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一類的套話,她已經轉身向樹林外沖了出去。
開始,齊卓對自己被綁架這件事并沒有太深刻的認識,直到樹林外讓人無法忽視的動靜傳過來,他才确然意識到,自己真的是在同方嫣然逃亡。
方嫣然跑了,他獨自坐在樹杈上,心裏漸漸有不安湧了上來。那女人沖出去幹什麽?難道說要賣主求榮?還是……還是獨自跑掉?
方嫣然沒他那麽多彎彎繞的心思,她只是想,不能讓追兵發現自己和齊卓呆在一處,不然的話,只要被發現,兩人會同時被抓。
好歹她得把這些人拖一拖,最好能将他們引向別的方向。這樣,說不定齊卓能抓住機會逃走。
只要他能安然脫身,到時再派人救自己要容易得多。
而且她不是那幫人的目标,這些人應該不至于太難為她。
齊卓雖然驕縱,但他那個當王爺的母親勢力不小,想查清這件事不會很難。到時她被救出,就成了功臣,不說得什麽賞賜吧,最起碼,這小世子應該不會再處處為難針對她了吧?說不定欠的那點銀子也能免掉,那時她就是自由身,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去哪就去哪。
因此,方嫣然這麽努力,說白了也不全是為齊卓考慮,更多的還是為她自己。
方嫣然前世今世都是普通人,沒有那些高來高去的功夫,因此她跑出林子沒多久就被追兵發現了。那些追兵多是男子,卻聽從一個女人的號令。
那女人尖聲叫道:“在那邊了,快追快追,要是再讓她跑了,我要你們的狗命!”
她的話顯然頗有威勢,那些人全都奔方嫣然跑了過去。
方嫣然一口氣跑出很遠,沒一會兒就覺得剛剛積攢的那點力氣又用盡了,雙腿沉得像灌了鉛一樣,速度難免慢下來。
追兵的體力卻極好,速度不慢,沒多久方嫣然就被他們趕上來抓住。她雖然盡力反抗,那點子力氣卻根本不被他們放在眼中。那女人坐在一個健壯男子的後背上,如同騎着一匹馬一般,男人彎着腰,在女人的喝令下一步步走過來。走得近了,方嫣然看到她一張馬臉,眉毛吊得老高,嘴唇薄到了刻薄的程度,左臉上還有一塊拇指大小的黑痣,痣上長着根黑毛,讓人離老遠就看得清楚。
一個女人能長得這麽抽象,也算是種藝術吧?
“啪”地一下,那女人伸手給了方嫣然一個耳光,冷笑道:“跑啊,臭丫頭,你倒是繼續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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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嫣然的臉上立刻現出了鮮紅的指印。
“說!另外那個人呢?”那女人吹了吹手掌心,似乎方才那個舉動髒了自己的手一般,問道。
方嫣然咬緊牙關不說話。
“小丫頭還挺硬氣的,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方才你是從小樹林兒裏跑出來的吧?那正主兒肯定在那裏,我慢慢搜,早晚搜得到!”說着伸手拍了拍坐着的男人後背。
那男人得了號令,立刻轉身,一步步向樹林走去。
方嫣然正在考慮有沒有什麽拖延時間的辦法,冷不防她身邊的男人用力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跟上,将她推了個趔趄。
“小世子啊,你可千萬已經跑遠了啊。”方嫣然站穩了腳,這才被人押着向樹林走去。
她方才拼命跑出來,一追一逃的工夫已經離小樹林有了段距離。走了沒多久,突然聽到半空中傳來一聲高亢的鷹鳴。
方嫣然沒注意,那女人卻變了臉色:“安平王的信鷹!MA的!那鬼男人被信鷹找到了!我們快過去抓人離開這裏!”
方嫣然心思立刻轉動起來:信鷹?那是什麽?送信的鷹嗎?就像是信鴿?這女人既說“小杮子”被信鷹發現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救兵也不遠了?若她拼命拖住這幫人的話,齊卓再争氣一些,跑遠一點,順利獲救的可能性真的很大。
方嫣然一想到這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往那女人身上一撲。馬臉女人本以為方嫣然被自己抓了,只能乖乖聽話,沒防備她來這麽一下,立刻被她從男人的後背上撲到地上。
方嫣然一只手死死扼着馬臉女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攥成了拳頭,一下一下狠狠往她臉上落下,心裏還想着:“叫你打我耳光,叫你追我,叫你綁架我,叫你……。”前世她雖有心疾,卻是被父母捧着長大的,來到這裏雖然小世子針對她,她确然也欠他銀子,所謂欠債身償,這勉強倒也說得過去。可馬臉女人憑什麽打她?
馬臉女人明顯是這夥追兵中地位最高的,但她卻沒什麽本事,被方嫣然雨點般的拳頭砸着,立刻鬼哭狼號起來,呼喝那些男的快把方嫣然扯下去。
那些男人見主子被打,心裏也慌了,全圍上來,七手八腳把方嫣然往後拽。
但方嫣然下死手用力扯着那女人,說什麽也不放,也不管這些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拳腳,她只一味心思狠砸馬臉女人。
馬臉女人不是第一回幹這種綁架的事情,逞勇鬥狠的主兒她也見過,但沒哪個人像方嫣然一樣,只咬死她不放,渾似和她有滔天仇恨一般,還專打她的臉,她的鼻骨都被揍歪了,眼角也裂開,兩道長長的鼻血一直淌到下巴上。
方嫣然的拳頭沾上了血,看起來更是可怖。
馬臉女人痛得大叫,聲音像被宰的豬猡一樣難聽。
方嫣然一連打了幾十拳,那些男人見實在拉不開她,其中一個男人便從地上撿起一根粗壯的樹棍,一下子砸在她的後腦上。
方嫣然晃了兩下,眼前發黑,手中的拳頭也再遞不出去。她心下嘆息一聲,只能拖到這裏了嗎?不知道時間來不來得及啊。
她的身子終于倒了下去。
馬臉女人已經被打得怕了,一下被方嫣然壓在下面,還以為自己要死了,立刻又是一串難聽的“啊啊啊啊啊”。
等那幫人把昏過去的方嫣然拉開,畢恭畢敬地扶起馬臉女人,她意識到得救了,立刻沖向倒在一邊的方嫣然,邊捂着鼻子邊狠狠地踢了幾腳,惡狠狠罵道:“臭丫頭,敢打老娘?我踢死你!踢死你!踢死你!”
那個充當座騎的男人重新彎下腰,一聲不吭地等着馬臉女人坐上來。
那女人踢完後,還覺得不解氣,回手給了座騎男人幾個耳光:“沒用的東西!看你們主人被打也幫不到忙!白養你們,明天就把你們全賣窯子裏去!”
齊卓在樹杈上沒呆多久,就發現了母親的信鷹。安平王的軍隊一向以鷹送信,這只鷹居然跑到這裏來,明顯是來找他的。
看來,他失蹤的事情,連他母親都知道了。
齊卓立刻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料,系到信鷹腳上。那信鷹與他倒頗親厚,蹭了蹭他後才展翅飛起來,繞他飛了三圈之後,一沖向天,發出響亮的鷹鳴。
那聲鷹鳴剛好被抓到方嫣然的馬臉女人等人聽到。
之後齊卓悄悄下了樹,并沒有往遠處跑,反而一瘸一拐地向樹林外走去。知道母親快到,他心內就不再害怕,想看看方嫣然怎麽樣了。
他躲在樹後看到這行人時,正是方嫣然發瘋毆打馬臉女人的時候。方嫣然為了多拖延一段時間,死抓着人不放,一下下打得極狠,齊卓第一次發現,那個總是讓他看不順眼的女人除了逆來順受之外,居然還有這麽一面兒。
等到有人撿樹幹打她後腦時,齊卓差點失聲叫出來:“小心!”
方嫣然倒下去了。
那個死女人是為了護着他才這樣拼命的吧?
被那些男人打得那麽厲害,卻說什麽也不放手。
她是為了他吧?
齊卓心裏突然有種難言的滋味。
從小到大,對他好的女人很多,但除了他的母親,好像沒有誰會這般拼死護着他。
雖然她人狡猾,又總是惹他生氣。
不過齊卓并沒想太久,因為他很快就看到,那個馬臉女人坐到男人後背上後,這幫人便沖着自己這個方向來了。
他立刻轉身向林中跑去。
馬臉女人看起來已經被惹火,雖然齊卓估計母親快到了,但萬一在這之前被那女人抓住,說不定她暴怒之下真會打自己一頓。
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一跑,那行人立刻就發覺了:“在那邊!在那邊!”
之後就是紛亂追來的腳步聲。
齊卓跑了一小段路,便跑不動了。他畢竟膝蓋受了傷,行動不便,聽着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心下暗暗着急:“母親大人還沒到嗎?”
這樣一分心,他便使岔了力,膝蓋上立刻一陣鑽心的疼,整個人摔下去。
不過,并沒有意料中的堅硬,一個柔軟溫暖的懷抱接住了他。
齊卓擡頭,看到抱着他的竟是個英姿飒爽的女子。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