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之後。”
仙道趴到流川的胸膛上,想聽聽流川的心跳聲。流川的心跳聲很有力度,令人感到安心。
“在你忘記我之前,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仙道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夾雜着傷感的情緒,他只是随便說出了一句調侃的話,卻不料會得到了流川的回複。
“我不會忘記你。”
這句話無疑是流川能說出口的最好聽的情話了。
仙道的嘴角一再上揚,終于放下了最後一絲的不安,戳了戳流川的下巴。
“我們一起泡澡吧。”
“不要。”
“怎麽了,我發誓不對你動手動腳。”
“地方太窄了。”
“看來我們以後要裝一個大浴室了。”
仙道的入伍申請書已經上報了有一段時間了,他知道春天之前他便會跟一群同齡的男孩一起進入封閉的軍營訓練。
辛苦倒是其次,仙道只是擔心他不能跟流川通話聯系。他聽說在軍營訓練的人都會寫信回家,也不知他能不能給流川寫信。
大不了到時候把信寄給越野,讓越野幫他寄到美國。
仙道決定剩下的半個月時間內死死地粘着流川,争取同吃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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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Pachysandra
一月的最後一天,流川終于乘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仙道雖然一直微笑着,但心裏的滋味卻只有自己知道。
他記得流川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你的表情太難看了。
仙道覺得這樣的流川非但沒有不近人情的味道,反而充滿了溫暖的氣息。可能是接觸的時間長了,他可以從流川平靜的表現下看到很多別的東西。
距離流川離開的那天,又過去了一個星期。仙道終于接到了對方的第一通電話。
那一串陌生的號碼無疑是從國外打來的,仙道帶着雀躍的心情接通了電話。
“流川。”
“恩。”
“北卡羅來納州的氣溫怎麽樣,你的室友看起來還好相處吧?”
雖然想過很多問題,但真正接到電話的時候,仙道只能優先想到這兩個。
“都還好。”
“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麽?”
仙道知道流川是不會跟他講什麽日常趣事的,除非又出現了跟櫻木花道相似的家夥。可出乎意料的是,流川居然跟他說起了一種植物。
流川說,那種植物充斥在他們公寓內的各個角落,甚至是校園內的各個角落。仙道問了名字,流川只能拼出一串字母,說不上來植物的日本名字。
Pachysandra.
仙道決定去查一查這種植物的長相。
簡單聊了幾句之後,流川好像困了,仙道便讓他去睡覺。他們的時差是颠倒的,仙道這邊還是白天,流川那邊已經是黑夜了。
在挂斷電話之前,仙道叫住了流川。
“楓,我很想你。”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随即傳來流川的簡單回答。
“我知道。”
把自己的想念如實傳達給對方,仙道已經很滿足了。
挂斷電話之後,仙道躺在床上看着剛剛記錄下來的流川的宿舍地址以及聯系方式,他一直不是擅用網絡的人,但他覺得或許該做些改變了。
這世上沒有誰沒了誰就活不下去。
他承認這句話。
只是沒了那個人,活得會沒什麽滋味罷了。
流川再一次打來電話是在情人節這天。仙道知道對方一定會在這天打來電話,已經守着手機很長時間了。
“生日快樂。”
他聽到流川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明明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卻讓仙道很滿足。
“比起這句話,我更希望你說點別的什麽,今天是情人節啊。”
“你可以出門買些巧克力,我把錢轉到你的賬戶,你想象成是我買給你的。”
“流川,你好像變得幽默了。”
仙道大概猜的出來,流川的室友是個幽默風趣又多話的人。
“我後天會去軍營報道。訓練的時候是不允許攜帶手機的,不過我會寫信給你。對了我注冊了兩個聊天工具的帳號,我把信息給你...”
或許是因為仙道猜到了這是短期內最後一次的通話機會,所以仙道的話也比以往多了很多。流川聽着仙道絮絮叨叨個不停,卻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的意思,他甚至安心了許多。
仙道在去軍營報道之前跟陵南的隊友們吃了一頓飯。魚住拍打着仙道的肩膀,鼓勵仙道要成為一等一的軍官。
雖然他們都知道流川去了美國的事情,但他們并不清楚仙道跟流川沒有分手的事情。越野在聽到仙道拜托他寄信的時候,還表現出了大吃一驚的樣子。
“怎麽了?”
仙道看着大家難以置信的表情,問了一句。
越野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大家所想。
“我們都以為,流川去美國了你們會分手的。”
“怎麽會。”
仙道不能理解他們的想法,但聽到越野接下來的解釋之後卻也能明白了。
“他去了美國,你到了軍營,根本沒有了聯系,當然會分手的吧。”
仙道對這種完全斷了聯系的狀況也是不安的,但他相信流川會等他,所以便搖了搖頭換上了微笑的表情。
“所以要拜托你幫我寄信啊,越野。”
去軍營的那天早上,仙道的媽媽哭得眼睛都腫了。她很想勸仙道不要去,但她明白那是他兒子自己選擇的路,她阻止不了。
軍營的坐落點比仙道想象中的還要偏僻,他折騰了十三個小時才到達了這個地方,看着周邊荒蕪的環境,猜不到自己是到了什麽方位。
仙道爺爺說的沒錯,仙道碰巧報了最苛刻的軍營入伍。
新來的年輕人在這裏沒有地位,連最低等的三等兵都可以對他們指手畫腳。仙道知道只要他順利通過半年的訓練,表現出色的話便可以成為三等兵。
半年,這說明他要跟外界斷了聯系整整半年。
“還真是令人抓狂...”
仙道被分配的的宿舍包括他有十個人,他們大多與仙道同歲,看起來并不是很好相處。
雖然舟車勞頓了一整天,但這裏的規則并沒有允許他們好好休息一晚上。換上統一分配的軍裝之後,他們便迎來了第一次的練習。
那一晚仙道明白了田岡教練制定的練習項目其實并沒有多麽累,比起現在甚至以後要做的這些練習,在籃球部的日子真的再美好不過了。
夜深的時候他總是會想起田岡教練調侃他的那句話――仙道要去當兵了,無憂無慮懶散慣了的仙道居然要去當兵,真是天方夜譚。
仙道本以為他會很想念流川的,想到失眠的地步。但事實上他根本沒有失眠的餘地,每天早上四點必須起床的情況下,他發現他的大腦已經漸漸的快停止去想別的事情了。
一周三次的知識課是仙道最喜歡的時間,因為他們終于可以在室內站着歇息會兒了。雖然他上了很多課,但還是沒有記住那些槍支的區別。教官告訴過他,成為二等兵後,真正拿到槍的時候,記住那些東西便會易如反掌。
仙道在軍營的表現說不上有多麽出色,但也沒有落後。他每個月都寫了信,雖然不相信這裏的負責人員會定期把信件傳出去,但除了這麽做也別無他法。
每一次他都會寫雙份的。一份回家,一份給流川。
半年的時間過去的太快,當教官宣布結束的時候,仙道甚至以為是他聽錯了。
他們可以回到城市休息三天。接着,正式成為三等兵的人要馬上回到這裏,繼續訓練。
仙道聽說有四個人沒有成為三等兵,有十一個人放棄了繼續訓練的資格。
即使只有三天的假期,仙道依然跑了東京和神奈川兩個地方。還好它們隔的不是很遙遠,否則仙道一定會罵兩句髒話。
他在軍營裏學到了不少好東西,當然也學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他到了城市便馬上找了電話亭,想着流川那邊應該還是白天,立刻打去了電話。
可流川沒有接。
仙道想着還有三天的時間,勸着自己不要着急。可緊握的雙手還是表現出了他的焦躁與不安。
他給越野打了電話,對方的聲音裏充滿了驚喜,告訴仙道他收到了信,也把信寄去了美國。
流川應該是有收到他的信的。這讓仙道心安了一些。
回到家之後,仙道媽媽抱着仙道不放,倒是讓仙道哭笑不得。
“你怎麽黑了這麽多。”
“有麽?還好吧。”
仙道覺得自己的膚色已經很優秀了,相比他們屋子裏那幾個黑得不像話的,他的膚色可以用正常形容了。
“你突然回來我都沒準備吃的,我現在馬上出去買,你先吃點零食。”
仙道看了眼母親指的膨化食品,搖了搖頭。他不能碰這些東西,起碼在他成為二等兵之前,他不能碰。
淩晨三點多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在軍營內養成的警惕性,縱使身體已經很疲憊了,仙道仍然在第一時間內醒了過來。
這個時間會有誰打來電話,根本不需要猜測。
“流川,你收到我的信了麽?”
仙道接了電話便問出這麽一句話,得到的是對方的沉默。
“流川?”
“我收到了。”
“我都想不起來我寫了什麽,都是很無聊的內容吧?”
“是很無聊。”
“哈哈哈哈,你還好麽?情況都不錯吧。”
仙道知道他們對彼此情況的了解實在太少了,他從未如此希望再次變成一個籃球,那樣的話,他便能陪在流川身邊,知道流川都經歷了什麽。
“我打算報考一所大學。”
正在仙道胡思亂想的時候,流川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他本以為流川只是交待這麽個念想,不料流川卻說了很多。
流川說他正在為此努力,流川說他的英語進步了很多,流川還說他在那裏打籃球很開心。
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這種仙道一直聽流川講話的情況。或許是有的,在仙道以籃球的身份面對流川的時候。
仙道有一種錯覺,流川現在不是在對他講話,而是在對籃球講話。雖然當初的那個籃球就是仙道他自己。
“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你不用謝。”流川的語氣裏聽不出他的情緒,但仙道還是可以猜的到對方現在的表情是什麽樣的。
“是我想要告訴你。”
面對流川的溫柔,仙道有些措手不及。他突然覺得半年一次的通話也是很美秒的事情,不過這種想法馬上便被打消了。
他要做些什麽,盡快争取到長期休假的機會。他想要見到流川,抱着流川告訴對方,他有多麽思念他。
越野見到仙道的時候完全愣住了,他想象不出來仙道在這半年的時間內都經歷了怎樣的訓練。
“其實,你這樣子還蠻搞笑的。”
仙道看着對方捂着肚子大笑的樣子,覺得還是母親會心疼自己。
“不過,頭發剪了之後真的好像變了個人啊,黑了這麽多...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3cm,沒有很多。”
“真想讓你知道一百七十多cm的滋味。”
仙道的三天休假過去的很快,他在這期間與流川通話了三次,都只聊了十五分鐘左右。最後一晚的時候,仙道才想起來他注冊的兩個帳號,他幾乎快忘了那兩個帳號。他登錄了那個陌生的聊天工具,發現頭像還是最初他設定的頭像,兩個都沒有變化。
雖然抱着不可能的想法,仙道依然看了看流川的動态。
竟然是有一條心情狀态的。
大概是仙道剛到軍營的第二個月的時候。
是再簡單不過的英語單詞,仙道一邊想象着流川打出這幾個字母的樣子,一邊笑彎了嘴角。
Waiting.
仙道相信這是流川寫給他的,這再明顯不過了。
他覺得心裏有種東西在發酵,這使得他迫切地想去做點什麽。他去了室外籃球場,雖然周圍一片漆黑,但手電筒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仙道已經很久沒拿起籃球了,前天魚住還問過他,是不是忘了投籃的手感。
仙道站在罰球線上,靜下心看着籃筐。
他發現他還是可以輕松投入一球,手法并沒有生疏。
再一次回到軍營的時候,仙道的心裏落差沒有很大。他看到了很多人經常發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狀态大概也是那樣的。
又過了三個月,仙道等到了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迅速升為二等兵的機會。
距離他們較遙遠的偏僻國家的某個城市發生了地震,雖然并沒有要求新晉三等兵必須報名參加救援行動,但仙道明白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機會。
“仙道,你該不會真的報了吧?”
跟他關系不錯的人沒想到仙道真的主動報了這個行動,畢竟那邊的情況聽起來并不是很好,餘震還在持續着。
“表現出色的話升為二等兵的速度會加快一些。”
“就為了這個?你知道你現在三等兵的身份到了那邊都要做什麽苦力麽,他們只會讓你去做危險的事情。”
“最危險的人是那邊的難民吧,我們只是外國的救援兵,你不用擔心我。”
乘坐飛機的時候仙道才知道那個國家的人并不使用英語,這代表着他們平日裏有意加強的英語是沒有用處的。
他們的領隊告訴他們,在災難降臨的區域,語言也是無用的。往往人與人之間需要的僅僅是個眼神。
他告訴他們,無論見到了什麽,都不要表現出吃驚的樣子,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是仙道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災難席卷過後的城市,他已經看不出來這個城市原有的樣子了,所到之處盡是廢墟。
他們根本不需要聽懂這裏的語言,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在哭。
很多國家都派來了救援兵,但仙道知道這些數量還是遠遠不夠的。他們盡可能地搜查着房屋下的每一個角落,但進展依然緩慢。
餘震到來的時候,一小部分人犧牲了,其中包括與仙道一同到來的一個年輕人。這件事令仙道第一次正視了自己身為軍人的事實。
在災難區的半個月時間裏,仙道見證了生命的偉大與堅強,也更加明白了團結的力量。
有很多記者前來報道這裏的情況,這使得物資被源源不斷地運輸到這裏。
或許僅僅通過電視報道,外界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這裏的情況有多麽糟糕,但仙道願意相信這裏的情況會變得好起來,哪怕很慢,哪怕很苦。
作者有話要說:
☆、一份驚喜
仙道順利晉升為二等兵的時候并沒有那般喜悅,或許是在難區見到的場景總是在夢中閃現的緣故。
他終于拿到了真槍,也明白了之前的教官為什麽會說等他們拿到真槍的時候便可以把每一把槍分的清楚。
因為當你拿起它們的時候便會發現,每一把槍都是獨一無二的。
二等兵的訓練與之前的有所不同,仙道覺得身邊應力性骨折的人少了許多。但其實長跑與越野武裝的訓練并沒有減輕許多。
仙道的表現出彩了很多,這并不是他有意為之,只能說是順其自然的。
雖然仙道沒能在一月一日的時候對流川說一句生日快樂,也沒能在二月十四日的時候聽到流川的一句生日快樂,但在三月末的時候,他迎來了第一次的長假,為期十四天。
這對仙道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他匆忙趕回了家,跟父母親待了一晚之後便想着如何到美國去。資金也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并不認為他的母親會贊助他去美國轉一圈,畢竟他的母親巴不得把他拴在家裏。
而仙道沒有料到,最後是水戶洋平幫了他這個大忙。他不知道水戶為什麽會來到東京,但在街上看到水戶的時候卻沒有意外只有驚喜。他們好久不見了。
“水戶。”
水戶洋平轉頭看向他,好像呆愣了一會兒,然後才慢慢露出了喜悅。仙道不知道他為什麽站在街上一動不動,或許是發生了什麽。
“仙道,好久不見了,你變了好多啊。”
水戶知道仙道參軍了,倒也沒問對方怎麽變了這麽多。
“是啊,很多人這麽說。”
仙道笑着解釋了一番自己目前的苦惱,豈料水戶直接給了他一張卡,還說會幫他解決簽證的事情。
“你哪來的錢?”
雖然櫻木軍團長期打工,但仙道不認為對方會因此賺取得到去美國游玩的資金。
“這個問題等你還錢的時候我再回答你。”
水戶知道仙道不會拒絕的,因為仙道太過思念流川了,也因為仙道把水戶看作真正的朋友。
“謝謝了,我可能不能在短時間內還你這筆錢。”
“沒有關系,我沒有用錢的地方。”
水戶說這句話的時候可能也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需要仙道幫他一個大忙。
仙道只背了個包去了美國,事實上他并沒有什麽必須要帶的東西。他沒有告訴他的家人他要去美國,當然也沒有通知流川。
他想給流川一個驚喜。
他下飛機的時候當地時間還是下午四點多,天還沒有黑。雖然他知道流川學校的地址,但還是花費了一些時間到達目的地。
問了三次路才找到了流川的宿舍,本想在樓下等着對方出現的,卻遲遲不見人影。
天已經黑了下來,仙道雖然坐了長時間的飛機,卻沒有感到疲憊,眼神裏充滿了期待。他覺得他或許該去別的地方看一看,比如籃球場。
這所校園有三個室外籃球場,仙道到達的第一個籃球場外圍站滿了觀衆。他聽到有人在喊傳球,應該是裏面的人在比賽。
他一點一點擠到了中間的位置,前面的女孩們都不是很高,擋不住他的視線。球場上的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在燈光的照射下,仙道發現了一年多不見的熟悉的身影。
流川居然是沒有什麽變化的,盡管眼神淩厲了許多,動作敏捷了許多,仙道覺得流川依然是記憶中的流川。
仙道本不想馬上打招呼的,籃球卻突然飛到了這個方向,差點砸中身前的女孩。仙道伸出手截住了這一球,一邊覺得這籃球場周圍應該設個鐵欄,一邊确認了一番女孩有沒有事情。
女孩對他說着感激的話,球場上也傳來了道歉的聲音。仙道這才發現他們這邊已經成為了焦點,他把視線轉回流川身上,見對方正看着自己,心裏各種滋味像是被一瞬間打翻了。
流川的表情出現了裂痕,仙道在流川的眼中看到了驚喜,雖然在外人看來流川還是保持着冷漠的樣子,但仙道覺得對方所表現出的喜悅再明顯不過。
“把球傳過來。”
仙道聽到流川對他說。
比賽繼續進行,流川馬上便把注意力投入到了球場上,沒有再看仙道。
仙道保持着一個姿勢看到了最後,等到圍觀群衆都散開了之後才看到流川走向自己。
“楓,我很想你。”
他打算把這句最重要的話說在前面,可見流川沒什麽反應的表情還是有些失敗感。
但這樣的流川并不妨礙他內心湧出別樣情感。
“我可以吻你麽?”
仙道一邊詢問着一邊吻上了流川的唇,在流川看來對方根本沒有商量的意思。可流川沒有推開他,反而應了這個吻,雖然力度很輕,但仙道還是接收到了那份感情。
就在仙道不滿足這種輕輕的接觸,想進一步加深這個吻的時候,有人打斷了他們。
仙道看向來人,是個金發碧眼的男孩,身高與流川差不多。
男孩一邊打量着仙道一邊做了自我介紹。男孩的名字倒是很好記,Harrison,也是流川的隊長。仙道看着這個外國男孩把手搭在流川的肩膀上,對方似乎已經很習慣這個動作了,而流川也沒有介意的意思。這幅畫面令仙道有些不悅,但也強忍住了。
在軍營訓練過的人都會變得有些暴躁,遇到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給他一拳,仙道覺得自己應該壓抑着這種情緒。
[他是你的朋友麽,楓。]
在仙道開口自我介紹之前,Harrison先開口問了流川。仙道覺得一個外國人喊流川的名字真的是太奇怪了,可對方偏偏覺得自己叫的很洋氣似的。
[事實上,我是他的戀人。]
仙道搶先一步回答,他可以确定Harrison看到了他與流川剛剛的親吻,那麽對方剛剛的問題就顯得有些挑釁的意味了。
Harrison沒有因為仙道的回答而作出表态,他看向流川,想得到流川的回答。
仙道不露聲色地把流川拉到自己身邊,攔着流川展露出了微笑。
[我們已經交往有一段時間了。]
流川不知道仙道想要強調什麽,他總覺得仙道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他對Harrison點了點頭,表示仙道說的都是真的。
Harrison終于得到了流川的回複,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還是對仙道回以微笑。
[明天會有一場比賽,你會來看的,是吧?]
仙道轉而看向流川,見對方陷入思考的模樣,拍了拍對方的後腰道:“你坐板凳麽?”
“我是首發。”
流川的回答裏透着滿滿的自信,這令仙道感到欣慰。
[我一定會去看的。]
仙道的這一句話雖然看似是對Harrison說的,但實則是想讓流川聽到。
“流川,我沒有定旅館,今晚睡你的宿舍,好麽?”
“Sam今天不回來,你可以睡他的床。”
Sam是流川的室友,仙道記得這個名字。雖然流川讓他睡別人的床,但仙道卻是完全不打算接受這個提議的。
可能是擔心仙道吃不習慣這裏的食物,流川親自下了面給仙道。仙道捧着手中的一大碗面,不禁想誇一誇流川的賢惠。
流川的宿舍比仙道想象中的要幹淨了太多,仙道大概想象得出對方平日裏整理屋子的場面。雖然在很多方面都大大咧咧的,不懂人情世故,擺了張冷漠的臉,但這個少年在很多方面也顯出了細膩的一面。
仙道看着流川鋪床的背影,突然覺得這一幕很熟悉。
“流川,你知道我不會跟你分開睡的。”
流川一怔,沒有任何回話。他轉頭看向坐在椅子上的仙道,只見對方翹起了嘴角盯着自己看。他在那一瞬間突然覺得這樣的仙道有些陌生。
仙道變了很多。
流川知道仙道的改變并不只是外表上的,更多的是來自內心深處的。他想開口問對方在軍營裏都經歷了什麽事情,卻發現不知道該怎麽問這個問題。他明明可以變得更坦率更誠實的,他明明可以做到。
仙道看着流川陷入思考的模樣,趁機把對方推倒在了床上。他把流川擠在裏面,自己也迅速上了床,躺在了外側。這床還算大,可以容納他們兩個人,雖然擠了些,但也無傷大雅。
仙道知道流川沒有拒絕他的意思,因為流川的表現頗有順從的意味。他抱住流川,見對方還是一臉迷茫的表情,咬住了對方的耳朵,久久不願放開。
“睡吧,明天還有比賽。”
流川本以為仙道會做些什麽的,可對方不過一分鐘的時間便放過了自己的耳朵,笑着說出了晚安。他知道那是仙道的體貼,獨屬于仙道對流川的體貼。這一點倒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仙道比流川睡得晚,卻也比流川醒的早。他喜歡看着流川的睡顏,從初二開始便有了這麽個愛好,如果不是當初的籃球被捅破了,他明明可以繼續以籃球的身份陪在流川身邊的。
流川剛剛睡醒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仙道覺得對方的模樣簡直到了引人犯罪的地步,忙移開了視線。
“早上好,楓。”
仙道不知道流川的比賽具體在幾點開始,但估摸着也是需要早起的。他下床打開了窗簾,讓陽光照進了這個屋子。
流川因有些刺眼的陽光用胳膊遮住了雙眼,過了一會兒才起身看向站在窗邊的仙道。因為逆光的關系,流川看不清仙道的表情,但仙道卻可以把流川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他在流川的眼中看到了迷戀,是一種很深沉的迷戀。
仙道到了比賽地點之後才之後,這一次的比賽很重要,關乎着流川能不能順利踏入那所大學。
觀衆臺上已經坐滿了人,仙道随便找了個位子坐下,開始觀看選手們熱身。流川掃了一圈終于找到了他,見他正在擺手馬上收回了視線。
這場比賽流川是唯一一個首發的亞洲人,仙道為他感到自豪,也相信流川的表現會很出色。而流川也确實成為了焦點之一,他的每一個投籃,每一次傳球都牽引着觀衆們的情緒。
雖然比賽最終由流川他們的隊伍獲勝,但看到Harrison抱住流川的時候,仙道的表情還是變得有些難看。換做別的任何人仙道都不會怎麽樣,但這個Harrison明顯是對流川抱有別樣心思的,仙道決定去找他談一談。
到了後臺之後,仙道還沒找到休息室,便被一個棕發男孩叫住了。他打量着這個高個子男孩,估摸着對方的身高應該是跟魚住差不多的,或者要比魚住更高一些。
[你找流川麽?]
對方用的是試探的語氣,顯然是不确定的仙道是不是來找流川的。但仙道還是很意外對方會猜到自己是來這裏找流川,難道是因為他與流川同為亞洲人的緣故麽。
[是的,請問你是怎麽知道的呢?]
[你的帽子啊,這是我買的帽子。]
仙道一愣,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帽子。這個棒球帽是今早出門之前流川拿出來扣在他的頭上的,他當時不知道流川為什麽會突然給他一個藍色帽子,但也沒有多問。他剛想問對方這帽子是怎麽回事,流川便走了過來。
仙道見流川過來了,直接把問題扔給了流川。
“楓,他說這個帽子是他買的。”
流川的臉色明顯産生了變化,但卻還是保持住了鎮定。他跟棕發男孩打了個招呼,也不打算為仙道介紹,轉了個話題,明顯不願意繼續探讨剛剛仙道的提問。
“去吃飯吧,餓了。”
仙道沒有離開的意思,盯着流川看了會兒。對方在仙道的堅持下終于轉過身不再說話,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仙道知道流川的意思是要讓自己去問棕發男孩,也沒有推脫,馬上問了棕發男孩這個帽子是怎麽回事。
[這個帽子我們隊的人都有一個,只是顏色不一樣。我告訴他們談戀愛的話把帽子送給戀人。但是沒想到流川的戀人是男的啊。]
男孩拍了拍流川的後背,哈哈大笑起來。
[流川你這家夥藏得很好啊,我們完全不知道你是同性戀。]
仙道盯着流川變紅的耳尖,又想起今早在流川眼中看到的那份迷戀,把帽檐壓低了一些,無聲地笑了起來。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有多麽開心,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此時此刻的喜悅。
明明是他打算給流川一份驚喜的,卻是收到了流川的一份驚喜。
仙道知道已經沒有必要去找Harrison了。流川的态度一直都是明顯的,他完全沒有憂慮的必要。
在那之後流川一直很安靜,仙道說什麽他都只是聽着,沒有作出任何響應的意思。仙道雖然不能确定對方有沒有在聽他說話,但只要想到頭上帶着戀人标簽的帽子,臉上的笑容便怎麽也藏不住。
流川領他逛了幾個地方,但仙道認為人比景重要了太多太多了。
這一天他們沒有回到流川的宿舍,而是到了旅館,開了一間房。
坐電梯的時候,仙道突然想起流川的那本書,便調笑道:“流川,你還記得那本書麽,裏面說戀人之間到旅店住的話會怎麽樣?”
仙道只是想逗逗流川,沒想對流川真的做些什麽,畢竟上午的比賽已經消耗了流川太多的體力了。
“你一直沒有做到最後。”
仙道以為是自己誤會了,否則他怎麽會在流川的話中聽到了一點抱怨的味道。他轉頭看向流川,因對方的表情而徹底敗下陣來,明白了他并沒有誤會。
流川在對他微笑。
他們一進房間便迫不及待地吻到了一起,一路磕磕碰碰地走到了床邊。仙道以前在電影裏看到過這樣的畫面,他當時還覺得這都是騙人的,如今才明白處在這種情況的人會有多麽饑渴。
他把流川壓倒在床上,終于完成了那渴望了許多年的事情,而且一路順暢無比,做了三次。
他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經驗,或許只是在腦海裏模拟了太多次,所以竟然沒有一絲的怯場。
“楓...我覺得我回去的時候,一定會在飛機上哭的...”
流川早已體力透支到了不願意開口的地步,只是閉着眼睛享受着仙道在他腰間的按摩。
他們還有幾天,他們也只有幾天了。
仙道抱緊了流川,滿心的不舍使得他的嘴裏有了些苦澀的味道。這還只是第一天,他已經開始擔心最後一天的場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斷更了幾天收藏數居然+1了真的是沒想到
手抖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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