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虎要吸嗎？

第2章 打嗝

上課鈴響，李伊帶着白小虎正好踏入教室。原本随着鈴聲漸漸安靜的教室，在看到班主任身後的生面孔後，又喧鬧了起來。

白小虎下意識就想把腦袋埋進胸口，手也差點拉住衣角。但是被他及時地控制住了。

他答應奶奶，要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活着，就不能像以前那樣懦弱孤僻被人排擠。

想想他特意訂閱的公衆號，想想他摘抄的十大頁為人處世原則，再想想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坨油膩膩的大胖子。白小虎對自己說，他不是以前的他了。

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後，白小虎努力保持面上的平靜，挺胸擴肩垂着眼簾站在李老師手邊一臂之遠。

然而他的耳朵卻整個燒紅了，襯着白小虎白淨的臉龐，特別的顯眼。

“噗，他耳朵都紅了，這麽可愛啊。”

“卷毛欸，他是卷毛欸。”

“新品種啊這是，沒想到還能在博雅見到這麽害羞的藍孩紙，嘻嘻。”

“我去，我以為只有漫畫裏才有這麽可愛的男孩子，欣慰。”

“嗡嗡嗡”的讨論聲夾雜在一起，白小虎緊張到缺氧，大腦一片空白，根本聽不清這些聲音。

“同學們，安靜。”李伊拍拍手，“上課前先占用大家一些時間。我們班今天轉來一名新同學。來，自我介紹下。”

班上的人看向班主任身邊的少年，大部分眼裏閃過興味，尤其是幾名女生，雙眼亮得仿佛夜裏的探照燈。

雖然他早就把事先準備好的自我介紹背得滾瓜爛熟，但是第一次被這麽多人注視着，白小虎還是覺得嘴唇有發幹，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下：“大家……嗝！”

一道響亮的打嗝聲傳徹全班，所有人都愣住了。

白小虎瞪大了眼睛，如遭雷擊僵立臺上，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粉變紅。他張張嘴試圖挽救，又一聲響亮的“嗝”蹦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沒忍住，接二連三的“噗嗤”和笑聲連成一張網向白小虎兜頭撲來。

白小虎一直很讨厭自己發達的淚腺，他感到眼睛又開始不聽話地分泌液體，便梗着脖子捏緊拳頭忍住淚意，求助地看向李伊，一雙漆黑的眼眸水汪汪的像只卷毛小狗。

李伊輕咳一聲，扣扣講臺桌面，說：“好了好了！都給我安靜！白小虎第一次與大家見面，難免緊張，這是正常的應激反應，有些人緊張了就會打嗝，有什麽好笑的！”

李伊話音剛落，白小虎又是渾身一抖：“嗝！”

他絕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這下子眼睫毛也濕了。

笑聲非但不止，反而連黑板都要被震歪了。

李伊其實也挺想笑的，主要是白小虎這小模樣實在是太逗樂了。她努力壓下勾起的嘴角，對白小虎道：“你先坐付明格旁邊。”

順着李伊的手指，白小虎見到靠窗一列倒數第二排，帥氣的男生一手搭在桌面上，一手擱在椅背後，向後翹着椅子腿坐在那裏，一晃一晃地顯得特別吊兒郎當。被指名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就是個陽光大男孩。

“多謝恩師賜我伴讀。”

李伊：“別貧嘴，難得來的同桌可得好好照顧。”

随着大家注意力的轉移，白小虎也就停下了打嗝，往付明格那裏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随着他穿過過道，一些驚訝怪異的視線漸漸集中在他身後。他不由加快腳步，小跑到座位邊，那些視線反而更加強烈了。

付明格坐在靠近過道的一邊，白小虎在他面前停下，小聲道：“我可以進去嗎？”

付明格屁股下翹起的椅子前腿往地板一落，他懶得站起來直接就着椅子往後挪了挪，空出一條勉強過人的空道。

白小虎面上露出為難之色，他的書包有點大。

付明格用下巴點了點面前的空隙，挑眉：“同桌，就你這小身板，肯定過得了。”

白小虎是不會争辯的人，他們在倒數第二排，最後一排的兩張座位空着，幹幹淨淨的好像是沒有人坐的。不過他不是想坐後邊，也怕付明格以為他不樂意做他同桌，只是先把書包放在上面，想着這樣進去比較方便。

“哎，這兩位子不能碰。”付明格緊張道，一把奪過白小虎手裏的書包給他塞進桌鬥裏，“進來吧。”

“啊？哦……”白小虎不清楚怎麽回事，但還是老老實實讓付明格拿走他的書包。他猶豫了下，側過身背對付明格小心翼翼地走進座位裏。

坐下後白小虎舒了口氣，朝付明格感激地笑了笑。

付明格卻驚奇地盯着白小虎。

“？”白小虎歪歪頭，眼裏露出疑問。

付明格扭過臉去，豎起桌上的課本甕聲道：“沒事，上課。”

白小虎抿嘴，乖乖拿出英語書和随堂筆記，想了一下又把書放回抽屜。

付明格眼角看到他的動作，塌下肩膀問道：“新來的，你做什麽？”

白小虎：“等下不是要小測嗎？”

“！”付明格左眉一跳，瞪眼，“卧槽，老子給忘了！”

白小虎覺得他的表情特別生動，尤其是左邊的眉毛，說話的時候會跟着表情跳動，不由在心裏偷笑，臉上卻不敢露出來。正好這時班主任讓大家收起課本筆記開始分發試卷。

付明格原本一臉崩潰，忽的雙眼一亮看向白小虎，借着桌上書牆的掩護湊近他：“哥們，你不是新來的嗎，怎麽知道今天會小測？”他翹翹左邊的眉毛，“是昨天老師告訴你的？就問你昨晚有沒有修仙！？”

白小虎是個誠實的孩子：“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付明格右臉“pia ji”一聲落回桌上，雙手合十放在胸口，閉上雙眼露出安詳而佛性的神情。

前面的男生轉身把試卷傳下，看到付明格一副就要歸西的模樣，不厚道地笑了：“明格格，叫我聲皇阿瑪，我就給你……嗯哼。”

付明格頭也不擡接過卷子：“哥屋恩——滾，本富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那男生撇嘴，眼珠子滑向白小虎：“新來的，下課再認識。”

白小虎正要微笑回禮，付明格就把卷子故意往對方臉上一掃，然後按向白小虎桌面：“還考不考了？”

“安靜，拿到卷子後先寫名字，不要交頭接耳！”

付明格挑眉：“聽到沒有啊，不要交頭接耳。”

那男生不甘示弱：“有種等下別踢我椅子。”

“付明格，黃爾蒙！”

兩人立馬安靜如雞。

像小孩子一樣，感覺都是不錯的人。白小虎邊在心裏想道，開始浏覽試卷。

十道單詞題，五道選擇題，最後五個漢譯英，五個英譯漢，限時二十分鐘，其實是有點緊的。前面的題白小虎五分鐘就搞定了，就是翻譯題讓他有點懵逼，高考會考翻譯？頓時感到有些無從下手。

白小虎一緊張就會有很多毛病，比如低頭不看人，抓衣角，嚴重的時候會打嗝，還有就是出汗。

以前他180斤的時候，一出汗就顯得特別油膩。盡管他早晚都洗澡，別人也覺得他渾身都是油脂散發來的酸臭味，捏着鼻子繞道走。其他人越是這樣，白小虎越是汗出如漿，那笨拙擡手擦汗，低頭躲閃的樣子，不讓人覺得可憐，反而可惡又搞笑。

他覺得初中那些坐在附近的同學說得也不全是錯，你胖就是你有錯，夏天已經夠熱了，身邊還有一坨移動的肥肉堆不斷地散發着油膩的味道，是你你會喜歡？

現在他沒那麽胖了，但還是喜歡出汗。白小虎趕緊放下筆從抽屜裏拿紙巾。

他的手一離開桌面，付明格就瞄到新來的同桌竟然已經開始做翻譯題了，頓覺佛光普照，精神抖擻，下一秒壓低坐姿，眼角迅速定位掃描，下筆如飛，“刷刷刷”填滿了自己的卷子。

戰戰兢兢擦完汗的白小虎根本沒發現自己被人抄了，他把紙巾放好後繼續做題。而付明格在知道自己的新同桌可能是個學霸後，就坐直了身體，利用身高的優勢，将白小虎的答案一覽無餘。

他還記得沒有全部照抄，心裏美滋滋得不行。

白小虎終于趕到收卷前寫好了，雖然感覺翻譯題會有一些錯誤，不過分數應該不會太低。

一節課很快過去，班主任一離開教室，黃爾蒙就站起來回身雙手按在付明格的書牆上：“不對勁啊明格格，你竟然沒有踢我椅子？”

“看把你賤的，爸爸一天不踹你，你就害怕爸爸不愛你了？”付明格正逢人生得意之時，颠着後椅腿雙手抱胸，揚起下巴冷哼。

黃爾蒙狐疑地看着他，視線悠悠轉向白小虎：“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先自我介紹，我叫黃爾蒙，黃沙漫天的……”

“黃色的黃，荷爾蒙的爾蒙。”付明格在一邊拆臺，“黃就黃呗，還黃沙漫天。”

黃爾蒙就當他是背景音樂：“大家都叫我皇阿瑪，你也可以這麽叫。”

白小虎露出腼腆的笑：“我的名字很普通的，就叫白小虎。”

“是小腦斧嗎？”這時黃爾蒙的同桌也轉過來了，“好可愛吶~我叫安岳樓，你可以叫我樓樓哦~”

“嗯……好的。”白小虎有些遲疑，黃爾蒙的同桌是個很漂亮的男生，說話有些扮嬌，也就是……娘，但是白小虎沒敢往心裏這麽想人家，倒是付明格嫌棄道：“樓娘娘，你舌頭是被荷爾蒙啃腫了嗎，說話都撸不直？”

“那你幫本仙女看看啊。”安岳樓忽地冷笑，說着就吐出一小截粉紅色的舌尖。

付明格打了個哆嗦，對黃爾蒙道：“管好你的皇後啊。”

“說什麽呢，沒大沒小，怎麽對你皇額娘說話的。”黃爾蒙冷笑，想起剛才的懷疑，繼續問白小虎，“小虎啊，你覺得剛才的題難不難？”

付明格多激靈的性格，聞言一把拽起白小虎：“尿急，陪我走一趟，本富順便帶你認路。”

黃爾蒙看着飛快消失的兩人，總算知道付明格為啥沒踢他椅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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