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鬼宗
此人一件紅衣十分的破爛,及腰的黑發并未束起,遮住了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上卻是黑紋縱橫,十分可怖,何豆豆還未看個仔細,便見那人擡起了那垂着的眼,正好看進何豆豆的眼裏。那一只眼,黑得深沉。
智淵拉着程默轉過身,正好看見那人擡手将擋在他面前的何老太給拍到了地上,腦漿四濺。恰好,何豆豆随着智淵的轉身而變換了眼前的景象,只來得及驚呼一聲,便自己捂住了嘴。眼泛紅光的村民們,都在看着他。
“你們,為何在這裏,是來送死的嗎?”那人碾了碾拍過何老太的手指垂眼問道。
“你是誰!”智淵此刻覺得,眼前這個一臉漠然的男人更危險。
不知何時,四周的變異村民只是呆傻的站在了原地,眼睛依舊泛着紅光,只是沒有了兇狠,顯得十分呆傻。
“呵!我是誰?”那人輕笑一聲,便擡起了頭,看向智淵的右上空微眯着眼道“還不出來?我可沒心情和你玩捉迷藏。”
智淵心下一驚,還有人?也跟着擡頭望去。只見右側忽然一陣狂風吹過,帶起滿地的落葉。落葉?院子裏哪裏來着樹葉?
“哈!一百年了,我可終于見着你的真容了,你這個小偷!”随着風停葉落,一道充滿恨意的聲音落在那人對面的屋頂。來者是一名青年男子,一身褐紅色大袍松垮的披在身上,一根藤條緊緊系于腰間,雙腳卻是赤.裸着踩在屋頂的上空。
“是你操縱的這些傀儡吧!”那人似乎沒什麽耐心,向前走了兩步問道。
“你這話......說得不對吧!現在的他們,可是只聽你這個鬼宗的話呀!”
鬼宗!萬千鬼王中都難得出一個的鬼宗?智淵扯着程默後退幾步,這回死定了。
“呵!我怎麽又多了一個名號了?是鬼的祖宗麽?哈哈哈......”那人自顧的笑了笑。
“哼!不是我,你以為你算老幾?你在我體內吸了我整整一百年的修為,害我差點根基盡散,你這個小偷,可讓我抓到你了。”
“哦?那我還真是客氣了,沒直接把你吸完,怎麽就走了呢?”男子指尖微微泛起一道黑色的小閃電。
“你別太過分,你今日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這個村子裏的魂魄雖然不怎麽多,但是夠我用的了,不會讓你死得太慘的哈哈哈......”青年狀似癫狂,從口中突出一個棕色圓球,圓球離開青年嘴後便散成一團棕色的煙霧,煙霧裏面懸浮着數以百計面容痛苦猙獰的村民,哀嚎着向屋下飛去。
越接近地面,村民的臉就越發的扭曲,似十分痛苦,又似十分貪婪,更有滿臉仇恨的臉在越變越大,那是他們被束縛的靈魂,得不到解脫,只剩陣陣怒吼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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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淵的冷汗是淌了又淌,暗自愁苦着黴運連連。這兩煞星的恩怨,自己站中間夾着幹嘛?真的是要了你智淵爺爺的命咯!
智淵蹭亮的禿頂感受到已經閃躲不及的大招,瓦涼瓦涼的吹在頭上。雙腿灌了鉛一般的沉重,要命時刻,智淵想着反正逃不掉了,兩眼一閉,來個眼不見為淨,默默的把何豆豆夾得牢牢的。
片刻,風停葉落。
“咳咳......你,你做了什麽?為什麽......”青年不可置信的看着緩緩散去的人臉,那人的指尖正萦繞着一絲夾雜閃電的黑霧。
“不是你說,我是那什麽,鬼的老祖宗嗎!我就想着,鬼敢不聽他老祖宗的話?敢以下犯上?”那人莞爾一笑,像是被青年提醒了一翻。
“你無恥,你等着,我會把我的東西拿回來的,哼!”青年捂着胸口一臉痛苦,本來沒修複幾層的妖力,才一個回合,就被擊得潰不成軍。虧自己還用了心頭精血做引。青年冷哼一聲便融進了草地裏,不見蹤影。
随着青年的消失,已經變異了的村民和牲畜瞬間倒地不起,一動不動。
智淵和尚緩緩松了一口氣,卻還沒來得及再吸一口氣就看見那人朝着自己走來,一時憋氣憋得大腦缺氧,一種名叫害怕的東西在智淵和尚的心底滋長着。
“他已經暈過去了,你再點用力的話,他估計就直接變成一具空殼了”那人輕拍了一下智淵的右臂,智淵右手瞬間脫力,程默急忙伸手将何豆豆接個正着。智淵低頭一看,何豆豆滿臉漲紅,雙眼卻是緊閉着,顯然已經暈了過去。
“我......豆豆,豆豆,別吓二叔啊!這......”智淵又是拍何豆豆的臉,又是掐人中的,生怕自己唯一的侄子被自己一胳肢窩給活活夾死了。
“叔,豆,豆豆沒事,就是,暈,暈過去了。”程默看着離自己不遠的黑紋臉,哆嗦着喚道。
“禿驢,你們本來不該回來的,此次是你們命大,幸好我被這小子的掌心血給招了出來,不然吶!你們估計也要成為他們的一員了,呵呵呵......”那人垂眼看着何豆豆已經結痂了的掌心,眼神晦暗。
“快離開這裏吧!別再回來了”說完,那人便轉身向着村外走去。
看着那人消失後,程默将何豆豆背在背上,推了推還在發呆的智淵和尚。智淵回過神來,頓時汗如雨下,鬼宗,果然讓人連呼吸都困難。鬼宗出世,看來,天下要大亂了。
智淵擦擦滑入眼角的汗,将何豆豆從程默背上接過,便帶着程默離開了這個自己曾經呆過的小村莊。兩人也沒再去想給親人安個冢,畢竟,誰也不知道一會兒還會不會有可怕的事情發生,只得加快腳步,趕緊離開。
“呵!一百年了”蕭雲言站在一處高崖之上,看着掌心處靜靜躺着的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小石狀的指骨,不禁笑了笑。
蕭雲言緩緩将手中的指骨握緊,看向山的另一邊。
一百年,可是會改變很多東西的。
蕭雲言破爛的紅衣被崖底的風吹的咧咧作響,本就黑沉的眼底,逐漸爬滿黑紋。
而另一邊,智淵和尚帶着兩人終于在天黑之際來到了乾山寺。
“诶?智淵老弟,你這......哎喲,這不是小豆子嘛!咋的啦?奄奄吧吧的”臨淵搖着一把老爺扇,拖沓着剛走到乾山寺的右側轉角處,便瞅見智淵背着一小孩帶着另外一個人朝疏淵齋走來,後面還更着一個挎着藥箱的老中醫,看樣子還挺急,不由得趕忙上前,湊過去一看,嘿!是這小家夥。
“老哥,先別攔着我了,我這有急事兒,就不和你扯皮了”智淵将臨淵和尚往旁邊一撥,便直奔自己的卧室,後面兩人自然緊緊跟着。
“嘿!還不搭理我,我還就要看看是咋回事兒了。”說着搖着扇子便也跟在後面。
疏淵齋智淵卧室
“許老頭,怎麽樣啊?小土豆兒......咋還不醒啊?這一般暈過去也沒誰暈半天的吧!”智淵看着自己榻上的小人兒依舊緊閉的雙眼,焦躁的喉嚨都要冒煙兒了。
“啧!這不是暈不暈的問題,這是受刺激太大,承受不住,腦袋要有點時間緩一緩,所以才沒醒,不用太擔心,不過怎麽會流鼻血呢?你們到底遇到什麽了,怕不是什麽邪祟吧?”許老頭将何豆豆把完脈的手放入被子,捋着自己的白胡須問道。
“對呀!智淵老弟,你們到底出什麽事了?你要是信得過老哥,就說給老哥我聽聽,也好給你出謀劃策啊!”臨淵一旁扇子也不扇了,也是十分焦急。平時智淵總是樂呵呵的,還很少見到有啥不敢說的。
“是啊!智淵師傅,你要是說出來,也許我們大家還能幫到你!”與琤端着一碗清水放在何豆豆旁邊,又替何豆豆掖了掖被角。
“哎!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智淵沉着臉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何豆豆道。
程默松了松緊握的拳頭,緩緩将三人所遇到的怪事道出,幾人驚得呆了呆。
“這麽說,石榴村,一個活口都沒留,成了一個怨氣頗深的鬼村?”林老頭道。
“不,不止是石榴村,還有鄰旁的幾個村也遭受那妖人的毒手。”智淵可以判斷出鄰村是不可能毫發無損的。
“天哪!那妖人當真這麽厲害?這一個村少說也有兩三百人吧!他這說弄死就......”确實,從何豆豆和程默來的時候,最多就在乾山寺呆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卻在一夜之間幾個村連遭毒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現在,你們準備怎麽辦?這種事,只能找這方面的道人才有辦法啊!還有那鬼宗......”林老頭擡眼看了看智淵,對于他們的驚奇經歷不免唏噓。
“我有辦法,乾陵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