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 (4)
:“章學寧,我們兩清了。不管以前是我不夠在乎你,還是你後來選擇放棄我,到今天為止,我們真的兩清了。至于你的妻子,我請你鄭重轉告她,我們樊家雖然倒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這個道理,希望她能明白。”
☆、白月光(11)
葉至謙給葉至曦回電話,告訴他昨晚那些鬧事的人和安家有關的時候,他正拿着剛煮好的雞蛋在臉上滾。如果說之前幫李崎打架那次他付出的代價是被葉至謙知道心底裏的秘密,那麽這次最為表象的就是因為臉上傷的太明顯而不得不告假三天。
他上了半年班,頭一次請假,處長二話沒說就答應了,連個緣由也沒問,亦或者在處長看來,他堂堂葉家嫡系,別說請假三天,就是請假三個月,也不成問題。
李崎一大早上就來找他了,這會兒坐在餐桌邊吃牛奶雞蛋。
昨晚他追着李崎出去,說了不少話,才把熱血沸騰的李崎勸住。李崎是個思維跳躍能力很強的人,等他把情況分析完,立馬就說:“那我搬回樊家住。”然後今天就來找他問究竟打算怎麽辦。
他們幾個堂兄弟,只有他和二哥葉至禮是從政的,葉至禮是個八面玲珑的人物,在官場上混的算是風聲水起。但有次喝高了,卻拉着他說,凡是太容易被人摸準脾氣性格的人,總會有弱點被人抓着,一旦抓着了弱點,後邊的工作就不好開展了,所以爸他之所以會如此看重你,就是因為你壓根讓人摸不清,你幹了一件事,別人猜不到你究竟為什麽要幹,自然就沒法猜到你下一步要怎麽走。
其實他從未考慮過這些,但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奇妙,你越是抱着一個簡單的理由,別人越是喜歡編織出各種奇奇怪怪的理由。好比三日後,他因為有人實名舉報安齡的父親在工作中存在違規現象而決定徹查的時候,處長的猜測是他要密切緊跟着中`央路線,同事們則認為他是想在年底多幹點成績出來,好在來年提正,城裏頭那些游手好閑的公子小姐們以為他是還對前陣子安家冒犯他的事心存記恨,明澈則是苦着臉問他:“你對安家的成見怎麽這麽大?非拿他們家開刀不可?”
他很清楚眼下的情勢,安齡父親的事一旦上了媒體,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徹查,所以直白的告訴明澈:“有人實名舉報,不查不行。”
明澈斜眼看了他一陣,問道:“按你這麽說,和之前的事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淺淺點頭:“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
明澈大嘆:“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萬一我表哥問起來,我也只能如實告訴他說,現在安家已經被媒體曝光了,壓根不是我能包得住的。”
他似乎很滿意明澈的說法,笑着表示:“現在媒體的傳播速度很快,而領導們基本都是一查一個倒,況且這是遵從上面的新工作作風,相信你表哥也會理解的。”
結果這事最後傳到了葉榮恒耳裏,等到葉至曦回葉家過周末,葉榮恒抽空找他談話,也是問的為什麽突然就弄出了這檔子事。
他料到葉榮恒會過問,表現的十分坦白:“這事是媒體先曝光的,我們要是不查,說不過去。而且安家有時行事過于招搖,明裏暗裏都打着我們家的招牌,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要是一味的包庇,只怕影響不好。”
葉榮恒淡淡“嗯”了一聲,靜默了片刻,又微微擡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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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歷來沉得住氣,面對葉榮恒帶着些質疑的眼神并沒有任何的退縮。
葉榮恒看了他一陣,簡短的說:“我知道你做事認真,但有些時候還是要把握好分寸。”
他當然知道分寸,說來安家依附葉家多年,如果因為這次安齡父親一個人出事就連根拔起,難免引起其它世家的微詞。他心裏雖然不喜歡安家的人,但總的來說,這樣的教訓已經足夠讓安齡從天堂跌到地獄,趕盡殺絕的事,他現在還不會做。
他從葉榮恒的書房出來,葉至謙找他去偏廳喝酒。
葉至謙是知道安家突然遭此橫禍的來龍去脈的人,但也沒有想過葉至曦辦起事會如此的“快、準、狠”,開玩笑似的說:“我以前還擔心你會因為一時沖動而引起家裏的注意,現在看來,你比我當年要老練多了。”
他明白自己能迅速找準目标,并且通過媒體先發難,主要是葉至謙幫的忙,所以恭恭敬敬感謝葉至謙:“還得謝謝三哥幫忙。”
葉至謙擺手一笑,又問他:“和她進展的怎麽樣了?”
和樊長安的進展,葉至曦覺得,最多只能用一日好過一日一些些來形容。比方說,出這事之前,樊長安是絕對不會和他說一句話,他也絕對不可能進的了樊家的,但出這事之後,他至少踏進了樊家的家門,也至少和樊長安有了統一的想法。而這樣的進展,說出來大概會遭人笑話,所以他稍微潤色了一下,然後像是鼓勵自己似的說:“正在穩步向前推進。”
樊長安在家休息了幾日,等脖子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才邀請張好好到家裏來做客。
李崎對這事十分重視,吃過午飯就拉着朱媽上菜市場,不但拎了幾大兜子菜回來,順道把葉至曦也給領回來了。他怕樊長安有過激反應,一進門就大聲嚷道:“某些人過生日的時候,我費盡心思給放了場煙花,差點還被城管抓了。今兒我過生日,就想和真心朋友一塊兒涮個火鍋。”
張好好正坐在客廳裏與樊長安研究她新開篇故事的走向,聽到李崎特意強調是‘真心朋友’,不由得多看了葉至曦幾眼。
樊長安沒想到李崎會先斬後奏,而在張好好面前,她也不好掃了李崎的面子,幹脆不做任何反應。
李崎覺得自己的計謀得逞了,高高興興給張好好和葉至曦做介紹。
張好好這人有時反應有些慢,等李崎介紹完葉至曦兩分鐘後才“啊?”了一聲。
李崎擔心張好好會問錯話,連忙打開電視機,把遙控器塞到張好好手裏:“看電視,看電視。”
張好好壓根沒理解李崎的用意,揚着頭問坐在旁邊沙發上的葉至曦:“你是葉至曦?是最近上電視代表政`府表明要大力打擊腐`敗官`員的葉至曦?”
葉至曦也壓根不曉得張好好問這話背後的意思,只得微微點了點頭。
張好好激動的只差從沙發上彈起來,堆了一臉的笑容看着葉至曦:“我那幾個同事都說你上電視的時候特別帥,講那些話的時候特別特別帥,都在四處打聽你呢!沒想到我竟然能見到活人!天吶,回頭我一定要把你寫進我的小說裏。對了,我能不能問一問為什麽你們這次打擊的力度這麽大?我聽說安華義有個堂妹也在你們單位,這樣辦起事來不是應該不方便麽?你最近有沒有受到威脅恐吓之類的信件?”
在場的人幾乎都被張好好的話鎮住了。
葉至曦這下可以肯定眼前這位張好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威脅恐吓他?只怕還沒有人敢幹這個。
李崎倒覺得張好好這大段話說的很好,笑嘻嘻瞟向樊長安:“這就叫因果循環,誰讓他們安家行事張揚,栽了也是活該。”
樊長安這幾日沒少聽李崎說起安齡父親落馬的消息。誠然這樣的事放到眼下這種形勢來看只是随大流而動的事,而安家與樊家當初的情況不盡相同,安華義被查也并不代表着整個安家就會在一夕之間崩塌,只是繁盛與頹敗之間的轉變總是讓人不由得從心底裏生出一絲涼意。
就像樊父說過的,這個世界,每一塊領域都是弱肉強食,真正強大的人往往都是在對手還未察覺出來之前一擊即中,絕不給任何反擊的機會。她想,如果樊父今日坐在這裏,那他對葉至曦,應該會是極其欣賞的。
李崎原本是計劃涮着火鍋過生日,誰知道到快五點的時候,家裏的保險絲燒了,沒有電,別說火鍋,就是靠着蠟燭照亮也是不可行的事,于是只能改到外邊吃飯。
潘宜蘭和朱媽十分有默契的表示天太冷,不願意出門,在家湊合吃點東西就行。
李崎很快會意,一邊拉着樊長安往外邊走,一邊把車鑰匙塞到她手裏:“今兒你開我的車,拉上好好。我和葉至曦打出租車過去。”
她有大半年沒開過車,尤其還是跑車,別扭了一陣,最後幾乎是李崎趕着走的。
李崎看着樊長安開着車和張好好離開,高高興興站在馬路邊攔車,沖着葉至曦說:“一會兒讓她喝點酒,就沒法開車了。”
葉至曦一笑,李崎又故意蹙眉說:“你笑什麽?我這是為你們創造機會。我一個做哥哥的,一老操心這些瑣事,容易嗎我?”
葉至曦忍住笑意,說:“我鄭重向你表示感謝。”
李崎又不好意思了,随意擺了擺手,胡亂問他:“就算游過這條叫樊長安的河,還有一座比喜馬拉雅山更難爬的葉家山,你心裏究竟是怎麽打算的?”
他微微眯了眯眼,路燈一重重照在他臉上。他才不過二十七歲,可心思缜密的連葉至禮都不一定能趕得上,他曾經對未來沒有設想,但現在不同。他想和樊長安在一起,不是一時一刻,是永永遠遠。那麽等他真正走進樊長安心裏之後,他将要面對的是整個葉家給與的阻力,更悲觀一些來說,也許要賠上的,是他後半身的政`治前途。他不怕被打壓,更不怕被家族放逐,他只希望回首的時候就能看得到她,能看到她那張已經因為經歷了過多的風霜而難以展露笑容的臉能真真正正映出自己的模樣來。
他嘴角漸漸泛出笑意來,因為心中堅定了什麽而使得聲音聽起來格外的愉悅:“我會牽着她走到山頂。”
☆、白月光(12)
李崎果然按着事先想好的計劃,九曲十八彎的攢着樊長安喝了些紅酒,只不過張好好也跟着湊了些熱鬧,而湊熱鬧的張好好酒量很一般,甜品還沒吃完,腳底就開始打飄了。
樊長安因為酒精發作的緣故,情緒高漲,順勢就鼓勵李崎在這個時候把張好好拿下。
李崎一邊扶着張好好往車裏塞,一邊義正言辭的表示:“我是正人君子,不會趁人之危的!”
樊長安哭笑不得,作勢要把已經趴在車座上昏昏欲睡的張好好拉出來:“那我送她回去。”
李崎立馬攔住樊長安,使勁朝她身後的葉至曦使眼色,又向她表示:“一個喝了酒的女士不适宜送另一個喝了酒的女士回家。所以現在我送好好,葉至曦送你。”
樊長安這會兒不如平常清醒,但還是說:“那應該我坐這車,因為我們都回家。”
李崎瞪着眼睛表示:“你這丫頭怎麽這麽不懂事啊!財産不分給我,連我想獻個殷情的機會都要剝奪嗎?”
她一聽李崎提分財産的事就忍不住發笑,怔怔看了他一會兒,說:“那好吧,你送好好姐,我自己回去。”
李崎不同意:“前幾天才出了那事,你還敢自己回家?”又故意厲聲厲氣的交代葉至曦:“反正今晚你必須把她安全送到家,不然這朋友,以後沒得做了。”
樊長安知道李崎的用意,想了想,終于答應了好。
李崎十分高興,很快開着車把張好好帶走了。
葉至曦一直站在離樊長安一米外的位置,像是怕靠的太近會驚擾到她,等李崎的車已經融入了長流,才問了句:“是打出租車還是坐地鐵?”
她沒有回身看他,邁開步子往前走了一小段路,輕聲吐了兩個字:“地鐵。”
其實她以為葉至曦是不可能有乘坐地鐵的卡。那樣的話,在他排隊買票的時候,她就能輕而易舉的先他一步進站,進而搭乘飛馳的地鐵拉開與他的距離,所以在葉至曦從錢包裏拿出卡來對着感應器刷過去的時候,她有些驚異。
葉至曦見她盯着自己的錢包看,也不知道她是個什麽意思,只能說起:“考上研究生的時候,我二嫂送的。”
樊長安聽他這麽一說,才發覺自己的失态,匆匆瞟了一眼那錢包的款式。這款錢包,當初她和陸柏怡逛街的時候也見到過。陸柏怡那會兒正在倒追某個學長,但凡想送個東西給學長,都要考慮既不會因為太貴而讓別人覺得她是個只會亂花錢的大小姐,又不會掉了身價。千挑萬選的,最後她指了這款錢包,價格不算貴,款式和顏色也是中規中矩的,不趕潮流,也很難過時。現在看來,這款錢包的确很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只是像葉至曦這樣的出身,還用着五六年前的錢包,她一時說不出心中是什麽感覺。
地鐵上的人不少,等着坐地鐵的人更多,兩人差不多是被擠進地鐵裏的。
樊長安上下班都是坐地鐵,對于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有的時候,這種擁擠的感覺反而讓她有種真實存活在世上的安穩感。
葉至曦的情況比她要糟糕一些,他既不敢靠她太近而引起她的反感,又擔心別人把她擠着了,費了不少心思才伸手在頂上的扶手之間圈出那麽一小塊兒地方讓她能安然站好。好在正對面坐着的老大爺到了站,一邊起身,一邊笑眯眯的沖着樊長安招手:“姑娘,你男朋友那樣抓着扶手太累了,你擱我這兒坐着吧。”
樊長安一直背對着葉至曦,也不曉得他是怎麽個情況,聽了老大爺的話,當即就要解釋自己和葉至曦的關系。
葉至曦這時卻是擔心座位會被別人占了,急忙沖老大爺說了“謝謝”,然後又急忙把樊長安往座位上送。
樊長安不太好意思,幹脆一直低着頭,跟着地鐵走走停停而做着有規律的慣性運動。這過程感覺尤其漫長,狹長的空間在這個時候顯得格外的密閉,車外那些一閃而過的廣告牌斷斷續續有光亮照進來,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穿着皮鞋的一雙腳。他站的并不太開,也沒有完全并攏,但感覺十分穩健,不會随着車身的前進或後退而移動半分。她仿佛是出了神,連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最後還是他提醒她:“我們到了。”
我們?這真是一個能蘊藏太多東西的詞眼。她定了定神,仍舊是沒有正眼看他,利索的起身走出車廂。
出了地鐵站,外邊的風正嗖嗖刮得厲害。
樊長安圍了條厚實的棉圍巾,還覺得有風吹到嗓子眼裏,于是微微低着下颚,想要抵住些不斷襲來的寒意。不足的是她穿的這件白色波紋花字的大衣沒有口袋,出門的時候又忘了戴手套,這會兒只能交叉着藏到手臂和肋骨之間取暖。
葉至曦知道她不會要自己的手套,正好見着前邊有買紅薯的小攤,小跑過去買了熱乎乎的大紅薯回來遞到她面前,認真說:“暖手。”
她終于擡眼看了他一下。
烤紅薯的香氣蔓延的四處都是,眼前像是無端端生出一層朦胧的霧氣,可這層霧氣并不障眼,他的眼睛、鼻子、甚至下巴,在這一刻,在她眼裏,異常的清晰。他嘴角微微上揚,那樣的弧度,她之前見過多次,因為他總是這樣看着她,無論她對他說什麽,也無論她對他做什麽。她努力讓自己的心安靜下去,努力讓自己接過紅薯時的動作顯得自然,努力用往常對待他的語氣告訴他:“葉至曦,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他稍稍怔了一下,又很快笑起來,看着她說:“你上初二那年的冬天,我幫老師整理學籍表到很晚,走出校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你。你說你因為你爸爸忘了你的生日所以故意不回家,還笑着說你爸爸馬上就過來接你。那天晚上很冷,還下了雪,你就跟只小兔子似的在那兒蹦啊蹦啊的,不停往手裏和氣。我問你餓不餓,你說不餓,就是有點冷,我見旁邊正好有賣紅薯的,于是買了個紅薯給你暖手。這幾年,我總在想,如果當初我不是買紅薯給你暖手,而是握着你的手,那現在的我們會是什麽樣子?可長安,你那時還小,而我那時以為我們的未來還很長很長。今天我仍然只是用這個紅薯來給你暖手,是因為我想要你知道,我們的未來依舊很長很長,我不會逼你,也不會強求。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會用我的後半生來證明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的。”
樊長安在家休息了一個星期,重新回到合唱團都已經是年底的事了,因為馮昀昀說了要帶大家去深圳表演,所以一連幾日都是勤加練習,連元旦假期也有一半是在合唱團度過的。
金晶對此既有些異議,但一想到馬上就能去到溫暖的南方,又十分高興,一會兒拉着樊長安研究深圳的天氣狀況,一會兒又滿腦子想着該搭配什麽衣服過去穿,然後非要去買新上市的春裝。
樊長安總被她折騰到晚上才能回家,好不容易熬到了臨行前夜,李崎又出了狀況。她前腳剛進了屋門,潘宜蘭就告訴她:“你哥好像遇到了什麽事,一個人抱着兩瓶酒窩在書房裏猛灌。”
她只得上樓去到書房。
書房的門沒關緊,老遠就聞到了一股酒氣,她擔心李崎把酒灑到那些珍藏的古書上,加快腳步走進房裏。
結果李崎壓根沒往書櫃那邊靠,整個人橫躺在沙發床上,嘴裏也不知道呢喃些什麽,見來人是樊長安,翻身就要起來,但力氣又不夠,差點摔到地上。
地上鋪的是羊毛地毯,摔下來不會疼,所以樊長安不急,只站在原處,哭笑不得的看着李崎:“都三十一歲了,怎麽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李崎先是“哼”了一聲,把手裏兩個酒瓶子往桌上一放,故意兇神惡煞的看着她:“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把財産分我一半?”
她曉得他這是在發酒瘋,故意問他:“你公司遇到財政問題了?”
他又“哼”了一聲:“沒那回事!”
她點了點頭,斷定:“那你一定是被拒絕了。”
他立馬表現出被人戳中重點的反應來,先是忙着否認,然後否認到自己都裝不下去了,三兩聲的哀嘆道:“孫澤平回來了。”
孫澤平這個人,樊長安也算是認識,他是李崎的高中同學,也是張好好的前男友。其實李崎和孫澤平的關系還不錯,那日孫澤平請吃飯,她正在也在場,卻沒想到趕上張好好請求孫澤平不要分手的畫面。她見張好好哭得睫毛膏花的滿臉都是,十分本能的幫了兩句腔。
那時她還是樊家大小姐,說出去的話甚少有人會不給面子的反駁,但感情這事誰對誰錯畢竟很難講得清楚,所以李崎夾在中間便說了她兩句,讓她別管閑事。她十七八歲那陣子,心氣盛,完全沒給孫澤平面子,二話沒說就拉着張好好走了。
李崎頭一回帶她出來吃飯,本來就擔心樊父知道了要罵他,這會兒小公主不高興走人了,他只能急着趕上去,嘴裏開始批評她不懂事,她就揚着腦袋問李崎:“就許你們這些公子哥玩弄感情,我們連掉頭走人都不行了?”
李崎拿她沒辦法,只能乖乖請她和張好好去吃了冰淇淋,然後又乖乖把張好好送回家。
所以說來他們兄妹倆之所以認識張好好,還多虧了有孫澤平。後來孫澤平出國,他們也十分有默契的在張好好面前當這個人不存在,沒想到過了這麽些年,孫澤平竟然又殺回來了。
李崎一想到這個就滿臉的委屈,只差從眼眶裏擠兩顆眼淚出來:“我這兒耗了六七年,好不容易有了點進展,怎麽就能有這麽大的變故呢!”
樊長安故意點頭說:“是啊,耗了六七年,才只有這麽一點點進展,真不知道該怨誰。”
李崎睨了她一眼,又吸了吸鼻子,賭氣說:“朋友妻不可欺!你沒聽說過嗎?”
樊長安也睨了他一眼,說:“你從認識她開始,她就是單身,他的女朋友都換了一打了,她還是單身,所以你現在別找這種不成立的借口來掩飾自己的問題!”
他憤恨的瞪着她,斷定:“你壓根不懂男人的心思。”
她承認:“我是不懂,我只知道如果你一味的逃避,別說孫澤平回來了,就是随便來個王澤平、李澤平,你也照樣只能自己窩在這裏喝悶酒。”
他目光漸漸認真起來,看着她問:“你的意思是滴水能穿石?”
她點頭:“只要你夠真心。”
他突然笑起來,像是奸計得逞了,揮舞着手腳說:“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回頭就去告訴葉至曦。”
她這才明白自己被下了套兒,狠狠瞪了他一眼:“限你一個小時之內把書房的酒氣散幹淨,不然馬上把你趕出去!”
他越發得意了,大聲笑道:“長安,我聞到了你心動的味道。”
☆、拾荒(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