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封山村落往後就是大片竹海,竹高似直插入雲霄一般,仲夏翠綠,衆人行走在其中只覺清涼痛快,在加上時不時有小獸好奇地探出腦袋,頗有幾分野趣。
趙玲珑等人随着老村長和幾個年輕漢子引路,一路上聽他們講述這山林間的植被,哪裏有鮮活的菌子,哪一類野菜能端上端上普通人家的飯桌。
她不由感慨——
這一方水土不僅僅養活了山下的百口村民,更是滋養無數草木生靈,山川河流饋贈給人的絕不止一草一木,更是代代綿延的底蘊。
今日已經是他們留在老封山的第二日。
昨日匆匆來此,村落人所制成的竹編器物正是她心中所求,便與老村長口頭約定好生意往來。
今日山林一行,便是四處尋訪,看看此處可還有別的商機?
她心中有事,漸漸落在人後,聽王高兩位小娘子癡纏老村長講起靈異神怪的故事,吩咐侍衛候在一側照應着。
崔昫不離她左右,見她盯着樹下或者潮濕泥濘的地方,有時還用手中的鏟子翻來翻去,疑惑道:“是在找什麽嗎?”
“并非刻意找尋。只是蜀中山川異域,風土生長随季節變化,這大封山百年前也是肥沃之地,說不定會有什麽新奇的玩意。”
趙玲珑随口說道。
她說的新奇玩意,必定是為趙家菜譜添磚加瓦。
崔昫瞧她認真至此,盤旋在心中的疑惑終于說出口,“玲珑,你一直便想要為趙家菜開山立派,傳揚蜀中嘛?”
有關于她的事情,崔昫自信十之八九都是了然于胸的。
她往日在他身邊,是個小碎嘴的性子,丁點兒事情都會說出口,所以趙家菜這樣的百年宏願,她必定掩藏不住。
既然以前不曾有,那是何時,因何故湧現出這樣的念頭呢?
Advertisement
“與你成婚第二日才有的想法。”趙玲珑回頭瞧崔昫一眼,見他不解,淡然一笑。
如今已經和離,這段時間崔昫幫她甚多,在她心中,崔昫不再是上一輩子漠然的丈夫身份,已然視他為仗義出手的朋友。
“當日不告而別算是失禮之處。歸家以後,偶然見隐廬生意慘淡,閑着無聊,抱着一試的心态,誰知竟然走得這樣遠。”
她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大夢一場,有了上一輩子的記憶。此番一說,就當成功善意的謊言。
竹林密布,偶有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撒下,她眼前一晃,一時沒看清崔昫的神情,“再說了,你大約不喜愛我,與其在後院困厄半生,還不如像阿耶一般,做做生意呢。”
說起來,不管是上一世從趙二叔手中搶回家業,還是這一世壯大家族,她的手法都是模仿着崔昫的行事。
崔昫自赴京趕考落敗,便接手了家中的生意。
十幾歲的少年,一過八年,崔家背後的家産大半都是他一人賺下的。這樣的商業心思,她跟在他身邊厮混,難免沾染幾分。
手中鏟子一使勁,一顆完整的長菌菇在手,她心裏高興,起身要去和別人分享。
一轉頭,就見放在還離自己有五步遠的人,直直地杵在自己身後。
崔昫沒料到她起的這樣突然,見她一個歪身,急忙伸手将人抱住。
手中腰肢纖細,她身上的海棠香如羽一般,萦繞在心間,他只覺心髒一頓,而後失控地狂跳起來。
他還是第一次與她這樣親近,扶人的手臂僵成鐵棒一般,“...小..小心些。”
趙玲珑扶着他手臂站直,輕輕咳一聲,努力忽略方才兩人間的異樣。
她想要緩和下過分安靜的氣氛,一擡頭,頓時,“......!!”
“你臉紅什麽?!”她指着他臉道。
崔昫難得羞赫,卻偏偏要做冷郎君,可惜他沉默便罷了,臉上的羞意像是有意識,自耳郭蔓延到脖頸上,整個人紅成彤雲一般。
趙玲珑再遲鈍,也不會連別人害羞都看不出來,她忍俊不禁,“崔二,你原是這樣的人呀。”
她之前雖與他親近,卻是言語親昵,今日這一個腳步滑倒,竟然還引出此人真性情。
實在是...難得的可愛呀!
再次回到山村,紅日早已經爬上半空。
昨日就在村長的帶領下參觀過村子,趙玲珑只坐在村裏一老者的院子的小墩子上,沉默着看着對方編個小半時辰,而後起身,“今日定好契書吧。”
村長喜笑顏開,趕忙拿出紙筆,“你是大商家,能看上我大封村,是我們的福分....”
年紀過半百的人哽咽幾次,一想到這次的生意真的能成,以後村子裏的日子好過不少,心潮澎湃。
楊啓年怕他真的失控哭了出來,扶着人坐好,道:“這生意是我們渝州趙家求上門的,真要說感激,該是我等感激才對。”
村長激動不已,卻也知道客氣,說了不少的場面話。
因着這邊的動靜,村子裏不少人都聚集過來,見村長的情态頓時紛紛鬧起來,你一言我一句的。
趙玲珑耐心地回答幾句,衆人見她小小年紀卻是一群人中做主的那個,不由驚奇,“女娃,這楊郎君莫不是你夫婿?”
哪個村子能沒有好打聽的三姑六婆?
不等趙玲珑反駁,護衛一般站在她身邊的崔昫搶先回道:“他不是!”
瞧他臉色難看,不像女娃一樣笑臉模樣,有的人頓時收起玩笑的心思。偏這村子有一虎婆娘,最看不慣男人嚣張,道:“楊郎君不是,難不成你是?”
他也不是。但他遲早是趙玲珑對外名正言順的夫君。
崔昫心道。
看他吃癟,那婦人哈哈一笑,露出一口豁嘴的歪牙,語重心長道:“小郎君,你們男人冷心冷面,怎麽能哄得女郎開心?要我婆子說,你模樣比楊郎君好,身板也高,想來是鋤地的一把子好手,只要說些軟活話,不愁娶不到小娘子哦~~”
趙玲珑手中筆不停,分神想了想崔昫揮着鋤頭的樣子,被腦海中的畫面刺地心癢,頓時笑出聲。
卻聽崔昫竟老實地聽訓,眉眼裏都是溫柔之情,乖寶寶一般沖着人群拱手道:“謝謝嬸子指教。”
趙玲珑一怔。
附近的侍衛同時傻眼:二爺為了抱夫人回家,真是什麽苦都吃了呀。
人群外,正圍着看走地雞啄米的高三娘回頭看了一眼,哼笑一聲,“頌然,你才是趙玲珑心尖尖上的人!”
王頌然吐了一口嚼地沒味的甘蔗皮在地上,在一旁侍女愁眉苦臉的視線中,甜甜一笑。
契書寫好,到了雙方畫押蓋手紅的時候。
趙玲珑收起先前的說笑心思,嚴肅道:“羅村長,這細竹簽子,是大封山村子的世代手藝,我渝州趙家不存觊觎心思,所以與您定的商契書,乃是購進文書。”
羅村長是識字的,他接過那輕飄飄的一張白紙,一字一句地看下去。
楊啓年接過話茬,“村長,這契書我們同您訂的是五年約。旬季付錢,三十日一拿貨。每一次是五萬簽子。”
也就是一季度要十五萬簽子。
羅村長在心中算着,大封山背靠竹海,天生地長的東西,便是冬天之前亦可提前做好數量。更何況地方承諾自收,并不需要他們車馬勞頓去送貨。
這就相當于人在家中坐,憑手藝生財。
天下還有這麽好的事情?他一時心中生疑。
楊啓年看他不安,繼續補充道:“您這村子的手藝足不出戶,遠近十數裏的人更是聞所未聞。我趙家尋了您做生意,若是日後有人再來,您便不能接第二家商門了。”
他指了指契書的一道條陳,“你看這裏,若是發現您和他家做了買賣,我趙家以往花了多錢,你須得百倍做賠償。”
桌上的一盤雪花銀子還擺着,那可是足足有百兩銀子。
一百倍做賠償,豈不是要...一萬兩?
天神爺呀,他們大封山村所有戶加起來,都未必有一百兩,哪裏還能湊上一萬兩?
羅村子連連保證,“自然不敢,自然不敢。”
說實話,他到現在還不知村子裏的手藝有什麽了不得的。
但是到手的銀子才是最實在的東西。
事情便成了。
趙玲珑私印并家主印鑒一蓋,桌上的銀錠子又大半被留下,做一個月後的定金。
馬車搖搖晃晃地走遠,村長和幾個年長的人對視一眼,終于笑了,“咱們村子的好運氣要來了。”
有一老實的漢子撓撓腦袋,困惑不解,“村長,咱們這手藝附近的村落都會,怎麽...”單選他們大封山村呀。
回村的路上崎岖不平,羅村長卻走得穩當,看着不不遠處祖輩世代居住的低矮屋子,道:“楊郎君是個心善的,曾私底下漏了話,說是趙家女娃瞧着咱們村子過得苦,一行善事,二做生意,這才選了咱們這裏。”
原是這樣呀。
幾位漢子思及那面相好看,笑起來也好看的女郎不由心中感嘆,這樣的好姑娘,莫不是天上神佛轉世,來人間普度衆厄。
慈悲心腸呀。
羅村長背手在後,有了銀子在手,即将到來的好日子給他不少底氣,聲音洪亮,“把村子裏每家每戶能做主的都叫到我院子裏,好好商議這生意該怎麽做。”
這不就叫衆人來分錢嘛。
漢子們雀躍着快走幾步,給家中人傳遞好消息。
馬車上
趙玲珑解釋道:“這世間從來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的日子都難過,沒一聲抱怨。但是東家吃肉,香味順着牆頭飄進了西家,吃着野菜幹餅子的西家能好過嗎?”
“怪不得,你要讓村長根據村裏每一戶的勞力多少,将簽子工量分下去。”王頌然恍然大悟道。
馬車颠簸,山路不好走,高三娘的精神再一次緊繃,她捏了捏自己發酸的腰,忍不住抱怨道:“大封山距離渝州城這麽遠,你做什麽非要來這邊?渝州城附近就沒有一處何時的竹海嘛?”
據她所知,蜀中多山,竹海更是随處可見。
趙玲珑笑笑沒解釋。
“方才玩的最開心的是你,怎麽抱怨起來還是你?早知道就不帶你一起來了。”王頌然道,雖然她自己也颠地有些受不住。
高三娘癟癟嘴,只好不言。
嗚嗚,好疼,但是還想跟着趙玲珑一起出門耍。
這一晚歸來,迎接趙玲珑的是一桌豐盛的飯菜。
大廚·趙明生指着桌上,得意洋洋道:“玲珑,你快嘗嘗阿耶這道金銀雙絲。”
自己掌管後廚後,趙父便鮮少下廚,說是不在她面前出醜,如今這般殷切,可見自認出品不錯。
她先接過弟弟手中的清茶漱口,笑道:“阿耶這般自信?”
趙父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三分得意,六分謙遜地一揮手,“不是阿耶自信,而是此一味乃是阿耶小時候最喜歡吃的,今日做出來叫你們小輩嘗一嘗。”
趙玲珑夾了少許,先是看了一會兒,繼而送到口腔。
廳堂試菜多有熱水石盤在下面保溫,故而還有剛出鍋時候的滋味。
她嘗過第二筷子後,點點頭,“金銀雙絲,金絲為韭黃嫩芽,銀絲為豆芽長頸,輔以白油味道,香味濃厚,爽口健脾。”
得了女兒誇獎,趙父呵呵一笑,這才招呼大家吃飯。
趙家飯桌上不如別人家嚴肅,并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趙玲珑照例問詢了秋意的學問,順着母親指點舀了花膠豬骨湯喝。
女兒只出門一日,做娘的總覺得又瘦了,心疼不已,“大封山那麽遠,管事去就好了,你一個女娃娃,何必親力親為?”
玲珑如今接管趙家大房的家主印鑒,做事全憑下人,若是被人下人蒙蔽,吃了謊話怎麽辦?
趙父下意識就要反駁妻子,奈何一擡眼,見女兒吃得火熱,明顯一副很餓的樣子,立刻轉變立場,“就是,你阿娘說得對。來...慢些吃,胡媽媽吩咐廚間夜裏熬上滋補的湯水,給女郎補補身子。不是阿耶怪你,這大封山能有什麽巨大的商機,值得你如此奔波?”
趙父早年也成出游,遍尋四周的美食,印象中老封山好像只有幾處窮得要命的破落山戶呀。
趙玲珑招招手,有小厮立馬将此次出行的目标拿出來,她吃得雖快,動作卻不狼狽,“這種竹簽非得就地取材,将新鮮的毛竹去皮苞成細條,而後一根根打磨出韌性,晾曬多日,最終成型。”
大封山人的祖傳手藝,做出來的竹簍子無色無味,在潮濕的其後中不易長黴。
這長條能幹什麽?
趙父疑惑着接過來,彎彎折折,一不耐火烤,二經不住大力一曲。
趙玲珑對上他們疑惑視線,笑笑,“此事便當成一個謎吧。等到我說的簽子鍋推出來以後,你們就明白了。”
趙父趙母相視一笑,被她頑皮的語氣逗得一樂呵。
辛香彙原本是高家的溫泉別院,和趙玲珑合作生意後,不僅做菜館,食客安居兼而有之。
一開始管事只招攬食客,漸漸地,後院的溫泉小居天天爆滿,在後來有百戲園的戲班子請了園中的寬敞位置做臺表演,緊接着圍繞着辛香彙這一座大莊園,竟漸漸形成一小小市集。
更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銀錢流走。
渝州城每年的七月中旬就要進行一次戶所盤賬。
刺史大人看着明顯比往年報上來多幾倍的數字,大吃一驚,“今年的稅收這麽如此之多?”
師爺比主子還驚訝,身為屬官,他很早就查清楚根本,老實回道:“大人,非是底下人做鬼,讨您的歡喜。今年咱們渝州生意場出了一個趙家,他家前前後後的生意,不僅給咱們渝州長了人口,就連商戶稅都交了很多。”
戶部頒行天下商稅,十之收四五,到了蜀南之後,一律收一半。
趙家貢獻頗多,好似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只是,刺史大人盯着糧食稅道:“那這民糧和人口稅呢?又是從何而來?”
師爺拿出另一本賬冊,翻到名錄一頁,“大人,這是趙家出錢安置的呼雲山莊人口和戶籍造冊。”
刺史大人翻到最後,愣了一臉,“竟有兩千餘口?”
兩千餘口,這都可稱一小鎮了。
身為朝廷命官,這猛地多出來的政績叫他不安,流民多,豈不是容易滋生民亂,這趙家莫不是要造反?
“大人,”師爺打斷他的胡思亂想,道:“此呼雲山莊前是普通百姓,落戶籍都是民身,并非趙家奴身。”
哦,民身就好。刺史大人心間一松,“改日咱們去這呼雲山莊瞧瞧吧。”
師爺應是,今年吏部根據地方提交的文書簿子,給大人評定級別必不會低,若是大人不知內裏,觀察使一問,豈不是失職?
居功甚偉的趙家玲珑不知自己正被大人們念叨着。
她在街口,掃了對面裝模作樣的男人一眼,道:“丁郎君怎麽會來我隐廬呀?”
他叫她‘趙掌櫃’,她卻是稱他‘丁郎君’。
平白比人家低了一個輩分,丁聰心裏不痛快,說話也不客氣,“你隐廬大門朝四方,怎麽?不歡迎我做客?”
做個鬼的客。
趙玲珑心中腹诽,她還記得當初許家父子鬧事,事後在謝九霄的逼問下,說出幕後主使就是丁家人的事情。
丁家的生意一直和趙家沖突。
只不過丁家在城北,留的是北邊的食客。趙家在城西,留的是西邊的客人。
本該井水不犯河水,奈何趙玲珑從接手隐廬的生意後,聲名鵲起,不僅一改往日隐廬的平平無奇,如今更是創趙家菜。
最懂你的人,永遠是你的敵人。
丁聰不止一次叫下人去隐廬打包飯菜,就連辛香彙的官府菜都托門路搞到幾份。
嘗過之後,他不得不承認,趙家菜确實要比丁家菜強。
至于強多少,他不想多說。
趙家已經是渝州商會的名譽會長,而只是食行當一員的丁家,只能暫避鋒芒。
他聽說了趙家所謂的番椒生意要和商會同行共享,不得不厚着臉皮來套近乎。
可惜,他一看見對方在衆人追捧中款款而行的自若模樣,心裏就不爽,開口更是不好聽。
誰稀罕搭理他?
趙玲珑不冷不淡地頂回去,“買走了趙端方手中的浮香樓,心裏很開心吧?”
當初趙胡為一家匆匆離去,不惜低價出手都要禍壞趙家根底,而撿了大便宜的正是丁家。
她曾算過,不包含幾家盈利的酒樓商鋪,光是良田山林,丁家拿到手的東西都不止十萬銀子價錢。
得了便宜還賣乖,她今日見他,沒親手剁吧剁吧,将人包成嬌耳送回丁家,都已經是好脾氣了。
她立刻覺得方才抓魚時候不小心崴到的腳踝不疼了,賤聲賤語,“昨日城北的徐員外還說要搬家,方便來隐廬進些美味呢。丁郎君要是閑着無聊,回家同你爹學學本事,大街上晃蕩,瞎瘤子一個。”
丁聰長這麽大,不說人人誇他年少有為,有乃父之風吧,但從未有人将他和街上閑漢相提并論,拳頭一握就要上去給她教訓。
他胳膊伸出,還尚未碰到趙玲珑,忽然被一只大手給止住,一道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來,“街瘤子我,最讨厭別人搶稱號了。”
衆人一愣,趙玲珑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人,意外不已,“你怎麽在這兒?”
還有那街瘤子,是什麽好聽的稱呼,這人怎麽還往回撿呢?
謝九霄像是剛從地洞了鑽出來一樣,身上玄色衣衫滿是濕幹成塊的泥巴,面容帶些憔悴,但是一雙眼睛卻鋒利。
他手上一用力,武人出身的力氣,豈是丁聰一文弱公子受得了,頓時哎哎地痛叫不已。
“這不是出了趟城,剛回來沒多久,就聽着有人看不起‘街瘤子’的稱號,謝某人特意趕來澄清。渝州城,我謝九霄一天是不良人,一輩子就是大街小巷的街瘤子。”他道。
這人還挺得意。
趙玲珑簡直要佩服對方的反諷的本事了。
不遠處的崔昫健步如飛,分神想道——那個在玲珑面前一直嚎哭着讨憐愛的男人,誰呀?
半個時辰前,韋二傳授他追女郎的經驗——裝。
這第一就是裝可憐。
他還沒來得及在玲珑面前裝相呢,這邊就有人演上了?
追個娘子,真的好難呀
--------------------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猛地有一個荒唐的想法——這個月結束前,這篇能完結嗎?
低頭看看了好幾頁的大綱
嘤嘤嘤~~~加油!
------求收藏不掉,飛升------
帶一下下本預收《重生之我才是太子的白月光》,又名《太子良娣很狂野》
小白兔變大灰狼·女主 X 披着羊皮的狼·男主
人人都說陸霜雲撞了大運,竟然能嫁給太子爺做良娣。
而太子竟在大婚之夜丢下正妃獨守空房,獨寵陸霜雲十數年不變。
重生歸來的陸霜雲冷嗤一聲,面對太子的含情脈脈,作嘔狀。
陸霜雲嫌棄道:你別笑,我看着惡心。
太子謝玄一愣,“???”
/女主版視角
身為良妾,陸霜雲從不愈距,不争不搶,永遠低眉垂眼,老實本分,只因太子給她的寵愛并不應該。
卻原來,十數年的情愛時光錯付了。他只是利用她做太子妃的擋箭牌。
大夢一場,人生重來,她發誓,誰都別想逃!都得死!!
/男主版視角
晉朝太子,地貴位尊,本該呼風喚雨,說一不二的位置。
可謝玄卻只能嚴于律己,與世家和宦官扮作假面,虛情假套。
這世間的所有風霜刀劍他都不懼,唯獨太子妃,她是他幼時起的執念,此生不願分離。
費勁心思将人娶進東宮,未免他人迫害,只能營造出寵愛東宮一良娣的假象。
誰知,新婚第二天,良娣陸霜雲一改從前,白日像一匹脫缰的野馬,夜裏又像是最溫順的羔羊。
太子謝玄癡漢臉:怎麽辦?孤好像移情別戀了。
良娣陸霜雲瘋婦心态:都得死!!!
排雷:
*白天是重生來的女主,夜晚是本身的靈魂。
*男主前期智商略感人,女主智商從不掉線
*有誤會,感情專一,雙處
*別致的追妻火葬場
*輕松逗樂文,希望大家喜歡,求很多很多小可愛的預收
永遠的麽麽噠~~~
內容标簽: 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重生 爽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陸霜雲,謝玄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打賤人的臉,讓賤人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