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比特人]一如之劍

第3章 chapter 2

越是接近伊瑞詹，獸人大軍就越是密集，但是經過最密集的包圍圈之後，黑暗生物的數量卻驟然減少。

埃爾隆德明白，那是因為黑暗的魔君索倫就在此處，只他一個便勝過千萬半獸人大軍。

說實話黑發精靈也沒想到能夠這麽順利地潛入伊瑞詹的都城，甚至珠寶大廳都近在眼前。

那聲哨音确實驚動了半獸人軍隊，但似乎所有的黑暗生物都認為落單的精靈應該向外逃竄，反而忽略了通往內部的道路。

埃爾隆德握住手中的精靈長劍，并将短劍挂在腰間随時能碰到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要進入那裏，就有可能直面黑暗君主，即使勇氣依然在他心中燃燒，力量的絕對差距還是令黑發諾多不由戰栗。

他毫不猶豫地邁出第一步。

埃爾隆德沒想到大廳內竟然毫無守衛。

他的心情變得沉重，沒有守衛意味着不需要守衛，他不想思考為什麽囚禁着凱勒布理鵬大人的地方不需要守衛，那會讓重情的精靈變得軟弱、卻步。

事實比他想象中要好一些，事實比他想象中更殘酷。

面對着一看就被殘忍刑訊過的精靈，即使是埃爾隆德也不由思想空白了片刻。

“凱勒布理鵬大人……凱勒布理鵬大人。”埃爾隆德抽劍砍斷了束縛的鎖鏈，将精靈放下。

滿臉血污的精靈從昏迷中漸漸清醒，他看着埃爾隆德，露出黑發諾多從未見過的冰冷諷笑。

他的語氣虛弱卻堅定：“……你沒有更多的手段了嗎，索倫？精靈三戒你永遠也得不到……不管創造出什麽樣的幻象，你都別想從我這裏得到一個字！”

“凱勒布理鵬大人，我是埃爾隆德，奉至高王吉爾加拉德之命前來支援伊瑞詹……”埃爾隆德的聲音漸漸低落，即使今天他和凱勒布理鵬大人能夠離開黑暗的中心，伊瑞詹也永遠的消亡了。

沒有時間傷感，黑發諾多慶幸自己在醫療方面的專長，讓他能夠給眼前的精靈做一些緊急治療。藥物的作用和首生子的強大令凱勒布理鵬清醒了一些，他看着眼前年輕的精靈，露出驚詫的神色：“埃爾隆德？你怎麽會在這裏？快、快走！”

“我奉命前來，阻止不了伊瑞詹的陷落，至少要救您出去。”

埃爾隆德架起凱勒布理鵬，打算先離開這裏再說。

就在此時，整個大廳陷入一片黑暗，陰冷的氣息從入口處蔓延，披着善美外皮的魔君從外面緩步而入，看着互相依靠才能站立的兩個精靈，虛僞的笑容挂在唇角。

“我說是哪來的小蟲子……原來是你，埃爾隆德。看在你膽敢只身前來的勇氣上，如果凱勒布理鵬交出精靈三戒的下落，我就讓你們活着離去。”

“……你休想。”緊緊靠着埃爾隆德，凱勒布理鵬依然堅定地拒絕索倫。且不說魔君說出的保證是否會遵循，精靈三戒在他心中勝過一切，絕對不能交到魔君手中。

“哦，偉大的凱勒布理鵬大人要為了精靈三戒犧牲你的性命，來自林頓的諾多，你怎麽說呢？交出精靈三戒的下落，你就可以活着離開。”

魔君無可匹敵的氣勢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爆發出來，黑暗的飓風随着暗影狂肆舞動，一些碎石被帶起滾動，黑暗的君主漸漸失去耐性，打算撕去虛僞的和善，露出內裏污穢殘酷的本性。

埃爾隆德沒有出聲。他只是凝視着索倫指間金色的至尊魔戒，腰側的短劍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熱度灼燒起來，仿佛水面落入了滾油，天敵遇見了對手。

不需要任何教導，他就是知道應該怎麽做。

左手拇指輕推劍镡，露出一小節劍鋒，白色的光自那段縫隙中傾瀉而出，将邪惡的暗影拒絕在外。

“伊露維塔的光芒！”索倫憤怒地大吼，他善美的外表在白色光芒照耀下出現被灼傷的痕跡。黑暗君主用帶着戒指的那只手捂住臉，至尊魔戒在他怒吼的瞬間浮現出燃燒着的銘文，綻放出金色的光芒。

白色和金色的光芒甫一接觸，埃爾隆德就感覺到軀殼內出現一股強烈的震蕩，某種東西正在被抽離。

凡持劍者，必消減其魂靈。

精靈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一聲一聲，仿佛在耳邊轟然鳴響，他甚至無法注意索倫現在的狀況。

此刻的情況根本容不得他多想，埃爾隆德将一如之劍全部拔出，聖潔之光陡然萬丈，他拉上凱勒布理鵬：“走！”

雖然對眼前的情形感到疑問，但凱勒布理鵬知道什麽是最重要的。他跟着黑發諾多往外面走去。

黑暗的軍隊已然包圍了小小的都城，但在劍鋒白色的光芒下，所有黑暗生物只要靠近光芒邊緣就會發出痛苦的哀嚎，再近一些就會連身體一起灼燒起來，弱小者直接化為飛灰，在他們周圍清出一片空地。

凡黑暗者，不敢觸其刀鋒。

兩個精靈就這麽走出奧斯特恩艾特希爾。

凱勒布理鵬發現埃爾隆德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的意識，最開始還是黑發諾多扶着他走，此刻已是他架着埃爾隆德。聰明如他，當然知道是那柄短劍的問題，但此刻他們還要依靠短劍的力量走出敵軍腹地。

就在凱勒布理鵬發愁兩個精靈要怎麽離開伊瑞詹的時候，馬蹄聲傳來，被埃爾隆德放離的精靈馬奇跡般地生存下來，并再次來到主人身邊。

凱勒布理鵬拉着埃爾隆德上馬，精靈馬絕塵而去。

就在他們跑出一段距離的時候，伊瑞詹的都城方向爆發出一陣不似生靈的怒吼，在奧斯特恩艾特希爾上空盤旋的黑灰色暗雲猛然一滞，無形的力量收攏到極致，再強烈地爆發開來，掀起巨大的餘波。

所有的生物，黑暗的或光明的，都感到了那吼聲中的憤怒，魔君的威嚴和力量被挑釁的結果就是更強大更兇殘的反撲。

無需凱勒布理鵬引導方向，精靈馬似乎知道自家的陣營在哪裏，撒開蹄子跑得更快，在一如之劍的光芒中幾乎跑成一條白色的箭矢。

埃爾隆德艱難地動了動，回首望了一眼伊瑞詹的方向，同時确認凱勒布理鵬大人的情況後，一頭栽倒在馬背上。

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不是自己，而變成持劍之器。

沒有救人成功的欣喜，沒有面對黑暗的戰栗，沒有手握力量的敬畏，也沒有對去而複返的戰馬的感激。

這就是靈魂被消減抽離的感覺嗎？

好像永遠地失去了某個部分，如果繼續深入下去……他還能夠走回來嗎？

——那劍是不可依靠之物。

在颠簸的馬背上，埃爾隆德明确地認識到這一點。

然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埃爾隆德聽到了聲音。

“……喂……他好像快醒了……”

熟悉的聲音。

“噓……他的眼睛在動……”

是……吉爾加拉德陛下？

“埃爾隆德……埃爾隆德？”

凱勒布理鵬大人呢？伊瑞詹呢？諾多的援軍呢？凱勒鵬大人呢？

埃爾隆德猛地睜開眼。

熟悉的諾多至高王站在他面前，他的身邊站着凱勒布理鵬大人。

“你終于醒了，埃爾隆德，我的小星空。”吉爾加拉德松了一口氣，當他聽說埃爾隆德竟然獨自深入伊瑞詹救出凱勒布理鵬的時候，簡直吓得差點要去曼督斯神殿報道了。

雖然他非常高興摯友被救出，但是小星空一個精靈單獨前往還是太莽撞了。對他來說，埃爾隆德既像是他的弟弟又像是他的兒子，他對這名黑發的諾多寄予厚望。

而那柄在凱勒布理鵬描述中非常神奇的短劍沒有任何精靈能夠将其放回劍鞘，只能任由它的劍刃持續散發着微光。

——那時的吉爾加拉德看到了和梅斯羅斯一樣的東西。

短劍的光芒雖然聖潔強大，卻令諾多至高王覺得，只要注視着，內心便充滿悲傷，就像是已經透過寶劍的光看到了埃爾隆德痛苦的未來。

“陛下……凱勒布理鵬大人。”埃爾隆德第一時間注意到了未曾合攏的短劍，擡手将其合攏，白色的光終于不再閃爍，但空洞而寒冷的感覺依然殘留在他體內。

他心裏明白，那一部分永遠被奉予了一如之劍。

止住埃爾隆德想要解釋什麽的舉動，吉爾加拉德說：“有太多需要交流的東西了，也不急于這一時，埃爾隆德，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黑發諾多還想再說什麽，被凱勒布理鵬阻止了。

“謝謝你救了我，埃爾隆德，我想我們将會有一場漫長的談話，所以你還是聽吉爾加拉德的話吧。”凱勒布理鵬跟着吉爾加拉德出去了。

埃爾隆德看着凱勒布理鵬大人的身影，覺得對方似乎比印象中要傷的輕得多……是他的錯覺嗎？而且吉爾加拉德陛下這麽快就趕到了這裏，是凱勒鵬大人通知的嗎？

帳子再度被掀起，金發精靈沖着埃爾隆德露出熟悉的笑容，明亮的眼睛看着終于醒來的友人，歡快地說：“你終于醒了，我的朋友！”

“格洛芬德爾？你也來了？你們難道是在我出發之後就出發了嗎？”黑發諾多詢問好友。

“你在說什麽埃爾隆德，你已經昏迷了五個月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