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寧越愣是被一聲寧哥叫得臉皮熱度直往上蹿, 邊上原序他們都看得津津有味,跟着起哄喊寧哥。寧越到底受不了一群大老爺們兒的調侃,認了輸。
易柏洵不許他再喝。
說:“已經多了, 讓你出來是放松的, 沒讓你這麽喝。”
寧越那來者不拒的架勢挺唬人, 加上從面上看不出深淺,跟他不熟悉的人喝估計都以為他千杯不倒。
但真要說,他酒量其實也就是比普通人好一些。
如果硬拼起來,肯定還是喝不過這群人。
“練練酒量也沒什麽不好啊。”原序看不慣易柏洵那管人的勁兒, 對着寧越說:“devil,哥跟你說現在你打職業沒什麽感覺,可打職業能打一輩子?就你那……那邦哥,以前那可是滴酒不沾的主兒, 結果後面出來自己單幹,在酒桌上跟人談生意沒少吃悶虧, 現在不也練得三斤白酒下肚還能面不改色。”
易柏洵聽見一腳踹過去。
“能不能教點好的?”他沒好氣說:“退圈多年你腦子也跟着退化是吧,酒桌那一套你他媽擱一職業選手面前說,是不是欠的?”
“老原一喝酒就脫缰你又不是不知道。”邦哥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坐過來, 把原序往旁邊擠了擠坐下說:“醉了吧?”
“哪能啊。”原序不承認, 躲過易柏洵那一腳咂嘴說:“你們看看他較真兒的樣。我是說稍稍練練, 又沒真讓人喝到影響職業狀态的程度,我是缺心眼嗎我讓這麽一年輕有前途的職業選手自毀前程。”
茬子笑着調侃:“活該你,看不出來老易護犢子啊。”
這麽一說,大家看寧越的眼神多多少少就帶了些別的味道。
畢竟他們跟易柏洵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看重新人帶出來一起見見世面也沒什麽, 可這麽處處護着那真的是以前從沒見過。
家裏有交情又算得了什麽, 那褚家和易家不也認識, 誰見他買過賬?
寧越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群人交換着意味深長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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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已經半醉了,開頭喝太猛,只是看不太出來。
酒精在他身上一向發散得很慢,當下沒感覺,可時間長了後勁兒起來,反應就會一點一點出現。
比如以他正常狀态下,肯定不會忽視身邊這群人為什麽會突然像商量好了一樣,離開了這邊的休閑區,又回到飯桌上談論起新的話題。
他只是回過神來的時候才察覺,沙發上只剩下自己和易柏洵。
“還想吃點什麽?”易柏洵突然開口問他,說:“看你一晚上沒怎麽吃東西。”
“有點飽。”寧越老實道:“撐得慌。”
易柏洵嗤他:“一個沒注意就給我牛飲,都從哪兒學的這些習氣。”
“開心嘛,應該的。”寧越嘀咕。
易柏洵看他兩秒,突然伸手在他眼睛下面抹了一下。
寧越被這溫熱的觸感弄得一愣,側頭問:“沾東西了?”
“紅了。”易柏洵低聲說。
寧越呆了呆,他後知後覺發現兩人的坐姿挨得挺近的,他的膝蓋甚至觸到了易柏洵的大腿外側。寧越看着易柏洵的眼睛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然後慢慢說:“啊,是嗎?”
易柏洵掃他一眼,嗯了聲,不動聲色收回手。
寧越懷疑自己喝得眼花,才能在對方眼裏覺得自己挺獨一無二的。
寧越心癢,咬了一口唇角就想得寸進尺試探,結果桌子那邊就有人大叫易柏洵的名字讓他過去。
寧越試探失敗,不免喪氣。
之前還信誓旦旦說要追人,結果一點進展都沒有。
每次只要易柏洵靠近他自己就先不行了,真等反應過來時機又已經錯過。
他在心裏暗罵兩聲。
頭疼得當場往沙發靠背上一躺,長嘆口氣。
下一秒一只手背貼上他臉。
已經起身的易柏洵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低頭彎腰笑看着他說:“你這幅被人虐待了的表情是怎麽回事?還嘆氣,小小年紀嘆什麽氣。”
“時不待我啊。”寧越也不管了,轉頭就把臉埋到了易柏洵的掌心悶嚎了聲。
他鼻尖微涼,蹭着對方溫熱的手掌故意磨了磨。
易柏洵被他的小動作逗笑,喉嚨發出兩聲低沉笑聲,捂着他的臉把他重新摁到沙發上說:“乖乖待着。”
老邦他們這群人在外面看起來怎麽都算是群體面人,湊一起了那勁兒簡直沒眼看,吃個飯從頭吵鬧到尾。吃完飯非說好不容易湊一起,還嚷着要打麻将。
寧越花牌還行,國粹那是完全不懂,認都認不全。
原序他們非要教他,寧越勉強被拉着打了兩把,把身上僅剩的五十塊錢現金輸沒了。
“怕什麽,你易哥別的沒有就剩錢了,找他借。”
寧越起身,說:“不來了,我零花錢還得找我哥要呢。”
“不是吧老易。”有人受不了吐槽:“你他媽還管人小孩兒錢,你能不能行啊?”
易柏洵也沒解釋,直接說:“跟你有關系?”
寧越找了借口不打,易柏洵躲不過被迫頂上,寧越就坐他邊上看着。
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就睡過去了,醒來的時候自己就靠在易柏洵肩上,身上還搭着他外套。
他一動易柏洵就注意到了,垂眸問:“醒了?”
寧越有點雲裏霧裏,轉了一圈視線發現這群野男人還在繼續,絲毫沒有散場的打算。
對面的邦哥手裏夾着煙,丢出一個三萬,看了他們一眼對易柏洵說:“你就在樓上直接開個房讓他去睡,我看是喝得有點多。”
易柏洵低頭看向寧越,低聲問:“還困嗎?”
寧越坐直身體,拿下身上的外套,聽見易柏洵問就搖搖頭。
他思緒有點歸不攏,無意中掃了一眼易柏洵腕上的手表,震驚一瞬。
“易哥,十點了。”
易柏洵嗯了聲,表示知道。
寧越還很驚訝道:“完了,基地門禁時間過了啊。”
易柏洵看他那眼睛都睜不全的震驚樣子笑了聲。
旁邊原序道:“還門禁時間呢,你們基地都放假了。”
“沒放啊。”寧越看過去。
看完就轉回頭盯着易柏洵。
易柏洵伸手抓了抓他後頸,回答他:“放了,兩天,俱樂部下午就出通知了,你沒看見。”
寧越這才緩緩哦了聲,他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試圖清醒。
其他人在一旁樂。
易柏洵拿下他的手,突然側身過來,靠在他耳邊低聲說:“看見了,今晚這場面我大概是脫不了身了,樓上我讓人開了間卧室,今晚暫時住這兒行不行?”
易柏洵的詢問只有寧越能聽見,語氣低沉,帶着些溫和親昵。
寧越猶如被迷惑了一樣,看着他,點點頭。
易柏洵稍稍退開,看着他抓在手裏的外套說:“房卡就在口袋裏,出門會有人帶,你要困了就先去睡。”
寧越看了看包廂裏這些人,問易柏洵:“你們要熬通宵啊?”
原序聽見立馬接一句:“老男人的夜生活注定是沒有睡眠的,小孩子才應該早睡早起。去睡吧,這家店是老易自己家的,我們平常聚會也都在這兒,你跟在自己家一樣,沒什麽區別的。”說着又沖寧越笑了聲說:“還是說,你要老易陪你一起上去?”
寧越才不理會這樣的調侃,他只是說:“我可以就在這兒待着。”
熬夜誰不會,幹直播那會兒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個黑白颠倒的夜貓子,何況就算是職業電競選手,也沒有早睡這一習慣。
易柏洵瞪了原序一眼,轉向寧越。
“你今晚喝了不少。”他聲音裏帶着或許自己都沒察覺的哄人的味道,說:“上去洗個澡,睡一覺。我晚半個小時讓人給你送解酒藥。”
寧越扛不住易柏洵這樣的語氣,不再要求留在這裏,默默同意了。
他拿着易柏洵的外套,被易柏洵找來的人帶着上了樓。
剛一走,樓下畫風就變了。
“那什麽……我憋一晚上了,看人寧越一直在我都沒好意思問。老易,我他媽打從你今天進門開始就覺得你不對勁。”
“确實,對人特殊點也沒什麽,但我看了半宿了,你丫對人是有那方面想法吧?”
還有反應遲鈍點的,過了會兒才說:“不是吧,玩兒真的?萬年單身狗也會心動我怎麽那麽不信吶。”
易柏洵對接二連三的拷問不為所動,
嗤了聲懶散道:“一個兩個的,都猜到了還問。你們既然那麽想聽那我就直說了,是的,有想法,滿意了?”
“操。”
“見鬼。”
“那還打什麽牌啊,這大好機會不把你送人床上去都對不起咱兄弟這麽多年。”
易柏洵慢條斯理丢着手裏的牌,開口說:“打不打了還?知道為了比賽我多久沒睡過一個完整的覺,有跟你們在這兒扯淡的功夫,我還不如回去補個眠。”
“補屁補,約你十回你能出來一回嗎?出來了還總半路溜號,今天不通宵誰也別想走。”
“沒錯,你說你要是去追未來小男友我們肯定雙手贊成,你就不能有點更高追求?”
“就你這态度,單身到死算了。”
……
寧越不知道樓下動靜,他跟着服務生上了二樓。
二樓居然有不少客房。
服務員知道他今天跟易柏洵一起來的,态度非常友好,開了門說:“這邊的房間平常都是留給易家的朋友或者客戶休息的,這一間是為易先生偶爾過來單獨預留的房間,已經打掃幹淨了,毛巾睡袍等一應用具都經過消毒處理,好好休息。”
寧越一聽有點愣,“易哥的房間?”
“是的。”對方點頭說:“易先生讓帶你來這一間。”
寧越不再說什麽,回了句知道了,伸手推門進去。
房間面積不小,地上還鋪着地毯。
很幹淨,有點類似于五星級酒店的格局,并沒有什麽關于易柏洵的痕跡。
想想也是,易柏洵作為隊長,一年基本上的時間都在基地,要不就是在外地比賽,連假期都沒兩天怎麽會總住在這邊。
寧越有點渴,給自己燒了一壺水就拿着房間櫃子裏的浴袍去洗澡。
熱氣上來蒸得他有些呼吸困難,簡單沖一下就出來了。
他倒了杯水放旁邊晾着,本來在樓下還挺困,此刻坐在床邊卻覺得自己估計很難睡得着。
因為無聊就随手打開微博看了看。
由于聯賽取得的好成績,網上一水兒都是誇贊的,就算有那麽一些噴子也很快被廣場上的其他人壓下去。
私信裏十有八九都是在催着他開直播,說他自從開始打職業是徹底不把一開始跟着他的直播粉放在眼裏了,當初那種天天半夜蹲他直播間的日子一去不複返。
寧越翻了半天,出于那麽一丁點良心發現,主要還是無所事事的心理。
他開播了。
連電腦都沒用,直接用手機打開的直播間。
設備之簡陋,地點之随意。
看見他上線的粉絲都懵了。
【老婆???】
【吓得我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的日程表,還好,我今晚啥事沒有。】
【崽,你在哪兒呢?人呢?看背景怎麽那麽像酒店?還有你鏡頭出問題了啊,怎麽一直晃?】
寧越打開了房間的大燈,把手機拿穩,看了一下彈幕。
寧越:“不是酒店,用手機播的,今天不打游戲。”
但他一出現在鏡頭前,滾動的彈幕停滞了一瞬間,就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刷新起來。
【是剛洗完澡的老婆?啊啊啊,穿着睡袍濕頭發的樣子我好可!!!】
【傻逼你終于決定開始幹色/情主播了?不打游戲要表演深夜脫衣舞嗎?】
【老婆親親mua!】
【我也要我也要。】
【我媽剛剛問我為什麽要舔自己手機?!!】
寧越發現彈幕異常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直接穿着睡袍就播了,為自己腦子不清醒黑了一下臉,然後說:“等等,我換個衣服。”
【不要!!!別換了,就這樣!我們保證低調不說騷話可以嗎?】
【說真的,你啥也沒露好不好,睡袍領口都遮到脖子了。】
【但比你之前穿着地攤大T恤和頂着雞窩頭的樣子好看一百倍!】
鏡頭裏就能看見寧越頭發是濕潤的,像是随手往後撩了兩把,有些散落下來。房間的燈光帶着一絲暖色,能看見他透白的皮膚帶着點粉,他好似很困擾要不要換衣服這件事,蹙着眉低頭看了自己兩眼,然後放棄。
有點無聊道:“行吧,就這樣,随便播會兒睡了。”
【睡什麽睡,夜聊一整夜,天不亮我不睡。】
【今天怎麽想起來直播?】
【老婆你這到底在哪兒呢?戰隊不是剛剛贏了,你們不會所有人一起出去玩了吧?】
寧越嫌棄坐床邊不舒服,幹脆整個人滑下去坐地毯上,背靠着床沿。
他揉了揉犯暈的太陽穴,打了個哈欠。
“不是你們自己在微博天天說我不直播,播了又問為什麽,太慣着你們?”
“沒出去玩兒,俱樂部放假了,跟易哥出來吃飯。”
【???】
【????????】
【是我聽錯了嗎?你,單獨和易隊出去了?】
【貌似也沒回去吧?穿着睡袍還說不是酒店?玩兒得有點野啊。】
【狗崽你終于朝易神下手了嗎?是不是睡了是不是睡了?易神不會就躺在你身後的床上吧,讓我看看。】
【擠一擠擠一擠。】
【看不見啊傻逼,你鏡頭挪過去一點。】
寧越:“都說了不是酒店。”
“沒下手,沒睡,我的床憑什麽給你們看。”
他回了兩句,又覺得拿着手機累得慌。
幹脆轉了個身把手機放被子上穩住,自己下巴放胳膊上趴着。
粉絲終于覺得他狀态有點不對了,提到易神都沒罵他們。
小心翼翼。
【崽,你不會喝酒了吧?】
寧越:“喝了。”
【真誠實,喝了多少?】
寧越:“一點點。”
【放屁,易神呢寶?】
寧越趴舒服了,半閉着眼,“樓下。”
【好,知道了,去吹個頭發,然後睡覺好嗎?】
寧越:“我要睡得着還跟你們廢話哦。”
樓下易柏洵放在桌子邊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搞得原本說話的一群人都紛紛看過來。
易柏洵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崔哥:“你他媽在哪兒呢??說話!死了沒?”
崔哥:“我半夜被人奪命連環call,你把寧越一個人扔什麽地方了,不少粉絲艾特我讓你快點上樓?上啥樓?”
崔哥:“操,我看見了,寧越喝酒了?”
崔哥:“現在五百萬人在線哄他睡覺你開心嗎?日。”
易柏洵掃了一眼手機,皺着眉站起身。
他一邊點開直播軟件一邊朝門外走。
“幹什麽去啊?”背後的人喊。
有人注意到網上動靜,此刻見易柏洵消失在門口的背影,笑着說:“還能幹嘛,寧越沒在,你還真能指望他在這兒待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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