了那處致命傷,還将人家鬼丹融在了體內,拿不出來了……
陸淺淺一臉無奈的看着蕭雲言,表示無能為力。
床邊的少年滿臉憔悴,美人尖延伸至眉心的那道紫線也暗淡了許多。
“你……”陸淺淺想說,你可以休息休息,不用一直守着,出口卻變成了,“你和長風是成了嗎?”
那一直緊握的手,還有眼裏的擔心是騙不了人的。
雖然,陸淺淺也覺得這麽問是很突兀的。
蕭雲言僵了僵,才看着她;“恩。”
行吧!
這種自己性命都不顧也要救人,就算鬼丹再也回不到自己身上,他都毫不在意,那自己又有什麽資格說呢?
只是可惜了……
陸淺淺走出了屋子。
林長風站起身,卻被陸淺淺拉住。
“長風,”陸淺淺說,“你切記,以後勿要與他遠離,切記。”
陸淺淺說完便先一步走了,只留林長風原地皺眉。
現在的蕭雲言離開林長風就只能越發弱化,只因鬼丹在林長風身上。
随着距離的變長,蕭雲言會越來越無力,也許會變成一個沒有任何意識的軀殼,又或者,化作一捧塵土……
林長風看着朝自己堆笑而來的少年,也對他笑了笑,唇邊的梨窩甜得醉人。
皇宮內
天色泛黑,赫連塵樂将昏沉的腦袋從成堆的奏折裏擡起,伸手拍了拍脖頸,全身卻仍舊疲憊不堪。
他将手垂到身側,呆愣了一會兒,才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禦書房候着的太監忙招呼人擡起手中照明的燈籠,微伏着身朝赫連塵樂問道:“皇上是要用晚膳?還是去寝宮?”
太監小心翼翼,拿捏不準。
最近這段時間,皇上一直神不守舍,一天就呆在禦書房處理奏折,一群人都害怕皇上身體受不住,便勸了幾句,結果,太監總管被斬了頭。
這個事可就鬧得人心惶惶,赫連炔聽聞此事也來看了看,卻只道由他去吧!
由此,衆人也沒有辦法,只能好好做事,別的能不多嘴就不多嘴。
也是因為大家一直都将赫連塵樂當作當年那個時不時哭個一回的小孩兒,才忘記了自己的本分,也忘記了現在這個身形修長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有了皇家的那般冷厲。
皇家的人,一般人又怎麽看得透?
“回寝宮。”赫連塵樂多的一個眼神都沒有,說完就朝前走去。
太監得到禦令便更在赫連塵樂身後,将手中的拂塵甩到臂彎,嘴裏同時喊道:“皇上回宮……”
回到寝宮的赫連塵樂揮退了一行人,在龍榻上坐了會兒,才将床頭的一個盒子拿到膝蓋上。
盒子挺大,四四方方,表面是金黃的龍紋帛将其覆面。
赫連塵樂将蓋子打開,看着裏面的東西,一滴水珠掉進了裏面。
他吸了吸鼻子,擡手擦了擦眼睛,抑制住淚意,二皇叔說過,男兒流血不流淚,更何況他還是一國之君,更加不能讓人看到這麽個荒唐的樣子。
盒子裏是一只只五彩的千紙鶴,大小不一,有的左右兩邊的翅膀也不對稱,很難看,卻不難看出折的人很用心的折。
這滿盒兒的千紙鶴,是當初田青青對他說,折滿了一千只,就可以許願,什麽願望都行。
他從小就手笨,學這東西學了很久,才勉強學會,一千只,他不知道滿了沒有,他覺得應該是夠了的吧!畢竟,八年了。
是啊!八年了!
赫連塵樂從盒子中拿出一只來看了看,這只倒是還看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