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一如之劍

第4章 chapter 3

即使是不死的精靈也無法立刻适應自己一覺睡醒已經是五個月過去了，何況是在戰事如此緊張的時刻。但從曼督斯神殿歸來的金花領主絕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開自己的玩笑——

埃爾隆德立刻就要下床确認目前的情況。

“哎哎哎，別別別，我好不容易讓吉爾加拉德陛下放我進來看看你，你就這麽下床我下次肯定會被陛下關在門口的！”

“凱勒鵬大人他們怎麽樣？跟我一起的援軍呢？”

“慢慢來，慢慢來，你先躺回去。凱勒鵬大人沒事，已經去羅斯洛立安和凱蘭崔爾夫人彙合了。”格洛芬德爾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聲說着，埃爾隆德确實也是他昔日的君王特剛的後裔。

黑發諾多聽話地靠回床頭，聽金花領主講述他昏迷之後的事情。

在埃爾隆德失去意識後，精靈馬帶着他和凱勒布理鵬回到了諾多援軍的駐地，當時他已經昏迷不醒。

他救出凱勒布理鵬的舉動鼓舞了精靈戰士們的士氣，但也極大地激怒了索倫。黑暗大軍放棄被毀滅的伊瑞詹，開始轉而掉頭攻擊他們這只諾多援軍。

凱勒鵬和凱勒布理鵬二人第一時間決定往北撤退，自林頓而來由至高王親率的援軍也向他們靠攏。即使這樣，在索倫的半獸人大軍圍攻下他們這只援兵幾乎全滅，直到摩瑞亞的都靈四世和羅斯洛立安的精靈們同時出兵，拖住索倫的後軍，才給他們留下一絲生機，得以和吉爾加拉德的部隊彙合。

“我聽說的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格洛芬德爾攤開手聳着肩說，“你就好好休息吧，現在有吉爾加拉德王和我在呢。”

埃爾隆德苦笑：“我都已經睡了五個月了。”

“那叫昏迷，不叫休息。”金花領主一本正經地說，然後又偷笑着對埃爾隆德眨眨眼，“等你好了，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喝酒，記得給我講述一下你的英勇事跡啊！”

說完金發精靈就出去了。

埃爾隆德明白朋友是怕他擔心才特意來告訴他一些情況，也就在內心感激地接下了。

現在，只剩他一個精靈在帳中。

埃爾隆德摸到手邊的短劍。

阖上劍鞘，遠離魔君之後，短劍也不再發光，變得和一把普通的短劍一樣。但是埃爾隆德還記得那傾瀉而出的光之洪流，以及索倫那句“伊露維塔的光芒”。

真的是伊露維塔的劍嗎？為什麽神之劍會抽取精靈的靈魂？當劍遇到至尊魔戒時的反應究竟意味着什麽？白與金的相撞如果持續下去，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埃爾隆德在雜亂的思緒中陷入睡夢中。

——他覺得身體裏泛起一股寒意，內心似乎開了個洞，冷風呼嘯着從洞中穿過，帶走所有的溫暖和愉悅，只留下毫無任何感知的冰冷和破碎。

埃爾隆德從夢中驚醒，天色已暗。

身邊的短劍不知什麽時候松動了鞘，散發着幽幽的白光。

埃爾隆德将它阖上，一轉頭，對上了兩位精靈長者擔憂的目光。

吉爾加拉德王和凱勒布理鵬大人。

“……這麽說，這柄劍會抽取靈魂？”

聽埃爾隆德講述完此劍的相關來歷後，吉爾加拉德皺眉。聽起來不像是神聖之劍，反而像是一柄魔劍。但那劍本身流露出的光芒毫無疑問是足以媲美甚至超越雙聖樹光輝的神聖華光，便是埃蘭迪爾之光也無法與之争輝。

“這把劍的做工确實不像普通的劍，我也是親眼看到它能夠跟索倫的至尊魔戒對抗。”工匠之魂再度覺醒的凱勒布理鵬翻來覆去地看着這柄劍，遠超精靈工藝的水準讓他根本看不出這柄劍究竟是如何被鑄成的，仿佛它從存在開始就是一柄連鞘之劍，沒有經過任何加工雕琢。

“但這柄劍不應該再出鞘。”吉爾加拉德看着埃爾隆德，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如果遇到緊急情況眼前這名諾多會如何選擇。“埃爾隆德，你必須……”

“現在不是埃爾隆德之後用不用它的問題。”凱勒布理鵬打斷了至高王的話語，“現在的問題是，劍的力量被使用之後，埃爾隆德已經無法靠自己的力量完全将其封死，所以我們剛剛才會看到劍的光芒，對嗎？”

埃爾隆德思索了片刻，覺得對方不愧是諾多至高的工匠凱勒布理鵬大人，遂點點頭。

凱勒布理鵬放下劍，似乎做了什麽決定。

“吉爾加拉德，讓埃爾隆德帶上維雅。”

至高王露出遲疑的表情：“你不是說戒指受制于至尊魔戒……”

“我鑄造精靈三戒是為了保護，它們也因此擁有守護的力量，可以保護精靈的靈魂。至于魔戒的影響——目前看來一如之劍的力量和至尊魔戒相互制約，能夠遮斷魔戒對精靈戒指的影響。另一方面，維雅也是依靠索倫的知識鑄造出來的，和魔戒系出同源，能夠抵消這把劍對主人的影響。”

吉爾加拉德點點頭，從懷中取出裝着維雅的盒子，戒指中間鑲嵌着的藍寶石在帳中閃爍着純淨的光。

凱勒布理鵬一邊将戒指套上埃爾隆德的中指，一邊說道。

“只要你不主動拔出這把劍，維雅就能夠壓制劍的影響。埃爾隆德，精靈擁有不滅的靈魂，即使死後我們亦能在曼督斯的神殿重聚。但如果連靈魂都消失，我們将再也不會遇見‘埃爾隆德’，直到世界的末日之後你也不會再次出現。不論遭遇怎樣的境況，我都不希望你再使用這把劍。我相信你的王也是同樣的想法。”

在永恒的精靈們看來，沒有任何事物比一個精靈的靈魂更重要。

凱勒布理鵬的手指離開戒指的時候，埃爾隆德仿佛看到維雅的藍寶石閃過一道光。溫暖平和的感覺填補了心中的空洞，一種舒适的感覺包圍着他，遠離空虛和冰冷。

“我……覺得有什麽被戒指填補了。”

吉爾加拉德和凱勒布理鵬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尤其是費諾的工匠，欣慰地看着被埃爾隆德帶上的維雅。

諾多至高王看出好友的神情有些抑郁，和埃爾隆德告別，将人帶出營帳。

“我要感謝埃爾隆德。”凱勒布理鵬對身邊的諾多至高王說，“雖然我一直認為精靈三戒是我這一生的最高成就，但其實我一直在懷疑鑄造出它們是否是一個正确的選擇。知道維雅能夠幫助他，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月光照在這名諾多最高工匠的臉上，愧疚與悔恨無須言表。

“你和埃爾隆德都勸過我不要相信安納塔，凱蘭崔爾也不喜歡安納塔，我卻被他的知識吸引，直到犯下大錯……”

吉爾加拉德拍拍自己堂兄的肩膀，這位其實不善言辭的諾多至高王只是微笑着說：“我很感激埃爾隆德，救了你。”

那笑容令凱勒布理鵬的心情好了起來。

不論何時，愛仁尼安·吉爾加拉德永遠和他的名字一樣，是這漆黑天幕中最亮的一顆星，照耀着精靈們前進的方向。

沒過幾天，在維雅的守護下，埃爾隆德就可以自如行動了，一如之劍果然如同凱勒布理鵬說的那樣沉寂下去。為了守護維雅的秘密，埃爾隆德的左手帶上了半指護手，将戒指隐藏在護手下。

而且他很快就知道了格洛芬德爾要告訴他的驚喜。

吉爾加拉德想要讓埃爾隆德建立新的據點，并會讓金花領主與他同行。

“不如我們找個風景優美四季如春的地方你看怎麽樣？”格洛芬德爾策馬跟在埃爾隆德身旁，他們身後是諾多援軍餘下的精靈，他們将跟埃爾隆德一起去開辟新的家園。

尚且年輕的黑發精靈看了瞎扯的好友一眼：“你看了我的地圖？”

所以才知道他心中的第一選擇。

“哎嘿嘿嘿。”真的算起來年齡不知大埃爾隆德多少的金花領主自得地笑了起來。

※※※

這之後——

吉爾加拉德帶着凱勒布理鵬回去林頓，埃爾隆德則繼續在這裏隐蔽地建立據點。

伊姆拉崔，後來被稱為精靈最後之家、最後的庇護所的據點建立，埃爾隆德成為伊姆拉崔的主人。

索倫擊退矮人之後，大軍直指林頓的同時，分了一部分兵力對伊姆拉崔進行圍困。

林頓方面，吉爾加拉德和瑟丹死守米斯龍德，此時努曼諾爾大軍到達，戰事扭轉，索倫大軍被擊退。

緊接着，諾多至高王率領麾下精靈們擊潰了圍困伊姆拉崔的索倫最後一只半獸人軍隊。

索倫不敵努曼諾爾的人類大軍，投降後被帶到努曼諾爾帝國。

中土進入短暫的和平時期。

※※※

迷霧山脈附近剛剛結束一場戰鬥。

伊姆拉崔的精靈騎兵隊遇上了一小股半獸人，勝得毫無懸念。

埃爾隆德命令諾多騎兵隊原地休整。

長劍和盔甲上沾了些半獸人的黑血，他正打算清理一下這些惡臭難聞的污跡，突然聽到外圍傳來一陣騷動。

埃爾隆德往外走去，随即聽到一聲問詢。

“你就是伊姆拉崔的領主，那個埃爾隆德？”

金色的發絲在晴空下飛舞，陌生的精靈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輕靈躍到黑發諾多面前，無視周圍精靈們的警戒舉動，一臉傲氣地問着。

那是巨綠林王子和伊姆拉崔之主第一次見面，那時年輕的他們還不知道，彼此的糾纏伴随中土大陸光明和黑暗的鬥争，蔓延三千年依然不得止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