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樊籬似乎不太喜歡他
鹿茗剛才忙活着準備出門的事情,再想起手機時,就發現駱堯不僅給他發了一堆的消息,還說了一句土味情話。
這有些突破往常的相處模式了。
不過鹿茗也沒有多想,他順勢拍了張手部的照片,發給了洛堯。
白茶:【哥,吹吧。】
洛堯下意識的點開了照片,然後看見了一只似乎還帶着幾分水汽的手,水靈靈,嫩生生的,像一枚剛剝開的新鮮竹筍,讓人有想咬一口看脆不脆嫩的沖動。
駱堯頓了一下,先把聊天對話框遮住了,屏蔽住了直播間觀衆的窺視,接着飛快的敲動了鍵盤:【滾犢子,自己吹。】
又問:【你真的不打了?】
白茶:【不打了,今晚有約。】
駱堯微微皺眉:【……這才是你只播五小時的理由?】
白茶:【不是,約我的人才沒那麽大面子。】
【只有你約我,我才會特意的改自己的行程。】
【真的只是太嬌氣,怕吃苦怕累,手疼……】
洛堯覺得自己最近很不對勁,每次看到鹿茗發的消息都會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而且他覺得鹿茗最近也很不對勁,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像是在撩撥他,向他告白。
【你別這樣說話。】
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駱堯已經把這句話發了出去。
就在他覺得需要給自己這句話打個補丁解釋一下的時候,鹿茗已經發了一個“好”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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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陳半白一口答應了,駱堯一時間卻也說不清自己是欣慰還是悵然若失。
駱堯道:【打游戲的時候多揉手放松,平時可以做手指操。】
白茶:【好,謝謝。】
駱堯看到鹿茗的“謝謝”怎麽看都覺得不對勁。
他偶爾會對鹿茗說謝謝,但是鹿茗對他說謝謝,卻讓他覺得非常的不适應,這看起來太生疏了……
駱堯的心情跌宕起伏,猶如坐上了過山車。
而他自己卻暫時還沒有發現,他放在鹿茗身上的注意力越來越多了,連情緒都會被鹿茗影響。
白茶:【我走了。】
留下這句話,鹿茗将手機放在了口袋裏,關門出發。
陳記私房菜館離這裏有點距離,它不在中心區,而是比較偏的郊區。鹿茗在路上堵了車,近一小時才抵達了目的地。
他到的時候,顏容容正在樓下等他。
顏容容的身材很出衆,鹿茗遠遠的便也看見了對方,朝他做了一個手勢後,顏容容眼睛一亮,朝他小跑了過來。
“久等了。”鹿茗道:“路上堵車堵得有些厲害。”
“沒關系,是我自己要下來等你的。”顏容容沖鹿茗笑道:“免得你辛苦找位置。”
顏容容殷勤地引着鹿茗往裏走,不時的為鹿茗介紹着這裏大有來頭的擺件,挂畫,顯得對這裏十分的熟悉。
兩人來到了一個院子裏,院子裏有露天的餐位,也有從外看去是磨砂質地,別有浪漫的玻璃房。
顏容容定的位置是一個露天餐位,四周是由綠植隔開,一眼看過去像是個小花園。
陳記火起來之後熱度一直很高不僅是因為那位大廚,這環境也是吸引客人的一個很大的優勢。
“菜馬上就會上了。”坐下後,顏容容雙手交握放在桌子上,用懷念的語氣對鹿茗道:“小鹿,說起來我們好久不見了,當初你是‘渝州’那邊看好的未來首席模特,你走了之後,大家都覺得很可惜,我也沒想到我們還有再次私下見面的機會,而且是以這樣的方式。”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他道:“我原本就想和你好好認識一番,但是你離開的太快了,現在緣分讓我們重新遇見,我可要好好珍惜你!”
顏容容長相偏柔美鄰家,笑起來的時候親和力很足,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攻擊性,和鹿茗剛好是相反的類型。
對上他期待的眼神,但凡不是對他十分厭惡,或者鐵石心腸的人,都會感到心軟,然後順勢和對方親近起來。
鹿茗卻是個不喜歡被帶節奏,喜歡自己掌控節奏的人。他放松的靠坐在椅子上,露出一抹有幾分不自在和害羞的表情:“顏哥,那個,我有男朋友了。”
顏容容期待的表情微微凝固。
鹿茗再次認真地強調道:“我有男朋友了,而且很在乎他,我不可能喜歡上別人的。”
顏容容的臉徹底的僵住了,僵得忘記了呼吸,發覺呼吸不暢快後深吸了一口氣,對鹿茗道:“小鹿,你誤會我了,我……”
顏容容本能地要解釋,但是他在看見鹿茗那一臉,我懂,我都懂,懂你在暗暗喜歡我,但是我不可能答應你的表情後,氣得忘詞,忘記了自己該說點什麽。
你踏馬的也太自戀了吧?!老子能喜歡上你一個小窮鬼小白臉?顏容容心中的吐槽鹿茗時,視線在鹿茗的臉上轉了一圈,然後徹底啞炮了。
淡黃色的燈光打在鹿茗的身上,給他整個人打上了一層朦胧的濾鏡,在這個靜谧又溫和的夜裏,他曾經認定的,只有皮相,沒有內涵的人如一副極有深度的油畫,神秘,美麗,動人心魄。
鹿茗可太有自戀的資本了。
顏容容看着鹿茗微微失神,反應過來後酸得咬緊了後槽牙。
鹿茗就是靠一張臉輕易的得到了“渝州”的重視,又因為這張臉傍上了如聞子濯這樣闊綽帥氣的超級富二代,如果不是這張臉,鹿茗算什麽?
如果他能長成鹿茗這樣,他絕對會比鹿茗過得更好!資源他要,聞子濯他也要!
顏容容再度深呼了一口氣,突然有了一個決定——他不如順水推舟,讓鹿茗認為他喜歡他?
這樣一來,鹿茗就絕對不會對他有所防備,畢竟他那麽愛他,怎麽會害他呢?
思及此,顏容容突然改了口風,對鹿茗道:“好吧,我承認,小鹿,我是對你動心了。不管是以前的欣賞,還是這次你特地過來救我……都讓我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對你的感情。”
“我原本不敢告白,因為我怕你知道了會疏遠我,不允許我靠近你。”顏容容苦笑:“但是我太不會僞裝,竟被你一眼看穿。”
鹿茗想對顏容容說一句謙虛了,這僞裝的真不錯,完全可以去朝影視圈發展一下。
因為若剛才不是他主動下套,也捕捉到了顏容容那剎那的崩潰和僵硬,他大概也會有幾分相信顏容容的話——因為喜歡他,所以努力的想接近他,邏輯成立,這樣一來,便能打消他對顏容容的那點點懷疑。
“我不奢求你答應我,我也不打算做第三者。”顏容容用卑微的姿态央求道:“我只是想和你靠得近一點,和你做個普通朋友我就很開心了,小鹿,別拒絕我好嗎?”
鹿茗見他如此賣力,心中掠過很多想法,最後決定,把這個當“受害者”的機會給顏容容吧。
他真好奇顏容容接下來還要做什麽。
他心底裏已經做下了決定,面上卻露出了為難猶豫的神情。
顏容容的心也因此提了起來,屏住呼吸等待着鹿茗的答案,此時的他倒是真的有幾分因為暗戀鹿茗,生怕被鹿茗判死刑的感覺了。
鹿茗道:“我……”
顏容容心驚膽戰的,用可憐巴巴,弱小的姿态對鹿茗道:“小鹿……”
他“告白”後要是被鹿茗拒絕,鹿茗接下來定然會更加躲着他,對他有了防備心之後他就更加難以接近鹿茗了。
要是這次讓鹿茗松了口,接下來借着朋友的名義很多事情就方便多了。
所以,現在顏容容也算是豁出去了,拿出了所有求人的手段去設法讓鹿茗心軟。
而鹿茗,說他心軟吧,他可以猶豫半天不做決定,就看着顏容容各種央求讨好,給他布菜,給他剝蝦,給他舀湯,可說他心硬吧,他又确實因為顏容容這樣的讨好央求沒說出拒絕的話。
最後吃飽喝足,鹿茗心情處在最巅峰的時候,他松了口,對顏容容道:“我們可以做普通朋友,一起玩兒,但是我希望你能一直将自己定位在‘普通朋友’這個位置上,不要做讓我為難,讓我和男友感情出現問題的事情。”
就是讓他不要得寸進尺,不要妄想吃天鵝肉呗?艹,顏容容覺得憋屈死了。
但是他嘴上卻帶着滿足的笑意,道:“當然!”
當然要讓你為難,讓你和你男友的感情出現問題。
兩人相視一笑,美好和諧,友好放松。
顏容容表示要去和一個同樣在這裏吃飯的朋友打個招呼再走,所以鹿茗就自己先打車走了。
顏容容目送着鹿茗的車走遠了之後,這才折返回了陳記,上了二樓,來到了一個露天餐桌上。
餐桌上坐了兩個人,一個染着墨綠色頭發,眼睛狹長眼尾吊起,一看便知道是個桀骜不馴,肆意妄為的小少爺,另外一個更加年長,穿着一身正裝,側着頭,側臉如一副山水畫的剪影。
當年長一些的男人轉過頭朝他看過來的時候,顏容容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他自認見過很多長得好看的男人,但是眼前這個,絕對是最特別的那個,出色至極的樣貌是其一,那股氣質才是最濃烈的迷藥,只看上一眼便能讓人迷迷瞪瞪的。
顏容容在原地停頓了一下,調整了一下表情和情緒再重新走了過去,但這一次,他的姿态顯得更加拘謹了一些,和小少爺打招呼的時候,沒有以前那樣自然。
他不認識旁邊那個男人,便只對小少爺打了一聲招呼:“寧少。”
小少爺,也就是寧嘉言原本在興致勃勃的和樊籬單方面叽叽呱呱的聊天,當他聽見顏容容的這一聲時,他才注意到顏容容來了。
寧嘉言随意的道:“你坐吧,情況怎麽樣了?”
顏容容看了眼樊籬,欲言又止。
寧嘉言見他這樣,說:“樊哥不是外人,不用避開他,你随便說。”
顏容容還沒有說話,樊籬便先看向他,問道:“剛才和你一起吃飯的是誰?”
這個位置,下面的人不太好看見上面的人,但是上面的人,尤其是他們現在所坐的這一桌,能将顏容容剛才那一桌看得很清楚。
樊籬在看到鹿茗的時候,暗道太湊巧,又遇見了,但是剛才坐在鹿茗對面的人出現在了這裏,還和寧嘉言打了聲招呼,他便意識到了,或許并不是一場單純的巧合而已。
顏容容看了眼寧嘉言,見寧嘉言略有不耐煩的眼神,他連回答道:“他叫鹿茗,一個以前在工作上認識的人。”
鹿茗。果然是他。
樊籬此時已經完全能夠斷定,寧嘉言又對鹿茗做了點什麽。
他問寧嘉言:“你做了什麽?”
寧嘉言得意地道:“也沒什麽,就是讓顏容容演了場戲,讓他去跟鹿茗做朋友。”
寧嘉言将顏容容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給樊籬聽,說完,他道:“鹿茗這小金絲雀聽說一個朋友也沒有,啊也不是沒有,以前有過,但是最後背叛了他,嗐,挺可憐的。”
“所以我大發慈悲的給他送個朋友。”
明明是在做壞事,寧嘉言卻仿佛是幹成了一件什麽非常有意義的大事兒一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樊籬卻看着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嘉言,你對聞子濯有偏見,有怨恨我都可以理解,但是這和鹿茗沒關系,別做得太過火。”
寧嘉言聞言,得意的表情一收,賣起了乖,撒嬌道:“哥,我也沒做什麽呀,我真的只是去給他送個朋友而已。你放心,我不會和之前那樣欺負鹿茗的。”
寧嘉言裝起乖來的時候是真的乖,眼神無辜的模樣讓人看不出絲毫破綻。
樊籬知曉寧嘉言的脾氣,自然不會完全信他的話。
而且“只是去給他送個朋友而已”這種話,就讓人無法放心。
“你想和聞子濯鬧,我不攔你,但是希望你懂得适可而止,不要牽扯到別人。”
寧嘉言他很清楚樊籬正直的性格,也不反駁,而是乖巧笑着附和道:“我聽哥的,只對付那個姓聞的。”
只是提起聞子濯,寧嘉言就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冷笑,譏諷道:“聞子濯真不是個東西,那鹿茗長得還是不錯的,他卻經常不着家,還流連夜店,夜夜做新郎。”
寧嘉言盯着聞子濯呢,這讓他對聞子濯動向的了解還要遠勝于鹿茗這個男朋友。
而樊籬比寧嘉言知道的還要多一點:“聞子濯是為了談下一個項目,逢場作戲。”
寧嘉言卻不以為然,道:“恐怕是順水推舟吧?我看他很少去鹿茗那兒,也很少帶鹿茗出門。男人不想着回家吃,那肯定就是在外面被人給喂飽了。”
“聞子濯他肯定偷腥了。”寧嘉言眯了眯眼睛,眼裏有一抹暗色,感嘆了一聲:“嗐,鹿茗倒的确是挺可憐的,這讓我都不好意思欺負他了。”
樊籬也不去試圖說服寧嘉言,寧嘉言對聞子濯成見非常深,而且正處在一個非常自我,自我意識過剩的叛逆期,別人要為聞子濯說一句話,他不僅不會認同,還會因此惱怒起來。
不過,他倒是留意了一下寧嘉言所說的,聞子濯很少去見鹿茗……這讓他又想起了之前鹿茗在用次浴的事情。
這兩人的感情,或許真的有些問題。
顏容容在一旁聽着兩人說話也不敢插嘴,他倒是在這個過程中确認了一件事情,這個被寧嘉言乖乖喊哥,還喊得很親昵的人,身份估計很高。
比聞子濯應該也是不差的。
這讓他忍不住多看了樊籬幾眼,心思浮動。
樊籬感覺到了顏容容的注視,轉頭瞥了一眼顏容容。
這一瞥讓顏容容注意到,那雙适合裝風花雪月的眼裏只剩下了雪,而且還藏了堅冰,凍得他眼神立馬縮了回來,低下了頭。
他敏銳的感覺到,樊籬似乎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