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臺風天⑧]
◎愛情說來複雜。◎
[臺風天⑧]
席卷而來的記憶夾雜着那些過去的時刻。
已經想不起來具體是什麽樣的一種感覺, 但是蘇梨也記得，當初祁湛跟貝文瑤有消息傳出來的時候, 她是真的難受了很久。
被卡着刺的感覺并不好受。
他們的通話并沒有挂斷, 只是在這時間裏，他們都沒有說話，蘇梨又起身接了一杯水, 仰頭把那一杯整個灌進去，像是忽然沖刷下來的一場大雨, 把思緒清理了一遍。
她打開自己的手機備忘錄，往下翻, 翻到三年前的某一條。
那年情人節，她見到了一些畫面, 于是在自己的備忘錄裏寫下“我不知道如何去定義愛情”, 其實她到現在也沒有搞明白。
或許。
愛情本身就不應該是被定義的, 愛情是一種感受，愛情是一種選擇。
每個人的選擇都是不同的。
難道一定要介意對方此前的感情經歷才算是喜歡嗎？難道真的要在意得讓自己發瘋，才算是喜歡嗎？
如果愛情是如此容易讓人覺得痛苦的東西, 她也不想要這樣的情感了。
蘇梨長嘆了一口氣, 沒有打算在這一點上深究細想。
愛情說來複雜，其實也是簡單的。
和人生一樣，選擇讓自己舒服的方式，去做讓自己覺得會輕松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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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跟容烨然相處起來是輕松愉快的。
蘇梨不知道容烨然在這沉默的時間裏到底想了些什麽, 她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後，主動打破了這份尴尬。
“那我先休息啦, 要準備開始工作了。”蘇梨說, “改天再玩~”
“好, 早點睡。”容烨然貼心關心道，“眼罩耳塞之類的都帶過去了吧？”
“帶啦。”
“那就好，有什麽事情可以聯系我，我沒事的話随時都能過來，晚安了哦。”
“嗯。”
說好去睡了，但蘇梨躺在床上的時候還沒有什麽困意，她看着天花板發呆，在想要不要把奶昔接過來，其實她問過房東，這邊是可以養寵物的。
畢竟要在這裏呆很長時間，也不确定忙起來以後自己有沒有機會回家看它。
但奶昔的膽子本來就小，頻繁換生活的地點會讓小貓不适應而容易發生應激反應，蘇梨想到這些，又覺得算了，她打開監控看了一眼，通過攝像頭的話筒喊它的名字。
小貓聽到她的聲音，馬上噠噠噠地跑過來，東張西望以後沒有看到人，對着傳出聲音的地方聞了聞，也沒聞到屬于主人的味道。
它似乎覺得有些困惑，圍着這攝像頭轉圈圈，最後有些落寞地在這裏坐下了。
蘇梨忽然有些心疼，但好像更多的是無可奈何。
工作原因，自己回不去，又因為它的原因不方便接過來，現在卡在這進退兩難的位置，怎麽做都不能做到完美。
奶昔在這裏坐了一會兒，一直盯着家裏門口的方向，孤零零地等待着主人回家，她當時租的這個房子并不大，但對于奶昔這樣的小貓咪來說，就稍微有些太空曠了。
蘇梨看着這樣的畫面，自己的心裏也一陣空落落。
晚上雖然戴好了眼罩和耳塞，但這一夜蘇梨睡得并不安穩，她夢到奶昔獨自坐在家裏的樣子，也不知為何突然夢到了自己，并且還是三年前的自己，那時候她一個人坐在空曠的家裏。
和現在的奶昔好像。
盯着那扇不會打開的門，希望自己愛的人能回來。
自己的身影和奶昔的影子相互交疊，她在瘋狂地自我拉扯着，能感受到當初自己的寂寞難安和期待，也能感受到來自于現在的自己的那份焦急和無奈。
第二天，蘇梨一大早就醒了。
她睜開眼甩開眼罩，當眼睛開始接收到外面的光亮後，她才緩慢開始回神，可夢境的繁複讓蘇梨覺得沉重，她似是被窗外的陽光照得眼睛疼，非常突然的往下落了幾滴淚。
蘇梨伸手抓緊了自己的衣領，那心口壓着東西的感覺讓她覺得窒息，她大口地喘着氣，手輕顫着，蘇梨打開手機上航空公司的APP，根本沒有思考，定了一班最早的一班，她能趕上的航班。
她想她的小貓了。
它會不會自己傻乎乎地在門口坐一整夜，會不會覺得難過？
蘇梨幾乎沒帶行李，直接出門就往機場趕，因為太過于臨近，經濟艙早就已經售空，能買到的只有頭等艙。
剛進頭等艙的候機室，蘇梨一擡眼就看到了很熟悉的人。
他陷在休息室的睡眠椅裏，依舊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他的一點表情，但也能感覺到他睡得很熟，蘇梨注意到他的時候，腳步頓了頓，但見祁湛睡得這麽熟，她也就沒朝他那邊走。
剛一個轉身，又跟另外一個人眼神撞上。
小助理剛拿了一瓶水過來，看到蘇梨的時候十分驚訝，一瞬間睜大了眼睛：“蘇梨姐？”
“早。”蘇梨微微颔首跟他問候。
小助理走過來，開始跟她交談：“你怎麽在這裏？你們今天下午就要正式開始弄劇本了吧？”
“我有點事要回家一趟，下午再回來。”
蘇梨是卡過時間的，今天下午也不算正式開始，其實就是主創這邊再開個小會，原作者和其他編劇以及場景負責、服裝負責這些人再單獨開個會，把有些事情定一下。
他們昨天約的時間是下午四點。
這時間足夠蘇梨回家一趟，看看小奶昔，再在下午開會之前趕回來，雖然時間有些緊，但也不是做不到。
小助理雖然不知道蘇梨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回去，但她回去一趟又過來這種行為，實在是有些瘋狂，上一次看到有人這麽瘋——
還是祁湛硬要回來見她。
他們倆身上的确有些共同點，也難怪當年能在一起。
小助理只能點了點頭，說：“沒想到這麽早的航班還能碰到熟人。”
“是太早了，有人還沒睡醒。”蘇梨用餘光睨了一眼在那邊沉睡的祁湛。
“不是沒睡醒。”小助理嘆氣，“他昨晚沒睡。”
“？”
“本來手上就有幾個劇本，是這幾天要看完的。”小助理也看了祁湛一眼，“正常來說的話，這幾天每天晚上看一點就行了。”
“那他昨晚看通宵？”
本來可以分開完成的，倒也沒有這個必要。
小助理幹癟地哈哈笑了兩聲，說：“為了把後面的時間留出來嘛，昨天一口氣看完了。”
“……”蘇梨皺了皺眉，覺得這的确像是祁湛做得出來的事情，她順口一問，“幹什麽要留時間？”
小助理忽然沉默。
他總不能直接說，祁湛把這些時間擠出來，是為了跟你打游戲吧？
小助理還在想理由，催促登機的廣播忽然救了他一命，已經開始登機，祁湛還沒醒來，倒是很符合蘇梨對他的印象。
至少他們在一起，住在一起的那些年裏。
祁湛幾乎每次回來，都是睡得這麽熟，以前她就覺得，祁湛是不是從來沒睡過覺，現在看看，他好像的确沒有睡覺。
小助理過去叫他。
蘇梨只是跟他說自己先去登機了，就轉身準備出去。
祁湛被叫醒的時候，睡眼惺忪，困得不行，他緩緩睜開眼睛，剛睜開眼就在自己的視線裏看到了一道身影。
他這些年時常夢到她，在每一個夢境裏。
而戴着墨鏡的視野更像是看了一場加了濃重濾鏡的電影。
他根本就沒有覺得這是蘇梨本人。
只覺得跟往常一樣，是一場他覺得自己睜開眼就能看到她的夢境。
去登機的路上，祁湛擡手揉了一下太陽穴，沒睡好實在是有些頭疼，他又問助理：“這幾天的安排我都看完了吧？”
“是的，接下來幾天晚上的時間都是空閑的了，但依舊不排除有臨時工作增加的可能性。”
祁湛：“……”
臨時加進來的工作最令他覺得頭疼，每次有什麽計劃都會被完全打亂。
“一會兒還是不用叫我。”他說。
祁湛經常在飛機上補覺，通常都不需要餐食服務，小助理都知道，但祁湛每次都會強調一次，小助理覺得他大部分時候脾氣其實都挺好的，除了剛起床沒睡醒的時候。
祁湛沒睡好心情就不好，特別是跟蘇梨分手以後，這個症狀就越來越嚴重了。
今天也依舊氣壓挺低的。
小助理好幾次想跟他提剛才碰到蘇梨的事情，還沒開口就被他那不爽的氣壓給壓了回來。
算了，反正一會兒會碰到的。
他們上了飛機，祁湛一如既往地低調埋頭，準備直接找位置坐下休息了，只是剛打算坐下的時候，他看到了蘇梨。
她低着頭，拿着一本書在标記重點。
這麽近的距離，蘇梨不會感覺不到有人，她懶洋洋地擡眸，不意外：“早啊，醒了？”
“……”祁湛沉默，愣了幾秒，“嗯。”
這一聲嗯，聽着其實還挺乖的，像是睡懶覺被蘇梨抓包後的窘迫。
蘇梨挑了下眉，示意他可以去坐下了，她打算繼續看自己手上的東西，但祁湛沒走，斂眸，問了她剛才跟小助理一樣的問題。
她連回答都沒改過，說自己有事要回家一趟。
祁湛更了解她。
他自然知道，這個時間跑一趟，一定是為了見誰，不然完全沒有必要這樣來回折騰一趟。
他眯了眯眼，聲音繃緊了幾分：“回去見誰，這麽重要？”
本來沒睡醒就煩。
更煩了。
還沒得到回答就已經開始煩躁，明知道自己可能會得到不爽的回答，但就是忍不住想問。
蘇梨眼睛都沒擡一下，其實也有點不爽他這個有些像在質問的語氣，她懶得理他，很随随便便地開口——
“哦，回去見男人。”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原計劃今天雙更一下的，我寫得太慢了，今天還早起趕了飛機T.T
我熬個夜再寫寫，順利的話淩晨更，熬不住了就白天起來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