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
忍着淚說再見
從此不見面
永遠太遙遠
回不到你身邊
對你說再見
為愛情寫下句點
看着你的背影已走遠
“所以其實你壓根沒去溫哥華,而是和葉至曦在一起這麽久了,可你到現在才告訴我?樊長安!我對你這種欺上瞞下的行為表示強烈的抗議!”陸柏怡聽完樊長安簡單明了的複述之後,如是說。
樊長安曉得陸柏怡會有諸如此類的反應,早就準備好了對策,一閃一閃眼睛的盯着陸柏怡看,臉上無奈中帶着少許愧疚的表情十分到位。
陸柏怡最是好哄,很快就消了氣,勾着嘴角笑說:“哎呀,行啦行啦。就你知道戳我的軟肋。我就盼着你不要移民,現在可好了,我們又能時常在一起了。不過你怎麽會喜歡葉至曦?他那個人就像根木頭,什麽好聽的話都不會說,從來也沒有正兒八經談過女朋友,我還私心想過他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呢。沒想到他居然不聲不響的把你給追到手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樊長安笑了一笑,說:“我們的事挺複雜的,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陸柏怡十分贊同她的說法:“你剛跟我說的時候,我的确是吓了一跳。雖然你們在一起算不得驚天地泣鬼神,可一旦這消息擴散了出去,至少這城裏頭是要震上一震的。”
樊長安聽了陸柏怡的話,心裏明白是實情,但眉角還是不由得沉了一沉。
陸柏怡急忙轉了話鋒,笑嘻嘻說:“不過葉家的手腕歷來雷霆,相信也沒幾個人敢在這事上說三道四,有本事說的,卻也是不會摻和這些,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流言蜚語。再說了,即便是有了,重點也是在葉家身上,沒準你還會成為別人眼裏的奇跡呢。”
陸柏怡這話不說還好,說到這個點上,樊長安只覺得心裏堵堵的,思量之下,囑咐陸柏怡:“他家裏的态度好的讓人毛骨悚然,但畢竟沒在面上反對我們,我們該守的禮還是要做好的。知道這事的人不多,他家大概也還沒想好究竟怎麽辦才能把沖擊力減到最小。我先前瞞着你,确實是因為要考慮的因素太多,想悄悄離開也是逼不得已。現在我和你坦白了,一是不希望你被別人告之,以為我沒把你當真心朋友,二是我也盼望着他家是真的不會反對我們,還請你幫我留意些,如果有萬一,我也好提前做準備,至少不能牽連到旁人。”
她說的十分認真,陸柏怡也被帶進這鄭重的氣氛裏,點了點頭,有意湊到她跟前,低聲說:“去年樊叔叔的事,我爸和傅伯伯都是不太同意的,可那邊人多勢衆,下手又快,我們家和他們家也算是姻親,如果真鬧分歧,面子上過不去。”陸柏怡說着又把聲音往低裏壓了壓:“我本來是沒打算告訴你的,但現在說給你聽,大概能讓你有點底氣。我爸和傅伯伯在他們面前都是放了話的,說你們家就剩你和你哥,是誰也不許傷害的。所以基本不可能會有人再敢在你們身上動手腳,到是你自己要頂得住,只要自己頂住了,你和葉至曦的事肯定就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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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長安從未想過背後還有這麽多股力量在相互較量運作。難怪周豔玲對她的态度如此奇怪,也難怪樊父出事之後,李崎一點影響都沒受。她果然還是太年輕了,經歷的又太少,所能想到的事總帶有局限性。
因為周豔玲之前提到過希望樊長安能勸葉至曦留在北京,所以雷秘書這幾天不但送好吃、好喝、好用的,連家裏的寬帶網絡也給連上了,甚至熟絡的和樊長安推薦起最近有什麽好看的電視,話題各異,顯而易見的目的就是在家裏逗留的時間越長越好。
樊長安雖然一直謹記着要對周豔玲的人客氣一些的準則,但雷秘書總的話題總是不經意的就拉扯到了她的個人生活上,所以面對這個話題,她十分迅捷的反問雷秘書:“原來當秘書也不能很忙嘛,雷秘書竟然還有這麽多時間研究哪部電視劇好看?還是說,你現在的工作就是每天來我這裏晃一晃,然後把我一天到晚的行程記錄下來?”
雷秘書臉上有些挂不住,但笑容依舊保持的很好:“夫人很關心您的生活起居。”
樊長安嘴角微微往上一跳,亦滿臉笑容的表示:“那你一定要好好幫我轉達我對夫人的謝意。”然後迅速起身擺出送客的姿态:“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就不送你了。”
雷秘書自然是不會死皮賴臉的要留下,客氣了兩句就離開了。
樊長安在房裏聽到清淺的關門聲,長長籲了一口氣,然後軟弱無力的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發怔。
或許陸柏怡說得對,周豔玲沒法對她和李崎做什麽具體的事,所以只能派個人來監視自己的一言一行,等哪天自己真的頂不住了,他們的目的大概也就達到了。但想着想着,她又覺得這樣的猜測十分可笑。她是什麽人?怎麽可能會因為有了個雷秘書就輕易向葉家投降。而周豔玲又是什麽人?如果真的不同意她和葉至曦在一起,怎麽可能只有這點招數?
她腦子裏滿是各種猜度在相互拉扯着,眼睛微微眯上,竟也就累的這樣睡着了。等葉至曦回來,只看見她和衣蜷在床上,連條毯子也沒蓋。她之前感冒發燒也是前兩天才好利索,他只怕她會再生病,急忙從客房拿了被子輕輕往她身上蓋。
這一蓋,她到醒了,睜着眼睛與他對視了兩秒,然後突然笑着問他:“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明澈今天中午專門跑到我辦公室教育我,他說幹工作得擺正自己的位子,讓我多給下屬展現自己才華的機會。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所以我就回來了。”
她眯眼笑:“那我真得好好感謝他。”
他歪着腦袋,含笑問她:“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街角新開了一家重慶烤魚店,像是大排檔,但看着生意挺好,估計味道不錯,不如我們今晚下館子?”
她聽了食指大動,立馬從床上爬起來,連衣服也不換了,就拽着他出門。
他向來由着她,只迅速從衣架上拿了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提醒她:“夜裏涼。”
其實已經是四月底的天,夜裏不再有嗖嗖的涼風,烤魚店的生意又好,每桌都架着爐子,吃着只讓人覺得熱。
樊長安這段時間都吃的清淡,難得被麻辣味刺激味蕾,吃的津津有味的。葉至曦見她吃的高興,也十分高興。
一鍋魚外加配菜,兩人吃到快九點。最後樊長安吃過了頭,放下筷子說:“再吃就要吐了。”
葉至曦早就動筷子了,一直看着她吃,見她也撐飽了,于是起身去結賬,又告訴她:“一會兒散散步就沒那麽撐了。”
她整個人靠在椅子後座,雙手懶懶的搭在扶手上,連話也是不想說了,只對他點了點頭。
店裏的客人來來往往的,還是十分熱鬧。樊長安覺得肚子撐的難受,剛起身,想站着松松氣,旁邊有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突然走到她面前,不太确定的問了句:“請問是樊小姐嗎?”
她聽到這樣的問話,頭一個反應就是雷秘書被換了,不知又來了個什麽秘書,可再側過臉去看眼前這位女孩的時候,她又覺得秘書不該是長成這副嬌柔的模樣,至少不應該穿的這麽随意親和。
那女孩見樊長安沒有否認,接着說:“我是嚴醫生的女兒,嚴顏,我們在醫院見過面的。我是心理醫生,之前潘阿姨情緒不太穩定的時候,我有和她聊過天,你不記得了嗎?”
樊長安腦子突然叮了一下,到不是想起了眼前的女孩是誰,而是她提到了嚴律己!她迅速整理了自己突然慌亂起來的思緒,對嚴顏說:“我之前在新聞上看到你父親突發腦溢血去世的事,本來是想去你家裏慰問一下,不過我沒有你們的聯系方式。”
嚴顏聽到她提及這事,臉上的神情逐漸暗淡下去,頓了片刻,才說:“這事确實十分突然,我們都沒有料到。”
樊長安一顆心跳得格外厲害,進退的矛盾在這一刻尤其顯得尖銳。她咬了咬牙,最後還是試着問:“你現在還在醫院工作嗎?”
嚴顏正要回答她這問題,之前和嚴顏一道的幾個朋友在路邊催她:“嚴顏,攔到車了,再不走,趕不上電影開場了。”
嚴顏應了那些朋友一聲,只能簡單表示:“沒有。”然後向樊長安告別:“我要走了,再見。”
樊長安條件反射般的拉住她的手腕,急切的問:“能不能留給電話給我。”但話一出口,又發現自己的情緒過激了一些,于是解釋說:“嚴醫生為我父親的病費了很多心力,如果方便的話,我想去掃掃墓,了表心意。”
嚴顏沒想太多,很快把電話號碼留給了她,然後趕上同伴,乘車而去。
樊長安盯着手機上的一串數字發起怔。葉至曦已經結了賬走過來,問她:“遇到熟人了?”
因為她是背對着葉至曦,被這麽一問,身子怵了一下,下意識将手機放到口袋裏,然後回身說:“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小學同學,差點就認不出來了。”
☆、再見(2)
春夏相交的時節,天氣總是格外的多變。
葉至曦早上出門的時候還是天晴高朗,等到快四點的時候,他終于有空吃點東西填報早已經餓過了的肚子,又騰出手撥通了樊長安的手機,她那邊已經嘈雜的下起了大雨。
他知道她這段時間被雷秘書盯得緊,自己又□乏束,所以一旦有丁點兒的時間都會給她打電話,主要還是擔心她空閑下來容易胡思亂想。但實際上,無論是從葉至謙那裏得來的消息,還是自己所能觀察到的,葉家并沒有對他們的事過分的幹預或是設卡。他不是對此沒有懷疑,更不可能輕易放松警惕,只是眼下的形勢一片大好,或許真如明澈分析的那樣,葉榮恒看在過去的情分上,願意給樊家一個絕境重生的機會。
葉至曦以為樊長安這個時間應該是睡完午覺起來了,沒想到她主動告訴他:“我約了朋友,晚上不回家吃飯了。”
他不太認識她從前圈子裏的人,并沒有多問,只撿重點的說:“那我晚上去接你。”
她很快婉拒:“不用了,我們好久沒見面,還不曉得會聊到幾點,你最近這麽辛苦,事情幹完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答應了好,又叮囑她:“別太晚回來。”
她也答應了好,然後挂了電話,繼續向咖啡館入口張望。
她曉得這世上有些事情弄得太明白了反而會不快樂,可老天爺讓她在大馬路上遇到了嚴顏。她不是佛祖,沒有辦法做到摒棄七情六欲,所以不可能無動于衷。早上等葉至曦一出門,她就立馬給嚴顏打了電話,問有沒有空出來坐坐。
嚴顏接到她的電話,态度與昨日有了天壤之別,言辭閃躲的透露自己今天要辦移民澳洲的手續所以不能赴約。
她原本也只是想與嚴顏聊聊,結果聽到她即将移民的消息,整個人不由得繃緊了,再三真誠的表示,萬分希望見個面,至少給一個讓她表達對嚴醫生謝意的機會。
嚴顏推脫不掉,最後只能說:“如果這邊辦的快,我就過去。”
她很快說了時間和地點,然後從下午兩點一直等到了四點。她不太敢催嚴顏,但又害怕嚴顏會忘記這個約會,所以三點的時候發了短信給嚴顏,說一定會在這裏等着。
她從來不曾花這麽多時間等別人,而此刻的心情又是萬分的煎熬,可除了頻繁的看手表和胡亂猜想之外,似乎又什麽都做不了。期間服務生給她加水,她更是沒留神,連帶着桌面上的杯子、碟子全都反手扶到了地上,惹得不少人側目。她立馬就彎腰去撿碎在地上的玻璃片,因為心裏一直着急着,所以沒太注意,才剛一下手就被鋒利的玻璃碎片割到了食指根部連着手掌的位置。刺痛只是片刻,鮮血在瞬間湧了出來。她下意識握住手指,紅色的液體沿着指紋的脈絡很快侵染了半個手掌。
經理很快差人拿了急救箱來,先是對她表示萬分歉意,然後三五下幫她把傷口清理消毒,最後利索的用白紗布纏好固定住,确認不會再溢出血來之後再次表示抱歉。
她有些發怔,但心裏清楚這事全怪她自己不當心,于是擺了擺手,看了一眼剛才給她添水的服務生,說:“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們不要怪她。打碎的東西我來賠。”
發生了這樣的小插曲,樊長安原本有些急躁的心情像是被窗外的大雨沖刷過了一遍,透透涼涼的,她一時間形容不來自己究竟是希望得到怎樣的一個結果,只覺得外面的世界處于一片混沌未開的迷蒙之中,而她的世界,揚起了太多的風沙,她眯着眼無法前行,但想睜開眼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低頭看着纏繞了白色紗布的手掌,稍稍用力握了握,隐約能看到一絲淡紅色的痕跡。她這樣回去,被葉至曦看到了,他肯定會心疼的。想到這裏,她怔了起來,過了許久許久,最後擡眼看手表,發現已經快六點了。
手機上沒有任何來自嚴顏的未接來電或是未讀短信,樊長安想,或許嚴顏真的是太忙了,抽不出空。她終于打算叫服務生過來結賬,眼睛剛剛瞥到收銀臺的方向,就見到穿了一身黑的嚴顏快步走了進來。
她很快起身,揚起還纏着紗布的手,朝嚴顏揮舞了幾下。
嚴顏雖然一開始就表示了自己不一定會來,但見到樊長安這個點還在這裏等她,十分歉疚,頭一句就道歉,說:“樊小姐,沒想到你真的會在這裏等我這麽久,很抱歉。”
她心裏既有些緊張,又有些高興,連忙說:“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做。”然後試着問她:“你的事辦的怎麽樣了?”
嚴顏在樊長安對面坐下來,說:“資料都交齊了,就等批。”
她順勢問:“怎麽想要移民呢?”
嚴顏并不太直視她的目光,只是說:“之前就想移民了,是我爸他不願意提前退休,現在他走了,我媽也想換個環境生活。”
她明白的點了點頭,一邊招手示意服務生過來,一邊問她:“你喝點什麽?”
嚴顏想了想:“橙汁吧。”
她向來聰明,接上話頭就說:“你們學醫的就懂什麽吃了對身體好,什麽不能多吃,不像我,上來就點杯咖啡。”
嚴顏擡眼看了她片刻,又低了低眉眼,身子往後靠坐在沙發椅上,說:“再怎麽注意也可能會有意外的情況發生。像我爸,一直都挺健康的,突然間就走了,這都是意料不到的事。”
她一顆心緊了緊,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一些:“嚴醫生走的确實太突然了。事後有做檢查嗎?真的是突發腦溢血?”
嚴顏又看了她一眼,但又微微沉了沉氣,很多的話卡在喉嚨眼裏,欲說還休。
樊長安也靜了一會兒,重新說:“當初我爸病了,嚴醫生一直費心力在照顧,雖然最後手術沒有成功,但我們一家人仍然很感激他。”
嚴顏聽了這話,放在桌面上的幾個指節不由自主的蜷縮了一下。服務生正好送了橙汁過來,她擡手将五指貼在玻璃杯上,然後鎮定的朝樊長安笑了一笑,說:“樊小姐,其實昨晚看到你的時候,我有猶豫過要不要去和你打招呼。畢竟我們之間算不上有什麽特別的交集,可能再過個三五月,記性稍微差些,迎面而過也不見得還記得對方是誰。可有時候人就是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今天非要等到我來,無非是因為我爸突然亡故,你覺得事有蹊跷,想要弄清楚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隐秘。我是學心理的,你的心情我完全明白,也可以理解,可我的心情你卻不一定都懂。我無法肯定的告訴你什麽,我能确定的只有我爸确實是因為突發腦溢血去世的,而在他去世前的兩三個月,也就是為你父親做完手術的這段時間裏,他心情一直不太好。如果我們能早點移民,離開北京,或許他會輕松一些,但可惜,可惜沒有如願。”她說着眼睛漸漸濕潤起來,語氣也顯得有些落落的,“移民的資料我交了很久了,原本以為沒有希望,但今天是他們主動給我打的電話。我想你應該比我更加明白,這個社會一直都是由極少數人來主宰的,我的處境十分微妙,我和我媽都希望能盡快去到新西蘭,希望你能夠諒解,而我,也已經把能說的都說給你聽了。真相只有一個,但能讓我們看到的‘真相’卻能有很多個。我昨天見到你,覺得你比從前看起來要快樂很多,或許偶爾閉一閉眼睛,讓過去的都過去,并沒有什麽不好。”
☆、再見(3)
樊長安被夢裏那個模糊的身影猛回頭時驚醒的時候,葉至曦正好審閱完所有的資料,準備回房休息。
按理說他手頭上,哪怕是一個字都是極緊要的,不好帶到別處,可誠然如明澈說的那樣,該放手的時候要放手給下邊的同志幹,但真正實施起來,他又發現絕大部分的人都是不敢輕易開罪別人的。到是他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所以真正關鍵的部分還是需要他執手。他不怕辛苦,亦覺得熬夜幹活不是什麽難事,只是現在心裏有了牽挂,又是特別要緊的牽挂,所以總是盡可能的多排出些時間陪樊長安,哪怕是呆在家裏幹工作也要比留樊長安一個人在家好很多。
忙到快兩點,洗了把臉,剛走進房間,他就看見樊長安身子怵了一下,然後眼睛猛地睜開來,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他有意放輕了腳步,清楚并不是自己發出了聲音驚醒她,所以很快問道:“做噩夢了?”
她只頓了片刻,很快從床上坐起來,伸出受傷的手掌,告訴他:“夢見傷口裂了,流了很多血。”
他連忙把落地燈的光線調到最亮,然後走到床邊坐下,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手掌,細細看了看,放心的說:“沒流血。”又故意嘆氣說:“你真是個不讓人放心的,見個同學也能把手割傷。照這樣下去,我得在你身上打上‘保護動物’的标簽才能放心。”
她對他笑了一下,主動問他:“事情忙完了嗎?”
他想了想,說:“還有一些要明天去辦公室才能定下來,所以明早我會給家裏打電話,告訴他們,小聚我們就不參加了。”
她疑問:“不是晚上吃飯麽?你要忙這麽久?”
他瞥見她額頭上有細汗,伸手幫她溫柔的拂去,緩緩說:“我想你應該不會喜歡那個場合,去了也沒意思,不如先放一放,伯母他們會理解的。”
她想起一些事,擡眼看了他一會兒,像是思忖許久之後做出了決定一般,告訴他:“要不明天還是去吧,反正今後總要見面的。就算我們要離開北京,他們始終都是你的至親,沒有道理刻意回避。”
他十分驚喜:“你願意去?”
她見他原本因為熬夜工作而布滿臉面上深深的倦意似乎在瞬間消散開,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堵慌感,努力含笑對他點了點頭,還開起玩笑說:“他們又不會一口把我吃了。況且你那幾位堂兄都格外的有名,我仰慕已久了。”
他覺得她似乎把明日的會面看的十分輕松,心裏越發的高興,說:“那我明天得把你看好。”
她心裏不知在想些什麽,重複起他的話:“那你可一定要看好了。”
因為決定了要攜樊長安參加葉家的小聚,所以葉至曦一大早就出門去辦公室,想盡早把手頭上的事幹完。樊長安好像也十分重視這次的小聚,上午還專門邀了陸柏怡一起去逛街,想挑身合适的衣裳。
陸柏怡又是高興又是擔心,先自己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像是濾清了思緒,表示:“雖然我也很高興看到你願意為了葉至曦試着接受他的家庭,他的家庭願意為了葉至曦退讓,可要我說實話,以我對我表姐那位婆婆的了解,她能溫和到這個地步,肯定有什麽特別的原因。”
樊長安一雙手輕輕掠過衣架上柔軟的衣料,但心思卻不在這些顏色奪目的霓裳上,她慢笑着說:“我很好奇她會有什麽特別的原因。”然後突地轉過身,看着陸柏怡:“總不會是因為想要補償我吧?”
陸柏怡被她突如其來的冷漠目光吓了一下,但很快拍着她的肩膀笑道:“她有什麽要補償你的?”話音剛落,陸柏怡又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了,正想着多問她一句,她卻已經轉身,叫了導購過來:“就試這幾件。”
葉家的小聚,說白了也就是在城裏的幾房親戚圍在一起吃個飯,有時在葉家,有時選個景色好的幽靜去處,說些新鮮事,聊聊個人打算。葉榮恒是最忙的,一年也不見得能參加兩次,幾位長輩也都天南地北的,所以通常都是由周豔玲主持大局,偶爾有在京的葉至信父母參加,其餘的都是小輩。今天葉至信父母也不來,就是葉至禮幾兄弟帶着老婆以及葉至信、葉潇潇這麽兩個打光棍的。
樊長安雖也是世家出身,但上一輩除了樊父,就只有一個姑姑,所以人口較為淡薄,加上樊父并不喜愛親朋好友拉幫結派,樊姑姑早年移民溫哥華,便很少有家庭聚會。而葉至曦顯然是很重視這次的見面,和樊長安去到‘那家盛宴’的時間比約定的要足足早了一個小時。
好在他們還不是最早到的。葉至琏原本坐在黃花梨椅子悠悠然然搗騰着茶具,擡眼見是他們來了,首先就有意清了清嗓子,提醒坐在一旁的小椅上吃口袋包子的周霓川,然後再笑眯眯的看着走過來的葉至曦和樊長安,毫不掩飾的笑道:“本來還想偷着先吃點好的,沒想到就這麽被你們撞破了,一會兒可千萬不能拆穿你四嫂是個大饞貓這個秘密。”
周霓川和葉至曦還比較熟,只是添了個樊長安,她還是不大好意思,拿毛巾擦了擦嘴角,忍不住打量起樊長安來。
葉至琏雖然有一年多沒見過樊長安,中間又發生這樣多的事情,特別是前兩日度蜜月回來被告之這位葉家政敵的女兒成了葉至曦的女朋友,他也是驚了又驚,可他天生就不曉得什麽叫尴尬,只停了片刻,就十分自然的給周霓川做起介紹:“樊長安,公認的才女,鋼琴彈得特別好。”又看向樊長安,簡單指了周霓川說:“我老婆。”
大概是介紹的太簡單了,周霓川抗議似的瞟了葉至琏一眼,然後大方的朝樊長安伸出手,含笑自我介紹:“周霓川。”
葉至琏有些緊張,見樊長安沒有第一時間伸出手,立馬添了句:“是四嫂。”
樊長安看得出周霓川十分真誠,稍稍松了松心裏的戒備,伸手與她表示了友好。
與周豔玲表現出的過度友好,和葉至謙一直以來的暗中支持不同,葉至琏似乎完全沒有把樊長安和葉至曦這種不妥當的關系當成一碼難事,談天的內容絲毫不涉及到禁處,說到高興的地方甚至把樊長安也安排進了往後的日常生活裏。等到葉至信和葉潇潇來了,他更是高興了,又說起結婚時的趣事,然後突地責怪起葉至曦來,問為什麽不早點坦白戀愛的事。結果這些問題越扯越遠,連葉至曦上大學時,他特意給安排了個女朋友的插曲也被翻了出來。
周霓川見葉至琏越說越沒譜,偷偷掐了他的胳膊,示意他在現任女朋友面前提前任是一件不讨巧的事。他立馬收了聲,乖乖給大家添茶。
這一掐正巧被眼尖的葉潇潇看到了。葉潇潇大笑道:“愛情果然是神奇的,哥你娶了嫂子,改行乖乖做好學生。六哥交了女朋友,整個人就都不一樣了。”說着她又看向葉至信,挑眉問:“五哥,你的真命天女什麽時候出現啊?”
葉至信見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笑着睨了葉潇潇一眼:“你這個丫頭,連哥哥也敢打趣了?我到等着看你會被誰收了去。哦,十有八`九會是姜家那個整日上蹿下跳的小子吧?我看他那個張揚的性格,恐怕不太得你爸欣賞。”
葉潇潇嘤咛一聲,蹭到周霓川身邊坐下,眼角眉梢都布滿了羞澀。
樊長安沒怎麽出聲,大概是因為心裏裝了許多事的緣故,他們說了這些笑鬧的話,她并沒有怎麽聽進去。葉至曦一直坐在她身邊,他以為她是緊張,于是隔了片刻就要拍一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輕松些。
快六點的時候,周豔玲和葉至禮、喬然兩口子,還有文景妍來了。
因為周豔玲是在場唯一的長輩,又是大伯母,所以一衆人都是站得畢恭畢敬的迎接她。
周豔玲平日裏是個比較嚴肅的人,但是這樣小聚的場合,又稍微平和一些,今日更是一反常态,首先就挑出站得并不靠前的樊長安來,面露微笑的表示:“我說今兒你們怎麽一個二個都笑的紅光滿面的,怕是因為有了新人來吧?長安,他們可有欺負你?如果誰拿你開玩笑了,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
樊長安已經見識過周豔玲對自己的‘和藹可親’,但也沒想到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如此關照自己,怔了一下。
葉至禮和喬然都因為周豔玲的話而持觀望的态度,唯有文景妍因為先前遇到過樊長安和傅小影在一起,所以不願意給她好臉色。葉至信幾人也都僵了僵,葉至曦這時不好插話,于是最能活躍氣氛的葉至琏很快反應過來,主動承認起莫須有的錯誤:“我這半年來在老婆大人的□下過的格外安分守己,好不容易來了個弟妹,才想着逗一逗她,就被伯母你看穿了,我的道行真是越休越淺了。”
周豔玲不知是聽了葉至琏哪句話,眉頭不經意蹙了一蹙,但又很快舒展開,笑道:“還是怪我來早了不成?”
葉至琏笑着說:“哪能啊,我是想着三哥怎麽還沒來呢。”轉頭看了葉至曦一眼,“還不趕緊打個電話問問到哪兒了,伯母都來了,他要不得空來,差人把我們保障好也是行的。”
☆、再見(4)
葉至琏讓葉至曦打電話催葉至謙這話音剛落下,葉至謙就來了。他雖然遲到了少許,但或許是性格使然,除了嘴上說了句抱歉之外,神色卻是十分坦然自如。
周豔玲顯然不大高興,但一屋子人都在,她并不好對葉至謙說重話,只巧妙的跳過了這段,直接叫大家入座。
樊長安猜到葉至謙因為傅小影而與家人的關系不會太好,所以看到他與文景妍坐在一起卻完全沒有交集的時候,并不是特別驚訝。但不難看出的是,周豔玲待文景妍卻是極好地,而且與待她這樣的‘好’有着本質的區別。大概也因為周豔玲的特別關照,文景妍雖然與除了喬然之外的其他人都不太合拍,但絲毫沒有被擠兌的不悅感。
葉至琏是無論在任何環境下都能活躍氣氛的人,一入座就向周豔玲彙報起自己的蜜月行。他向來妙語連珠,時不時逗得一桌人笑的東倒西歪的。
葉至信想起之前打趣葉至琏與周霓川的話,于是重提舊事:“講了這麽多,最重要的造人行動成功沒?”
周霓川雖然也見識過這幾個自家兄弟說起話來口沒遮攔的情況,但仍舊覺得不大好意思,故意狠狠睨了葉至琏一眼,示意他好好接話。
葉至琏可沒什麽臉紅的,笑嘻嘻握着周霓川的手,大大方方說:“造人是好事兒啊。在座的要謀劃這事的可不止咱倆。”
文景妍聽了這話,只以為葉至琏要點自己和葉至謙的名,沒想到葉至琏卻是看向葉至曦和樊長安。
“你倆的性子感覺都偏靜,若是生了女兒,我看還是随我家兒子一塊帶,我保準讓她成為女王。”
樊長安一直沒開腔,又因之前的話題沒點到自己,所以全副精力幾乎都是在偷偷的觀察周豔玲,被葉至琏這麽突地一點名,一時有些晃神不及。葉至曦歷來低調,在家裏也甚少成為話題的中心,眼下牽扯到了樊長安,他到十分沉着鎮定,先是掃了周豔玲一眼,然後笑着說:“等我有了女兒,我天天把她捧在手心裏寵着,誰也不給多看。”
葉潇潇趁機向葉至禮和喬然抗議:“哎呦,葉惜朝這小家夥明明才六歲,可他就跟個小大人似的,我還是喜歡小姑娘,小姑娘可愛。”又催着葉至曦,“六哥,你和長安快些結婚,結了婚快些生個小姑娘給我玩一玩。”
喬然嫁進葉家快十年,周豔玲只稍稍動了動眉頭,她就能懂其中的意思,所以葉潇潇這邊的話音剛落下,喬然立馬就說:“結婚這麽大的事,哪是能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