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一邊又覺得自己沒必要尴尬。他告訴自己,他現在只是一個籃球,只是一個籃球,可他越是這麽想,越是想瞧瞧流川的身體。
少年的肌肉恰到好處,雖然運動量不少,卻不顯得硬邦邦,曲線倒算柔和。仙道下意識地把對方的身體跟自己比較了一下,還是覺得自己的更man一些。這麽想了之後,仙道才放松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麽緊張,在水面上翻了幾圈,享受着溫暖的水溫。
流川見面前的籃球開始自己玩起來了,心裏突然有了幾分不爽。他今天為了這個球想了那麽多,如今對方卻是什麽都不知道似的玩起水了。流川還沒想明白,手已經伸了出去,把仙道一掌拍進了水中,過了幾秒又松開讓對方浮上來,然後再壓下去,如此循環。
在水中的滋味雖然不至于窒息,但還是不怎麽美妙。仙道可以确定流川這是心情不好了,拿自己發脾氣呢。而他沒想到的是,流川不開心也是因為他。
流川沒有在浴缸內泡太長的時間,因為他覺得有點困了,而且他有些話想問問仙道。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流川要去關燈的時候,仙道先一步蹦下了床。仙道剛剛練習了一個新的招式,他決定表現一番,于是便在流川的面前蹦到了開關下面,彈起砸了下開關。
燈閉了,屋子內只剩下了月亮微弱的光,仙道覺得流川的視線突然淩厲了起來。
“你只能晚上出現麽?”
仙道覺得這個問題問得挺有水平的,估計是流川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于是便給了對方面子,蹦了一下。
流川沒有再說什麽,躺下了身子,準備要睡的姿态。仙道知道對方入睡很快,也馬上蹦回到了床的角落,安安靜靜地休息。說實話什麽都做不了,只是這麽呆一個晚上真的是件很恐怖的事情,但仙道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好像沒什麽不自在。
而今晚的流川并沒有像以往般馬上入睡,而是在仙道都要胡思亂想到銀河系的時候又問了一句話。“你可以控制出現的時間麽?”
仙道不知道這問題他應該怎麽回答,照理來說,他是可以控制出現的時間的,畢竟睡覺是随便的。但照常來說,還是晚上出現的時間長一些。
流川感覺到了仙道的猶豫不決,而此時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沒了深問的意思。“明天下午有比賽...”
仙道聽到了熟悉的頻率,那是流川睡覺時才會發出的呼吸頻率,跟劇烈運動之後的呼吸頻率有着巨大的差異,但仙道其實更喜歡流川睡覺時發出的這種頻率,因為這樣的頻率很溫柔。
流川的睡覺姿勢很端正,也不經常動,一般都是一個姿勢睡到天亮。仙道覺得這倒是跟流川的性格很相似,一根筋。
而今夜的仙道有了思考的主題,流川最後的那句話無疑是他今夜思考的主題。明天下午有比賽,這是什麽信息?如果這是普通人說出來的話,仙道或許會認為對方是在邀請自己去觀看比賽。可這是流川說出來的,而且仙道也只是一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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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盯着流川的睡顏看了會兒,然後晃了晃身子,決定遵從自己最初的猜想。流川就是邀請他看比賽的,沒有其他的意思了。雖然少年在很多方面都與常人表現不同,但這樣的少年也是最簡單的,最簡單的答案一定是正确的。
流川的一句話使仙道在籃球社晨練的時候更加賣力了,隊友們見仙道一副要拼命的架勢,紛紛表示敬佩。而他們當然不會知道,仙道只是為了下午能快點睡過去。
過度運動的結果是,仙道中午就趴在桌面上睡了過去。睡前他還跟前桌說好了,下午上課的時候,如果老師叫他,就說他身體有些不舒服。仙道在學校的表現稱得上乖巧,所以老師偶爾給他開個窗也是不奇怪的,這一點他跟流川截然相反。
流川出去吃了個午飯的功夫,仙道就被人從包裏拿了出去。而仙道剛到籃球裏面就遇到了被一個四眼少年投出去的情況。四眼少年的投籃技術顯然是不過關的,仙道撞到了籃球框,然後掉落到了地上。雖然說不上痛,但被流川以外的人以那麽不标準的姿勢投籃這件事,還是讓仙道很不爽。仙道懷疑自己走錯地方了,否則流川怎麽把自己給了別人?
仙道還在接受着四眼少年不怎麽标準的投籃折磨的時候,流川終于找了過來。說真的流川那表情仙道看了都有些怕,更何況四眼少年了。
“流川,你怎麽了?”
流川只是盯着對方手中的籃球,沒有開口的意思。
“啊啊,這個,我有問過你,可不可以借我用用,你當時沒說話,我以為你答應了。”四眼少年解釋着,雖然他的解釋沒有令流川的表情有絲毫的回溫。“我在想,你打籃球那麽厲害,籃球應該也是不錯的,所以才想試試,但還是不行啊。”
四眼少年說着便把籃球還給了流川,接着笑着離開了。
還沒到下午比賽開始的時候,籃球場只剩下了一手拿着籃球的流川。仙道雖然覺得流川挺可愛的,但有時候也為對方擔心,畢竟這種性格不容易交到朋友。籃球隊裏雖然也有不怕流川的人,但畢竟還是少數,更何況流川對誰都是勿擾的表情。
仙道希望他們發現流川真正的樣子。但直到日後的紅發少年出現,仙道才明白,他其實并不想跟別人分享流川的任何其他樣子。
“白癡。”
流川的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但仙道還是聽出來了對方是在說他。明明是流川沒有看好他,讓他被別人拿走了,現在流川居然還敢說他白癡。對如此不講道理的少年,仙道一點辦法都沒有。
仙道很想瞪一眼流川,憑什麽流川擺着一副“我大發慈悲地來找你了,誰讓你這麽蠢”的表情。無奈仙道做不到別的,他能做的也只有從流川的手中跳下去,滾到距離對方遠一點的地方。
下午的比賽如期舉行,雖然對外說只是跟其他學校的切磋性質比賽,但仙道知道,富丘讓流川一開始便上場一定是很重視這場比賽的。
在那之前,仙道并沒有想到,流川在場上的球風是目中無人風格的。其實知道流川的性格了,這種球風也不是很難猜。流川給仙道的感覺是,流川看場上的所有人都像木頭一樣,同隊的隊員也是笨得要死,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根本沒有傳球出去的必要。
仙道并不是很贊成流川這類的球風,但也不得不承認流川一人就可以撐起一個球隊的事實。富丘以壓倒性的領先分數得到了勝利,而仙道知道流川還沒有表現出所有的實力。
“幹得好啊,辛苦了,流川。”
頭發帶着自然卷的女孩拍着流川的肩膀,說着贊嘆的話鼓勵着流川。仙道看得出流川對那個應該是籃球社經理的女孩是有些好感的,畢竟流川對她點了點頭。
明明贏了一場比賽,仙道卻沒有從流川身上看到太多的喜悅。他很孤獨,仙道看到了他的孤獨。這跟仙道輕松贏了場比賽之後感到的無聊不同,流川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是更加壓抑的。或許是因為他一直沒遇到能使他燃氣鬥志的對手也說不定。
如果仙道可以以自己真身的姿态出現在這裏,他一定會讓流川知道什麽叫做對手。流川很強,但仙道有自信,現在的他比流川要強得多。
這場比賽讓仙道對流川增加了更多的好感,他很感謝像流川這麽有天賦的少年并沒有因為沒有遇到敵手而放松練習,相反,流川的練習從未松懈。
流川載着仙道回家的路上,仙道看着夕陽才反應過來自己到現在還在籃球身體裏。這時間他應該也是放學了的,怎麽還沒有醒過來?
流川一直沒說話,雖然平常也是這麽安靜,但仙道還是覺得今天有些不一樣。他知道流川不開心,流川或許是抱着今天會遇到強敵的心态上場的,結果卻并不是他所想的那般。
仙道突然覺得有點心疼,或許是跟流川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他覺得流川就像他的弟弟一樣。
回去的路上,他們正好經過了還沒有完全幹的一片水泥地,仙道覺得這就像是老天給他的一個暗示,所以他義無反顧地蹦了下去。
流川被仙道的動作一驚,少有波動的眉間緊蹙了一小下。而當流川停下車,轉回去往下看仙道的時候,也确實因對方的“作品”再一次一驚。
仙道承認自己滾出來的這幾個字母有點難看,而當他滾完了之後他才開始擔心流川能不能看得懂英語,但應該是沒關系的吧,這麽簡單的一句而已。
Well done.
流川保持着一個姿勢站了許久,直到仙道費盡千辛萬苦蹦回了上面,才低頭把視線轉到仙道身上。他突然眯起了雙眼,把仙道踢遠了些,以防對方的水泥蹭到自己身上。
他有種預感,這個籃球不再只是一個普通的籃球了。
“白癡,太髒了,你自己滾回家。”
仙道覺得自己剛才做的一切都蠢透了,他怎麽會想着安慰流川,腦子一定是被拍壞了。他多麽希望流川是在開玩笑,但顯然流川并不是,因為對方已經踏上了腳踏車,潇灑地離開了。仙道想起了那個被流川抛棄的大衣,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跟那個大衣很相似。
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一路滾着回去別人會怎麽看他,畢竟一個球一直滾也太不正常了。可他并沒有多想這個問題,因為流川已經越來越遠了。他并不是很清楚回去的路,只能趁着還看得到流川,馬上追了上去。所幸的是,距離流川家只有一小段的距離了,仙道在街上滾了一會兒,倒真的沒有惹來路人的在意。
剛到流川家門口,仙道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學校的警衛來叫他回家,仙道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怎麽也叫不醒,最後才警衛來叫他的。
今晚仙道是睡不着了,畢竟白天的時候睡了那麽久。仙道覺得這種黑白颠倒的事情還是少做一些為妙,畢竟身體還是不适應的。但只要回想起那場比賽,仙道還是不後悔去看了一次那樣的比賽。
他好像更了解流川了。而且他相信,在不久的将來,流川一定會遇到一批優秀合拍的隊友們,并且碰到令人熱血沸騰的對手。
仙道第一次有了個想法,他想去神奈川。
作者有話要說:
☆、初入陵南
仙道把想去神奈川的想法告訴父母的時候,他的父親雖然什麽都沒說,母親卻是一臉不高興。
他的父親是成熟穩重的商人,母親是比較開朗的性格,一直在方方面面寵着仙道,雖然有時候不像流川媽媽那般溫柔,卻也是十分和藹的。他想去神奈川上高中的事情雖然并不會遭到父母的反對,但是他的爺爺那裏卻是一個坎。
仙道的爺爺是一位退休的軍人,爺爺一直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像自已一樣參軍,無奈仙道的父親并不擁有很健康的身體,于是爺爺直到仙道降生到了這個世界的時候才重新看到了希望。
仙道一直知道,他的爺爺希望他參軍。仙道本人并不讨厭那種生活,他從小就聽爺爺說了很多關于軍人的生活,單調刺激又充滿了嚴謹。雖然他的爺爺總說,沒上過戰場的軍人不算真正的軍人,但仙道覺得在這太平盛世他想上戰場還是很難的。
“爺爺那邊,我自己去說。”不想父親為難,仙道決定自己把這件事辦妥了。
他一直是懂事的孩子,沒有讓家人操很多的心思,在這些方面,他覺得自己比流川優秀多了。雖然他知道,流川只是不會表達自己而已。
流川這日放學之後沒有直接回家,而是繞路去了趟書店。他想買個東西,正在思考該去哪個區域找起,就聽到了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流川?”
流川回頭瞧了眼,沒有看到人,然後他才低下頭,看到了比自己矮了許多的卷發女孩。她叫井上彩子,流川對她的印象一直很好,他說不上對她是什麽感覺,總之他覺得她很特別。可能是她懂籃球,可能是她不像別的女生似的看到自己就叽叽喳喳尖叫個沒完。
“學姐好。”
“果然是你啊,沒想到會在書店遇到你呢。”
“恩。”
“你要買什麽,我要買的書已經找到了,我可以幫你找找。”彩子舉起自己手中的兩本書晃了晃,雖然流川根本沒有注意的打算。
“我想買五十音圖。”
“恩?買什麽?”彩子一愣,沒明白流川的意思。
流川歪着頭想了一會兒,大腦裏空空的,想不出來什麽形容詞。“卡片。”
彩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問道:“教小孩學習用的麽?”
流川看了眼裝着籃球的包,搖了搖頭。并不是教小孩,是要給籃球用。
“不是那種卡片麽,一張一張的?”
流川又點了頭,他想要的就是這類卡片。
彩子擦了把汗,覺得自己跟流川的溝通障礙還是不小的。“那就是教小孩學習的啊,算了,我記得好像是在那邊,你跟我來。”
在彩子的幫助下流川很快便找到了卡片,他還拿了英語字母的卡片,畢竟他家籃球的英語好像也不錯的樣子。付賬之後,彩子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句,那是給誰用的。
流川眯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樣子,彩子問了三次他才聽清楚。
“流川明。”
“哦,你的弟弟麽?”彩子很自然地這般猜想。
“他是我的籃球。”
流川說完這句話便跟彩子道了別,騎着車離開了。彩子站在書店門前呆了好一會兒,完全想不明白流川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這個周末流川夫婦出去旅游了,這對仙道來說真的是個好消息,因為這代表着他可以在午夜的時候自由活動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流川已經昏昏欲睡了,仙道趕緊在卡片上跳了幾下,示意流川自己有話要說。
流川雖然有些不耐煩,還是把卡片都鋪在了地板上,看着仙道一下一下地蹦了幾個字。
仙道的要求一點都不多,他只是想看一晚的電視。
流川很大方,直接拿着仙道下樓到了客廳。這個時間雖然沒什麽好節目了,但只要有的看,仙道就很開心。流川随便調了一個頻道,也沒問仙道喜不喜歡,直接把遙控器扔到了一邊,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仙道一驚,沒想到流川直接在客廳睡了,有點不知所措。
雖然流川家的沙發很大,但流川躺在上面還是有些窄的,仙道覺得對方還是回屋睡比較好。況且,他看電視會吵到流川。
仙道蹦到流川的肚子上,輕輕跳了三下,對方根本沒有醒來的意思,顯然已經進入了熟睡狀态。雖然叫不起來對方,但在流川的肚子上這麽呆着還蠻舒服的,仙道瞧了眼四周,也沒有什麽自己呆着的地方,索性就在流川的肚子上看起了節目。
剛進入下半夜的時候,這個頻道的節目風格突然一轉,帶了些僅供成人欣賞的性質。有些男女搭配的游戲,尺度放得有些大,弄得仙道看着都不好意思。他突然很怕流川這時候醒過來,正想下去按遙控器換個頻道,流川就動了一下。
仙道看到流川慢慢坐了起來,雖然眼睛還是閉着的,但顯然是有了意識的。因為流川坐了起來,所以仙道也順着滾到了地板上。他還在祈禱流川馬上躺下去繼續睡,流川卻突然伸出手把他撈進了懷裏,抱着他轉了個身子一起躺了下去。
仙道的視線被流川徹底擋住了,完全看不到電視上的畫面。他這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流川沒注意到電視上播放的東西是什麽了。
那種節目你看着畫面還能明白他們只是在玩游戲,光聽聲音的話…你就會覺得他們是在做別的事情。仙道很想蹦出去把電視關了,但他知道他如果把流川吵醒了,後果會很慘…
那次之後仙道再也沒要求過看電視,他覺得還是安安靜靜地在床上休息好。
最近仙道開始跟同班的英語課代表走得很近,雖然他并不是對她感興趣,只是想讓對方教一些自己初一的英語,但對方顯然并不是那麽想的。
仙道的英語成績雖然不錯,但初一的內容還是忘了很多,當流川說把期末英語考試交給他了的時候,仙道真的無奈透頂了。他覺得少年在竭盡所能地壓榨他…
流川的英語考試很順利,雖然他把籃球放在桌面上的行為遭到了老師的反對,但老師的反對他向來都是無視的。仙道對流川的英語水平相當鄙視,就那點詞彙量還想以後到國外發展籃球水平呢,裁判罰球他都聽不懂。
天氣突然變得冷了,流川把自己包得很嚴實,然後仙道發現對方更能睡了。起碼他每次到籃球身體的時候,流川都在睡。
雖然他們的交集變得少了,但仙道知道他對流川的一切都熟悉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開始期待畢業,因為畢業後他就可以到神奈川上學,然後他就可以以真正的身份與流川做朋友了。
當然,仙道不會天真地認為流川是把他當成朋友的,以流川的性格,估計一直都是把籃球當成寵物的…
一年的時間不長不短,仙道順利畢業,搬到了神奈川。他的母親一直嚷嚷着要跟他一起來,被他的父親拒絕了。仙道剛到神奈川的第一天就發現自己想去的地方太多了。他想去那個幾乎是每天早上都會跟流川去的商店,想去那個室外籃球場,想去富丘,更想去流川家看看。
這麽長時間了,他從來沒有去流川家,因為他希望在最好的時機,以最好的姿态出現在流川面前。他是有着些調皮心理的,比如流川在知道他就是那個籃球的時候,會不會驚訝到吃不下飯。
仙道報了陵南高中,他當時以為流川也會來這裏,可現實總是甩他一巴掌。
流川在仙道升入高中的同時,成為了富丘籃球隊的隊長。仙道一點都看不出來流川有當隊長的資質,可流川的隊友們卻是心服口服,覺得流川當隊長是無可厚非的。流川是根本沒有身為隊長的概念的,或許這只會讓他增強對勝利的欲望,別的都沒什麽差別。
仙道看了很多場流川的比賽,每次都會感嘆對方目中無人的氣勢。雖然他把自己跟流川的相遇定在了流川升入高中之時,但有好幾次他都差一點忍不住去找流川了。少年在球場上高傲的模樣總是能激起他的挑戰欲望,他想讓流川看看他的球技。
仙道曾經以為自己的身高已經是高中生中的佼佼者了,但遇到魚住之後他才明白什麽叫做突破天際的身高。第一次在籃球場看到魚住的灌籃時,仙道确實愣了幾秒。
“他看起來好高…”跟他一起初次報道的越野摸了摸鼻子,好像是想到了自己的身高,有些忐忑。
“确實很高,應該是過了200cm吧。”
“哎?”越野覺得自己以後的日子會很艱辛。
魚住在隊內的地位是相當高的,仙道只要看到別人對他的态度就能明白了。
新人們一字排開,從左至右一一報出自己的基本資料。仙道發現自己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果然是轉到了完全生疏的地方來啊。
“到你了。”
站在仙道左邊的越野小聲提醒着仙道,仙道這才發現剛才出了會兒神的功夫,自我介紹已經輪到他自己了。
也許是仙道的笑容與散漫引起了幾個三年級生的不滿,總之仙道在對面幾個人的臉上沒看到什麽好臉色。
“仙道彰,身高188cm,體重78kg。”
“你以前什麽位置。”
仙道完全沒想到魚住會跟自己搭話,畢竟他們不認識,三年級生們也對他有意見。但想到魚住是二年級生,以後的日子裏相處的時間還長,仙道便微笑着回了話。
“小前鋒。”
魚住沒了下話,因為他并不覺得有必要告訴仙道,自己對他的比賽有些印象。
新人們被命令繞着籃球場外面跑十圈,越野站到了仙道旁邊,有意與仙道聊聊。他對仙道的印象很好,雖然別人總說仙道有些散漫,但他卻覺得那也是一種魅力。
“你是從東京轉來的,是吧?”
剛才三年級生說出十圈的時候,有很多人大呼太多了,只有越野沒有說什麽,好像跑十圈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這個細節,仙道對越野的好感也增多了不少,于是也很樂意與他聊聊。
“恩,我覺得這裏很好。”
“是家人工作的關系才來這裏的麽?”
“不是,我來這裏是想認識一個人。”
這個答案很奇妙,但越野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問的意思。他相信他能跟仙道成為好朋友,所以仙道口中想認識的那個人,以後他自然也會認識。
仙道的友好使他迅速在隊內獲得了不錯的人脈,盡管很多三年級生們還是看他不順眼,但第一場比賽過後,他們就安靜了下來。仙道卓越的球技讓魚住看到了希望,也燃起了田岡教練的鬥志。雖然第一次比賽之後,田岡教練便找仙道談話了好幾次,但仙道的反應總是心不在焉的,這令教練有些懊惱。
只有一次仙道對田岡教練的話題表現出了興趣,就是田岡教練說,會去邀請富丘的流川楓加入陵南的時候。仙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真的很開心,他一直在考慮着如何暗示流川楓到陵南來,結果教練要去邀請了,那自然再好不過。
這日陽光明媚,流川一如既往地帶着籃球,騎着自行車。他到了經常買鞋的一家店,因為他的腳好像又長了一些。店的老板認識他,所以也沒有過來介紹,因為流川每次都聽不進去別人說話。
雖然面前的架子上擺滿了五顏六色的鞋,但在流川看來都是一個樣子的。就在他想要随便拿一個問問有沒有他的號碼的時候,包裏的籃球突然掉了下去。
仙道絕對不是故意掉下去的,只不過剛到籃球身體裏所以一瞬間沒适應罷了。他還在打量着四周的環境,思考着流川這是跑到哪裏來了的時候,站在後面的流川開了口。
“你是白癡麽。”
仙道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沒再做別的動作。這麽久了,他早就習慣流川叫他白癡了。說起來少年明明給他取了個名字,這麽久了卻一次都沒叫過那個名字。
流川不打算把籃球撿起來,而是先拿了一只鞋,打算問老板。仙道看他這動作終于明白了他是來幹什麽的,再看看那絲毫不美觀的球鞋,馬上受到了驚吓般,在地上跳了好幾下。
流川看了眼仙道,沒說什麽,把手裏的鞋放回了原位。仙道看他不動了,以為對方是在思考拿別的鞋子,可卻久久沒等到對方的下一個動作。
“快點。”
就在仙道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流川卻突然開了口催促。仙道這才明白流川是讓他選的意思,一邊怪流川剛剛沒講清楚,一邊又很高興流川能讓他來選。
最後仙道蹦起來砸了下黑色為主紅色為輔的球鞋。
他一直覺得流川楓很适合紅色,那種藏在黑色中的紅色。而當他看到流川換上那雙球鞋的時候,他也确實再次相信了自己的眼光。
作者有話要說:
☆、匆匆碰面
這日仙道久違地睡了個懶覺。
全國大賽的逼近使得每天早上的訓練都苦不堪言,田岡教練偶爾放大家一個睡懶覺的機會實屬不易,仙道打算睡到中午再起床。
說起來,他已經很久沒跟流川碰面了。雖然他可以每晚看到他,但流川卻是看不到他的。曾經通過卡片勉強進行溝通的趣事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雖然鬧鐘沒有像前幾天一樣很早開始響,仙道還是早早從睡眠中脫離了。他看了眼時間,流川大約要再過四十分鐘才會起床。仙道打算先吃點東西再睡個回籠覺,雖然他家裏沒什麽好東西可以吃。
随便穿了件衣服,仙道下樓簡單吃了些,他租的公寓并不大,住他一個人剛剛好,雖然他偶爾會覺得廚房是個擺設,但想到或許以後會用得上也說不定。一個人住了之後,仙道也時常感到無聊,開始考慮是不是要找個女友。雖然他知道喜歡他的女孩挺多的,但那些女孩其實并不了解他。
等他再次躺到床上睡着的時候,本以為會正好趕上流川練習籃球的,卻被一個女孩拿在手中。
女孩長得很漂亮,仙道看得出對方很緊張。如果沒有意外,仙道猜這個女孩是要跟流川告白。
雖然仙道是男的,但也承認流川長了張賞心悅目的臉。
果然,女孩猶豫了片刻,終于開口說了正題。
“流川同學,我喜歡你很久了。”
流川只是低頭看着女孩手中的籃球,沒有說話。他其實有些不耐煩,投籃之後被這女孩撿走了籃球,現在還要聽她唧唧歪歪。他讨厭這些女孩說着千篇一律的話,他也根本不能理解她們的心情。
“流川同學?”
流川伸出左手,終于開了口。“給我。”
女孩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流川的意思。她用左手拍了拍手中的籃球,想給流川一個好印象,便笑着道:“很棒的籃球呢,流川同學一直都帶着它。”
流川皺着眉又說了一句,給我。
仙道覺得這女孩再不把他交出去,流川可能會動手打她。還好女孩終于會看了些臉色,把籃球交還給了流川。
女孩本以為流川會對她說些什麽,流川卻馬上轉身離開了。看着流川絲毫不在意自己,又開始沉浸于籃球練習的樣子,女孩有些傷心,卻也沒再做什麽。
她叫井藤萊,是流川的同班同學。她其實每天早上都會來這裏看他打籃球,她很喜歡他,雖然她承認她不夠了解他,但有些時候,女孩子的勇氣是無窮的。不管怎麽樣,她開口告訴了對方自己的心意,而這份心意到底能不能傳達得到,或許并不重要。
仙道覺得流川的力道變大了,好像是有什麽不悅的事情困擾着對方。仙道當然不會覺得是剛才那女孩的關系,流川對女孩的關心度幾乎是零。仙道常常擔心流川會孤老終生,畢竟他想象不出什麽樣的女神才能征服流川這類型的。
雖然仙道已經到籃球身體裏有一段時間了,但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般馬上告訴流川。而正因如此,他才在流川練習結束後聽到了流川的那句話。
“流川明,你最近過分的安靜啊。”
仙道這是第一次聽到流川稱呼他這個名字,不知怎麽就覺得全身都酥酥的,連帶着心髒都被人捏了一把似的。
他喜歡流川叫他的名字,并不是流川明,而是Akira這個發音,他可以自行想象成“彰”。或許等他們真正認識了,他就可以聽到流川叫他“彰”了。
縣大賽開始後,陵南馬上碰上了湘北。比賽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開始了,仙道還沒有到場,這使得田岡教練的臉色很難看。
說真的仙道遲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隊友們早就習慣了。越野每次看到仙道悠哉悠哉的樣子就不免感嘆一番,若不是仙道擁有得天獨厚的實力,教練早把他踢出去掃地了。
魚住提前去找湘北的隊長打了招呼,在魚住看來,現在的湘北是不成氣候的,只單靠赤木剛憲一個人,湘北是走不到最後的。
“赤木,你全國大賽的夢想今年也不會成功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赤木剛憲最後一次整理了鞋帶,起身與魚住對視。他有些不服氣,只能用同樣的話調侃對方。
“魚住,你們陵南出色的選手也不過是你。”
“赤木,今天的比賽之後,你會改變想法的。”
“我聽說了,你們新加入的一年級生有些意思,但也只是個一年級生。”
“他是不是如你所說,只是個一年級生,一會兒你會比我更清楚。”
仙道在比賽開始的前兩分鐘終于趕到了現場,他在後臺差點迷了路,還是一個人給他指了個方向。那個人帶着眼鏡,有學問又和藹的樣子,若不是他穿着湘北的制服,仙道本想與他再說兩句話的。
仙道及時趕到使得很多人松了口氣,不過幾場比賽過去,隊員們已經把仙道看成了隊內的一大支柱。魚住跟越野都知道仙道的性子,也沒有多說什麽,只讓他快換衣服。
兩隊上場後,仙道馬上便注意到了給自己指路的那個人,上前打了招呼。
“剛才謝謝你,我叫仙道彰,請多多指教。”
那個人看到仙道吓了一跳,好像剛才是真的不知道仙道是陵南的人,擺了擺手表示不用謝。“我叫木暮公延,請多多指教。”
赤木馬上便注意到了仙道,因為仙道實在是引人注意的存在。他的身高,氣質,還有不符合年齡的沉穩都很引人注意。
陵南對湘北一戰,陵南以壓倒性地比分獲得了優勝,仙道一人的得分便占據了總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