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節
急措施,比如說找幾根棍子給腿打個夾板,但現在她手頭上什麽也沒有,而且那小世子瞧她百般不順眼,她若真這樣做了,他說不定另有什麽折磨手段,倒不如……就這樣算了。
王府的人應該不會心狠到任她一直自生自滅吧?
頂多……頂多日後不過瘸了一條腿而已……
而已……
她的心底再次湧起那種又憤怒又無力的感覺,還伴着絲絲蒼涼。
現代有人研究過小黑屋的基本原理,在于空間的極度壓縮容易引起人的極度壓抑感。
在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感覺下,一個人被黑暗和恐懼包圍,所有感官的作用都被廢除,這種情況很容易讓人精神緊張,時間長了還容易引起精神問題。在現代曾有心理學家做過實驗,證明精神力再強大的普通人,若是在類似于小黑屋這種沒有任何刺激下的壓縮空間內呆一天就會開始緊張,兩天時會有明顯的焦慮出現,到第三天後基本就會失去正常,這就是明明只有三天卻讓人覺得過了幾年的原因。
所以,對普通人來說,關小黑屋不啻是一種災難性的懲罰手段。心理防線稍微脆弱一點的人,別說一天,就是被關進去一兩個小時,可能就會又哭又鬧地屈服了。
方嫣然不是超人,如果她被直接扔進來,同樣逃不過這個規律。但現在她的腿斷了,深入骨髓的不時傳過來。
清醒地數着自己的疼痛,這變成了她排解時間的方式。因此三天過去了,方嫣然竟然沒瘋,不但沒瘋,還與平時并無二致。
關于齊卓把方嫣然扔進小黑屋這事兒,開始安平王并不知道,寧江第二天去刑房看不到人後才知道世子把嫌犯關進了小黑屋。她對方嫣然雖無惡感亦無好感,再加上方嫣然的清白還沒證明,因此寧江雖覺有些不妥,卻沒反對。當然,方嫣然斷腿一事,齊卓曾嚴格下了封口令,沒人敢對她提。
寧江知道方嫣然被關進小黑屋,便着手下人時刻盯着,看她反應如何,有沒有什麽話漏出來。小黑屋對人的精神上的摧殘之毒,寧江多少有些體會。
讓寧江意外的是,方嫣然一連三天都沒反應。
如果不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普通人被關進去會這樣嗎?早瘋了吧?
寧江的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那方嫣然身無武功,與普通人一般無二,她的身家也有人去查,确實清清白白。但她現在的表現,明明要受過極嚴苛的訓練才有可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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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什麽人?
為什麽能挺了這麽久還不崩潰?
方嫣然不知道,她的斷腿雖然幫助她清醒,不至于讓她崩潰,卻讓寧江更加懷疑她。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方嫣然境況最慘的一章,之後基本就沒有大虐的情節了(應該沒有了吧?望天)。其實,被一個位高權重偏偏又不懂感情的人喜歡上,很多時候是一場災難,斷一條腿已經算不錯了(畢竟還能長回去,而且還有開始新生活的希望),很多人連命都丢了最後只得到幾滴後悔的毫無用處的眼淚,這種的才真叫虐哩。
22山窮水盡疑無路(六)
安平王甫一到冬城,就忙得人仰馬翻,幾乎将手頭上大部分人都派出去找尋世子下落。雖然齊卓很快就被找到,但安平王顯然已經對冬城的官員有了意見,因此當冬城的府尹沈坤遞帖求見時,她連扔了沈坤三次帖子。
只是,很多事情敲打敲打對方也就是了,不可能真正撕破臉皮,尤其當沈坤第四次遞的帖子裏附加了一個求見的人的時候。
那個人叫陳廷。
陳廷這人其實不過是挂了個虛職的小官,官聲不顯,官名不赫,但不管她走到哪裏,幾乎沒人敢小瞧她。
因為,據說她是皇帝的弟弟——寧王的心腹。
當然,只是據說。
但從前有人打過她的主意,想弄點套子給她下時,結果卻都是她安然無恙,下套子給她的人倒了大黴。
于是,她是寧王心腹的呼聲更高了。
不是心腹,怎麽會被如此護着?
安平王雖然也是王,但她這個王卻和皇家血脈沒什麽關系,她完全是憑着赫赫戰功積累起來的,直到占地一方被封為王。而寧王卻是名符其實的皇朝貴胄,份量與安平王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當朝皇帝,妹妹尚有三位,弟弟只有一位,疼寵得不行,竟然同那三位妹妹一樣分封成王,有自己的封地。
因此,當傳說是寧王心腹的陳廷随同沈坤一同求見時,安平王也不能不見了。
當然,安平王還有另外的打算。
前段時間,盛傳寧王病重,重得卧床不起,所有人的求見都被拒之門外,但她卻另外收到隐秘消息,說是寧王失蹤了。
消息是真是假,安平王還未來得及證實,這時剛好借着見陳廷之際試探一下。
朗月疏星,溪上回廊,假山嶙峋,楊柳依依,雖然此處只是王爺的別院,但景致卻仍舊非同一般。
此時已過了黃昏,園中各處都點上了燈火,遠遠望去,火樹銀花,流洩如銀河一般,真真美不勝收。
陳廷與沈坤一邊與安平王寒喧,一邊心下感嘆着別院之美。分花拂柳穿行而過,幾人進了花廳之中坐定,有侍女端茶過來,一一斟滿。
沈坤先是告罪,之前世子遇險又順利脫險的過程,她也隐約聽到了一些風聲,正因為此,她才會在安平王連摔她三次帖子後繼續厚着臉皮貼上來。
畢竟,是在她治內出的事情。
過錯在她,安平王發火也情有可原。
端起茶盞喝了口茶後,沈坤先開口詢問起世子的近況,并為自己的失職重重自責一番。
安平王由着她說了半天,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這才道:“此事事發突然,倒也不能完全怪到沈府尹頭上。小兒頑劣,偏性子是不防人的,會誤中奸人之計也在所難免。”她一直覺得,府中必有內應,但這話倒不必明說。
沈坤又深自檢讨一番,安平王卻已經把目光轉到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陳廷身上。
“聽說這次陳大人升了官?”安平王微笑道。
陳廷忙站起身,恭謹道:“蒙吾皇不棄,前些日子剛剛被欽點為‘宮外行走’。”
“宮外行走”并不是真有什麽實權的官兒,但讓人無法忽視的是,這是唯一能直接去皇宮中面聖陳情的官職。
“寧王現在可好?”
“一切安好。”陳廷道。此話無疑是承認她與寧王的關系了。
安平王臉上不動聲色,心下微驚。
這還是陳廷第一次公開表明她是寧王一脈。
“不過,國師大人前段時間病重逝世,王爺可曾聽說?”陳廷道。
“略有耳聞。國師大人一心為國操勞,真真讓人嘆息”。安平王道。
本朝雖為女尊,但男子亦可出仕為官,只不過官位都比較低級,除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師外。
歷代國師都是驚才絕豔的男子,尤其擅長龜蔔之術。不過,國師月前病逝,下一任國師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出現。
陳廷眼睛眯了一下:“下官昨日剛到冬城,聽說王爺在此,就腆顏同沈大人同遞了帖子。蒙王爺撥冗相見,當真受寵若驚。”她的話說得四平八穩,一股子老學究氣息。
安平王不被覺察地微皺下眉頭。她是武将,最受不得這種酸溜溜的東西。陳廷本是武官,何時學了這麽一手?
“好說好說。”安平王打着哈哈道。
“不知世子那件事,可有了什麽眉目?”陳廷問道。世子平安獲救,但抓住的卻全是普通人,查過之後也無甚牽連背景,因此這宗綁架事件當真是有些讓人摸不着頭緒。
安平王擰起眉頭。
這次是真真正正地皺眉了:“尚無。”
追趕齊卓和方嫣然的馬臉女人一行人并不是潛進王府的那批人,這些人只負責看守。那馬臉女人原是附近鎮上的地痞,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這次是一個神秘人給了她大筆銀兩,讓她去郊外祠堂看守十天。呆十天就能有白花花的銀子得,她樂開了花,根本沒問那個神秘人到底是誰。
按理說,神秘人并沒對她隐瞞安平王世子的身份,她一個普通人竟然有膽子接下這宗買賣?
“下官好奇,不知可否能見見那些人?”陳廷又道。
這一下,連沈坤都對她投去了詫異目光。
世子被綁獲救,表示一下關心很正常。但像陳廷這樣關心得要見綁匪就顯得不尋常了。
安平王一笑:“陳大人要看,本王怎能拒絕。”說着站起了身。
馬臉女人和她手下都被關在地牢中,雖然她們不是主使,畢竟也是從犯,這罪行是可以直接宣判的。
陳廷見到她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