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半壁江山,給了赤木巨大的沖擊。
木暮當然知道赤木在想些什麽,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對方。湘北被稱為赤木一人隊的噩夢還在繼續,縱使木暮各方面的表現都很不錯,也不能成為推動湘北前進的力量。他很想幫赤木,卻也無奈自己沒有那般的天資。
魚住跟赤木的關系一直很不錯,他當然知道赤木的感覺。如果今年沒有仙道的加入,他跟赤木的情況幾乎是不相上下的。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都是靠機遇的。他想找赤木談談,卻見仙道先走了過去。
“你很優秀,還有明年,你會等到适合的隊友。”
赤木在剛才的比賽中已經見識到了仙道潇灑恣意的球風,他真的想象不出仙道會跟自己說這種類似于安慰的話語。如果這是別人,赤木一定會覺得他是在炫耀。但說的人是仙道,這話便莫名給了人一些信心。
仙道是很奇妙的人,即使一年級的他還沒有完全脫去稚氣,在場上偶爾透露出了狂妄,也沒有人會覺得那種狂妄令人厭惡。
“謝謝。”
退場之後,仙道跟隊員們在回去的路上又恰巧碰上了湘北的球員們。最開始的時候,仙道是沒想過去打招呼的,畢竟剛才在球場上該說的都說完了,但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仙道的在意。
越野跟仙道剛聊了幾句,就被突然扔在了一邊。他看到仙道跑了幾步,趕上了湘北的隊伍,然後跟一個卷發女孩搭上了話。說真的,他有注意仙道剛剛一瞬間的表情變化,他現在懷疑仙道對湘北的經理一見鐘情了。
“彩子。”
或許是大腦一熱的緣故,仙道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突然跑到別人的隊伍裏,拉住別人隊伍的經理的手是多麽不平常的事情。
彩子知道仙道,但她不相信仙道會知道自己。“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額...”仙道發現自己不知道怎麽解釋這個問題。
陵南的隊伍這時候也趕上來了,越野見仙道一臉尴尬,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家夥為了你從東京轉到神奈川上學。”
越野說罷,拍了拍仙道的肩膀,一副不必謝我的表情。仙道真的很想賞他一拳,剛想解釋不是這麽回事,湘北的隊員們在這時候突然開始調侃彩子的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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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子把頭發別在耳朵後面,盯着仙道看了會兒,根本看不出來對方有喜歡自己的意思。“仙道同學,或許你并不想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其實,額,我去過富丘中學。”
彩子終于有了些耐心聽聽仙道接下來的話,可仙道卻也只說到了這裏。
無論仙道與彩子如何解釋,在這之後,這段根本沒有邏輯性可言的戀情還是被傳了三個月之久。
雖然有了仙道的加入,但今年的陵南還是沒有一路成功。可這并沒有讓大家失去信心,大家都相信明年會更好。
輪番的比賽轟炸使得陵南球員們在興奮過後都感到了疲憊。田岡教練再三思量下,決定帶着大家去放松放松。
仙道還是第一次跟籃球社的朋友們一起去桑拿,感覺挺新鮮的。但比起跟隊友們一起在桑拿裏蒸,他更傾向于到休息大廳睡一覺。現在這個時間,流川應該是醒着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在睡覺的。
而當仙道變成籃球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确實令他受到了驚吓。
坐在他前面的人居然是魚住...
接着,仙道又發現這個桑拿屋裏還有其他三個陵南的球員。
這意味着什麽已經不需要多加考慮。神奈川不大,流川今天也恰巧到了這家店,或許是跟家人一起來的,畢竟流川不是會自己來這種地方的人。
就在他腦子嗡嗡的時候,腰間圍着毛巾的流川終于進來了。
仙道覺得少年的腦子一定是被門擠了才會帶籃球來桑拿。不過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這些了,問題在于他跟流川正處于随時可以碰面的狀況。
這或許不是最好的時機,也不是最佳的狀态,但仙道還是不想錯過這一次。這是老天給他的暗示,仙道相信着。
仙道開始考慮怎麽把在休息大廳呼呼大睡的自己叫醒。
流川剛想坐下來,就見籃球從臺上滾了下來。他當然知道籃球是自己滾下來的,所以盯着腳下的籃球等着對方接下來的動作。
仙道正想滾到門旁邊示意流川出去呢,越野的聲音傳了過來。他一見,果然是越野這時候正好也進來了。
“仙道那家夥居然去大廳睡覺了,好不容易來這裏,真是不懂得享受。”
仙道晃了晃,希望越野快點從門前離開,他可不想變成籃球了還要聽越野的唠叨。
“哎?這是你的籃球麽?”
越野突然對流川腳下的籃球起了興趣,覺得流川應該也是喜歡籃球的,所以想聊幾句。仙道深怕越野把自己舉起來,往流川旁邊又貼近了些。還好流川并不想跟越野交談,直接拿起了球出去了。
“他怎麽這樣啊...不過拿着籃球來桑拿真的好奇怪。”越野聳了聳肩。
仙道費勁了心思終于把流川引到了大廳。此時已經換上浴服的流川站在大廳入口前,見手中的籃球突然不動了,終于開了口。
“你要做什麽?”
仙道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過去把自己砸醒。于是流川便見到手中的籃球跳了下去,慢慢滾到了偏裏面一些的位置,最後停在了一個熟睡少年的旁邊。
仙道正想自己蹦上去跳醒自己,流川眼疾手快地在低空中攔下了他。
接着,仙道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臉上被狠狠砸了一拳...
這驚天動地的一幕正好被幾個陵南的隊員看在了眼裏,馬上圍了過來,想為仙道讨個公道。
仙道被砸了一拳,當然是醒了。他捂着流川下手的左臉,不禁感嘆還好自己的皮厚,否則還不得被活活砸暈了。他知道流川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見隊友們要對流川動手,馬上勸了話。
“沒事沒事,他不是故意的。”
“他莫名其妙給了你一拳還不是故意的?”
“必須道歉。”
“對,必須道歉。”
仙道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把幾個礙事的人推開,只見流川已經把籃球放在了手中把玩。
他站了起來,發現自己比流川高了一些,不免有些竊喜。
“你好。”
可能是他笑得有點傻,聲音也透着些緊張的樣子讓流川有些反感,流川沒說什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拿着籃球轉身離開了。
“白癡。”
然後,仙道聽到了那熟悉的稱呼。
陵南的隊員們看流川打完人就要走,想上前攔住,卻被仙道提前一步拉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到底是不同校的命
仙道第一次遇到了在這個時間他自己在床上的情況。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流川是有什麽事情所以才晚點睡覺,誰料他又等了一個小時,卻等到了流川媽媽進了屋子,把燈關了。
仙道有種不詳的預感,而正如他所料,流川去畢業旅行了。他很難想象流川去畢業旅行的樣子,畢竟除了籃球,流川沒什麽喜歡的活動。
流川出門的兩個夜晚,仙道在屋子裏做了各種可以嘗試的運動,雖然他承認這些運動很沒意思,但除了這樣,他不知道還能幹什麽了。流川在的時候,仙道并不覺得床上躺着個人有什麽重要的,流川出去旅游了仙道才明白,原來他每晚看着流川的睡顏看得那麽津津有味。
這個認知令仙道有些毛骨悚然。他居然可以看着一個少年的睡顏看到天亮,而且完全不覺得無趣。
仙道發現,流川對他的影響遠超出他的想象。
第三天的時候,流川回到了家。仙道覺得對方一點都沒有變化,還是一臉食古不化的樣子。他其實想問問對方都做了什麽,但猜也知道對方會眯着眼睛告訴自己,睡覺。
仙道進到籃球身體裏的時候,正好趕上了流川要躺下來。他小範圍地轉了一圈,想要告訴流川他已經醒了。
流川看着左手邊的籃球,眉眼之間添了幾分柔和,當然別人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仙道是最期待流川從初中畢業的人,所以高一新生入學的那一天,他簡直興奮到了難以自制的地步。
流川看着從早上開始就處在興奮狀态的籃球,有些想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他還是照常帶着籃球先去了超市,買了那瓶牛奶。因為是入學第一天,所以他打算一會兒直接去學校報道。包裏的籃球漸漸安靜了下來,流川知道對方是睡着了。
仙道剛回到自己的身體,就快速洗漱奔向了學校。他知道今天一定是特殊的一天,他相信流川會在入學的第一天就到籃球社遞入社單的。
越野覺得仙道有些興奮過頭了,時不時地提醒對方,要在今天來報名的一年級生面前樹立威嚴。
“那種事情,魚住隊長已經可以做到了,我們就做和藹的學長吧。”
越野很想告訴仙道,你笑得一點都不和藹,簡直傻透了。
仙道在籃球場呆了整整一個中午,放學之後也一直守在籃球場門口。可人都走光了,他也沒等到流川。最後還是學校的警衛大叔把他趕了出去。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總之應該是很糟糕的。他知道自己有多麽期待流川加入陵南籃球隊,他安慰自己,或許流川只是有別的事情才沒有來報道。
晚上的時候,他終于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流川的校服乍一看跟他的很相似,實則是不一樣的。
仙道看着被挂在門上的深藍色校服,感覺自己會在下一秒吐出口血,雖然他現在只是一個籃球。
他讓流川把卡片鋪開,然後問對方,在哪裏上學。
流川也沒有奇怪籃球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直接答道,湘北。
仙道很想問問田岡教練是怎麽辦的事情,為什麽流川去了湘北。還不等仙道接着問,流川先給出了答案。
“那裏比較近。”
仙道大概猜到了田岡教練當時聽到這個原因的反應了...他開始後悔當初安慰赤木的那番話,總覺得如果不是他跟赤木說,你會等到适合的隊友們,流川也不會去了湘北。
流川沒有在陵南讀高中的事情給了仙道巨大的沖擊,而令仙道更懊惱的事情馬上就發生了。
開學的第二天晚上,仙道發現流川的頭受傷了。仙道知道流川的脾氣不是很好,跟人打架也是常事,但這才開學第二天,怎麽就受傷了。而且這傷看起來還不輕,估計流川當時的出血量也是可觀的,到底是什麽人把他弄成了這樣。
流川看着突然蹦到自己腿上的籃球,只用了三秒的時間便知道了對方的意思。他摸了摸被簡單包紮起來的腦袋,雖然當時有些暈,但現在已經沒什麽感覺了。想到那個紅頭發的人,流川覺得那個人白癡透了。
“被一個白癡弄的。”
仙道覺得自己要麽是受虐狂,要麽是神經病,否則聽到流川稱呼別人為白癡的時候,怎麽心裏居然有些不開心。
流川看到仙道蹦下了床,又跳到了桌子上。他知道對方的意思是讓他把卡片鋪出來,但都這麽久了,就算沒有卡片,流川也能大概猜的到對方的意思。
“不疼了。”
仙道突然停下了動作,過了一會兒,回到了床上,安靜了下來。他覺得他跟流川的默契已經到了驚天動地的階段了,有的時候,他明明只是跳了幾下,流川都可以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被“主人”馴養得當的“寵物”,總之,這種時常心有靈犀的感覺确實令人感到很溫暖。
越野發現,最近田岡教練的脾氣很不好,總是變着花樣地折磨他們。這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是,仙道也突然變得很陰郁,有時候會突然找個一年級生1on1,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還加上幾句刺人的話。這可不是仙道的作風,二三年級生們都覺得仙道是被女朋友甩了之類的。雖然仙道的人氣不低,但仙道的緋聞女友卻一直只有彩子一個人,所以他們只能認為是彩子拒絕了仙道。
這日,仙道終于有幸見識到了流川口中的白癡。他是特意挑準了籃球社練習的時間睡覺的,而且他前天晚上已經告訴了流川,他想看看湘北的籃球場,所以他相信流川會帶他來練習。
他知道流川就算是在跑步的時候都是打着瞌睡的,一開始的時候他還很擔心對方會不會摔倒,但看多了也就看習慣了。于是仙道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精力過度充沛,在彩子的配合下做着基本功的人身上。
第一次見到櫻木花道的時候,仙道确實覺得很有意思。對方的一頭紅發,略顯張揚同時帶着些傻氣的笑聲都令人印象深刻。畢竟這麽大腦簡單,不修邊幅的人并不多見,櫻木給仙道的感覺很舒服。仙道本以為他會很讨厭流川口中的白癡的,但真的看到了櫻木,他卻讨厭不起來了。
可這些好感并不代表仙道會原諒櫻木對流川的挑釁。
如果不是看在赤木跟木暮的面子上,流川才不會為櫻木示範庶民投籃,可櫻木根本沒有領情的意思,反而總在流川帶球上籃的時候搗亂。
“對不起,我剛才手滑了,哈哈哈。”
仙道覺得櫻木一定是在騙人的...
也許是想為流川報複一下,所以在櫻木帶球上籃的時候,仙道從流川的手中借力彈了出去,砸到了櫻木的腰上。仙道覺得自己砸的地方還是很準的,起碼不是砸到了屁股上。
流川沒想到好好在手中呆着的籃球突然飛了出去,只能開口道:“手滑了。”
仙道被流川一臉正經說謊的樣子逗壞了,可惜他不能發出聲音,否則他一定能笑個三分鐘。
接下來的故事發展方向完全不在仙道的意料內,仙道覺得櫻木真的是神奇的少年,他一邊不喜歡流川跟櫻木走得那麽近,一邊又隐隐欣賞櫻木,希望流川可以跟櫻木成為好朋友。他覺得櫻木跟流川的性格搭配很是有意思,流川是需要這樣的隊友的。
被赤木罰站的期間,流川一直盡力尋找着仙道,直到訓練快結束的時候,他看到木暮撿起了一個球,盯着上面的什麽看。
仙道覺得自己一定被笑話了...雖然木暮已經很努力地保持住了淡定的表情,但仙道還是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流川,這是你的籃球麽?”
流川走上前,把籃球接了過來,道了聲謝。櫻木這時候也注意到了流川手中的籃球有些不一樣,上面好像貼着什麽。他剛想搶過來看看,卻被流川敏捷地躲了過去。
本來櫻木對那個籃球的興趣也不是很大,但流川這一動作卻讓他在意起來。雖然他不願意承認臭狐貍的打籃球水平,但他也很清楚對方的實力。櫻木悄悄打量了一會兒流川,得出了一個結論。
那是神奇的籃球,用它練習可以變得很厲害。
櫻木看了眼站在門口觀看大家練習的赤木晴子,心裏有了打算。
流川沒想到他洗了個臉的功夫,籃球就沒了。他把籃球放在了旁邊,就算被人拿走了也不會短時間內離開到很遠的地方。可他把四周都找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
也許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流川竟然有些慌張。他不是沒想過籃球是自己離開的,但這個想法馬上便被他否定了。
他不知道如果他一直找不到籃球的話會怎麽樣,他不願意那麽想。
最後,路過早該無人的籃球場時,他聽到了裏面的打球聲。
如果櫻木只是很認真地練習庶民投籃的話,流川對他的印象或許會好一些。但櫻木手中的籃球不是別的,正是他的那個。流川從未如此快速地分辨出他的籃球,或許是過度緊張的緣故,瞳孔都有些放大。
櫻木感覺到了後面進來了人,回頭見流川兇神惡煞的模樣,被吓得不輕。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櫻木看着這樣的流川,莫名打了個冷顫。
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櫻木見到流川用那樣恐怖的眼神看着他。流川雖然什麽都沒有做,但櫻木寧願對方做點什麽。
仙道其實很早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所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晚上的時候,流川睡得比較早,仙道過去的時候已經熄燈了,所以仙道也只能安靜地呆在床上。他覺得流川睡得有些不安穩,好像是做了噩夢。無數個夜晚他們都一起度過了,仙道從沒遇到過流川做噩夢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
仙道輕輕地拍打着流川的手臂,雖然他不知道這麽做有沒有用,但一般孩子做噩夢了,媽媽都是這麽輕輕拍打的。最後也不知是仙道的拍打起了作用,還是流川的噩夢告終了,流川終于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在仙道眼裏,流川一直是倔強可愛的少年,帶着些與衆不同的稚氣。他希望流川快樂,甚至希望參與流川的每一分快樂。
天亮了之後,仙道跳下床的時候才不小心在鏡子中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身上貼着的白布換了個新的,而且比之前的還要大了好多,幾乎占據了球面的六分之一。
上面的字也變了,不再是簡單的“流川明”,這次上面寫着的是“流川明――流川楓專用”。
仙道完全猜想不出來昨天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但他可以猜的到,這事兒跟櫻木脫不了關系。他希望櫻木不要再繼續招惹流川了,他可不想有一天突然發現他的全身都被白布貼上了。雖然他一直不覺得身為籃球有什麽自豪的,但總比變成一個白布球帥氣一些。
在那之後又過了很久仙道才發現,流川不再帶着它去學校了。
櫻木花道的出現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了仙道熟悉的生活節奏,直到後來發生了那件無法挽回的事故。
雖然不能跟流川同一個學校同一個隊伍了,但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着。仙道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整理好了心态,決定正式跟流川認識一下。
他設想了很多個場景,最後決定采取早上偶遇一起打籃球的認識方式。仙道可以用人格擔保,流川已經完全不記得當初在洗浴中心被他打了一拳的自己了。所以,這一次嶄新的正式會面是尤其重要的。他一定要給流川留個好印象。
田岡教練提出要與湘北打一場練習賽的時候,仙道知道機會來了。他比任何人都期待着這場練習賽,或許是期待過頭了,居然在那天睡過了頭。他當時很慶幸,還好他幸運地沒有錯過比賽,否則他一定會後悔到想撞牆。
在比賽結束之後,仙道才開始考慮,這個比賽是不是錯過了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練習賽
仙道趕到籃球場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就緒了。他看着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他注意到流川也看向這邊的時候。
“我遲到了,抱歉。”
田岡教練嚷嚷着走過來教育他,他只得說出自己睡過頭的事情,還好得到了教練的諒解。
魚住的表情雖然不是很好看,但仙道還是可以看得出來對方并沒有真的生氣。
仙道本來是想跟流川搭個話的,卻不料櫻木先走向了自己。他當然不會表現出早已認識對方的樣子,只得聽着對方狂妄的自我介紹。
“仙道,我會打倒你的。”
仙道微微撇了撇嘴角,心想着,原來他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
“請多多指教。”
比賽初期,仙道一直保持着輕松的心态,他知道流川迫不及待地想跟他1on1,但還沒到時候,他希望吊吊對方的胃口。其實他根本沒想過流川也已經聽過他的名字了,看來他的名聲還不算小。
流川以牙還牙的功夫向來如火純青,模仿仙道的招式也是很容易。當仙道發現自己剛才對流川采取的所有戰術加上動作都被對方原封不動地歸還回來的時候,仙道才決定,要做點什麽了。于是他讓流川看到了什麽是仙道的打球方式,不帶一絲一毫遮掩的。
雖然可以感覺得到流川的不甘心,但仙道還是很開心能聽到對方咒罵自己的聲音。每次他帶球越過流川的時候,他都會期待流川的那句話。
“這個混蛋。”
“那個混蛋。”
“混蛋。”
仙道覺得自己又有了新的外號,雖然并不是什麽好聽的詞彙,但流川的清冷稚嫩的少年嗓音卻是可以把這種詞彙說得很好聽。仙道很喜歡流川的聲音,他覺得或許他是個聲控也說不定。
比分遲遲不能被拉開,仙道感覺到了魚住的焦躁。魚住作為隊長,雖然有很多的可取之處,但在關鍵時刻,确實會常常毛躁一些。他的這一點與仙道完全不同,在強壓之下,仙道會冷靜到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地步。
赤木的受傷終于為比賽制造出了轉折點。
仙道見一直坐在旁邊,偶爾搗亂的櫻木終于上場了,不禁期待起來。他知道櫻木是新手,但卻對他抱着巨大的期待。雖然越野明顯很讨厭櫻木的樣子,剛剛還因為櫻木偷聽他們的作戰計劃跟櫻木大吵一架,但在仙道看來,櫻木是渾身都散發着朝氣的正能量少年,或許不羁了一些,但也令人欣賞。
正如仙道所料,除開第一次上場的緊張之外,櫻木之後的表現都很得當。櫻木的彈跳力與滞空能力都是強大的,仙道覺得湘北的陣容令人越來越期待了。
雖然櫻木一直嚷嚷着湘北的勝利由他來守護,仙道由他來打倒,但流川顯然是哪句都沒聽進去的。他的一顆心都挂在了仙道身上,防守與進攻都跟仙道脫不了關系。當流川發現仙道在注意櫻木的時候,他居然還有些不服氣。
仙道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櫻木身上太久,還是把心思放在了流川身上。
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六分鐘,這個時候旁邊觀戰的球員們才發現,仙道只拿了十八分。這對湘北的球員們來說真的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在去年的比賽中,仙道一人便拿了四十多分。彩子當然知道這是流川的功勞,只是她真的想象不到,流川能做到這麽棒的地步。
“這場比賽,如果沒有流川,真的是難以想象。”彩子看着場上緊盯着仙道的流川,若有所思。
“流川跟我們一樣只是一年級生,居然這麽厲害。”
“對啊,真的很厲害。”
每一次球傳到自己手中,而擡頭就看到流川擋在面前的時候,仙道都會激動得露出笑容。他知道流川在等着自己帶球上籃,流川在等着跟他1on1,流川在等着跟他正面對決,然後打敗他。
仙道深呼吸了一次,叫自己不要過分的興奮,然後在眨眼的功夫加快了節奏,越過了流川。
不對。
投完一球仙道才發現流川的不對勁,剛才他過去的太容易了。
等到仙道回頭看的時候,流川已經跌坐在了地上。他注意到了流川自己也被驚到的表情,看來是腿抽筋了。流川的體力确實需要加強,仙道一直明白這件事,只是仙道沒想到,流川會因為防守自己消耗掉了這麽多的體力。
他還需要更強,他還可以更強。
仙道這麽想着,忍住了上前把對方扶起來的沖動。
就在湘北的球員為流川的腿部敲打按摩的時候,櫻木突然怒氣沖沖地走過去對着流川的腿狠狠踢了一腳。
“居然腿抽筋,真是沒出息!”
那一下應該是踢得不輕的,仙道決定把這筆賬記在心裏,以後一定要讨回來。
不過,或許在這個時候,流川是需要櫻木這麽做的。
木暮被吓了一跳,趕忙把櫻木拉開。“你不要亂來啊,櫻木,流川可是一直盯着仙道啊,他已經很累了。”
“少啰嗦!”櫻木把阻礙自己的兩個人推開,志氣昂揚道:“身為背負湘北信譽的男人,我絕對不能原諒他。”
在一旁一直聽着的彩子感到陣陣無力。“那家夥什麽時候背負起湘北的信譽了…”
櫻木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流川下場的話,這裏就是他一個人的天下了。他走到安西教練面前,嚷嚷道:“老爹,換人啊,流川現在已經不行了。”
随之而來的是流川的一記猛踢。
仙道知道流川向來是不吃虧的,那一踢估計是還剛剛櫻木踢他的那下。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流川站起來了,而且好像又有了精神的樣子。
櫻木總是有這種能力激起流川那點好勝逞強的心,仙道很佩服這點。
“你說誰已經不行了。”
“是你,你…”
“吵死人了,我只是扭到一下而已。”
流川走過裁判身邊的時候強調了一次,不用換人了。
仙道看着互罵起來的流川與櫻木,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對了,就是該這樣。”
如果流川在這個時候退場,仙道是不會贊同的。流川還可以堅持更久一些,遠遠不止這個水平。
湘北咬住了分數,這使得陵南的隊員們都開始緊張不安。仙道拍了拍手中的籃球,覺得還是該做點什麽讓大家精神一些。
“不要慌張,我們還在領先。”
不過一年的時間,仙道在隊內的威嚴已經樹立起來,所有人都相信着他說的話,盡管他平常看起來很散漫,但也是這樣的他從不曾令他們失望。仙道确實沒有想到,這場比賽會僵持到最後一分鐘,他知道當籃球到了他手中的那一瞬間,場上所有的人都在屏住呼吸等着他的下一步動作。
當櫻木與流川一同擋在他面前的時候,仙道突然覺得,這或許會是最佳的組合。雖然那只是一瞬間的想法,但接着流川與櫻木的配合确實很微妙,或許純粹是誤打誤撞才互相傳了兩次球,但仙道還是看到了湘北的無限可能。
可是這些,都不意味着仙道打算輸掉這場比賽。
還沒有結束。
比分持平,還剩下不過八秒鐘,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還沒有結束。
仙道可以用兩秒的時間作出赤木與流川接下來的動作預想,兩秒的時間作出應策,接下來要做的只剩下把籃球投入籃筐。而他完美地完成了這一任務
還剩下不到兩秒鐘,接下來要做的只剩下防守與等待。
哨聲響起的時候,仙道終于松了口氣。田岡教練被這一幕幕吓得胃病都要犯了,一直捂着肚子,仙道覺得還好這場比賽贏了,否則下場會很慘。
仙道讓流川與櫻木嘗到了步入高中以來第一次的敗北滋味。說實話仙道覺得這場比賽真的是像坐過山車一樣刺激,尤其是面對流川的時候。比賽結束之後,他特意走到了流川面前,伸出了手。他的意思再簡單不過,握手言和。可流川的意思也再簡單不過,沒得談。
他看着被流川一掌拍開的右手,心裏突然一緊。
明明打算好了要給流川留個深刻的好印象的,這下子,估計只剩下深刻了,一點都不好。
櫻木這時候也走了過來,仙道想了想還是又伸出了右手。
“櫻木,想要打倒我的話,你還要拼命地練習才行。”
當櫻木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的時候,仙道以為對方也是想表達好意的,結果是,仙道完全小瞧了櫻木的大腦構造。
“那個混賬…”
晚上的時候,仙道看着還腫着的右手,終于明白了流川為什麽總是跟他對罵了,因為那家夥真的是很容易能引起別人的憤怒。
流川睡得比以往要晚一些,仙道剛到的時候就見到他舉着自己發着呆。除了在球場上,仙道很少能看到流川這麽認真的模樣。
想到流川今天在場上的時候腿抽筋了,仙道有點擔心對方現在的狀況。他從流川的手中跳了出去,到了流川的膝蓋處,輕輕撞了一下。他其實是想給流川揉一揉,但發現自己這籃球身子做不到那麽高級的動作。
流川只以為他在鬧,也沒有管他。
又過了一會兒,仙道發現流川還沒有睡的意思。仙道決定自己下床把燈關了,開着燈的話,可能更睡不着。于是他便下床關了燈又回到了床上。
流川一直保持着躺着的姿勢,仙道在一旁呆着,突然感覺身體一轉,又被抓到了流川的面前。流川舉着他,臉上的表情還是有些嚴肅,這叫仙道也跟着緊張起來。
“仙道那家夥...”
仙道不知道聽到流川提起自己名字的時候該不該開心,但是見對方隐隐透出的猙獰就知道不是好事了。
初印象...真的是差勁透了...
他必須做些什麽。
原來田岡教練的打算是,次日早上開始便集訓的,卻不料仙道第二天早上就翹了訓練。他根本猜不到,仙道拼了命地趕到了流川家附近的超市,只為了制造一個與流川的偶遇。
“喲,早上好。”仙道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了,一大早的狂奔令他此時此刻很是疲憊,但他還是保持住了微笑,因為終于等來了流川。
流川看着這個頭發沖天,表情怪異的人,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