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情冷暖
“真的啊?看她那麽年輕長得還跟女明星似的,心這麽狠呢?殺人啊,她怎麽敢的?我的天,我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加快步子,在這人才市場裏都不敢再逗留多一秒,埋着頭沒一會兒就逃了出來。
再沒心思去找什麽工作了,我躲回袁湘雅的公寓,把自己用被子緊緊裹住,還是冷得渾身直發抖。
裹着裹着我昏沉地睡了過去。
直到咚咚咚一連串粗暴的敲門聲把我震醒。
我掀開被子,從敞開着窗簾的窗子看去,不知什麽時候天也大黑。
“誰?湘雅你回來了嗎?”我以為她東西太多不好開門,連忙跑過去把門拉開。
不是湘雅。
卻是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你找哪位?”我腦子怔怔,以為他是湘雅認識的人來找她。
男人看着我皺眉:“你不是跟我簽訂租房協議的人?”
我立馬醒悟:“你是房東?跟你簽協議的是我朋友袁湘雅,她出差了。”
他眉頭皺得更緊:“簽協議時就說了,不能多帶人過來住,也不得不經我同意轉給其他人,她怎麽搞的?算了算了,我也懶得跟你們計較,我這房子明天有急用,你今天晚上快搬出去!”
“什麽?今天晚上搬出去?”
“對,給你兩個小時搬走!我等着急用!”
我從來沒有在外面租過房子,這裏面的條條道道根本不懂,我懵了好一陣,才沒好氣地怼他:“就算是租房,也沒有立馬趕人走的道理吧?又不是欠你房租沒給,你就算要讓我們搬,也得給我們點時間去找住處吧?不然,這大晚上的你讓我往哪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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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搬哪是你的事,你租我房子我還要負責你到老成不成?你見過嫖娼的要負責妓女結婚生子嗎?”他語氣不善,從衣袋裏掏出幾張白紙,遞我面前,“你看好了,這是我和你朋友去年簽的合同,今年七月就已經到期,你朋友沒有來找我續簽,我想讓你什麽搬你就得什麽時候搬!快點啊,兩個小時後還沒走,我可關水關電趕人換鎖了!”
我接過合同,迅速查看截止日期,還真是今年七月到期,而現在都已經十月底了。
真他媽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也會傳染似的,剛有一件倒黴的事,後面接二接三倒黴事兒全趕一塊兒來了。
理虧的我聲兒都跟着軟下來:“可這不是我租的,要不你容我問問我朋友?”
“我不管你們問不問的,反正兩小時後把這房子給我空出來,搬幹淨了再來找我退押金!”房東态度冷硬得像石頭,蹬蹬走了。
他走後,我不經意看到隔壁緊閉的門。
心裏突然就有些軟弱。
這才想起,從那夜之後,他就從來沒有再來過這裏。
而隔壁的門也一直緊鎖,再沒人進出過。
不過像他那樣的人,房産多得估計數都數不清,空置多少都不足為奇。
我給湘雅打電話。
她沒有像我期待的那樣大發牢騷,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冷靜地說:“我再給你個地址,你找家搬家公司,搬過去吧。”
她的反應讓我有種找棉花出氣的悶窒感,她太冷靜了,冷靜得讓我對這個本就惶恐的世界又多了幾分惶恐,我問她:“是不是所有的房東都這麽不可理喻?說趕人就趕人啊?”
她聽出我話裏的撒嬌,笑了笑:“習慣就好,要我給你找搬家公司嗎?”
“不用,你那天遠地遠的,還是趕緊休息吧。”
“好吧,辛苦你了。”
沒過多久,她給我發了條信息過來。
我看着信息裏的祥細地址,不由愣住了。
居然是申城低調卻奢華的富豪別墅區。
破産,家亡,有未婚妻的男人,現在又跳出一棟價值連城的豪華別墅。
袁湘雅,你的人生裏,到底又在經歷着一些什麽天翻地覆?
她現在不說,我便也不問,我知道,到她想說的那天,她都會告訴我。
現在在這世上,她是我唯一的溫暖,我相信,我予她的意義,也是一樣。
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就算逞能,也不可能搬得完我和袁湘雅兩人的東西。
還是聽她的找了個搬家公司,一車裝完,我去找房東退押金。
見我真搬了,他沒再為難,退了我五千塊錢。
我坐到搬家公司貨車的副駕上,看着申城深夜光怪陸離的燈光層層掠過,心裏有種悵澀的低迷。
藍海灣是申城早期開發出來的高端別墅莊園,依山傍江。
這江,便是繞了幾座城的西月江。
能住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有人說,申城大半的財富都握在藍海灣富豪們的手掌心裏。
每棟別墅都是一座獨立的莊園。
高高的院牆裏花園美麗,配有一流的泳池、球場、健身中心、豪華影音室等等,外圍有一座申城最大規模的賓樂高爾夫球場。
以前我家和湘雅家最繁盛的時候,都不曾在這裏擁有一座。
沒曾想,現在破敗了,我蹭湘雅的光,倒有幸住到這裏面來了。
81號,安置我進莊園一間客房的是位幹淨利落的婦人,稱是這兒的管家,姓徐。
別墅處處奢華無比,卻又絲毫不張揚。
住在這裏,我更加迫切地懷念我入獄前的日子,蕭家的老宅雖不及這裏大且配備齊全,但于大多數人來說,也是渴望而不可求的天堂。
躺在巨大且柔軟的大床中央,我開始着了魔地想念我家的房子。
原本還要過兩天才回來的湘雅,第二天一早便到了。
進來才把箱子放下,便扯着我又回到原先所租的公寓附近找房子。
我幾次想問她,為什麽有地兒住還花錢去租房子,但每次話到嘴邊又情不自禁咽了回去。
找了一天都沒找到合适的。
晚上回來,在餐廳吃飯。
她應該也累壞了,脫了大衣毛衣只穿了一件高領針織衫,夾菜時我看到她脖子上的青紫。
我拿着筷子的手僵住。
她察覺到,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高領:“他昨天喝高了,不知輕重。”
我瞬間了悟,尴尬地清清嗓子:“吃飯,吃飯。”
“那個婊子在哪?”尖利的女人嗓音,打破別墅裏的靜谧,從外面一直傳到餐廳裏來。